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生子有什么不好的。”沈域垂着眸,专心致志的擦着椅子,随口道:
“不用为生死而堪忧,不用刀尖舔血,玩累了回家有夫人做的香喷喷的晚膳……”
南宫迁呵呵的冷笑两声:
“你说苏以寒吗?还在做你的青天白日梦,给你做晚膳?不给你下毒都算善良了吧。”
男子总是占着主导地位,常说男主外女主内,沈域耸耸肩无所谓,勾起的笑意纵容而宠溺:
“她玩,回到家中,我为她做上香喷喷的饭食也并非不可。”
这是南宫迁看不透沈域的原因之一,因为沈域向来是那副散漫又无所谓满嘴谎话,满腹心计,不知他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
但这句话南宫迁还是能分辩真假的,懒得与他斗嘴。
——沈域怎么可能甘于被困在这囚笼里。
“来吧。”临时搬来了桌子,摆上了骰子,沈域把骰子推到南宫迁眼前:
“别说我耍小动作,先检查骰子。”
南宫迁一边伸手检查,一边道:
“既是赌,那必然得有胜者的奖励,不知沈公子愿意拿什么出来与我赌?”
南宫迁幽幽的笑着:“一般的东西,本王可瞧不上眼。”
“都要成为入赘女婿的人了还这般铮铮傲骨,高高在上可不太好。”沈域善意提醒:
“王爷身上带了什么宝贝能与我来赌呢?”
南宫迁避着沈域的问题没答,看向他腰间,盯着看。
沈域顺着南宫迁的目光看下来,无辜道:
“王爷自重,沈某没有断袖之癖。”
南宫迁脸黑了一瞬:“本王也没有断袖之癖!要的是你的剑。”
剑上刻着折骨二字。
而这把折骨,是苏靳的剑。
难不成沈域和苏以寒二人当真是哪种关系了?
“王爷好眼光。”沈域笑意收敛:“但沈某不拿这个赌。”
“那不玩了。”南宫迁把骰子往桌上一扔。
“那就不玩。”沈域的目的并非以此坑南宫迁一笔。
二人僵持着坐在这,就在南宫迁即将起身离开时,沈域忽然出声:
“王爷怎的身上还涂了脂粉呢,满身的香味。”
南宫迁顿住脚步,嗅了嗅自己的手,果然闻到了淡淡的海棠的香味,略清甜。
“你做了什么!”南宫迁猛地转身,朝沈域动手。
沈域早有准备的躲开南宫迁这一击。
赌坊内聚集了众多的客人,打架一事在赌坊是常见,众人事不关已的迅速疏散给二人留下位置。
南宫迁像逮谁咬谁的恶犬,毁坏了不少桌椅。
沈域一边悠悠的轻松的躲闪,一边嘴欠:
“王爷记得赔偿。”
“砰——”南宫迁勾起椅子,脚一抬,砸向沈域。
沈域一个侧空翻躲开椅子,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手腕一摇,折扇被打开,他笑着给自己扇风:
“椅子无辜,王爷莫急啊。”
最终,二人的打斗被二楼传来的一声冷清的声音打断。
“王爷身上的七日绝,临时解药剩不多了吧。”
熟悉的声音。
沈域和南宫迁同时朝二楼望去。
南宫迁抱胸盯着那灰白长衣,抱着汤婆子的戴着斗笠的少女:
“苏以寒。”
苏以寒娇笑几声:“孟公子说笑,我并非苏家姑娘,在下是一家医馆的医师,苏慕柠。”
苏以寒一语戳破南宫迁的身份,颇为认真的夸赞:
“迁王殿下的人皮面具做的确实真实。”
医师苏慕柠。
南宫迁冷笑着,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果不其然,所谓命悬一线都是她装的,这层虚拟的医师身份,能让她明目张胆的出来溜达。
对方坦白了死不认苏以寒这一层身份,他便没胡乱折腾浪费时间了。
“你们合伙算计我?”南宫迁算是明白了为何身上有突如其来的香味了。
沈域手心不知何时攥了一颗骰子,嚣张的为他解释:
“就是这了。”
苏以寒给了他一味药,悄无声息的抹在了骰子上,只要南宫迁沾到,如若他真是中了七日绝的孟广习,那么,药粉和七日绝产生反应,会溢出一阵一阵的海棠花香。
