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椿不解道:“沈小姐为何这样想?”
难道不是因为她嚣张跋扈主动招惹自家小姐,小姐才区别对待的吗?
“虚伪!狡辩!”沈欣瑶红着眼,气呼呼的转身离开,最后放了一句狠话:
“你瞧不起我又怎样,我就是混的好,我才不在意世人任何眼光!”
苏以寒唇边突然扬起淡淡的笑容。
齐雪尤站在苏以寒身边,看着一身绯色衣裙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温柔的笑:
“欣瑶真的很朝气,她这种不屈服的姿态算是优点吧。”
“算是。”苏以寒应和齐雪尤的话。
小孩就是性格恶劣了点,可是这种态度也真是令人羡慕呢,小孩就是小孩,有俯瞰众人谁也不服的冲劲。
两人干脆一路作伴了。
苏以寒算是初次和女子一同逛街,齐雪尤是大姐姐,很会照顾人,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她说话总会让人有如沐春风的舒适。
两人在茶楼听戏,台子上正演着凄惨又令人动容的情爱话本子。
外面的东西苏以寒不敢动,怕吃坏了肚子,便百无聊赖的撑着脸看戏。
“以寒妹妹也喜欢看这样的戏?”
“也?”苏以寒不解的问。
齐雪尤笑着回复:“齐珏也喜欢看。”
苏以寒摇摇头:“不感兴趣。”
她只是在想,若是让她遇到了那样的男子,该怎么样手刃渣男。
平白耽搁女子年华浸猪笼吧,看着人在水里扑腾又无计可施的样子很愉悦呢。
“那不看啦。”齐雪尤起身:“饿不饿,不如……”
苏以寒摇摇头:“谢谢齐姐姐,不了。”
齐雪尤很好,所以她不能和齐雪尤有过深接触。
齐雪尤眼底划过淡淡失望:“那好吧。”
齐雪尤目光温和:“那我下次还能约你吗?”
苏以寒本想摇头,但身体却诚实的点头。
顿时,齐雪尤肉眼可见的开心了。
有始有终,苏以寒坚持看完了整场戏才走。
没了旁人,桃椿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真是气死啦!嘴头上的话说的比谁都好听,三心二意,难道这就是男子的本能吗?”
“小姐,日后你可千万不能随意听信男子的甜言蜜语,那张嘴醉会骗人了!”
“嗯。”苏以寒压根没想过嫁人生子,办过多少案子,见过不知多少抛妻弃子恶心人的男子。
因爱生恨拽着爱慕之人跳崖的,卖掉媳妇女儿为了给青楼女子豪掷千金的……
“桃子啊,你别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啊。”狄元辛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不满的反驳。
桃椿哼了一声:“你想说你就是那例外是吗?”
“难得聪明一次。”狄元辛拿出一串糖葫芦给她:“奖励你的。”
桃椿欣喜的接过,糖葫芦甜中带酸,桃椿餍足的眯起了眸子:
“讨好我我也不会更改说辞的。”
狄元辛急了“哎那你吐出来别吃!”
桃椿身子一闪,躲到了苏以寒身后,扮鬼脸吐舌头:
“就不还!沾了我口水了都,你要是不嫌弃就来抢呀!”
苏以寒哼笑出声,死桃子,嘴上劝诫她不要轻信男子,她自己倒是和狄元辛蜜里调油,女大当嫁,她算是留不住人了,迟早有一天得换个丫鬟服侍了。
打闹了一阵,坐上马车,才进入正题:
“晓落的案子交给了六扇门处置,如今各茶楼酒馆在带节奏,说是孔大人受不了头顶的绿帽子,打点了牢狱的狱卒杀害晓落泄愤,小姐觉得怎样?”
苏以寒淡淡摇头:“不会是他,如果是孔鸿才,绝对是把尸体藏住,而非故意让人发现。”
十分明显的栽赃陷害。
背后做手脚的人段位不高,似乎没什么经验,他唯一的底气大概就是觉得杀了晓落,不会引起多大的涟漪,晓落的死不会让人多在意。
“小姐可有怀疑的人选?”
苏以寒慵懒的靠在靠枕上,漫不经心的道:
“我手无缚鸡之力,这案子与我没什么干系,我不懂。”
狄元辛:“……”
行明白了,那便是案子没难度,没有激起小姐的欲望。
-
孔鸿才被抓去了问话,孔文郎急的跪在将军府前求见。
上次的案子便多亏了将军和苏大人,如今案子归六扇门管,他能求的人便是深受百姓拥戴的沈将军。
——
作者有话说:
云云和遇妹没有感情线。马甲揭露倒计时,猜猜遇妹会见到谁?
