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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画定格在少女挥刀那一幕，她脸上溅血，无机质的眼睛如同没有灵魂的玻璃，单薄的身影后方是尸山血雨。
“悟，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女主很眼熟？”夏油杰问道。
五条悟随口道：“跟夜椿长得很像吧。”
一开始他就是把无当作夜椿的替身，现实里面压制不了夜椿，就欺负游戏里的无，最好让她要多惨有多惨。
玩着玩着，他的心态就变了。
无没有善恶观，除了杀人就是待在那间漆黑的和室里，整日作伴的只有一群老鼠，偶尔也有兄姐的陪伴，但哥是个叛逆少年，姐是个斯德哥尔摩小孩，家里还有个变/态老爹，这种环境下长到现在跟可怜虫没什么区别，是标准的美弱惨。
五条悟御三家出身，在家中可以说是众星捧月。
他往东，全家就把西、南、北堵死，跟着他一起往东，大家族中也有不少被视为弃子的成员，但因为有家族背景混得也还行，不像无，已经成神了，还受这种畸形家庭的桎梏。
想到这些，他理解了游戏名《神明养成游戏》，要想打出he结局，就必须要让无脱离那个畸形家庭，成为真正的神明。
cg动画一过，阴森的bgm响起，正式进入剧情。
【危险！危险！危险！】
红色的血字跳动整个电视屏幕，五条悟有个不甚成熟的猜测。
【——嘭！】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猜测，和室门被劈成两半，一名握刀的红发剑士出现在门口，抬手又是一挥。
五条悟眼睛瞪得圆溜，怒了，“又是这个红毛！”
夏油杰打趣道：“悟，他也是‘六眼’。”
五条悟作出要干呕的表情，语气嚣张，“老子的六眼可是独一无二的。”
夏油杰笑着点点头，瞥了一眼怨念颇大的五条悟，见他怨念虽大，但手上没有动作，恍若在等什么人出现一般。
下一秒，虹光掠过，红发剑士头颅掉地，嘴巴还在喃喃自语。
【女主已上线。
智力：无法鉴定
体力：无法鉴定
背景：祸津神
喜好：兄长夜卜
好感度：1】
挥刀的少女清凌凌的眼眸睨了一眼玩家，皂黑色的和服衣袖飞舞，神色淡漠地略过，转身离开和室。
五条悟将游戏手柄塞给夏油杰，催促道：“快跟上去，她会捡我们回家。”
夏油杰控制游戏角色跟了上去，走出院门就跟丢了，正当玩家左右寻视时，一道阴郁的声音飘了过来——“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一张倒着的人脸突然出现，似是恐怖游戏里的贴脸杀。
夏油杰肩膀像被烫到般缩了一下，五条悟拍着他的肩膀幸灾乐祸地狂笑。
显然，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夏油杰盯着对话框，输入：【我叫伊达意，想追随大人。】
少女眉头一挑，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好奇，“跟上。”
游戏界面陷入黑屏，再亮起时，玩家处在一间幽静的院子中，对面站着一个高大的、神情莫测的黑发男人。
男人：【无，他是你从哪带回来的小老鼠么？】
夏油杰：？
这人没事吧？
五条悟同情道：“往后玩就知道了，这家伙不是一般的屑。”
名为“无”的少女绕过玩家到男人身前，背影挡住玩家的部分视野。
无：【父亲，他只是一只相对有趣的老鼠而已，我想看看他能活到什么时候。】
夏油杰：……
这父女俩都喜欢把人当老鼠，女儿看起来比父亲更屑。
感觉养成之路任重道远啊……
一旁的五条悟注意到夏油杰的眼神变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自豪的情绪。
已经经历一次be结局的玩家当然不会向新手剧透啦！
五条悟已经开始期待夏油杰知道一切的表情，说不定会哭的稀里哗啦，到时候要拍下来给硝子他们看！
男人离开后，无领着玩家去了一间和室。
无：【没有多余的和室了，夜卜还在禁闭中，你先暂且和我住吧。】
少女抱了一床被子铺在榻榻米上，两床铺睡在狭小的和室里挨得极近。
夏油杰认为有必要向无科普下两性知识。
愣愣听完夏油杰科普的无点点头。
夏油杰很是欣慰，看来孩子还没有那么屑。
下一秒，少女无辜的声音响起。
无：【可是你是公老鼠，和我物种不同吧？】
五条悟捂着肚子瘫在地上爆笑，看到夏油杰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时笑声更加肆无忌惮。
夏油杰呼出的气吹起脸颊旁的刘海，他唇边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悟，这很好笑吗？”