南宫迁喜欢算计别人,不喜欢别人算计自己。
尤其,这是他栽在苏以寒手里的第二次。
“苏姑娘,我会杀了你。”南宫迁眸底划过狠辣。
“我会死,但会在你后面。”苏以寒扶着扶手,缓慢的下楼。
沈域踱步站在苏以寒身边。
“你想要什么?”南宫迁偷了药以后发现那药只有三个月的份量,而其中配方,他找尽了医师都没能配出来。
“你猜。”
苏以寒知道他会跑,故意的留了三个月的临时解药给他,这时间长短不至于让南宫迁狗急跳墙,在必要时刻也能为自己争来一线生机。
“王爷算计我这仇,先好好算了吧。”苏以寒含着温润的笑意,若忽略她干的那些事,只会认为她是一个任人拿捏软柿子,娇娇小姐,不染纤尘,单纯而善良温暖。
若非她提前想到,南宫迁这计策,是个好计策。
“苏姑娘与我是一类人。”南宫迁笃定的开口,盯着她眼睛不放:
“所以才能猜到我的心思和想法。”
南宫迁:“你想带苏大人逃离云昭,来大伏吧,我不是太后和云离那蠢货,我会重用你,你可以是史上第一位女丞相。”
——
作者有话说:
别听南宫迁胡说,不管之前的把大伏暗探交给未来夫人,还是这个丞相之位的许诺,都是口嗨
第119章 长华赌坊是开端
史上第一位女丞相。
瞧瞧人家南宫迁的许诺,多么的诱惑人。
这承诺对于任何一个心怀大志的女子来说都是能引起惊天涟漪的泛舟巨石。
只是,苏以寒不在这条件之中。
苏以寒微微一笑:“王爷演的好,能将孟广习诠释演绎的丝毫没有南宫迁的影子,眼神却不大好。苏某只是一介医师,没有此等大志,王爷说笑了,话说的这样大气,以为您真篡位成功了呢。”
“王爷别转话题,咱继续算算这账。”苏以寒不被南宫迁这话给带的忘记之前要计较的内容。
“苏姑娘也说笑了,本王是一心求娶你。”南宫迁不承认自己的想法。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的走近苏以寒:
“苏姑娘发发慈悲,解了你未来夫君身上这毒吧……”
苏以寒抽出沈域腰间的剑,指向南宫迁,和他的细白的脖子隔着一厘米的咫尺之遥:
“王爷最好保持距离,否则,刀剑无眼。”
“真真是位狠心的女子。”南宫迁是孟广习那身份时便知道苏以寒说一不二的果断狠辣,容不得别人半分放肆的骄纵的主儿。
这样性格的人,连男子都少见,何况她一名女子。
难怪沈域格外青睐。
这是在人家的地盘,南宫迁不动手,摘下玉佩,递给苏以寒:
“苏姑娘误会了,我并非借机伤你,只是为了将玉佩赠你,日后有事可尽管向我开口,我的承诺,一直有效。”
他笑的阴森可怖,那话里的真实性为零。
苏以寒没接。
接了才是有鬼。
“王爷此番来,除了要污蔑苏家与你有染以外,更重要的便是来找解药吧。”苏以寒翘起朱唇:
“那王爷可要安分一些哦,说不定我慈悲为怀,便将解药赠你了。”
“怎么个安分法?”南宫迁装不懂。
“比如,放下你那些碰瓷苏家的想法。”苏以寒耐心的开口,携带着威胁的意味。
南宫迁呵呵笑着不作答。
苏以寒手上握着的剑突然抖了一下,不“小心”的刺进了南宫迁的皮肤里。
娇嫩的皮肤溢出丝丝血液。
苏以寒满眼无辜:“抱歉,我身体不好,拿不稳这剑。”
南宫迁指尖摸到了鲜血,他伸手握住剑身,用力一拽,苏以寒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摔了跟头。
一直摇扇看戏的沈域伸手搂住苏以寒的腰肢,稳住她。
动作迅速的把剑夺了回来剑鞘里,再度与南宫迁缠斗起来。
这次不再一昧的躲闪,他主动进攻,二人均没使用武器,赤手肉搏。
南宫迁打不过沈域。
这事实南宫迁内心一清二白。
但南宫迁的主要擅长于心计。
南宫迁想使用那些阴暗狡诈的手段,苏以寒站在一旁,出声提醒沈域:
“小心暗器。”
沈域躲过南宫迁那小刀,轻笑一声:
“多谢军师大人!”
军师大人淡然的给他讲着南宫迁弱点所在。
南宫迁被逼的节节败退:
“苏姑娘学过武?”