第24章 效忠我,做我的狗
“将军不在府中。”管家实在看不下去了,将他搀扶起来劝诫道:
“将军陪圣上狩猎去了,晓落的案子归六扇门管,与其在这浪费时间,公子不如去求求苏大人……”
苏靳向来正义清廉,不会草菅人命。
管家点到即止。
孔文郎那双眼睛又红又肿:“多谢……”
可是苏大人真的愿意招惹上这麻烦吗?
孔文郎摇摇晃晃的走了,将军是正义之道,守着国土边疆,为民着想,那么苏大人呢……
上次韩家案子苏大人几乎没怎么出面,都是将军在出面……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试试了。
可是巧的是,苏靳也不在府中。
狄元辛叹了一口气劝道:“大人是真的不在……”
孔文郎眼里透着无助,是真的不在还是不愿意见他……
他手掌被粗糙的地面摩擦出了伤口:
“狄大人,我愿做牛做马的效忠大人,就让我见见大人吧!”
“……”
他也很无奈,孔文郎死认是大人不愿意见他。
狄元辛被缠的没办法了才叮嘱道:“那你且在着等我会。”
“谢谢大人!谢谢!”孔文郎满眼感激。
狄元辛回府敲了梨坊苑的门。
桃椿开的门,轻声细语的道:“小姐在歇息,敲门做何事?”
狄元辛将孔文郎的事儿跟她说了,桃椿犹豫了半晌,心软,可又不忍叫醒小姐。
就在桃椿为难之际,苏以寒披着一件裘衣推门出来了,眸底一片朦胧,嗓音懒倦的问:
“何事。”
“小姐怎么醒啦。”桃椿提着裙摆几步走了过去扶着苏以寒。
“敲门声。”苏以寒淡淡的答。
既然她醒了那便好办多了,狄元辛小小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都是小人的错,不劳小姐金枝玉叶的手打人,小的自己来。”
皮了几句,狄元辛又复述了一遍情况。
“小姐,那孔文郎也是个执着的人,固执的十头牛也拉扯不回来,谁要他做牛做马的卖命啦,一个柔弱书生能干成什么事……”狄元辛一吐为快。
苏以寒沉默片刻,才道:“让他在大厅候着。”
-
“我家大人确实不在,不过你来大厅候着吧,有事同我家小姐讲也一样。”狄元辛抱胸给孔文郎传递消息。
他就是觉得难缠,所以问问小姐怎么办,没想过小姐会愿意见他。
这书生也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能让小姐见他。
苏小姐?
孔文郎同样也属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未曾见过传闻里的苏家小姐苏以寒……
他默默把手上的灰尘沙粒擦在衣裳上。
手掌心本就有伤口,一擦便疼,孔文郎轻轻的“嘶”了一声。
赶紧跟上狄元辛。
初次踏进苏府,苏府的陈设甚至比不上韩府,可是清雅间透着令人舒适的味道。
孔文郎没坐,拘谨的站在一旁。
稍作收拾后的苏以寒款款而来,柳若扶风,身姿婀娜。
一袭青衣仙气雅淡。
戴了斗笠看不清脸,孔文郎只看了一眼不敢冒犯,连忙低下头:
“苏小姐。”
女子的声音很好听,不重,有点轻,咬字清晰,是江南人所有的温婉:
“坐下吧。”
苏以寒找了个位置坐下,悠闲的饮茶:
“爹爹陪圣上狩猎去了,你有话同我讲一样。”
不等孔文郎说话,苏以寒又道:
“知道你是为了你父亲的案子而来,若今日爹爹在府中,我兴许会找人拦住你,不让你来打扰。”
就爹爹那性子,若是知道了有冤案,定然是要插上一脚的。
可是晓落的死与韩家脱不了干系,爹爹掺和进来,百害而无一利。
孔文郎愣了一下,听明白苏以寒的意思了,那股子无助被放大了数倍:
“书文里的忠义都是写来骗傻子的啊……”
苏以寒眸底没有笑意:“不啊。”
她把茶杯放下,语气温和:“忠臣不就是傻子吗?”
