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大师兄居然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拿起了桌子的秤,转身回来,挑起了新娘的盖头。
看清楚新娘的面容后,岁玉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新娘不是她。
新娘的脸上带着妆容,岁玉看了半天,愣是没认出来是谁,感觉自己没见过这个新娘子。
不过大师兄既然是有未婚妻的,那若是要和人结为道侣,必然是和他的未婚妻一起,再这么一看,那新娘好像就是大师兄的那位未婚妻。
这就让岁玉更迷茫了,大师兄和未婚妻成婚,为什么会被自己梦到?
正想着,大师兄已经端起了合卺酒,眉眼温和的看着一身嫁衣的女子,“妙宜,我们今日终于结为道侣了,待喝了这杯合卺酒,便是得了天道的认可。”
新娘谢妙宜羞红着一张脸,低头应了一声,接过了那杯合卺酒,二人情意绵绵的看着对方。
岁玉龇牙咧嘴的看完了,她还是想不明白,怎么就梦到大师兄和他未婚妻结婚的梦了,还有这一会儿就得双修了吧。
那她是看好呢?还是看好呢?
岁玉想了一下,用手遮住了眼睛,眼睛从指缝里露出来,要是一会儿有什么不宜观看的画面,她就用手把眼睛挡住,然后听个声音就行了。
正想着的时候,装着合卺酒的葫芦突然掉在了地上,大师兄的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剑,眉眼低沉的看着面前的谢妙宜,神色有些痛苦。
“妙宜,是我对不住你了,待我飞升之后,定然会想法子弥补你的。”
谢妙宜惊鄂的看着大师兄,仿佛有些不敢置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师兄缓缓将手里的剑拔出了鞘,慢慢的举了起来,嘴角微微一扯,似乎是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将唇抿了起来。
岁玉虽然没亲眼见过别人双修,但她也并非什么都不知晓,哪有人在新婚夜拔剑的,这不是双修,这分明是要命。
谢妙宜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冷了眉眼,站起身看着大师兄萧元镜,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妙宜,你可知,何为仙途?”
谢妙宜也是修仙世家出来的姑娘,谢家在灵界,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闻言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摘下来头上华丽的金冠,一头秀发披散下来,抬头看着萧元镜,“脱去凡胎肉骨,即为仙。”
岁玉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看架势似乎是要打架,可两个人莫名开始讨论起了如何修仙。
修仙她也是知道的,世人追求长生之道,向往仙界,可成仙除了资质,也要看机缘。
若是机缘到了,哪怕什么都没有,也能升仙。她曾听闻,凡界有个传闻,说有个富庶人家的公子一生行善积德,被路过的神仙看中了,神仙便下凡化为满身脓包的乞丐,当街拦了那公子回家的路,向公子提了许多无取闹的要求,还称自己身染恶疾,甚至让公子为他割肉放血,治疗他的病。
没成想那公子全笑着应了,当真为他割肉放血,甚至亲自煎药要喂他喝下去。
仙人感动于公子善心,当即现出了真身,为公子治好了伤口,又点化了公子,随他一起飞升仙界。
若是没有机缘,也有飞升机会,只要勤学刻苦,总能熬到飞升那天的。
但修仙也讲求根骨,这样就刷了一批人下来,随着修为一层层提升,越接近仙的境界,修为便越难,若是寿数到了还不能突破那道门栏,便会死去。
修仙确实会让人长寿,但若是寿命终止了,却不会像凡人那样入轮回,死了便永远没了,这便是修仙的代价。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不断踏入修仙之路,以追求长生之道。
那边两个人一人一句质问对方,周围的红纱都开始无风自动起来。
隐约之间,岁玉察觉到了一股杀死,
从那两个人身上溢出来的杀气。
萧元镜有些惊讶的看着谢妙宜,口中道,“你竟然也……”
谢妙宜的手中不知道何时也多了一把剑,她冷笑一声看着萧元镜,“难道只许你悟道,不允许我飞升吗?”
