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情生魔
作者:松帆
文案
【白切黑病秧子vs美强惨闷葫芦】
病秧子方时祺为生与魔结契,共享躯壳。
发现自己无心而生注定早夭真相,
不甘怨恨受蛊堕魔,沦为傀儡。
受魔心影响,
她对霸占自己妖心那人日渐爱之入骨,
起了强占心思。
小剧场:妄念
妄念咒,就是每念一次或听一次那个名字,对他记忆便会淡化一分,直至全不记得。
忘掉名字,忘掉样貌,忘掉情感。
让你即使窥探过往,也只会冷眼旁观,把挚爱当成陌生人。
这日有人问妖神时祺对陨落神君雍鸣有何看法?
时祺:“从未听过,谈何看法,莫名其妙!”
却无端胸口闷痛,眼泪簌簌下落。当真莫名奇妙!
咒语发明者白森森骨架子雍鸣:“……”
这,难道是后遗症么?不行,他得解决隐患。
不行!他不能!雍鸣愕然,他都死透了!
参赛理由:
病秧子女主成长记。
女主垂死挣扎苟活十七年,为生不择手段,甘愿入魔。
找寻无心而生原因过程中,领悟到生命真谛。
从一个病弱偏执自私之人,成长为守护苍生合格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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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仙侠修真 东方玄幻 成长 古代幻想
主角视角方时祺雍鸣配角圆善姜乘南微笙辉光
一句话简介:惊鸿一瞥,妄念失心
立意:爱是软肋亦是铠甲,是克制亦是成全。
第1章
煦朝,梅山城,二月二,破晓。
闷雷隆隆,春雨淅淅沥沥下着。
红梅半开幽香笼罩之下,梅山城上空,墨色诡异气团在疾行中陡然停止前进,观察后俯压弥漫进下面屋舍。
半晌,诡魅红光自屋内炸开瞬间沉寂。
方时祺距离死亡,还有一年。此刻,她暂不知。
五感清明之际首先闻到食物香气。
饥肠辘辘,她却不着急去填饱五脏庙。
嶙峋小手正在丈量身体。
腹薄枯瘦胸干瘪,肋骨凸起脖颈细弱,瘦巴巴一张脸,长发干枯如草。
这副躯壳枯萎干瘪,令人不满!
掀开锦被,纤腿羸弱却稳健有力走至窗前,干瘦双臂似莹白枯骨用力将窗推开。
身体腾起飘出,虚空之中赤脚踏风,丝绸寝衣翻飞如暗夜鬼魅。
雨丝砸下,她未躲避,反而伸出粉嫩小舌主动舔舐。
确认冰冷触感,这次来自外界,而非她骨缝之间。
“活着,感觉真美妙啊。”她呢喃声轻虽然几不可闻,但是神魂里蓦然挣开一双腥红花瓣眼,弯着愉悦弧度赞同她,说:“是呢。”
今日,是病秧子方时祺十七岁,新生。
洗漱后,安静端坐在梳妆镜前,由丫鬟帮她梳头。
她头发这会儿早已全干,蓬松柔软,看不出曾经湿透过。
心情颇好,漆黑眼瞳满是笑意,打量着镜中自己那张依旧病态苍白脸庞。
镜中之人以同样神情回看,却是带着一份阴沉凝视,让人不由觉得毛骨悚然。
方时祺似是毫无觉察,待收拾完毕便走出闺房,去满足口腹之欲。
视野拓宽,昏暗天光照耀之下她下意识眯起眼睛,抬手遮挡光线,细腕之上手镯漆黑华美夺目生辉。
双眼在暗夜里呆太久,一时间竟然觉得光明刺眼。可笑!