第16章 十六个信徒
游戏剧情继续展开。
和室里漆黑一片，一个枕头隔开了少年少女，安静的夜中突兀地响起鼠类的吱吱叫声，猩红的双目闪烁犹如烈焰。
夏油杰的眉梢抖了一下，咽下想吐的冲动，密密麻麻亮起的火焰驱散黑暗同时如地狱勾魂的死灵。
“不是吧，杰怕老鼠？”五条悟带着点挑衅意味的声音响起。
夏油杰没有搭腔。
老鼠这种生物多生活在阴暗潮湿的角落，比如黏腻、腥辣的下水道，和擦过呕吐物的抹布一般。
恶心。
他缓出一口气，诚恳道：“有点恶心而已。”
丸子头少年面色发白，深紫的眼眸闪过一抹晦色，五条悟愣了短瞬，扭过头，嘟囔道：“确实挺恶心。”
两人将目光投回游戏屏幕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枕头另一边的少女起了身，夏油杰牢记自己的小跟班人设，输入：【无大人？】
无回头，冷冽的目光盯着玩家。
无：【何事？】
夏油杰回忆了下从古装剧里看到的侍从们说的话，问无需要自己服侍吗？
无恍若思索着，她颔首。
无：【去打一盆清水来。】
玩家走后，游戏界面分成两半，一半播放无的画面，一半播放玩家打水的画面。
和室内，少女在老鼠笼前蹲下，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掌轻抚着鼠背，食指指尖滴下的血引得老鼠们疯狂争抢，它们互相撕咬，血肉模糊。少顷，只剩下一只硕大无比的老鼠舔舐着少女的指尖。
五条悟“咦”了一声，“这是触发的新剧情？”
一周目他玩的时候都没有这个环节，他若有所思地继续往后看。
——噗呲。
硕鼠的身体被捏爆，血花和肉块溅到鼠笼上，少女面不改色地拎起满是尸体的鼠笼走出和室，将它丢弃在一处隐秘的角落。
回到和室时，少年端着水盆在和室前等待，无一声不吭，血淋淋的双手放进温热的水中清洗，血如同雾气向清水扩散，红通通的血水荡漾像火烧云般瑰丽。
她似是察觉到玩家朝鼠笼的位置投去的隐秘视线，像孩子般蓦然敲击水盆，铜与指尖的碰撞出锁链的声响。
无：【一群无用的老鼠罢了，不必多费心。】
夏油杰不赞同地蹙眉，他忍不住打字：【无大人，鄙人拙见只要是生命，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一旁的五条悟不屑地嘲笑一声，作出干呕的动作，“呕，讨厌的正论。”
游戏屏幕中的少女则是用最无辜的眼神看着玩家，说出最嘲讽的话。
无：【你是在为同类的死去打抱不平吗？】
夏油杰嘴角一抽，用质疑的眼神望向五条悟，后者耸肩，“是杰自己答应要玩的，要是半途而废的话老子真的会看不起你哦。”
夏油杰：……
没办法，自己挖的坑，说什么也要埋上。
想到这，他继续打字。
玩家：【无大人，趁着还没睡觉想做些有意义的事吗？】
“欸？是那种火辣辣的事嘛——”
五条悟想入非非，脑补出少儿不宜的一幕。
夏油杰毫不留情击碎他的幻想，轻叹道：“真是心灵龌龊的dk啊。”
五条悟补刀：“杰也是dk喔！”
无：【说来听听？】
夏油杰暂停了游戏，回自己房间翻出任务报告下垫底的各科课本，把它们一齐带去了五条悟房间。
五条悟惊奇地注视着夏油杰抱着的厚厚一沓书，第一本的书封大大地写着“生物”二字，“什么嘛？居然是讲课？！杰，你忘了你上文化课从来不听的嘛？”
夏油杰轻咳两声，义正严辞道：“种花家有句话说得好——今时不同往日，教孩子总不能自己不会。”
五条悟沉思片刻，放飞自我地加入了夏油杰的学习小组中。
于是，两名dk挑灯夜读，花了半小时弄懂了《生物起源》和《进化论》，写下的笔记有几页纸，旁边还标注了各自的见解。
教孩子，他们是认真的！
“夏油老师，备课ppt准备好了么？”五条悟神色严肃，扶了扶鼻梁上的圆片墨镜。
夏油杰失语短瞬，投降般地进入角色扮演中，“是的，五条老师。”
“哟西！那么夏油妈妈小课堂正式开课啦！”五条悟嬉笑道，正经不过一秒。
夏油杰眼皮狂跳，吐出一口气，心中的紧张缓和不少。
这是他第一次给人讲课，对方甚至不是真人，只是一名游戏角色。
但也正是因为对方是第一位学生，夏油杰投入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热情。
此时和室里烛火摇曳，无蹙眉，手一挥，夏油杰刚点燃的烛火灭掉了。
无：【我不习惯。】
厌光的习性和她养的老鼠们一样。
已经被无的发言暴击好几次的夏油杰眼下心平气和地又点燃了烛火，在无抬手又要挥灭烛火前，他强硬地拦住了她的动作。
玩家：【无大人是神明，神明应该站在光下，躲在黑暗里是老鼠才会做的事。】
夏油杰不是口不择言，根据他的观察，无虽然言行都很屑，但目前对他还处在一个感兴趣的状态，不会轻易杀他。
闻言，无眉头紧蹙了好半晌，才放下手。
授课开始，首先要纠正的当然是孩子对物种的错误认知。
