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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四目相对，莉莉斯看清了他眼里的兴味。
茜珊小姐偏过头看她的小女仆，不可置信，“你们……？”
莉莉斯一脸错愕，十分想控诉费岚真是一如既往地教坏小孩。怎么一个看起来正常的年轻人，这么轻浮！
她别开头，生硬道：“不要。”
“我劝你要知好歹哦。”
不，她不知好歹。莉莉斯特地演出惊恐的模样，瑟瑟发抖了起来。
汤奇捏了捏她的脸，看了几眼，又觉得没意思了，“你怎么这么不可爱。”
不可爱就对了，别再觊觎她了。
莉莉斯回想起自己本来独自生活得好好的，勉强过活，自由自在。她的父亲却良心发现，把她带回了组织里，却在半年后去出了别的任务，直接忘了她这个人的存在，好几年不知所踪。
她不得不靠自己在组织里存活，每天还要忍受身边是一群变态坏蛋。他们是不是全都是变态坏蛋，她可能无法保证，但是她会给他们全部套上这样的滤镜。
她当初花了很长时间，才克服了对他们的恐惧，摸爬滚打地在他们之中活了过来。
如今终于近距离看到当年熟悉的面孔，她真是——讨厌极了。
茜珊小姐和她的女仆们都害怕得要命。莉莉斯还要假装害怕，累得慌。
她的耐心都快告罄了，表演得有些不太敬业。
“你怎么吓呆了？”旁边有人问。
莉莉斯：“是有点太害怕了。”
严格来说，她比她们都危险多了。不过只要现在不被认出来，问题都不大。
很快，他们所有人都被推到了之前跳舞的那个很大的厅。万万没想到，前几日还是觥筹交错的社交场面，现在变成了所有武器对着他们所有人的古怪场面。
在黑洞洞的圆口的注视下，没有人敢在此时乱说话。莉莉斯的冤家之一费岚就站在了众人面前。
许久未见，他还是一样令人讨厌。不可否认，他依旧拥有着很好的皮相。这样的皮相时常让人忽略他的恶劣。
莉莉斯一开始就栽入他的坑中。
她在她那不负责任的父亲扔下她不管后，就独自在组织里过活。她遇见费岚那年，他还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半大少年。
年龄相仿，莉莉斯本来还以为他是个和她差不多的可怜少年人，没想到竟然是她的一厢情愿。
祝各位身体健康！
第69章
莉莉斯回想起当年的一厢情愿，痛苦了起来。全是一些尴尬且让人无言的回忆。
少年时期的人大都做过不少蠢事，愿不愿意坦然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过去那么多年了，莉莉斯还是缺了些勇气。如果可以，她愿意这辈子都不再提起。
她当年见到费岚的时候，眼睛发亮，每每笑得像个傻子一样。人家都不怎么理睬她，她还热脸贴冷屁股。这样的行为，遭受到了其他人看疯子的眼神。
费岚墨发碧眼，精致的五官如同被上天好好地雕刻过，显然是上天的宠儿。
他经常穿着一身黑，根本阻挡不住他美貌的一分一毫。在人群中，他实在是很惹眼。尽管天大多时候是坐着闭目养神，并不怎么喜欢说话的样子。
少年有些纤细，看起来比他人单薄多了。莉莉斯想，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害的少年吧。
她那深陷泥潭中导致的沉闷不堪的心情，见到他的时候，简直如同黑暗中有一束光向她打来。她可太喜欢费岚了。
费岚一开始对她基本上是不予理睬，连眼神都未曾多给她几个。
这样弱小的人，不配进入他的眼帘。
莉莉斯眼中的费岚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他比别人干净得多。组织里的其他人经常一身血，一身伤地回来。不像他，永远干净。彼时她尚未想过，为什么在他人血污肮脏，凭什么就他一个人出淤泥而不染。
人类总喜欢给自己找个同类。她以为他就是她的同类，可事实并不如此。
他对她从来没有恶语相向过，这让莉莉斯更喜欢他了。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酷，内心一定是温柔的。
终于有一次，他带着一些淡淡的疑惑，皱了皱眉头，问：“你不怕我？”
费岚睥睨着这个黑发黑眼的瘦弱女孩。他认识的雌性生物并不多，像莉莉斯这种更是稀少。
他不解，是传说中的勾引吗？不得不说，她勾引的手段实在是不太行，让人发笑。
莉莉斯是这么回答的呢？
她眨巴着眼睛，道：“我怎么会怕你呢？”
甜言蜜语一堆堆，只是听的那个人嗤之以鼻并觉得这个废物是在毫无意义地讨好他。无论她再怎么讨好他，他都是不会徇私的，她该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少一分。
所以，莉莉斯的训练量是别人的三倍。她很快成长起来，并且越发怨恨这个破地方。她并不知道罪魁祸首就是她以为的“救赎”。
莉莉斯消息闭塞，平时根本没有好心人和她说费岚究竟是什么人。就算看到了，他们最多投来古怪的目光。他们又不是什么好人，何必多此一举让自己少了看戏的机会？
