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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昭，不管怎样，你要好好的哦。”
少女轻声叮咛，眼眸上染了一点笑意。她是真的希望她好好的。
黎昭似乎也被少女的情绪所渲染，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然后也朝她挥了挥手。
“再见。”
“再见。”黎昭轻声开口，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她还补充了一句：“高考加油，华清等你。”
黎昭和她说高考加油了！夏云若的心底升起一丝开心，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谢谢，咱们华清见。”
楼下的香樟树依然青翠得发亮，夏云若心知两人在这以后的几个月，可能都见不上什么面了。
说来也怪。
明明最开始来锦城一中时，自己还对她抱有敌意，甚至还经常跑到黎昭面前阴阳怪气的说两句她，那个时候的自己，好像经常对她产生一种名为妒忌的情绪。
但是经过那一晚她不顾危险来救自己以后，自己对她的那种看法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甚至连同她自己，都有着很大的变化。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能够稍微和黎昭站在同一平面上，夏云若还是比较庆幸的。
她庆幸黎昭及时喊醒了自己，让她找到自己存在的真正意义。
蝴蝶在黎昭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悠悠飞走。黎昭看着蝴蝶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和夏云若道别。
保送定下了。
她应该有时间去忙新的事情了。
比如，去国外找他。
黎昭这几个月观察了玄鹤，它觉得，玄鹤肯定知道傅斯越在哪。
只是它不愿意说。
黎昭心中一定，回教室草草收拾了一下东西，便找徐文请假。徐文看是黎昭请假，十分爽快地给黎昭批了一个月的假条。
黎昭现在的状况，按理来说是可以不用再来上课了。
徐文也十分欣慰。
因为黎昭的成绩比往年的任何一届学生都要好，而且这一批的孩子，成绩也都十分突出。
这个化竞班的成绩如此好，其实不只是和自己有关，还和黎昭的管理有关。
徐文夸了她几句，许是察觉到黎昭的疲倦，于是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赶快回去。
黎昭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冬日的阳光温柔，一点点照进少女的眼底，黎昭抬头，好看的眼睛半眯成弯月的形状，漂亮得不可思议。
楼下躺在草坪上晒太阳的小猫伸了个懒腰，看着十分慵懒可爱。
黎昭拿出手机，订了飞去国外的机票。
她觉得自己知道傅斯越在哪里了。
既然别人不告诉她，那她就自己去找。
第110章 出国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艾米莉·狄金森
米国郊区的某别墅内，一个面容匀净漂亮的男人蜷缩在沙发上，许是暖气很足，男人的身上只搭了一条质量上好的毛毯，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此时已经紧闭，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留下一层阴影。
忽然，他的手机震动了几声。男人的睫毛颤了颤，然后缓缓睁开眼。
滑开手机屏幕，手机的亮度有些刺眼，男人缓了一会，才适应眼前的这抹光亮。
现在是米国时间凌晨一点半，男人定睛一看，是微信弹出几条消息。发消息的人顶着哆啦a梦的头像，她没有打字，而是发的语音。
“和你说件开心的事情，我拿到保送资格了。”
“现在开始应该可以好好放个假。”
少女的声音清甜，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夏天早晨绽放的小玫瑰。
微信聊天框上的文字显示少女还在发语音，男人的指尖一顿，忽然有些不敢再听。
但是他的手机十分不懂事，仍然在自动播放下一条语音。
“喂，斯越哥哥，能不能别躲了，每次发消息你都不回，是不是真以为我找不到你。”
少女的尾音似乎染了几分埋怨。
这是这么久以来，黎昭第一次给他直接发的语音。电话那头的少女似乎笃定了傅斯越听到她的声音会不忍心，于是一连发了许多条。
听着少女叽叽喳喳的声音，男人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他用手撑起身子，缓缓地坐了起来。
“斯越哥哥，我来找你，你可不能躲我哦。”最后一条语音播完，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但是笑容没持续多久，他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苍白修长的手伸到沙发前的茶几，抽了几张纸，随即捂住嘴。
