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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将洞门封上，没错，薛冲视线只能跟着梦中人。所以方才是不知在哪里的。
然后那男人又凭空从那婴儿身上拉出一道魂魄自己吞了。
再然后，薛冲看见那男人坐在原地,将自己的妖丹也逼出来，自己的魂魄离体，钻进了婴儿的体内。那绿色的妖丹就在婴儿上头停留着，散发莹润的光芒照着那婴儿。
那男人的身体倒下之后，也渐渐风化消失了。
婴儿陷入了沉睡。
接下来，就像是走马灯，薛冲看着那婴儿一点点长大。从一个小婴儿变成小孩子。
又变成少女，又变成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子。
然后，薛冲就醒来了。
三娘正看着他：“又梦见了？”
上回他是梦见了燕京城的陷落。
薛冲点头，三娘就去看了他记忆中的梦境：“啧，我就说，蜃妖都比较孤僻，轻易不肯来凡间。看来是那蛤蟆用了什么秘术。”
毕竟蜃可是海里的，蛤蟆是水里的，不一样。
“所以，是那公蛤蟆换了个壳子？他吞了自己的孩子？”薛冲皱眉。
“其实就是夺舍。他夺舍了自己孩子的身体。你看到的，是那蜃最后最痛苦的记忆。后来那蛤蟆大概是吸收了那蜃珠的一些能力。他应该是本体受损或者是再难寸进，所以才会这么做。”
“这种东西，天道不管么？”薛冲问。
“天道只有法则，并不会专门去管谁，不过他不也没能逃过法则么。虽然换了一具身体，还不是自爆了。自爆的时候，他自己的妖丹已经没有了。蜃珠因为不是他自己的，又还没能全部吸收，所以留了下来。但是看起来，那蜃妖比他道行高多了。就只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
三娘道。
“那条链子？”薛冲道。
“链子是锁魂链，但是一开始如何控制住蜃妖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都死了，也没法追究了。就是这不男不女的蛤蟆这些年，不知吸干多少人……”
“你说那死去的涂扬要是知道自己跟一个癞蛤蟆……然后这癞蛤蟆芯子其实还是个猥琐丑陋的男人……那得多难受。”三娘坏笑。
薛冲眉头死死皱起来。
无他，太恶心了……
薛冲大概是实在受不了了，一起床就把自己好好洗了一遍。
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但是没几天就听说了那涂家，将三儿媳妇赶回去了。
说是她克死了丈夫。
可是那媳妇孙氏委屈至极，明明她嫁过来的时候，丈夫就已经是那样了。新婚夜也跑出去的。
从来都没有圆房。
可是涂家丧子也不肯听她解释。
无缘无故背上克夫的名头回了娘家，可娘家人竟也这么说她。
嫂子容不下她，就连她自己的母亲也是恶语不断。
十来岁的侄女更是哭着要她滚，不然以后嫁不出去都怪她。
孙氏进退无门，最后上吊自尽了。
可就算是上吊死了，也没换来家人一句好话。
只是骂她果然是个克夫的丧门星，死在家里，日后岂不是叫家里不得安宁？
骂这些话的都是女人。她的母亲，嫂嫂，侄女。
她浑浑噩噩出现在无味馆。
哭着问：“为什么啊？女子本就不容易，可为什么还要为难女人？涂扬明明是自己死了的，可他娘咒我是个扫把星克夫。我娘我嫂子明知道我是无辜的，却要这样骂我咒我。为什么 ？”
三娘仰头叹气：“可悲吧，因为她们已经被男人驯化了。她们意识不到自己身为女子的悲哀和不容易。妄图用一句女人不就是这样嘛的话来阻止任何人觉醒。”
“她们乖乖的尽本分，默认自己就是低人一等。然后也不接受任何人打破这个规矩。”
“你们凡人啊，会将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丢给女人。然后绝大多数女人们替这个世界，替男人来守着这些规矩。她们自己，不会越雷池一步。也不允许有谁走出去。”
“男人制定一个规矩，然后有无数的女人遵守。”
“可是这样的还不对的啊！都是人啊，为什么女人就要这么卑微？”
三娘没回答，只是叫鬼差来将她带走了。
薛冲也问：“不会一直这样吧？”
三娘笑了笑：“或许吧，有那么一天，人们不会因为吃饭发愁，家家户户都富足的时候，或许会有改变吧。”
“但是也不一定，那时候的女人或许活得更累了呢……”
第235章 算卦
“听说了没，楼家当家的死了。”
无味馆中，有人提起这件事。
“啊，怎么死的？你楼家当家的也不过三十多岁吧？”