玩家：【人类由古类人猿进化而来，和鼠类是两个不同的物种，造成这种区别本质的原因是劳动……】
为了便于无理解，夏油杰就地取材从灶里的黑碳掰掉一块作为碳笔，在墙上涂涂画画出一只夏油流的猿人，再画出箭头，然后是使用工具的猿人。
玩家说了半天，跪坐地上的少女神色认真，时不时点头。
夏油杰欣慰一笑。
下一秒。
无：【猿人是什么？】
夏油杰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而是转移到了五条悟脸上，后者咧嘴大笑，举起手机将夏油杰现在石化的表情来了个十连拍。
夏油杰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他微笑道：“起码她认真听了，还知道提问题，这说明她有一颗愿意学习的心。”
五条悟嗯嗯点头，重复道：“所以猿人是什么，夏油老师——”
他十分欠揍地着重在“夏油老师”后拉长了调子，夏油杰又是几个深呼吸，转而向无开始解释。
玩家：【猿人就是古猿进化来的，可以理解为猴子的亲戚。】
无似懂非懂地“奥”了声。
夏油杰侧头对五条悟道：“看吧，孩子还是很聪明的。”
十秒后，夏油杰仍然处于石化状态。
屏幕上少女的话格外醒目。
无：【所以你不是公老鼠，你是公猴子。】
又过了一秒。
无：【——的亲戚，公猿。】
五条悟笑到小腹抽搐，“确实聪明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僵硬地挤出一抹笑：“悟，我是公猿，你也是。”
“那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公猿！”五条悟摊手，“加油吧，夏油三三！Fighting！”
整整一夜，夏油杰都在敲《进化论》，敲字时速到了每小时两千字，不仅要讲知识，还要回答无提出的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甚至面对五条悟的嘲笑也脱敏了。
不知何时，他和五条悟沉沉睡去，意识沉睡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少女眼含泪光望着鼠笼的位置。
是错觉吗……？
夏油杰的眼皮重重合上。
清晨的鸟啼唤醒沉寂一夜的世界，煦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正好洒在夏油杰的眼皮上。
他皱了皱眉揉着发涨的脑袋起身，望向电视，游戏界面暂停在少女的睡颜上。
果然是错觉啊……
夏油杰将地上散落的书收起，过程发出细微的声响吵醒了床上的五条悟，五条悟一个激灵坐起身，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杰，这么早醒干嘛？今天又没课。”
“有夜椿老师的课，就在一小时后。”夏油杰道。
五条悟撇嘴，“反正那家伙两天都没上课了，今天应该也不会来，还不如在宿舍睡大觉。”
夏油杰摇摇头，抱书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宿舍冲了个战斗澡，脑子里幻想出的少女落泪那幕挥之不去。
吹完头发夏油杰干坐在书桌前翻看笔记，上面记录了无问的每一个问题和他的回答。
过了十多分钟，隔壁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夏油杰失笑，说着要睡大觉的人还是爬起来去洗澡了。
人，真是一种不够诚恳的生物啊。
蓦然，夏油杰翻笔记的动作顿住，他疑心是自己想太多，可万一，那一幕不是错觉呢？
夏油杰站起来，凳子摔倒在地，他匆忙扶起就出了房间。刚抬手叩响隔壁宿舍房门，发现门并未关紧，他推门而入，一大片滋啦滋啦闪烁的白光刺目，白毛同期上身光裸，腰间系着一条浴巾站在淋浴室门口，脸色爆红。
男生嘛，洗完澡系条浴巾就出来很正常，而且是在自己的宿舍。
但是——
代课老师怎么在这？！！
诡异的白光就是从她手里发射出来的，还有，为什么要一边开一边关，像相机一样咔嚓咔擦就算了。
茄子又是什么鬼？！
经历一夜头脑风暴的夏油杰天真地以为已经没有什么能触动他，此刻他幼小的心灵还是遭受了重创。
然后他和代课老师就一起被五条悟打包扔了出来。
她呆站了会儿，没有说话，没有表情。
夏油杰想起悟上次和他吐槽代课老师有时会像人机一样毫无反应，他试探性地伸手在女性面前晃了晃。
“夜椿老师？”
下一秒，她动了。
“杰，告诉你的好基友，你们还剩下五分钟时间到食堂后院集合，迟到的人必须要接受老师的惩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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