“今日你我已然结为道侣,看来是天意。”萧元镜叹了一声道。
“确实是天意,萧元镜,此番既分高下,也定生死。”
“茫茫仙途,既然找了一条路出来,我自然也是要走上一走的。”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剑光在烛火的照耀下,反射到了岁玉的脸上。
她本想躲,后退两步穿过屋子里的凳子时,才想起来,这是她的梦里,那两个人根本就看不见她,自然也伤不了她。
所以她很安心的找了个位置看他们打架。
剑气挥舞间,屋子里一瞬间就乱了起来,红纱也被剑气搅碎了,有的还在屋子里飞着,有的落到了地上。
就连桌子上摆着的点心什么的,都被打翻了,桌子都被劈成了两半。
岁玉想抓点花生桂圆一边吃一边看来着,也抓不到。
她有些遗憾的看着那些因为被打斗而祸及的吃食,满眼的心疼。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剑刺进身体的声音,抬头看了过去,竟然发现她走神的一会儿功夫,萧元镜和谢妙宜互相把对方捅了个对穿。
就在她起身要跑过去看的时候,一脚踩空从床上摔了下去。
昨天被磕到的额头,又再次被磕伤了。
岁玉已经找东西敷了一下,可实在是肿得太厉害了,还是去药峰找熟识的弟子去拿了点药膏敷上。
药峰的药膏名不虚传,敷上没一会儿肿包就消下去了。
岁玉在药峰那里抓了一把糖豆,一边吃一边和那里的弟子聊天。
说着说着,不经意间就提起了大师兄萧元镜,还有他的未婚妻,云山谢氏的妙宜仙子。
“小胡师弟,你说我大师兄和谢仙子的婚事都拖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能成婚啊?”
小胡师弟一脸惊奇的看向她,“小师姐,你不知道吗?下个月十五就是萧师兄和云山谢仙子的结契大典了,请帖都散出去了,你还不知道呢?”
岁玉:“……”不做那个奇怪的梦,她还真不知道。
随即小胡又笑道,“萧师兄是你同门师兄,你没有请柬也正常。”
同门师兄迎娶道侣,岁玉肯定得去的,有没有请柬根本就不重要。
可重要的事情,这事根本就没人和她说过啊。
不是,她存在感这么低的吗?
还有人记得她这个小师妹的存在吗?
吃完了糖豆,岁玉又抓了一把别的吃的,这才慢悠悠的晃下山。
等回到师门的时候才发现,远远看过去,大师兄的居住地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还有几颗开得异常茂盛的花草看起来十分眼熟,跟她院子里的长得好像。
不对,好像就是她院子里的花。
还有屋子周围都翻新了一遍,以及还有一些红绸放在一边,暂时还没有打算放上去。
岁玉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阿狸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化为了人形,“阿玉,方才萧师兄遣了两个弟子过来,把咱们院中的花挖了两颗过去,说结契大典之后就还回来。
“哦。”岁玉应了一声,内心毫无波澜。
大喜的日子都打成那样了,到时候她再想把花拿回来,估计……算了,肯定是拿不回来了。
她让阿狸再种两颗新的花,又把要冒头出来跟她反复打招呼的阿鲤按回了水里,看着她变会锦鲤的模样,这才松手。
若是没听到这个消息,岁玉只当自己发了癔症,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可如今大师兄真要成亲了。
第3章 这是哪门子的歪。
想到梦里那两个人把对方捅了个对穿的模样,岁玉坐在屋檐下,忧愁的叹了一声。
到底是同门师兄妹,岁玉犹豫了一会儿,便踱步到大师兄所住的地方,想着打探打探,看看自己的梦是不是真的。
可她去了之后,被大师兄院子里帮忙挂红绸的弟子告知,说大师兄不在宗门,早已经下山去了,大约得在结契大典之前才能回来。
岁玉只能一脸失望的回了住处。
不是她不帮大师兄,实在是找不到人啊。
岁玉又在别处晃悠了一天,回房间之后,倒头就睡。
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梦还有后续。
她看到大师兄萧元镜和妙宜仙子互相捅了个对穿后,同时松开手中的剑,摔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人也奄奄一息。
萧元镜眼中满是不甘,“若想要成仙,便要断情绝爱,这世间之事,皆不该有所牵扯,要怪便怪你我二人之间有这种种的牵扯。”
说完,萧元镜便倒了下去。
谢妙宜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没想到,你竟然也修了无情道,对我来说,七情六欲无不能舍弃,原想着与你退亲来着,没想到却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萧元镜,你也不过是我踏入仙途的试验石罢了。”
二人又同时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双方目光都很坚定,看得出来,他们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说,为了踏入仙途,即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对他们来说,既然要成仙,便该无欲无求,斩断尘缘,所以这世间没什么不能舍弃的。
更何况是没什么感情的道侣,结契只是为了让他们的修为能够更进一步罢了,若是杀了对方便能让自己成仙,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岁玉看得目瞪口呆,忍不嘀咕了一句病得不轻。
看着他们昏过去了,岁玉触碰不到这两个人,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死是活。
随后场景忽地变了,不再是一片红,而是满目缟素,就连一众弟子都换了一身白,还有弟子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云山谢氏的人来了。”
随着话音落下,云山谢氏个个身着白衣,气势十足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打头的岁玉认识,正是云山谢氏的家主谢真人。
他气势汹汹的领着一众弟子走了上来,看着大殿中放着的两口棺木,眼眶都红了。
“好个水云宗,我女儿嫁到你们宗门不过一日便出事了,扶璟呢,他人去哪里了,为何不出来给我一个说法?”