秀气薄唇讥讽勾起,转瞬又被压平,仿若未曾发生。
方家大宅三进三出,庭院深深。
建造之初,亦希冀子孙满堂。但现在主人却唯有祖孙二人,显得荒凉空荡。
方时祺沿着抄手游廊行至正厅,因着披风身体早已微微出汗。
不似以前即使是在酷暑,她从来只觉得冰冷。
祖父方伯辉今日比平常早起,已在正厅等候多时。
老人家虽近花甲之年,满头银丝,却精神矍铄。
他农家出身,性格豁达随和。
进士及第,曾官居一品,辞官退隐后于梅山脚下创办盛林书院。
治学严谨,学风清正,每年中举之人亦不在少数,倒也颇负盛名。
今日是孙女十七岁生辰。
待她磕完头,方伯辉将一枚润泽平安扣递给她,慈祥道:“祝时祺长命百岁,平安顺遂。”
平安扣寓意扣住平安,一生顺当。
他亦希冀孩子如此。
女郎双手举过头顶,虔诚接过。
精致花瓣唇勾起,她笑着回应。嗓音虽低慢软糯温柔清脆,但语气却异常笃定:“会的。”
丫鬟将平安扣系在她腰间,轻柔放开。
一众仆人这才齐声道贺:“恭祝娘子生辰吉祥。”
然后欢欢喜喜受赏。
老爷就这么一个孙女,爱若至宝,生辰日是仅次于新年大日子。
她年纪小八字轻,自然不会大肆操办,但是该有庆贺自是不会少。
寿面汤清味美,寿桃香软可口,搭配着寓意吉祥时令小菜。
加上今日“龙抬头”万物春生的节日庆菜,满当当将正厅日常用于迎客大圆桌摆满,种类虽多但量都不大,毕竟只有两个人吃。
方时祺像过去十几年每一次吃朝食一样,细嚼慢咽。
以前是避免祖父忧心她身体,尽力吃下更多食物,今早却是在贪婪细细品味,享受不同食物独特口感带给神经的刺激和满足。
“这个荠菜馅馄饨好吃吧,是张婆子专门去山上玩挖的,正好给你尝尝鲜。”方伯辉跟所有希望孩子大口吃饭,挖空心思为其制作美食的长辈也并无不同。
他虽不擅长烹饪,但博学多才,最爱指挥下人研究。因此,方家以及盛林书院食堂均受益,伙食相当不错。
“荠菜性甘……”不自觉说到药理怕孙女多想,方伯辉突然止住话头,转而说:”现下时节,吃荠菜正鲜美。”
张婆子是家里煮饭仆妇,看行为像是古道热肠,对主家颇为用心,方时祺并不在意。
还有,他人未尽之言,体贴做法是当作没听到。
“很好吃,爷爷。”方时祺由衷赞美,能把苦涩青草做成人间美味,何尝不是一种才能。
祖孙俩聊着细碎生活小事,外面正在下雨,便再次嘱咐孙女多加衣服。絮絮叨叨,没有重心,又全是关切。
他注意到孙女今日饭量大增,连气色都好很多,内心欢喜。用完早食,心情颇好去书院了。
盛林书院毗邻方府,当年是一起建造。
梅山人对方时祺第一印象是白肤胜雪,纯美娇媚,小小年纪亦可窥长大倾城之姿。
但这是一位娇弱病美人。自小以药为食,家人带其遍访名医而不得治,父母亦在为她寻药途中被山贼劫杀。
此等经历,听说都要叹一句,哎!当真命运多舛,红颜命薄。
因身体原因养在深闺,鲜少出门。但方家仆人均言她待人随和,可见心性纯善。
体弱多思,使她善解人意。长辈悉心开导,让她性格温和,从小到大很少与人起争执。
所以街坊们都夸她聪慧懂事,就是……命不太好。
其实,她只是不想耗费更多心神,加速身体疲惫而已。她很小就学会如何最大限度节省精力和体力。
仆人已经将所收贺礼慢慢搬至她院落花厅。
祖父只祖母一位妻子,因穷苦时过分操劳,积劳成疾病逝,亲族那边早已无人。
独子早逝留下她这个孙女。方时祺母亲那边只有舅父一家,夫妻育有二子,在城里经营酒楼,生意尚可。
亲戚屈指可数,礼物却堆积如山,年年如此。一部分是书院学子家里所赠,余下是祖父各路友人心意。
贴身丫鬟已经将礼物按照种类以及贵重程度分类列好,一目了然。
礼单文字清晰出现在眼前。头脑清明,思路明确,不需要她太过吃力便能记忆。
小丫头小自己两岁,大眼圆脸,体贴可人。无父无母流落至此,祖父心善收留她。她聪慧细心,到方时祺身边后跟着习得几个字。
日常人情往来处理得当,除了……字写得丑:“圆善,这是个什么字?”她指着一团鬼画符问。
“壁……”圆善小脑袋扎着双丫髻凑过来,看后说:“娘子,是玉璧的壁,我不会写随便乱画的。”
她嘿嘿笑两声,只觉得尴尬。
方时祺提笔蘸磨纠正“壁”字,簪花小楷古朴高逸,似可窥写字人清丽婉约之姿。
“罚抄……”圆善惯会装可怜,大眼睛眨巴着能把人心看化,方时祺被逗笑,因心软一百到嘴边就变成:“十遍。”
圆善如蒙大赦,感激不已。
“这枚玉璧玉质上乘,当真不错。可也太过贵重,这个李家出手真是阔绰。”她小声嘟囔着。
方时祺见过至宝无数,只淡淡一扫,并未在意。
“把舅舅做的吃食给我。”她早在长串礼单中看到舅父礼物。
舅父是大厨,知她脾胃虚弱,每次所送吃食均是易克化之物。小时候亦是不远千里上门拜访,为她求得养生膳方,此等情义,可比生身父母。
精致可口糕点被依次打开,清香扑鼻,惹得人垂涎欲滴。