这偌大山河,谁守都行,偏偏那一个又一个的傻子顶上去,去填奸人埋下的坑和雷。
爹爹是傻子,她不能是,她得给爹爹谋一条生路。
“孔文郎,你说,你愿意效忠于救你的人是吗?”苏以寒手指曲起,轻扣桌角。
“是……”孔文郎失魂落魄的,可是仔细想想,他身上又有什么价值能吸引人呢。
苏以寒轻飘飘的断言:“我可以帮你,但你得一生效忠于我,给我当牛做马。”
“小姐什么意思……”
苏以寒微微的含笑:
“人身上最大的价值就是命,而你身上也没什么能让人看得上的利益,也就一条贱命能给我背锅……”
“我不急着要你的回答。”苏以寒不紧不慢的道:“做人还是当我的狗,我随你选。”
才及笄不久的少女,目光坚定,语气笃定。
孔文郎那一点儿理智告诉他,怎么能信她……
可是动作却比身体更诚实,孔文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姐救我,我日后便是小姐养的一条狗,任小姐差遣。”
喜欢的女子,妹妹,母亲相继的离去,他不想眼睁睁的再看着父亲也离开自己了。
狄元辛羡慕的道:“你小子算是走了大运,日后可千万别忘恩负义忘了我家小姐。”
面对狄元辛意味深长的话,孔文郎迷茫。
既然孔文郎已经选择了小姐,那么那些话跟他讲也无妨:
“公子啊,你以为上次韩家的案子谁才是大功臣,我家小姐抱病在身熬了好几夜,四处寻找蛛丝马迹的证据,才将你捞了出来。”
“那……那苏大人和沈将军……”孔文郎结结巴巴的问。
狄元辛为他解释的透彻:
“我家小姐对这案子感兴趣,大人便没掺合,至于将军,将军也是有功劳,毕竟最后男扮女装的成管就是将军找出来的。”
孔文郎傻了有好一会儿,才欣喜若狂的磕头: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小姐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苏以寒也不阻止他磕头,淡淡的问关于案情的事:
“昨夜孔鸿才在何处。”
“昨夜……昨夜父亲被人叫走了……”孔文郎急忙的解释:“可是父亲已经答应了我不会对晓落下手,他答应的事不会食言的!我发誓!”
第25章 以将军的名义做坏事
那便是蓄谋已久的栽赃嫁祸。
苏以寒本来也不认为凶手是孔鸿才,若是孔鸿才下手,必然不会闹出这样的动静,自然是悄无声息的下手。
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于孔鸿才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知道了。”苏以寒淡淡的应声。
孔文郎缓缓的抬眼,隔着斗笠的薄纱,隐约朦胧的对上了那双眸子。
对比他所见过的那些闺阁小姐们,这双眸子里面所含的情感,极淡。
他只敢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苏以寒没有留生人吃饭的礼仪,简单问了几句话以后就让他走了。
“狄元辛,盯着他。”苏以寒淡淡的吩咐。
狄元辛挠了挠后脑勺:“小姐既然不信他为何又要露出底牌。”
苏以寒清浅的笑:“你养过宠物吗?驯服宠物的过程免不了利诱,你又见过哪个主人害怕宠物背叛自己,不过是一刀宰了的事,怕什么,慌什么。”
她不至于对一个只草草见过两面的人产生信任,孔文郎的身份挺适合为她办事的,废是废了点,胜在干净,勉强能用。
“所以小姐,我们要同曹大人抢案子吗?”桃椿担忧道:“可是老爷不在,我们以什么名义抢啊。”
苏以寒:“将军的名义。”
-
皇室围猎场在郊外,守卫森严。
搭建了棚子,云离热的满头大汗,坐在主位上,贵妃娘娘韩依柔贴心的在一侧给他扇小扇子。
“陛下,您觉得谁会拔的头筹呀。”
“沈域吧。”云离微微眯着眸子,享受着伺候。
沈域骑着一匹红棕烈马,身着利落洒脱的黑色骑装,扎起了高高的马尾,墨发随着马儿的奔跑晃动,似有生命一样飘洒。
剑眉星眼,漂亮的下颌线随着他高傲的动作而抬起。
修长节骨分明的手握着缰绳,惊才风逸。
他拉弓对准了狂奔逃跑的灰毛野兔子,“咻”的刺中了兔子的腿,兔子丧失了行动能力。
沈域翻身下马,拎着兔子耳朵朝云离去。
云离哑然失笑:“沈域,你专盯小兔子做什么,朕方才还同依柔夸你你能拔的头筹呢。”
沈域也笑:“兔子洗干净了能烤着吃,宰了别的也吃不完。”
云离无奈摇摇头:“你还是同小时候一样。”
幼时大家一块玩时,沈域便是这样独树一帜。
别的王孙小公子吃喝玩乐,沈域则找个树爬上去躺在粗大的树枝上习书。
别的小公子都开始接触女色了,沈域倒好,主动请缨去了边关,从非常小的一个职位做起,直至如今名满天下的西北将军。
他最大的孩子都四岁了,沈域如今一个妾室还没有。
分明看长相和气质也像是个沉迷风花雪月的主儿。
把兔子扔给了封朝让他烤。
兔子用滚烫的热水把毛烫掉,刨去内脏,反复清洗几遍,抹上一层油,放置在烤火架上烤,洒上盐和孜然,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调料,原汁原味。
太阳渐渐落山,半边天染成了霞红色,众人围在一起。
沈域拽下一条肥美的兔腿,翘着腿,怡然自得的抖。
云离看向沈域,眼里有淡淡的羡慕。
沈域这样的日子很自由,不像他,说是九五至尊,可是大多数的事都不是让他做决定,做任何事情都有人盯着要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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