血迹慢慢地从最里层的纸张渗出来，在一片洁白中开出一朵鲜艳的花朵。
傅斯越看到纸张上的血迹，眼中的光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他轻轻将纸团扔到一侧的垃圾桶，清瘦的身躯倚靠到沙发之上。
黎昭的语音让自己这些天的封闭都做了无用功，清甜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响起。
傅斯越叹了一口气，还是回了一个字。
“好。”
如今再躲，似乎也躲不过了。
室内幽暗，只有手机的那点莹光。在傅斯越看不到的地方，黎昭赠予他的长命锁正闪耀着莹润的光泽。
傅斯越阖上眼，再次陷入沉睡。
黑暗中，被放在卧室抽屉的长命锁忽然生出更亮的光。那束光在抽屉中流转了许久，一点点凝结成一只莹润的玉色小鸟。
“滋啦——”看上去柔弱易碎的小鸟推开抽屉，展翅飞到客厅的沙发旁边。
它在沙发上男人旁边盘旋了片刻，然后安静地落在一旁的茶几之上。
真奇怪。
这个男人已经在这个别墅待了好几个月了，他鲜少出门，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来。
茕茕作为玉灵，能够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状态。他在衰竭，表面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其五脏六腑已经慢慢地丧失机能。
他就快死了。
茕茕其实早就苏醒了。从她在商场被那个少女一眼挑中，她就恢复意识了。少女的身上仿佛有着充沛且绵延不绝的灵力，她自己不察，但是有灵之物一下便能感知。
茕茕还记得华倾将她所在的羊脂玉打磨镶嵌进长命锁中时说过的话：“茕茕，这次我可留不住你了，你得去完成一件事。”
茕茕还没问是何事时，便失去了意识，来到了这里。
她被少女送给了眼前的男人。
茕茕半知不解，长命锁上刻有岁岁平安，年年相见的字体。赠此长命锁的人肯定希望他平平安安地陪在自己身边。
但是这个男人一消失便是好几个月。
茕茕有些生气，便悄悄托梦给隔着一整片海洋的少女。
也不知道那个漂亮的人类少女知不知道她的好意，茕茕想着，然后又扑闪了一下翅膀，细碎的银光从茕茕的翅膀上落下，落入男人的眉间，转瞬即逝。
茕茕看着灵力滋养了些许男人几近衰竭的五脏六腑，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按照那姑娘的心意，她起码得让这人活着见她才好。
**
黎昭本来也找不到傅斯越在哪。
但是化竞成绩出来以后的那几日，她常常会做梦。她梦见傅斯越脱去少年的稚气，站在一颗高大的榕树下，抬头看穿过枝叶倾泻而下的阳光。
只是，他看上去不太好。脸色苍白地吓人，往日潋滟的桃花眼似乎也不复从前的光彩。
黎昭次次喊他，他似乎都没听到。每次的梦境，都是他站在那，脸上没有笑容。等到太阳落下，他也就消失了。
黎昭每次醒来，脸上未干的泪都让她十分慌乱。从第二次做那个梦开始，黎昭便开始搜索梦境中的地方。
谁也没有告诉，黎昭就这样凭借着自己努力，找到了那个地方。
是米国。
假条批下来的那日晚上，黎昭便踏上了飞去米国的飞机。
父母问起，黎昭只说是去散心。
林婉清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临行之前给黎昭塞了几张卡，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
这孩子有主意，林婉清不想拘着她。
米国上午十一点，一架来自华国的飞机抵达米国首都。
戴着口罩和墨镜的乌发少女从飞机上下来，拿了行李，便租了一辆车前往目的地。
黎昭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做侦探的天赋，这些日子，她连傅斯越住在哪里都摸清楚了。
其实很好猜，上一世傅瑶养病时住过的别墅，便是傅斯越现在居住的地方。
是什么会让他躲起来呢？
黎昭心里有了答案，但是她不愿意深想。
她只想见他。
她只是想陪陪他。
她只是希望，能够在锦城下第一场雪时，带他回家。
米国郊区的那栋别墅，傅斯越拉开窗帘，米国今日还是阴天，窗外的榕树叶子已经凋零，不知为何，傅斯越今日的心情比往常好了许多。
第111章 别生我的气
米国首都郊区某别墅前，一辆黑色小轿车稳稳地停在别墅前。车门被打开，穿着珠光白兔毛镶边大衣的少女从车内钻了出来。
金发碧眼，有些微胖的司机大叔利落地开了车门，帮少女把后备箱中的行李箱拎了出来。
米国的天气有些阴沉，但是穿着珠光白大衣的东方少女却笑得格外明艳。她眉眼弯弯地道了声谢，然后将车费和小费一并付给那个大叔。
少女的口语十分流利，司机大叔开心地接过钱，给黎昭掏了张名片，表示自己下次还可以再为她服务。
黎昭点头，在那辆黑色小轿车离去之后，按响了这栋别墅的门铃。
“叮咚。”一声，里面没人反应。
黎昭十分有耐心，按了第二次。
还是没反应。
黎昭不厌其烦地按了三四次，里面的人才有动静。
“别按了，我出来了。”直到傅斯越的声音从门口的显示频中传出，黎昭才收回那白嫩嫩的手。
傅斯越真的太狠心了，让她在这大冬天里等这么久，等下一定要好好说他！
黎昭在心里嘟嚷了几句，娇艳的红唇撅着，看上去十分不开心。
