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会打扰你们,以前都是你跟木兔前辈两个人聚,忽然多出一个……"秋山忽然被邀请有些手足无措,眼睛却亮了起来。
赤苇刚松了口气。
"我不能去。"他就听到秋山有些沮丧地说道。
赤苇不明白为什么秋山会突然斩钉截铁说不去,她明明很乐意。
"秋山担心会打扰到我们吗?不会打扰,我跟木兔前辈说过了,他也很愿意。”
"不是这个原因……"秋山想解释,可犹豫了一下还是低下头不再说话。
“不愿意也没关系的,”赤苇微笑。
没想到他的邀请反而让她为难了。
“本来想着或许带你去看木兔前辈比赛,应该会让你高兴一些。但如果这样令你为难,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
秋山听到这句话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如果现在是一个月之后她会答应得很爽快。秋山想。
秋山有些难过。她其实心里很想跟赤苇去的。
毕竟他是赤苇。是即使好多年以后的今天,也是能在她心里打一百分的存在。
……
虽然说了没关系,但是……赤苇心里叹气。
他刚刚打电话时顺便问了一句木兔前辈记不记得秋山,没想到木兔前辈真的还记得她。
"啊!我当然记得了!秋山!她以前经常来给我加油的,我的头号粉丝!嘿嘿嘿!"木兔前辈笑得很大声。
“……木兔前辈,我记得雀田经理跟你说过秋山是被她拜托来给你加油的。”赤苇面无表情地拆穿他。
带上秋山属于临时起意,他在把秋山带回来时只是因为她的状态很不好,担心她会出事收留她一晚。但是向木兔前辈提出来要带秋山过去时,他却没考虑那么多。
只是想秋山去看木兔前辈比赛,应该会高兴一些。
"……赤苇?"秋山的声音把他从思绪中唤醒。
"啊,抱歉,刚刚我走神了。"赤苇笑笑继续等待秋山的回答。
"赤苇,我想吃芥末拌油菜花。"秋山抬起头说。
"欸?好。"
……
秋山看着赤苇在厨房里忙来忙去,一样一样地把饭菜摆到她面前。
升腾的热气携带着米饭的稻香钻进她的鼻子里。
"好香。"秋山喃喃地夸奖。
赤苇解下围裙,走到秋山对面坐下,听到她的夸奖微笑道:"米饭是北前辈家的,秋山你记得北前辈吗?”
“北前辈?”
好像有点耳熟。秋山在脑子里搜索一圈没得到结果。
"北信介,高中在稻荷崎。”赤苇提醒道。
秋山顿悟。
虽然她高中时没怎么关注这支队伍,但是因为秋山绫在井闼山,她对他们的宿敌稻荷崎多少也有些印象。
北前辈是稻荷崎的队长来着,听说现在在老家承包了一大片土地种稻子。
“我上次去大阪的时候正赶上宫侑带木兔前辈他们去北前辈家帮忙播种,米是走的时候北前辈送的告别礼。"赤苇笑笑,"其实说是去帮忙,实际上根本没有帮多少,还添了不少麻烦。"
秋山微笑起来。
她记得的,黑狼那几个人都比较活泼。
赤苇看了秋山一眼,她只是听他们的近况都很高兴,很喜欢排球却不要去看他们的比赛。
赤苇没有问她为什么不要一起。
即使问了秋山也不会告诉他原因。
只是当做普通朋友的话,被邀请出去玩可能还要考虑对方是不是图谋不轨。
这样想想,秋山答应跟他一起回来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赤苇心里有些奇怪不舒服。
他一直以为他们以前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
……
秋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能听到隔壁放轻的脚步声从她门前经过,然后是缓缓水流声,赤苇在洗碗了。
瓷盘和大理石桌面的轻轻碰撞,洗过的盘子被放到桌上,水声中手机发出的振动,水龙头被关上了,脚步声走向远处,她听到赤苇接通了电话,小声地说了一句"喂?绫吗?"。
绫?闭着眼睛的秋山皱眉。秋山绫?他打电话给赤苇吗?他们两个能有什么好说的。初中毕业后就不怎么联系了,现在通话能是为了叙旧吗?怎么可能。
秋山屏息凝神准备往下听,但赤苇好像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她听不到了。
秋山睁开眼翻了个身,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吐出来。
平心静气,秋山绫打电话过来只能是因为她逃跑的事。
他肯定会告诉赤苇她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然后赤苇就会告诉他她在他这里。最迟明天早上就有人找过来过来把她带走。
真没想到秋山绫为了找她电话都打到赤苇这里了。
距离她从精神病院逃跑大概过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他们为了打听她在哪,估计已经把她从小到大所有沾过边的人都找遍了。估计谁也不能投靠了。
真是的,搞得她像什么罪大恶极的逃犯。
秋山长长地叹气,翻身重新闭上眼睛平躺回去。
窗外听到燕子清脆的叫声,好像离她很近很近,虽然挺好听但声音很大,有点吵。还有墙上这个钟,滴答滴答的,也很吵。
秋山又叹了口气睁开眼睛,这样怎么睡觉啊。
不是赤苇家隔音不好,是她的耳朵过于灵敏了,因为生病。