无论是哪种情况，的确都是足够古怪的。
……
莉莉斯拼命接受训练，多次出任务，终于一次次进阶，不再是组织里最底层的人物，得以窥见更高的东西，逐渐发现费岚好像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样。不仅不是心中的模样，还差得越来越远，事情逐渐不对劲起来了。
直到有次，她看到费岚，毫不留情面地将背叛者脖子拧断，手上什至没有留下一滴血。平日里看似平静的目光沾染上了疯狂，嘴角上扬的弧度令人心惊胆战。
看得出来，他似乎很享受这件事。
很好，她的心彻底吓到不动了。
莉莉斯心目中那个本来就不够清晰的柔弱少年形象瞬间崩塌，连渣都不剩。
他和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有不同的，他比别人更残忍。
杀完人后的费岚路过她，终于将目光第一次落在她的身上，居高临下，“你是在害怕？”
相似的问题再次被问了出来。
黑发的少女此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身体微微发抖。
“我怎么会怕呢？”她是这么回答的。
莉莉斯经过目睹现场，终于知道他为何每次会比别人干净了。他杀人实在是太快了，甚至可以不脏到衣角。其他人可能还要搏斗一番。
她怕吗？
肯定的，正常人怎么可能不怕。
她不能将态度转变得过于明显，引得他不快。自己做下的孽，自己还。该死的求生欲让她暂时失去了骨气，唯有含泪咽下所有的苦。
直至遇到让她命运改变的奇遇，她才有了从这一切逃脱的能力，为逃跑不断筹谋。
可惜她诡异的能力让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想尽办法去接近费岚，从他身上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次又一次的距离更近。
一边怕他，又一边接近他。
莉莉斯想——费岚这种断情绝爱之人，应当不会在意她欺骗他感情，抑或着很难欺骗得到。她就算做一些对别人来说很过分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过分在乎吧？
万万没想到，费岚回应了。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烈郎怕缠女。
费岚好像还理所应当地把她当成了所有物。
“收好，弄丢的话拧断你的脖子。”出完任务回来的费岚抛给她一颗宝石。
莉莉斯下意识地伸手接了过来。
宝石无比瑰丽，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她不知他为何忽然给她扔宝石，一心只记得他要拧断她的脖子。
她不过是对他进行了一些恋爱行为，竟然已经到了要拧断脖子的程度了吗？费岚真是又凶又不可理喻！
后来她带着这颗宝石跑路了。
果不其然，受到了费岚疯一样的追捕。尤其是他把原来的boss干掉了，自己成功上位。
莉莉斯初初逃跑时，耗费极大的精力和时间才彻底摆脱他们，噩梦一般的回忆。感谢他，她开发出了自己更深的潜能，逃跑方面的。
久经几年，第一次这般近距离与他相遇，可真的是久违了。
他长开了许多，比起以前的模样，更多了几分邪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诚然，她可能对他有些许偏见。他的确是值得她的偏见的。
费岚高高在上地坐在他们的面前，没有那晚在海上炮击王子邮轮时那么嚣张且疯狂。毕竟在他眼里，他们所有人不过是一群没有反抗能力的金钱罢了。
白驹过隙……
第70章
费岚今日看着心情一般。应该说，他经常冷着一张脸，看谁都不爽的样子，很少人能够判断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莉莉斯对他可太熟悉了。几年未见，他的小动作还是没有任何一点变化。比如现在他的手指正在轻点着他的武器，意味着他现在很百无聊赖，想搞事情。
他身旁跟着的几个人，她认得，老同事了。他们还曾经一起出过任务。吉夭此时并不在此，如无意外，应该在蓝荆国的监狱里等待被捞出来。
她此刻坐在下方成为被劫持之人，滋味独特。曾几何时，她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地被迫站着，没有谁有位置。不同的是，最具有价值的那几个人被围在了中间。不同家族的人自发地形成了几个小团伙。她正站在茜珊小姐旁边。
费岚他们一向很无法无天，加上武力值过硬和行踪隐匿得很好，很少有人能制裁他们。当年莉莉斯能够成功掰倒他们一次，还是很庆幸的。
这种庆幸在她再一次沦为他们的武器之下的时候，戛然而止。
莉莉斯现在心情极端不爽，还得强忍着。她不能被发现端倪，不然还要想办法收场。
她低垂着头，不想抬头望见他们。好在她本来就是穿着最不起眼的衣服，站在角落里的角色，不会太过引起他们的注意。她要低调做人，不和他们扯上关系，最好是被放走后，成功去到南杨国快乐一段时间。