“谢真人切莫生气,师尊还在闭关。我们已经去请师尊了。”有人走上前说道。
岁玉仔细看了一下,勉强辨认出那是二师姐。
她仔细看了一下,却没有在众弟子中看到自己。
她正思索自己去哪里了的时候,终于看到师尊他老人家出来了。
这些年,她见到师尊他老人家的次数,比其他师兄师姐还要少。
不过师尊最好认了,毕竟他一出来,所有弟子都得乖乖行礼,岁玉只要混在里面跟着行礼就行了。
那谢真人看到师尊他老人家更生气了,质问他女儿为何新婚之夜就死了,让他们水云宗给他一个交待,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师尊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只不过看向大殿中的棺木时,目光中还是难掩一丝悲痛,“谢宗主,妙宜仙子的死,我深表遗憾,可我大徒弟也同样身亡,此事,还要详细查探一番。”
结契大典当天,两个刚刚结成道侣的人死在了对方剑下,别说谢真人不能接受,水云宗上下也不能接受。
他们甚至怀疑是有贼人潜入水云宗,杀了萧元镜和谢妙宜,然后伪装成两个人被互相捅死的模样。
但是不管怎么调查,都没在他们身上看到其他的伤痕,再说这两人都是根骨奇佳的修仙者,就算真有贼人,什么样的贼人能抵得过二人联手?
就算真打不过,就在水云宗内,难道就不会弄出点动静来,且不说那天其他人是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所以大家也默认了这个说法,这二人是互相把对方捅死了。
可谢宗主根本就不接受这个说法,“我女儿和萧元镜是结为道侣,又不是结仇,好端端的,捅他做什么,定然是你那大徒弟先动的手。”
岁玉作为目睹了全过程的人,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没错没错,确实是大师兄先拔得剑。”
但从最终结果来看,他们两个都有要捅死对方的想法,这个岁玉就不知道,到底是谁先产生这样的想法了。
她看着谢宗主带着门下弟子大闹了水云宗,最后抬走了他女儿的棺木,临走前放下狠话,杀女之仇,与水云宗不共戴天。
此后但凡水云宗弟子和谢氏宗门弟子碰上,双方不管捉没捉到妖兽,必定是要打上一番的。
甚至为了和双方打一架,还差点被妖兽伤了,双方宗门也是乱糟糟的,看得岁玉心情极度不好。
她哀愁之时,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屋子,还有些发愣。
揉了揉脸颊,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又做梦了。
她梦见大师兄萧元镜和妙宜仙子互相把对方捅死之后,云山谢氏和水云宗结了大仇,双方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等岁玉反应过来后,立马又去了大师兄的住处,向那里的弟子详细打听了他究竟何时才会回来,可他们也不知道,因为大师兄走的时候,只说过结契大典前会回来,没说过具体的时间。
她从来没有这么期盼过大师兄回来,盼得她望眼欲穿,连饭都少吃了半碗。
眼看着这结契大典的日子一天天的近了,大师兄他终于回来了。
就在她兴冲冲的要去找大师兄的时候,却被告知,大师兄去后山拜见师尊了。
岁玉又匆忙赶了过去,却被拦在了后山结界外。
师尊闭关,为了防止被打扰,特地设了这层结界,岁玉在外面徘徊了一天,才被过来这边洒扫的弟子告知,大师兄萧元镜只是在外面拜了拜,就被宗主叫过去了。
水云宗大师兄的结契大典,自然不能办得寒酸,所以萧师兄如今正在正殿那边同宗主还有众位长老商议结契大典流程。
“宗主和长老们都在?”
“是的,都在,小师姐您不知道?”
岁玉抬头望天,叹了一声,“我知道了。”
离开后山,岁玉去了正殿,在外面偷摸看了一会儿,只见正殿里围了不少人,能看出是云山谢氏的人,毕竟身上穿着云山谢氏弟子的衣服。
那几个谢氏弟子的面容她本来是不认识的,奈何梦里他们打架特别凶狠,还带头把师尊的住处的东西给砸了,还叫嚣着以后见他们水云宗的弟子一次,就打他们一次。
而后也确实如此,每每两边弟子相遇,云山谢氏弟子总归要阴阳怪气,然后各种使绊子,最后双方就打得不可开交。
所以岁玉对他们几个印象深刻。
没记错的话,这几个都是谢氏本家弟子,不是妙宜仙子的亲兄弟就是堂兄弟,也难怪恨他们水云宗恨得要死。
岁玉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又悄悄溜进了大殿里,见没人注意到她,干脆站到了众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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