她这种情况跟失明失聪还不一样,失明者眼睛看不到了,耳朵就会努力变得灵敏,失聪者耳朵听不到了,眼睛就会努力看到更加细微的东西。
她的病,简而言之就是脑子有问题,抑郁症导致脑器质性结构异常,不存在单一的正向改变,她的一切感官也不再为让她适应环境而服务,它们失调了。现在她的耳朵就好像精确度忽高忽低的天平,有时还会出点故障,比如出现点幻听什么的。
是幻听还是真的听到了,她无法分辨,大脑的正确率对标赛马彩票,得靠赌。
她听到的东西会欺骗她,而且她越怕什么就越容易听到什么,除了给她增加失眠负担没什么作用。
秋山望向黑漆漆的天花板。
她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她的幻听,不过失眠也挺好的……睡着了就容易做梦。
她的梦里总是会发生不好的事……想到这儿的秋山皱起眉头。
秋山掀开被子蓦地爬起来。
不行,她得去看看赤苇是不是在打电话。
这次不能中彩票,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被抓回去。
秋山悄悄地下床,赤脚踩到地板上,脚底有点凉。秋山瞅了一眼脚边拖鞋,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光脚开门走出去。
不穿鞋子了,声音小一点儿。
卧室外的客厅的灯关了。
秋山在黑夜里悄无声息地走近唯一的亮处。
洗手间的灯亮着,秋山屏声敛息地贴近门边,继而清晰地听到了赤苇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为啥写得很不顺手。。。会有bug,建议看前刷新,看最新修复版。致歉。
感谢在2023-08-13 20:37:51~2023-08-19 19:57: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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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时间线:26岁
◎"……我好想,小鸟和我能一起活下来。"◎
"……好,那么,你明天过来吧。"
"……"
刚靠近洗手间门口的秋山就听到了这句话。
得了,剩下的也不用往下听了。秋山掩面靠在墙上有些无力。
虽然她知道不能勉强不知情的赤苇为她撒谎,但她不知道赤苇卖她居然卖得那么快,明天就让秋山绫把她带回去。
秋山忍不住想,如果她答应赤苇明天要跟他去拜访木兔,赤苇会不会“包庇”她。
算了吧,她现在在别人看来是个精神病吧,正常人都会害怕。秋山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睫。
她觉得即使她告诉赤苇她是清醒的恐怕他也不会相信。
白底黑字的诊断书下,没有人会相信疯子的话。
秋山幽魂般回到房间。
外面天上挂着不太饱满的月亮,燕子还在叫,秋山沉默地望向窗外,忽然站起身走过去打开窗。
外面一街之隔的商业区,灯光陆陆续续地熄灭。呼吸间,周围泥土和青草清新带着腥气的气息钻进她的鼻子里。
刚下过雨,空气都是清新的。
秋山沉默着往下看,楼下是一片没有种花的小花坛。
秋山回头,卧室的门被她带上了。
秋山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神坚定起来。
“……还是谢谢你,赤苇。"秋山喃喃地说,然后毫不犹豫地翻出窗外。
……
另一边
赤苇正在给秋山收烘干机里的衣服。余光瞥到洗手台上,钥匙和打火机放在一起。是秋山的。
赤苇目光定了定,低头一看,地上的垃圾桶里面有一包被水沤湿又卷成一团的烟。
赤苇无声地叹气,把洗手台上的钥匙和打火机收了起来。
明天要记得给秋山带走。赤苇想。
他在结束了跟木兔前辈的电话后不久就收到了佐久早的消息,佐久早说他不确定秋山绫什么时候有时间,因为秋山绫最近正忙着拍戏。
赤苇原以为秋山绫应该不会那么快给他回消息。
结果他晚上就接到了秋山绫的电话。
赤苇犹豫了一下,告诉秋山绫,秋山现在在他家里。
……
坐在机场候机的秋山绫,躲在角落拨通了给赤苇的电话。
佐久早不久前给他发消息,说赤苇有事找他,还给他发了赤苇的手机号。
一般看到这种消息他都会无视掉。
多年前的同学有事找他,多半要么是帮忙要么是借钱,总不能是叙旧。
但是今天这个人是赤苇。
赤苇……居然会找我吗?真稀奇。秋山绫想。
秋山绫思考了一下,给赤苇打了个电话。
还没来得及叙旧,刚打了个招呼,赤苇就告诉他,他从医院跑掉的姐姐现在在他家里。
"哈?你说什么?!我姐在哪?"秋山绫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得到了旁边经纪人的怒视。
他知道京治生病之后经常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跟着高中暗恋对象回家算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联系吗?孤男寡女黑灯瞎火共处一室……她是病了又不是傻了!怎么想也不应该啊!