唯一的变数就是之前一直潜伏在卢杰少爷身边的卧底汤奇。他真的太奇怪了。
汤奇现在的目光还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可怜的卢杰少爷此刻愤怒无比。汤奇是他在蓝荆国遇到且招揽的。本来将他当做下属的同时，更是将才能出众的他当朋友。谁能想到，他竟然是窝藏在身边的罪犯。他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麻痹了所有人，夺得了自己的信任。
卢杰的脸色铁青，很是愤怒，可理智让他不在此时发表一些激怒他们的言语。一向高傲的他低下了头颅。
他们这些人已经在威胁下，各自联系了自家进行一些付款放人的流程。虽然屈辱，又不得不做。如果有机会，他以后一定会将他们挫骨扬灰。
费岚一向无法无天，挟持南杨国这些宝贝也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情。他就没有怕过谁。更何况现在是在无人管辖的公海上。哪怕军方赶来也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要怪就怪这些人过于自信，选择了这样的出行方式。他们配备的安全人员也在汤奇的帮助下，轻易被制服了。
……
当被问到想要什么奖励的时候，汤奇直截了当地同费岚说：“我想要那个女孩。”
他所指之处正是莉莉斯所在之地，带着些雀跃。
费岚看向莉莉斯的方向，眼光抓到了一个极其普通的女孩。他十分怀疑地眯了眯眼，评价：“眼光真差。”
他的声音微扬，说出来的话却冰冷极了。
在全场人害怕的寂静的当下，莉莉斯能够清楚地听到汤奇和费岚的对话。所有人都将眼神转向了她们，想知道女主角是谁。
莉莉斯是同茜珊小姐一行人站在一起的。她依旧低着头，实际上已经气得牙根都痒了。她有没有机会，亲手将费岚沉入海底。
他人一开始还分不太清楚，汤奇口中的“她”究竟是谁。毕竟那么多女孩，谁能担得起“眼光真差”这个名头？
莉莉斯和汤奇这几日交往密切，哪怕是单方面密切，身边的人都是知道的，所以都对她行注目礼。这下所有人都知道狠毒的犯罪份子看上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女仆，这故事真是太稀奇了。
她终于抬起头，目光含泪，朝他们大声说：“我是不会离开茜珊小姐的。”
她声音还带着些颤音，说得仿佛她们之间的感情日月可鉴，生死不离。实际上无论是真苹苹还是假苹苹，都轻易地离开了这位小姐。
茜珊小姐呆愣了半秒，讷讷地喊了声“苹苹”。
“简单，你们两个一起走。”费岚漫不经心地提议。
汤奇笑眯眯道，“不愧是老大，你说得对。”
“一起？”
茜珊小姐听到这样的对话，惊恐万分。她才不想跟着一群盗贼一起走，于是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远离了莉莉斯。
看来，靠人靠山都是不如靠自己的。她的戏还没有演完，还是敬业地完成一下。
看到茜珊躲闪的眼神，莉莉斯擦了擦并没有多少的眼泪，“没关系的，小姐。”
茜珊看到眼泪还是于心不忍，毕竟陪伴多年。她这时候倒是有了些勇气，“你们收了钱，就应该放我们走的！”
人群中窃窃私语，开始吵闹了起来。
看到有人反抗，费岚反而来了兴致，道：“谁说的，我们还可以撕票。”
撕——撕票！
令人窒息的回答。
茜珊小姐的勇气立马消失了。作为聪明人，还是知道如何抉择的。比起一个无关紧要想换就换的小女仆，自己的生命肯定是重要得不能再重要的。
莉莉斯被带到了汤奇和费岚面前。她没有直视他们，怕他们从她眼神中看出不对劲的情绪。也没有什么，想把他们都杀了罢了。他们究竟是有什么怪癖。
“和我在一起。”汤奇捏住了她的下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其他人都在抱着手看好戏，颇不怀好意。
“不要。”她拒绝得很明白了当。
费岚：“那杀了她。”
莉莉斯：“……”
汤奇笑了一下，道：“我舍不得。”
“我帮你杀。”费岚说得很是轻巧。
汤奇一把将莉莉斯揽入怀里，“我还是想见到活着的她。”
忍了一下才没反抗的她一头撞入他的胸膛，很硬，也有点痛，真是倒了血霉。他们怎么这么讨厌。
费岚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在进行一些什么行为。追逐了多年的女人就在面前，他正在将她推给别人，以一种缺自己德的姿态。
拜个晚年！
第71章
莉莉斯将为数不多这几年积累的素质放在了今天。她仍靠在汤奇的怀中，没有离开，不想同费岚对视。
费岚没有真的马上出手将她这个麻烦干掉。以他的速度，这是很轻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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