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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想到了母后，于是更加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父皇，我以后要跟你一起保护母后。”
宋婉音知道自己的母后很柔弱，她要快点长大去保护母后。
第115章 巴掌。
自从姜明月发现宋婉音不见了之后，她就心急如焚，一直派宫人们到处在皇宫中找着,虽然知道不会有人胆大包天敢做出来谋害皇嗣的事情,毕竟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说不定只是宋婉音太过调皮了，在做什么恶作剧。
可是姜明月还是控制不住地觉得十分焦灼,她一直不停地落着眼泪,头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如果婉音出了什么事情,那她也不想活了。
对于姜明月而言，宋婉音就是她的一切。
好在很快宫人们就从婉音的宫殿中找到了一封书信,上面写着“母后亲启”这四个字。
于是姜明月便快步上前一把夺过了书信,拆开之后看完了书信的内容，她认得婉音的字迹,这确实是婉音的亲笔。
可是看完书信之后，姜明月非但没有觉得自己放心一些,反倒是更提心吊胆了，作为一个有些溺爱孩子的母亲,姜明月不可避免地有着全天下母亲都会犯的错误，她总是觉得自己的孩子是那样雪玉可爱,就算是宋婉音犯了什么错，她也只会是觉得别人有问题。
在姜明月心中,宋婉音是世上最雪玉可爱的孩子,而这样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为什么会忽然离家出走？
定然是有人在她耳边教唆，且宋婉音不过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皇宫又是戒备森严，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混出宫外。
于是顷刻间姜明月就想明白了,定然是有人要害她的孩子，还能有谁，肯定是那些文武百官，她的女儿是那样雪玉可爱，可是那些人居然仅仅因为她是女儿身就要害她。
虽然宋怀川早就派人去找宋婉音了，可姜明月还是觉得不放心，她可怜的孩子只要有片刻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姜明月就会控制不住地开始焦虑难过，甚至仅仅是这么片刻的功夫，她的眼前就开始不由自主浮现婉音遇害的样子。
她很爱婉音，她也没办法离开婉音。
姜明月控制不住地落泪，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留在这偌大的皇宫中等待着那些侍卫传回来消息。
她的孩子不见了，可她却连带着人亲自去找她都做不到。
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这么多年来她都习惯了在宋怀川身边寻求依靠，这次也仍旧是一样，眼裂逐渐模糊了视线，其实姜明月心中是最责怪自己的。
如果不是平日里她对宋婉音管的太过严厉了，宋婉音也不会想出这样的计策去出宫。
可为什么她明明是这世上最爱婉音的人，可婉音却是想尽办法也要从她身边逃走？
婉音是个好孩子，可她不是个好母亲。
越想越是自责，气急攻心之下，姜明月竟是直接昏迷了过去，幸好宋怀川早就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及时伸手将她揽到怀中，而后他面色微沉将她打横抱到了床榻之上。
心中对宋婉音的怒火又增添了几分，这些日子宋婉音倒是愈发无法无天了，就连出宫这样的事情只要旁人教唆两句，就能干的出来。
他这次铁了心要给宋婉音一个教训，他不许姜明月再将过多的精力放在这个孩子身上了。
宋婉音都已经八岁了，可姜明月却还是恨不得打造出一个琉璃塔，将她的宝贝女儿完完整整地放在里面，永远不要受到旁人的伤害，最好是永远天真、永远快乐。
可是这怎么可能，一个将来要当皇帝的女子整日还是如此天真，恐怕继位没多久就会有人谋反了。
私心中，宋怀川觉得姜明月未免对这个孩子有些太过关注了，他并不赞同她的做法，可说实话，宋婉音被惯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有许多责任。
他总是忍不住对姜明月心软，连带着对宋婉音也纵容了许多。
他想，宋婉音也该懂事一点了。
*
翌日回到皇宫的时候，宋婉音先是沐浴之后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这才去见了母后，乾清宫中母后有些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之上，见此，宋婉音不可避免地觉得有些愧疚了。
她想，如果不是她任性的话，母后也不不会虚弱成这样了。
她又想，她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她不想让母后再难过了。