“嗨，这事说起来可就有意思了。那楼三儿，之前不是算命么，就元宝街那。那老头一向算的准。前儿就说这楼三儿夜里要死。结果他不信，把那老头打了一顿，还砸了人家摊子。老头一把年纪了，哪里经得起这个？反倒是那算卦老头回去后，也死了。”
“结果楼三儿回到了家里，当天夜里果然死了。”
“怎么死的？”众人好奇极了。
“说是喝多了酒，跳河了，他们家门前不就是河？那河还深，有人看见了。一早就报官，至今没能找到尸身呢。”
“再深也是河，尸身都没找到？”有人不信。
“真没能找到，虽说是河里，可河里也有深浅不是？总有找不到的地方。再说了，也许是顺着河下去了吧。只说这算卦的老头真是准极了，只可惜叫打死了。”
“依我说就不准！要是准了，那老头岂会不知自己要死？”有人不服气。
“你就是不懂，算命的人都不算自己，算了自己也不准。自然不知自己何时会死。那郎中还说医者不自医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薛冲就问三娘：“真有算的这般准？”
“有啊，不过算命的人，算的准的，下场都不会太好。”三娘道。
“哦，这我知道，不是有说什么五弊三缺什么的。”薛冲道。
三娘摇头：“那是世人误解。”
“道家擅长算命，道家修行重在徳，重在理。但是很多人呢，只注重术，不注重道。忘记了道为基，术为用。所以多数人就会因为牟利或者是别的原因，动了别人的命盘。”
“自然要受鳏，寡，孤，独，残的惩罚。”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因为善心。善心有时候，也并不是一定就好。你的善心用不到正经地方，也会害人害己。”
“但是其实道家虽然讲究随缘，却也告诉你人定胜天。比如那些修仙的人，他们做的本就是与天道背离的事。”
“那些人，追寻大道的路上，不知埋了别人的多少骨骸。最后也会经历种种劫难。度过者少之又少。”
“我告诉过你，天道只有法则，不会针对个人。所以一旦有人过了劫难，便也可以到达另一个境界。”
“天道给所有人，都有一线生机。只是这一线生机，却不是谁都抓得住的。总之，你们人族，最受天道眷顾。当然了，现在是这样。或许有一日，人族太过强大，作孽太多，天道也会收回这一丝眷顾。”
“那，天道到底是什么呢？”薛冲问。
“在，又不在。存，也不存。天道不是一个具体的存在。但是它无处不在。简单理解，它便是平衡。”三娘笑道。
薛冲点头，似有所悟，就去后院打坐去了。
到了晚间的时候，无味馆来了一个醉醺醺的酒鬼。
字面意义上的酒鬼，就是，喝多了死去的鬼。
他跌跌撞撞来了这里，进来也不说话，只是瞪着酒坛子。
被三娘直接困住，带去后院里。
“你是谁？”三娘问了一句、
这一句就如醍醐灌顶，那鬼一下就清醒了起来：“我……我是楼三儿，你是谁？哪来的漂亮小娘皮？哎哟，这小脸儿长得真好！”
三娘淡淡的：“怎么死的？”
那楼三儿一愣：“你这小娘皮怎么骂人？”
三娘一巴掌盖过去，手都没怎么动，一股劲风，就把那楼三儿扇出去好远。
他爬起来不敢骂人了，自己也渐渐清醒：“妈的定是那婆娘害死我的！”
三娘懒得听这人废话，直接看他的记忆。
楼三儿那天打完了算卦的老头之后，就得意的回家去了。
一回去，就见妻子在院子里洗衣裳呢。
他得意的走过去坐在井边：“我跟你说，今儿那个算命的瘸子跟我说我要死，哈哈，还说的是夜里子时之前。个老不死的，看我不打死他！”
妻子邹氏点头：“定是胡说的。官人不会死。”
楼三儿得意的笑，并没看见他妻子眼神中的厌恶和幸灾乐祸。
顺着话，又见家里的丫头盼儿正要做饭。
这楼三儿本来就不是个好货，他爹娘手里时候，就放印子钱。
这钱沾着血呢，自然也损了阴德，楼三儿三十四了，还没孩子。
如今的妻子邹氏是他第三个媳妇了。
比他整整小十岁，当初也不愿意嫁给他，是被他强逼的娶进门。
毕竟这楼三儿买卖缺德，多少是认识些不三不四的人。
邹家没有办法，只能把女儿嫁过来了。
邹氏是楼三儿娶的三个老婆里最好看的一个，他也着实宠了那么几个月。
楼家不缺银子，就雇了个小丫头照顾邹氏。
可邹氏进门六年了，还是没能生出孩子。
早那几年，楼三儿就开始打邹氏，不打时候还好，打的时候是往死了打的。
邹氏对他自然是又怕又恨。
楼家二老死后，楼三儿变本加厉。
他自己放印子钱不算，还卖五石散。不光卖，自己还吸。
这几年更是把身子糟践的很不好了。可他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只觉得是邹氏不生养。
于是，趁着酒，就把小丫头盼儿糟践了。
盼儿是被买回来的，反抗也不太敢，挣扎都要挨打。
只能苟且过日子。
