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一束光照耀着,霍霁缓慢又缓慢的对着洛夏榆露出笑。
他开口,声音是洛夏榆从未听过的沙哑与凝重。
“洛夏榆,我刚才还在想你,你就出现了,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洛夏榆也对着他淡淡的笑了,“霍霁,这很不公平,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想你。我在想,你在哪,你是不是很难过,我在想我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去到你身边拥抱你,告诉你,有我陪着你。”
他们对望的那一瞬间,一眼就像是一生。
也就是那一瞬间,霍霁心里始终紧闭着大门,透不出一丝光亮的那个房间,照进了一束光,在黑暗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你看,我被你传染了,现在脑子里也都是你。”
霍霁推开车门,一把将洛夏榆拉入自己的怀中,他的头埋在洛夏榆的脖子处,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独属于她气息的空气。
明明确切的感受到洛夏榆在他身边时,他才像是活了过来。
“那我们就永远不分开了。”霍霁埋在她的颈间,没有亲她,只是紧紧的抱着她,怕他一松开手,怀中的人就会像是一场梦一样消散。
“好,我们永远不分开了。”洛夏榆也张开双手回抱住霍霁。
她的下巴抵在霍霁的肩膀处,洛夏榆安静的闭上了眼,她在霍霁的耳旁说,声音是温柔的,平静的,给人无穷无尽的勇气面对未来,“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嗯。”霍霁应了一声,虽然只是极简短的一句回应,可却也代表着他的决心。
“我今天才知道今天是大哥的生日,12月2日是大哥的忌日,你很难过,不只是这两天。”
只是这两天,霍霁难受情绪席卷他全身,他无法压制那股悲伤的情绪不出来作乱。
他九岁之后的每一年的每一天,他都很难过。
洛夏榆明明闭着眼睛,可是她的眼睛里却已经弥漫着泪水,如果不紧紧的闭着眼睛,泪水就要从眼角流出来了。
“嗯。”霍霁没有否认。
所有人都觉得,只有在他大哥忌日和生日这两天他才会难过,就像是一个预定的闹钟一样,到点了就该响了。
其实不是这样的,即使闹钟没响,在那个铃声敲响的时刻之前,他每一分每一秒的血液里,都藏匿着一丝隐忍的痛楚。
他只是应了一声,洛夏榆却不自觉的抱着他更加用力,她似乎想用怀抱的力量告诉霍霁,她心疼霍霁,她会陪着霍霁,她会痛他所痛。
“我九岁那年,我和大哥被一个家教阿姨绑架,她早就和我们家的竞争对手联手了,那个家教在我们家多年,平日里对我和大哥都很好,好到麻痹了我们的警惕心,因为轻信了她,我连累大哥掉入圈套。”
“我们被绑架到一个偏僻的废弃仓库,我运气好,割断了绳子,解开大哥的绳子之后,我想和大哥一起逃跑,却不小心惊动了那群绑匪。”
“他们原本留我们一条命,是想让我们活到我们家的仇家过来,亲手处置我们,可是他们看到我们想跑,就动了杀心。”
“那个废弃仓库在山里,山的后面有一条河,大哥为了救我,将我从窗户处送了出来,他叮嘱我顺着那条河一路往下跑,说不定我能跑到有人的地方,跑到大马路上。”
“可是我不想撇下大哥,就是因为我想带着大哥一起跑,才浪费时间,大哥被他们擒住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一定要逃出去。”
“我发了疯一样,顺着那条河一路往下跑,没跑多久,就听到大哥的惨叫声,大哥遇害了,凶手嚣张的对着窗户口喊,我大哥已经死了,我也跑不了。”
“其实那次,只要我不贸然逃跑,说不定能等来转机,因为绑架我和大哥的幕后凶手已经抓住,爸妈带着保镖带着警察也在赶来的路上,那个凶手被控制住,配合警方救人。”
“只要那次我没跑,就能等来救兵,大哥就不会死……”
回忆就是一张天罗地网,霍霁被网住了,他从内突破根本就逃不出来,越是挣扎,网收的越紧,他也越是痛苦。
“霍霁,不是你的错。”洛夏榆被他抱在怀里,她缓缓的直起了腰,双手捧着霍霁的脸。