同时，宋婉音也对昨夜的事情闭口不提，她永远都记得她与父皇之间的约定。
果然等到母后醒来之后，就问起了她昨夜的事情，宋婉音自然是按照父皇叮嘱的话解释的滴水不漏，母后果然没有再怀疑，可是没想到母后又问起了她身边的那两个侍女。
闻言，宋婉音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她还是按照父皇的叮嘱给出了解释，母后也没有多问。
这些年姜明月也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是越发不好了，每日汤药都是离不了身，就像现在她仅仅是说了几句话就控制不住地觉得很累，她伸手轻轻揉了一下婉音的头，便让她下去了。
婉音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是有人带坏了她。
转身的时候，宋婉音不可避免地有想起了秋水和求生她们，她倒是还是红了眼眸，她想，她以后不会再有任何朋友了。
她不再需要任何朋友了，她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一个好朋友的代价了。
而姜明月靠坐在床榻之上，她的视线一直如影随形跟着宋婉音的背影，她想，从前她很害怕自己会被这个封|建|王朝所同化，可现在她不怕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早就彻底融入这个朝代了。
她以前听见赵氏孤儿的故事会控制不住地觉得害怕，她觉得是封|建礼教的吞没了人性，可现在她很庆幸，庆幸自己很有先见之明提前给婉音找好了死士。
如此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有人挡在婉音前面，阿弥陀佛，幸好受伤的不是她的孩子。
幸好，幸好。
姜明月一直都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可是自从当了母亲之后，她顾不了这么多了，她的爱只能留给她的孩子，她的心软也只落在了宋婉音身上，再没有半分可以留给旁人了。
一直等到宋婉音的身影彻底在眼前消失的时候，姜明月才收回了视线，她静静地靠坐在床榻之上，其实有时候她知道自己应该奔一点，有些事情宋怀川没有告诉她，那她也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可是她偏偏做不到。
她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这件事情肯定是同宋怀川有关系，她的婉音一直都是个不会撒谎的乖孩子，是宋怀川带坏了她。
婉音，婉音，该如何让婉音永远都不受到伤害？
片刻之后，姜明月眼神将宫人们喊了过来，而是吩咐她们去将宋怀川带了回来。
她才不管他是不是有什么正事，自从有了婉音之后，她的眼里心里都只容得下婉音一个人了，谁都不能伤害她的婉音，即便是宋怀川也不行。
她要见他，他就应该出现在她的面前。
很快宋怀川就来了，他大步走进了乾清宫，却见姜明月只是长发披散靠坐在床榻边，见他来了，她涣散的瞳孔恢复了些许神采，她侧首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床榻边空着的地方。
于是宋怀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走到了床榻边坐下，随后抬眸看向了她，见她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想此时姜明月忽然伸手直接扇了他一个巴掌。
不知道是不是宋怀川的错觉，那一瞬间，他从她的眼底窥见了些许厌恶。
他有些不可置信，也有些难以接受。
可唯独没有疑惑不解。
因为他也知道，她想来是已经猜到一些事情了。
第116章 失态。
宋怀川一直都知道姜明月是个聪明人，他也没想过要在一些事情上去隐瞒她，他只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帝王之路素来难走,而宋婉音所要走的道路更是艰难无比。
纵然有他费尽心思给她铺路，可她若是不尽快成长起来，只怕单是文武百官的唾沫就能彻底将她淹死,更何况是这天下人的口水。
女帝之路从来都是如此艰难,当初是姜明月和他一起给宋婉音选择的这条道路,如今宋婉音自己也选择了这条道路，只有成为女帝,才能彻底主宰自己的命运。
帝王之路,注定会失去一些，可得到的只会更多。
宋怀川知道这些事情根本就瞒不过姜明月,就算是今日宋婉音的那些话侥幸将这件事情隐瞒了过去，可依照着送姜明月对宋婉音的在意,迟早都会发现宋婉音身边的那两个侍女不见了。
那两个侍女是死士，而在什么情况两个死士才会离开自己的主子？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阔的宫殿中很是明显,那厢宫人正端着一壶茶进来，冷不丁听见了这道清脆的巴掌声,宫人顿时吓了一跳，虽然什么都没有看见,可一个在宫中伺候多年的宫人又岂会听不出来这声音是什么？