秋山绫觉得自己拳头紧了。
这肯定是赤苇的问题吧!
"等一下,你先别误会。"电话另一头的赤苇面无表情地打断正要发作的秋山绫。
想想就知道秋山绫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了。赤苇想。
赤苇解释道,"我只是今晚在路上无意间碰到了秋山,当时她状态很不好,我打听她家住在哪里她没反应,我怕她出事,才把她带回来的……我对秋山绝对没有半分非分之想。”
秋山绫冷笑:"我还没说怀疑你呢,着急解释什么啊。"
赤苇:"……”
几年不见秋山绫果然还是这个性格。
就是因为这样才直接说秋山在他这里的啊。赤苇无声叹气。
"没有解释,阐述事实而已。”
“……虽然听起来有些多管闲事,但我想问一下,秋山她……是生病了吧。"赤苇有些担忧地问。
"……"电话另一头的秋山绫忽然不说话了,赤苇只能听到机场的嘈杂的声。
"……是抑郁症吗?"
"……这么明显吗?"秋山绫"啧"了一下,冷漠的声音传到赤苇的耳朵里。
赤苇觉得心里有些发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电话另一头秋山绫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这件事说来话长,实际情况还要更复杂一点,跟赤苇你没关系,如果你真想了解的话我们抽个时间约一下吧。明天,我明天一早会去找你把京治接走……谢谢你照顾京治,给你添麻烦了。”
"……"赤苇一时沉默。
秋山绫说的没错,秋山的事情跟他确实没关系。
过了今天,他跟秋山可能再次形同陌路。
……这样的话我还要问什么呢。
那个跟他同名的女孩子,或许他算不上她的朋友。
"……我明白了,那么,你明天过来吧。"赤苇说,"我没什么事了,再见。"
"那个,”秋山绫叫住要挂断电话的赤苇,“赤苇,不要告诉京治我要去你家。她是从医院偷跑出去的,如果她知道我要把她带走,她今晚估计还会逃跑。”
赤苇沉默地挂断了电话。
……
赤苇躺在沙发床上,侧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灯早就关上了。
秋山不愿意回去。
可是她好像把自己养得很差。赤苇担心地想。
他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好像见到他以前认识的光鲜亮丽被人照顾得很好的猫咪,变成了流浪猫,还流浪了很久。
还是跟绫回去会比较好吧,起码在医院里有人可以照顾她。
或许他明天可以问一下绫,空闲了时候能否允许让他去探望她。
赤苇扭过头,重新看向天花板,夜已经很深了,疲倦一丝一缕地侵占了他的意识。
赤苇缓缓闭上了眼睛。
但她会很不高兴吧。不知道下次还愿不愿意见他。
明天,还是明天再告诉她吧。
窗外深夜的天空下起了雨,一滴一滴落在窗户上,风声被挡在窗外。
秋山……卧室关窗户了吗?赤苇清醒了一瞬。
哦,我记得我关了窗户。赤苇重新陷入了睡梦中。
……
冰凉的雨水落在脸上,浑身湿漉漉的,好冷。
是漏雨了吗?
赤苇皱了皱眉头,挣扎地睁开眼。
灰蒙蒙的天上飘下来如丝如雾的雨,面前是破旧的鸟居。他好像一块被随意丢弃的破布,躺在一个废弃的神社前的土地上。
这是哪?
我睡着的时候还在家里的沙发上。
赤苇迷茫地躺在地上。
一定是在做梦吧。赤苇想。
草叶的嫩芽有点儿戳到他的眼睛,可他做不到将它拨笼到一边,刚刚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只能感到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赤苇苦笑,他好像伤的很重,一动也能不动,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手指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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