但是等到傅斯越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黎昭心里的那点不开心瞬间烟消云散了。
男人穿了件米白色的毛衣，下巴处有些青黑色的胡茬，他的脸苍白得吓人，唇上几乎没有血色。那双往日潋滟非常的桃花眼，现在像是失去了一些光彩。
他看上去状况很不好。
一股酸涩之意从鼻尖蔓延开来，黎昭咬紧牙，努力不让自己哽咽。
“斯越哥哥，你怎么这么慢啊。”黎昭勉强扬起一抹笑容，语气有些娇嗔，但是只要细听，就一定能发现她话语中的哽咽。
黎昭害怕了。
她算了算去，也没算到这一点。
她没想到傅斯越会变成这样。
黎昭说完，便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子。
她的鞋子真好看。黎昭看着小皮鞋上镶嵌的小珍珠，视线却慢慢变得模糊。
“啪嗒。”凝滞的空气被这微弱的声音打破，那是眼泪掉落在地面的声音。
傅斯越忽然有些慌乱。他迅速开门，然后将眼前哭得不像样的少女揽入怀中。
黎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她只觉得委屈。
傅斯越不告而别，出国前没见过她一面，她委屈。几个月不闻不问，也不让人告诉自己他在哪里，她也委屈。
重生后的这一年多里，她几乎没怕过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预期之中。以至于黎昭都以为所有事情都会顺顺利利的发生，然后结束。
可是傅斯越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不可控因素。
黎昭回想这几个月的日子，哭的愈发大声。
傅斯越紧紧抱住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别哭了。”男人的下巴搁在黎昭的肩膀上，有些硌人。温热的呼吸喷在漂亮少女的耳后，说出来的话透露出几许无奈与慌乱。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哭成这样。
傅斯越呼吸一滞，心里一阵钝痛。他抬手，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抚上少女的发顶。
黎昭似乎要把这一年多的眼泪全部哭出来，她左蹭蹭，右蹭蹭，将鼻涕眼泪全蹭在傅斯越的衣服上。
“excuseme？”
忽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傅斯越抬头，是旁边的华人邻居。
“不好意思，傅先生。您的小女朋友哭得实在太伤心了，但是我们家有小baby在睡觉，所以可以哄哄你亲爱的女朋友吗？”邻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一脸抱歉的站在自家门外提出建议。
哭声戛然而止。
傅斯越在黎昭耳畔旁边轻笑一声，然后紧紧地揽住她，回答道：“抱歉戴太太，打扰您了，我马上哄。不好意思，麻烦您特意跑一趟，天冷，您快进去休息吧。”
被称作戴太太的女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关了自家别墅的铁门。
傅斯越能感觉到怀里的少女还抽抽搭搭地啜泣，许是怕羞，傅斯越松手，她还紧紧地抱着傅斯越的腰，不愿意抬头。
傅斯越无奈，只好维持着这个姿势，一边帮小姑娘拉着行李箱，一边半抱抱拖把黎昭带了进去。
楼上的小房间，茕茕趴在窗户上看着楼下那个远道而来的漂亮少女，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行，她今天一定要让那个小姑娘发现自己。
这样，自己才好告诉她一个秘密。
**
黎昭坐在一楼的沙发，珠光白大衣被放置到沙发一旁。房间的暖气开的很足，穿米白色针织毛衣的男人在厨房忙活了一阵，才端来两杯滚烫的姜茶。
“喝了，别感冒了。”看着沙发上皱着眉头似乎不太情愿的少女，傅斯越轻声说道。
见傅斯越的手没收回去，黎昭才不情不愿地接过姜茶，小心翼翼地啜饮了一口。
姜的味道刺激辛辣，里面还放了红糖。明明是不太喜欢的味道，但是黎昭莫名觉得能够接受。
她抬头，冲站着的男人眨眨眼，然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示意他坐下。
“斯越哥哥。”黎昭声音娇娇软软，见傅斯越坐下，她便没脸没皮地黏了过来。
分开太久，黎昭是真怕了，什么矜持什么克制，通通都被她抛在脑后了。
上辈子没死的话，她那个年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傅斯越脊背僵直了一下，然后往左边挪了一挪。
黎昭注意到他这一动作，接过傅斯越的杯子，将两人的姜茶往茶几上一放，语气有些娇蛮地喊道：“傅斯越！”
“你把我一个人扔锦城就算了，也不给我发消息，也不联系我，一个人在这里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难受不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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