她用无比虔诚真挚的口吻告诉洛夏榆,“霍霁,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把所有的错处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了。”
“可是那次如果我没跑,我们在仓库里乖乖的等待援兵,大哥就不会……”
洛夏榆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有力,她没让霍霁继续重复,继续自我洗脑,自我麻痹,“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错的不是你,你是受害者,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错的是那个家教,是那群绑架你和大哥的人,他们对年幼的孩子下手,这是他们的错。当时你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根本就不知道是援兵先到,还是刽子手先到,逃跑只是你的正常反应。”
“任何人落入那种情境,不知道危险和援兵哪个先到时,本能的反应就是逃跑。”
“你是幸运的,只是大哥的运气晚来了一步,他与运气失之交臂,所有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大哥的错。”
“霍霁,记住我的话,你是受害者,大哥的死不是你的错。”
洛夏榆每一个有力量的字传递进霍霁的耳中,伴随着她的话说完,霍霁看着洛夏榆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么颓废悲伤。
霍霁静静的凝视了洛夏榆,许久下一秒,他一手插//入洛夏榆柔顺乌黑的发丝里,扣住她的后脑勺,他狠狠的吻了上去。
洛夏榆勾住了霍霁的后脖颈,她在回应霍霁的吻。
路灯下的梧桐大道笔直悠长,看不到尽头,却能看到两岸风光何其浪漫绵长。
寒冷的空气还在不断侵袭,可是洛夏榆在霍霁的炙吻中一点一点的温暖了起来。
情到深处,霍霁和洛夏榆几乎是心有灵犀一般都停止了深吻,两个人鼻尖相抵,在暗夜中,忽然看着对方的眸子深情一笑。
“老婆,我想回家。”
“我们回家。”
霍霁修长斯文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十指连心,此时此刻他们心意相通。
在夜风中,霍霁和洛夏榆一起回家。
回家的路上,霍霁告诉洛夏榆,“如果你今天没找到我,我会一个人在这里坐到很晚很晚。”
“多晚?”
“可能是夜里十一点,可能是十二点,可能会坐到次日凌晨。没有你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坐到天明,因为有你,我心中有了牵挂,也有了归宿。”
“我很庆幸,走进你的生命。”
霍霁单手握着方向盘,他转头,满是爱意的眸子望着洛夏榆一笑。
洛夏榆对他回以满是爱的笑容。
这一刻,他们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情人。
洛夏榆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找到的独自一人神伤的霍霁,给了他一束光,带他走出了暗夜地带,回到了温暖的家。
在外面时,他们两个人在冷空气里浸了许久许久,回来之后,洛夏榆先去浴室泡个澡,好好暖暖身子。
洛夏榆准备把头发绑起来,她打开包包,想找一枚好看的发圈。
挑了一根烟紫色的发圈,洛夏榆随手绑了个高丸子头,刚要走进浴室,忽然,她脚步一顿。
她转过头,看着自己的手包。
好像少了什么?
洛夏榆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绷紧,她立刻将手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一样一样检查。
半分钟之后,洛夏榆浑身的气血几乎要逆流。
她看着桌面上那些凌乱的东西,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金羽婚戒不见了!