可饶是这样，她们娘俩还是动不动就被打一顿。
日子过的是苦不堪言，尤其是楼三儿那五石散药效发作时候，更是往死了糟践人。
今年不过二十四的邹氏都已经生出白发来了，身上更是青紫遍布，还有烧伤烫伤各种伤痕。
只是可惜，想和离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求楼三儿休妻也做不到。
今日听了这话，既然楼三儿还把事情闹大了，那就不如顺势而为。
她洗好了衣裳，就与盼儿一起做了一顿好饭，又亲自拿来五石散给楼三儿服用，还叫他多喝了几杯酒。
等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就叫盼儿去娘家找自己的弟弟邹龙。
第236章 各自报应
“你只叫他穿着这衣裳，在我们门前河里跳一遭，换个地方上岸就是。告诉他，他姐姐死活，就看今日了。”邹氏嘱咐。
盼儿也明白她的意思：“娘子放心吧。奴一定做好。日后奴陪着您，咱们娘俩过。”
邹氏哭着点头，那盼儿就去了邹家。
而屋里楼三儿已经昏沉沉不知身在何处，正美着呢。
邹氏无时不刻都在想这一天，终于等到了，她几乎是迫不及待，拿绳子的手都在抖。
不是怕，而是激动，兴奋！
她这几年猪狗不如的人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她走过去，先把那楼三儿的脚捆在摇椅上。
楼三儿吸多了，此时并没有什么反应，又喝了那么多酒呢。
于是，邹氏又把他的一双手也捆住。然后又取来一根绳子，走到了楼三儿的后头。
等楼三儿终于挣扎出那五石散带给他的快活中的时候，人已经是被勒的说不出话来了。
双手双脚都被绑着，他自然挣扎不了。
邹氏流着泪，却是笑着：“你快点死吧，我真是恨不得你早早的就死了！不，你这样的人，就不该活！你不配做人！猪狗也不配！你就不配！”
邹氏看着楼三儿瞪大的眼睛，恶狠狠的笑着：“你以为我为什么还没生？我怀过的！你忘记了？三年前，我怀孕了的！只是我不想给你生孩子，我恶心死了。所以你打我的时候我不说话，你对着我肚子踹的时候我就是不说话。所以你的孩子被你亲脚踹了下来。”
“还有盼儿，你猜她为什么也不怀孕？因为她求我，求我给她买了药，她喝了绝育的药！”
“你这个畜生，你知道那是什么药？那是毁了她的药！喝药的那一年，她才十五岁！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狗屎一样的东西！”
楼三儿脖子挣扎的越厉害，那绳子就越是紧。
邹氏此时，像是不想快速的结束他一般。
楼三儿挣扎，那摇椅被他摇动着，可是没用。
本来就因为五石散和酒，浑身虚脱。
此时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渐渐挣扎不动了。
“你去死吧！你死了以后，我还好好活着呢。前面两个都是被你休了，以后也不会跟你合葬的。等你死后，你都没有机会下葬！我一定会找七根大铁钉，将你钉死，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邹氏终于是将他活活勒死了。
她只是累虚脱了，却带着笑意，一直笑，笑的眼泪直流。
盼儿回来的时候，看见了尸体，虽然害怕，但是也很高兴。
娘俩一起将那尸身抬进后院去。后院有个枯井，多少年不曾用了。
邹氏也不急，她果然找出七根生锈的大铁钉来。
从头，脚，手，心口等刺进去。
盼儿一直哭一直哭，但是下手也丝毫不软。
盼儿是真的恨！她自打被强暴开始，就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本来，她们这样买来的奴仆，给主家做妾不算什么。
可也要个自愿吧？
后来其实，她想了，就认命吧。
但是这楼三儿不是人啊。
他拿邹氏和盼儿取乐的时候，从未将她们看做妻妾。
邹氏如今别说是生孩子了，她早半年前，就已经不能与丈夫同房了。
身体已经被严重损毁，被割掉了一些东西。
虽说是楼三儿嗑药之后做的，可醒后也没有一丝后悔。
盼儿也是差不多，一边女性特征都被咬掉了。
浑身更是数不清楚的伤疤，甚至还被楼三儿的狐朋狗友们糟蹋过。
两个千疮百孔的女人，就算是从此自由了，面对身体上的残缺，也永远永远都不可能释怀了。
所以即便是杀了楼三儿，她们也不能恢复什么了。
楼三儿被丢进了枯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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