“不曾。”苏以寒如实回答:“看过不少武功秘籍,王爷先前所用的祥云步和大伏皇室身法,以寒有幸看过。”
并记了下来。
她的身体不允许习武,所以看武功秘籍是为了日后能逃命用。
打不过,她总能躲着拖延一阵时间。
而南宫迁算计苏家未国的账,在沈域剑悬南宫迁脖子时,苏以寒走近,给他撒了一把痒痒粉而结束。
特制痒痒粉,痒的浑身都起红疹子,让人忍不住的伸手挠。
不能杀了南宫迁,但作这样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无妨。
南宫迁全身发痒,忍着不挠,只是拿出先前的小刀,在胳膊上划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让自己保持冷静,免得挠了以后全身都是被指甲抓的伤痕。
苏以寒就这么津津有味的看着他这么承受了一刻钟,才将解药给他。
南宫迁缓神后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手臂被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血流不止,在地上流了一条蜿蜒的小路。
苏以寒解气了,心情愉悦的越过他离开。
南宫迁望着苏以寒离开的方向,眼神阴鹜。
南宫迁和苏以寒的仇,不知道是从哪个节点就已经开始了。
或许是因为南宫迁来扬州胡作非为,或许是因为苏以寒第一次给他下药,或许是因为南宫迁把坏心眼放在了苏靳身上……
不管是两人之间的仇怨还是家国仇恨,苏以寒都做好了南宫迁更猛烈的反击。
南宫迁来京城,不可能安分。
他看似安分的开始和姬家小姐,华榕郡主接触。
而暗地里,却干着一些恶臭的勾当。
比如,第一个出事的,便是这长华赌坊。
交给大理寺审查的长华赌坊的两人死亡案件。
在这紧要关头,凡事将就速战速决,大理寺卿南谢亲自出马。
携着徒弟阮暮川着手调查这事。
长华赌坊……
这出事地点,谁干的不言而喻。
而如今缺少的便是证据。
南宫迁不是傻子,怎么会轻易的给人留下证据。
长华赌坊两名客人离奇死亡,死亡时在大庭广众之下,七窍流血而亡。
“死者什么身份。”苏以寒询问沈域。
沈域:“其中一名死者是长华赌坊的管理员,家中有一老母,在死者死后不久,伤心过度而跟着逝去。”
沈域:“另一名死者带着一名十二岁的女儿,如今不知所踪。”
大庭广众之下死的,长华赌坊内人流众多,这谁能查到凶手究竟是谁。
“从丢失的女孩身上开始查。”
既然是失踪未见尸体,那就是说南宫迁留着那女孩一条性命。
“苏以寒,这跟你没关系,南宫迁就是那样的人。”沈域低声道:“他干这种事干的得心应手,不管你们之间有没有仇怨,他既然来了这,就要搞出一些混乱。”
“你在安抚我吗?”苏以寒望着沈域漆黑的眸,勾了下唇:
“我知道的,南宫迁伤害的无辜之人不是这两位了。”
南宫迁手下亡魂众多,他下手,可不是为了让苏以寒难受,那不是南宫迁的作风。
死的这两位,只是一个开端。
但如果找不到证据,便拿他束手无策。
在云昭的地盘撒野,他狂妄嚣张的可以。
——
作者有话说:
第120章 蛊虫
长华赌坊案件还未查清,又出了别的事,朱颜楼被举报出布料含有有物质,生意一落千丈,现在被查封,朱颜楼老板为自己申冤,朱颜楼每年交税众多,皇家那边重视,朱颜楼案子交由六扇门管。
而这些,南宫迁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案子发生时,他同那些官家小姐不是在游湖就是赏花。
苏以寒叮嘱好了桃椿和沈欣瑶一定要安心待在院子里这阵子千万别出门,否则算不准南宫迁那疯子会干什么事。
她和沈域没分开,一个一个的调查。
朱颜楼那边暂且可以不用管,先查命案。
沈域见了大理寺卿南谢。
南谢已经上了年纪,头发花白,背脊却挺直,严肃而正直:
“沈公子此次前来是……”
沈域颔首作礼:“特殊时期,在调查案子时,晚辈愿协助大人办案,今早解决这些事。”
南谢点点头:“也好也好。”
他看向沈域身后的苏以寒:“这位是?”
沈域只说:“苏家的医师,会验尸。”
苏以寒没说话,只鞠了一礼。
阮暮川在南谢身后站着,望着苏以寒,沉默着没拆穿。
因为她没真的命悬一线而开心。
又因她没把沈域当外人而羡慕。
只是如今定然不是谈情说爱的时机,师父和以寒应该是一个想法,既然南宫迁此行是来捣乱的,那定然要让他吃足了苦头把人轰回去,正式交战虐杀。
“好,暮川,跟二位说说目前的情况。”
阮暮川给他们带路,进入长华赌坊,严加看管,如今没了赌客,之前的两名死者保留了现场没有把尸体搬走:
“先前已经验过一遍了,并未查到体内有药物残留痕迹,但死的方式却指向中毒身亡。”
“医师大人,您要再验一遍看看吗?”阮暮川配合的弯了弯唇,喊她大人。
苏以寒点点头,旁边的仵作递来工具,戴上手套,苏以寒从头部开始检查。
其中一名死者以趴着的姿势死亡,头部扭曲着看向侧方,眼睛原本应该是猩红的流着血的,但因为已经死了有一天了,血干涸了凝固在脸上形成一道血痕,那双猩红的眸大大的狰狞的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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