第47章
洛夏榆一阵心慌。
母亲离世的前一晚上, 她也是同样的心慌,心慌到仿佛她整个人就像是一栋即将坍塌的危楼,随时会筋骨不存。
她站在镜子面前, 几乎是肌肉记忆的抬手去摸挂在脖子上莫须有的戒指。
那枚戒指陪伴了她十二年,如今更是迎来了第十三年。
可以说无数个让洛夏榆不安焦躁失眠的夜晚,都是她掌心包裹着那枚戒指, 凭着母亲离世前留下的温馨记忆度过的。
但是现在那枚戒指不翼而飞了。
那枚被洛夏榆当成生命一样珍贵的戒指不见了。
这十二年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洛夏榆心慌的越来越厉害,她不自觉的咬紧了牙关, 深呼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大脑处于冷静状态。
她捋清楚自己今天一天的行动路线。
她今天的行动轨迹比较复杂,但是洛夏榆无比确认的一点是她早上九点半出门的时候, 那枚戒指的确在她的手包里。
今天早上洛夏榆九点半出门, 戒指还在她的身上。
十点钟,她到达BLUEMING咖啡馆,和李修谨见面, 和他当面核对合同的事情,但那个时间,洛夏榆不确认戒指是不是还在她的包里。
她和李修谨交谈了半个小时, 也就是今天早上十点钟到十点半期间, 她和李修谨待在一起,这段时间内, 洛夏榆并没有去过洗手间之类的地方,手包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
洛夏榆刚想排除这段时刻,突然, 洛夏榆眉头皱了皱, 不,有几分钟时间, 手包离开了她的视线。
从她进入咖啡馆到坐下,将合同递给李修谨,给他做了工作相关的口头描述期间内,李修谨并没有往地上看过,当时李修谨一直处于失神状态,仿佛心里有成吨的心事一样,压得他抬不起头。
洛夏榆当时的注意力在合同上,她询问李修谨的意向,李修谨并没有马上回答那个问题,他碰掉了一支签字笔,然后她低头,再抬头的时候,他告诉洛夏榆的脚边有一根手链。
那条手链卡在洛夏榆这边沙发的缝隙里,洛夏榆从入座到坐下的短暂时刻间,她并没有关注过沙发的缝隙。
所以她并不确认在自己坐下之前,包括坐下的那一刻,那条手链是不是就被遗落在那里了?
还是说是在她坐下之后有人故意将那条手链扔到她的脚边,那条手链是奢侈品,洛夏榆一眼就能看出来,市值在二十万左右。
李修谨缺钱,他应该是没有能力做这个局的,但是并不排除他可能还有别的同伙。
在洛夏榆弯腰去捡手链的时候,她的目光短暂的离开了桌面,离开了自己敞开了口子的手包,时间应该有两三分钟。
两三分钟足够一个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伸手拿走那枚显而易见的戒指,并且不惊动专心捡手链的她了。
但是,如果真的是李修谨动的手,按常理来说,有些不对劲。首先,洛夏榆给他找到了一份工作,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其次,她之前也没和李修谨交过恶,自己帮他,他没理由恩将仇报。再者,他给洛夏榆的感觉是很踏实的,不像是这等卑劣之徒,不过不排除洛夏榆看走眼,毕竟她和李修瑾接触确实不多。
那枚戒指很贵,在二十五年前,那枚戒指的价格就高达三百九十九万了,尤其是这枚戒指是意大利一位有名的艺术家最后的作品,他离世之后,以他为名的婚戒就绝版了,洛夏榆手中这枚独一无二的金羽婚戒随之增值,预估现在的价值超过六百万。
李修谨在美术馆工作过,又在高档餐厅工作过,他应该认得出奢侈品。
他缺钱,洛夏榆也尽力帮助他,所以这枚戒指突然失踪,是不是跟他有关?
洛夏榆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她不介意以最坏的打算去推测李修谨这个人。
这一点暂时在洛夏榆心中存疑。
洛夏榆早上十点半离开咖啡馆,开车回了檀府,回到檀府后,洛夏榆看到很多人抱了白荔枝玫瑰花,经孔管家之口,她得知今天是霍敬的生日。
于是洛夏榆生出的想陪在霍霁身边,陪他度过一年中黑暗中的一天的念头。
洛夏榆十一点开车回到檀府,大概十一点十分驱车离开,这期间她的手包只打开来过一次,洛夏榆从包包里取出手机发消息。
檀府有这么多佣人,如果戒指真的掉落在这里,应该会有人发现,运气好的话会有人上报,但如果碰到个黑心肠的佣人,想自私的占为己有就很难说了。
必须要调监控,檀府的公共场合各个地方都装了高清摄像头,每个角落无孔而入,如果真的有人捡到了那枚戒指,逃不过监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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