于是宫人便忙不迭在地上跪了下来,白瓷茶壶封闭的水面也在那一刻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似乎是有什么风暴酝酿在平静水面之下。
宋怀川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姜明月沉默许久，她眉眼低垂盯着锦被上面的花纹似乎是在出神想些什么，半响，她才轻声道：“你退下吧。”
这话不是对宋怀川说的,而是对宫人说的。
宫人跪在地上愣住了片刻，随后才反应了过来，这话是皇后娘娘对她说的，于是那宫人便近乎是感恩戴德地从地上起身匆匆离开了宫殿。
之后偌大的养心殿再次恢复了平静。
姜明月直觉得自己现在很难过，她控制不住地落泪，豆大的眼泪如同骤雨一般纷纷从她的眼眸中坠落。
宫殿内实在是太过安静了，甚至能够听到她眼泪砸落在素色锦被上的声音。
像是连绵不断的春雨从屋檐坠落。
她就一直这样默不作声的哭着，没有说出来任何话，最后还是宋怀川如同往常那样率先心软了，他总是在她面前俯首称臣，甚至宋怀川现在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做出来那些事情。
他先是伸手提替她擦了擦泪，这才开口安抚道：“别哭了，你如果不放心的话……”
话音未落，姜明月便抬头目光含恨地看了他一眼，再次用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删完之后她还是觉得不解气，继续用力扇着他。
这些年她在皇宫中养尊处优，原本光秃秃的指甲也逐渐留长了，她实在是太过愤怒了，锋利的指甲从他的面容上划过留下长长的红痕。
此时她已经完全丧失了智，有些声嘶力竭地看向了宋怀川，一边扇巴掌一边质问道：“为什么，我什么要这样对婉音，婉音不也是你的孩子吗，你为什么要去伤害她？”
“你为什么要让别人去伤害她？”
宋怀川也意识到了她有些不对劲，是以他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任由她默默发泄着怒火，一直等等到她扇巴掌扇到筋疲力尽的时候，这才一把抓过了她的胳膊，低头先是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这才开口安抚道：“姜明月，你冷静一点，宋婉音总是要长大的，你不可能像她小时候那样一直将她抱在怀中，她总是要自己长大的……”
“不需要，我不需要，我只要婉音健康快乐，至于一些旁的事情都不重要，”姜明月神情冰冷地盯着宋怀川，如果她现在手里面有一把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这把匕首插|进他的胸口，“你错了，婉音不需要去受这些苦。”
“婉音年岁还小，你为什么要这样去逼她？”
见她实在是不可喻，宋怀川也有些忍不住了，当初让婉音当女帝是她主动开口提出来的，可到了如今，也是她在责备他不该让他们的女儿过得这样辛苦。
他清俊的面容上有些明显的掌印和红痕，“她年岁还小吗，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了。”
话音刚落，姜明月就抬眸直直地看向了宋怀川，“宋怀川，你不能因为自己童年过得不幸福，就要让让婉音也过得跟你从前一样。”
此话一出，不单是宋怀川，就连姜明月都是微微一愣，她怎么会说出来这样的话，她怎么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宋怀川的神色黯淡了那么一瞬，或许这个时候她正在气头上，或许要在她冷静下来之后，他们两个才能好好沟通，这般想着，他就从床榻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下一瞬，姜明月就伸出了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不过很快她就又收回了手，她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容，乌黑的长发像是水藻一般从她的身后垂落。
她也知道自己方才失态了，她也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过分了。
沉默良久之后，她嗓音闷闷道：“宋怀川，我准备去白玉寺住上一段时间。”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焦虑、总是难过，明明已经得到了她苦求许久的爱，可她为何还是总觉得自己不幸福，甚至越发患得患失了。
但凭心而言，这些年宋怀川一直都对她很好，甚至已经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可她总觉得似乎是有一只困兽在她的心底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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