方时祺首先品尝自己最钟爱的梅花糕,甜香绵密嚼开后苦涩回甘,实在美味。
她吩咐圆善。“把所有吃食全部拆开。”
“全部?”圆善瞅着各色礼盒,担忧迟疑说:“娘子,您身体……”
“拆。”语气加重,她命令。
她知自己脾胃虚弱并不允许肆意吃喝。但此刻,感受着自己依然饥肠辘辘,她决定放肆吃到饱。
“魔不需要人类食物,这只能暂时作为力量来源!”神魂深处魔发出抗议,不赞同这种能量维持方式。
饥饿使它暴躁,因此语气更加恶劣,道:“我们需要狩猎。”
方时祺花瓣唇勾起,没有接话,像是因专心品尝礼物而无法分心回答,并没有认同它。
吃食或朴素或精致,口感或酸楚或甜软或辛辣或苦涩或咸腻,这些复杂味道不断充斥舌尖,带给她新奇体验。
此刻她像是恶鬼,只会吞噬,源源不断。
不知过去多久,方时祺胸口发闷,圆善焦急目光过分热切惊异,亦使她压抑窒息。
她见圆善慌张之际要去喊人,便出声制止,并威胁说:“你要敢去,明天我就让爷爷把你赶出方家。”
一把扔掉披风就穿着汗湿罗裙走出花厅,二月春风冰冷,抚过她面颊,使得她过分躁动亢奋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
似乎是吃太多了……她想。这会儿她头脑昏沉,无法思考。
手抱住腹部,钝痛让她直冒虚汗。
为接纳食物,胃最大限度被撑开,它正在膨胀撕裂周遭肌肤为自己扩张空间。
方时祺左侧歪着身体,轻轻倚向廊柱。因为动作幅度稍微大一些就牵扯着浑身都跟着疼。
魔在神魂深处,凉凉看笑话,嘲讽她;“自作自受。”
作者有话要说:
方时祺:喜欢就收藏吧,病秧子垂死挣扎求生路,开始啦。
第2章
“娘子,求您让奴婢去好不好?”
此刻方时祺表情痛苦,双唇泛白,脚步虚浮在廊间行走,圆善连忙跑过去扶住她。
她这幅气息奄奄模样,把圆善三魂七魄都要吓掉。看娘子因自己触碰而蹙眉轻颤,只能暂时放开。
正在她思索如何偷偷跑去找人时候,却感知周遭气流细微变化,大眼一眨不眨,看清空气水样微微波动。
周遭声音朦朦胧胧,圆善说什么,方时祺根本无法听真切。
红梅幽香清沁古朴穿过层层雨雾飘到她鼻尖,暂时安抚住神魂躁动,抚平一些不适。
她茫然抬头四顾,一时间竟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寻着香气望过去,只看见一清瘦挺拔身影穿着盛林书院统一青色长衫,撑伞渐行渐近。
墨色油伞遮住头,一只骨节分明大手,白玉样细腻抓着伞柄。细瓷一般是他那片区域里唯一一抹白,温润无暇,撩人心弦。
宽松青衫遮不住俊挺身形,反衬他修长高大。
亦遮掩不住隐隐威压。
油伞倾斜后,她看见一位神清骨秀,缥缈如仙的少年郎君。
她此刻得拼命压抑下身体疼痛,聚精会神才能看清他容貌。
似隔着渺茫广袤的群山云雾,他在水墨点映间,修眉凤眼,令人见之生静。
眼眸半敛悲悯静寂,朝她俯看而来时,仿若能洞察人心。
方时祺此刻神魂震荡,脚下踉跄,身形虚浮不稳。
眼前只余虚影,恍惚不清,清瘦的手用尽最后力量攥紧游廊木栏,弯腰哇的吐了出来。
胸口沉闷随着秽物倾泻而出,顿感舒服不少。
然后干呕到呕出血来。
她懵懵摸着泪水不住滴落,一时无法判断是生理眼泪还是神魂因疼痛而流。
因为此刻,她不觉自己是在伤心难过,需要流泪发泄。
这股怪异陌生情绪,汹涌扑来,撕扯吞噬她神魂。
一边剧痛一边清醒,冲击之下更令她眩晕。
晕倒之前她看向那少年郎君。神魂里魔也震惊怔怔,附和她疑惑发问:“他是什么妖孽,竟能如此蛊惑人心!?”
圆善没看清郎君动作。眨眼间,方时祺没有晕厥跌进她怀里,却被郎君利落打横抱起,两三步之下,顷刻消失在廊角。
黑油伞因被主人抛弃,翻滚向地。呼吸之间,游廊空间时间凝固后流转,声音继续响动,黑伞终于落到地面,二十四根伞骨面向天空,雨水散落其上,似它在哭泣。
廊间恢复如常,圆善静静收拾干净廊外花丛秽物,血渍被雨水渐渐冲散变淡直至消失。
女郎闺房寂静无声,周遭声音在这片空间消失。
郎君端坐在病床前,正静静打量着病床上昏睡的女郎,眸深似海,专注晦涩。
他此刻已经探查完方时祺神魂,发现其中异常,魂魄深处缠绕着丝丝缕缕魔气,此刻同她一样在沉睡,似是要融为一体。
一时间看不清楚是什么,他尝试驱魔,却发现会伤及她神魂。
他回忆着这段时间细节,没有发现有何异常。
念头一转,突然想起晨间出门前,那个男人莫名其妙感慨,他顿时明白。那人说:“生活一成不变,太过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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