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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辱骂过我妈妈？”付野怔愣片刻，忽然就笑了，带着快意，“妈妈总说老天都看着呢。这么多年了，老天终于长眼了吗？”
那张原本阳光帅气的脸，看起来有些癫狂，只是笑着笑着，眼泪莫名就掉下来了。
真情实意，丝毫不像是演的。联想起他的遭遇，就连审讯的警察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不知情了。
可如果是知情的参与者，这个反应就太可怕了。
林姝意隔着单向透视玻璃看着里面的付野。
被杀害的五个人，无一例外，辱骂付思嘉的同时，还用了很多恶毒的言语去诅咒付野和付醇熙。她可以肯定，付思嘉自杀最大原因就在这里。
这两兄弟能因为她存在的威胁想杀了周雨落以儆效尤，可又能因为她送的画像，放过周雨落，从这点也足以证明两人人性并未泯灭。
正义迟迟不降临，为人子女被迫手握屠刀。
观察室里的人情绪都特别复杂。
林姝意和付野接触得最多，平日里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他，他都是笑眯眯的，特别感染人。此刻见他这样，想到如果他的母亲还在世，他应该是一个多优秀多阳光的人，她有些不忍。
裴言礼察觉到她的情绪，握住她的手，安抚地轻拍着她的手背
审讯的警察递了一张纸给付野，等他的情绪稳定下来后，继续问，“你哥哥在哪里？”
“国外。”付野脸上残留的笑意在听到他问题时变得落寞，他喃喃道，“我母亲离开后，他就和姨妈去国外了。”
审讯员：“离开之后有回来过吗？”
付野：“移民，去了之后一直没回来。”
审讯员：“一直没回来过？”
付野抬起头，顶着头顶的灯看了一会，直到眼睛受不了强光刺激流下眼泪，“我母亲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他不愿意回国面对。”
审讯员看他这样有些不忍，又递了一张纸给他后才继续问，“你为什么没有一起出国？”
付野：“爷爷奶奶待我和我哥一直很好，我们两个要都走了，他们受不了。”
审讯员：“据说你父亲在4年前离世了，请问是怎么离世的？”
付野原本擦着眼泪，听到这个问题眼里闪过掩饰不住的嫌恶，“他重感冒又去喝了不少酒。我奶奶给他吃了特效感冒药没退烧，过了一个小时又给他吃了差不多效果的，导致他急性肾衰竭，肝中毒，等发现的时候送去医院已经晚了。”
审讯员发现他提到父亲时候表情里的异样，循循善诱道，“老年人的确不太懂药理，你为什么没有帮你父亲拿药？”
“我那天没在家。”付野忽然又笑了，他笑得止不住，弯着腰捂着肚子。
付思嘉案件中，付野的父亲的确太过恶劣。审讯员还知道他的母亲死后，他的父亲经常家暴他。
审讯员没有打搅他，沉默的等他的情绪耗尽。
好一会儿后付野眼里带着未散尽的悲凉，“天道好轮回啊。或许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我爸的行为吧。”
“……”
观察室里的人也都很沉默，只有林姝意拿着铅笔在纸上刷刷画画的声音。
裴言礼看着她画的人，陌生又熟悉，他问，“你在画谁？”
“我感觉‘小宇’应该是付醇熙，可之前画出来的小宇本人人像，和参照付醇熙小时候的照片画出来的现在的人像画不同。”林姝意说着翻出了之前付野发给自己的付醇熙的照片，“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的。我想研究一下。”
宋安如和几名警员听到她的话，也将视线移到了她的画上。
图上的少年看起来和付野有几分相似，能看得出来有血缘关系，可也的确和通缉画像上的人像不同。
宋安如通过传声器朝审讯室的警察道，“小刘，想办法让他给他哥打个视频电话。”
审讯员接到指令后委婉的询问道，“当年你母亲的案件我也是经办人员之一，一直以来都很担心你和你哥。既然今天你来了，能给你哥打个视频电话吗？看他一眼，知道他过得好，我也能放心点。”
“这会儿我哥那里凌晨一点多，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接。”付野像是没察觉到她的意图一样，拿出手机，“很少有人记得我和我哥，我试一下吧。”
视频电话打过去响了七八声就被对面挂了。
“看吧，生气了。”付野无奈地耸耸肩，又打了一次过去。
这次响了两声对面就接起来了。
带着睡意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不爽，“付野，你最好有正事找我。”
镜头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付野自打接通电话后，脸上的笑意都真诚了不少，“哥，睡了啊，我也不是故意吵你睡觉的，碰到一个以前经办妈妈案件的警察，他一直记着我们，想看看你现在的状态。”
“脑子有病？凌晨一点看我？”电话里的声音更不耐烦了，“早几年该他们关心的时候不关心，好不容易生活走上正轨又来打搅。”
“这不我们这边下午嘛。”付野笑嘻嘻的，根本听不出来之前情绪大起大落过，“你快开个灯，让他看一下。”
“烦死了。”
“啪”的一声响，镜头里亮起来。
视频里出现了个赤裸着胸膛，头发凌乱，一脸不爽的男人。
和林姝意画出来的画像有八九分相似。
宋安如拿着画对比了好一会儿，“姝意，能看出什么吗？”
林姝意摇了摇头，“以我的水平没发现什么，我把付醇熙小时候的照片发给您，宋姨您可以问问我老师。”
宋安如保险起见又聚焦监控将付醇熙视频录了一段下来，联合照片一起发给了方知许。
方知许那边很快给出了结论，按照付醇熙小时候的照片推断出来，现在的长相基本上就是视频里那样。
而且视频内容经过鉴定，不是ai技术，实打实地就是一通正常的视频通话。
警方没有任何证据能指证付野还有付醇熙，审讯完后只能将其放回去。
虽然名面上两兄弟和这些事情没有一丁点关系，但大家都觉得这件事情和这两兄弟脱不了关系。
甚至付野父亲死亡这件事情，警方也怀疑不是意外。
这场审讯结束后，林姝意和裴言礼为了避开付野，两人特意晚了半小时才从警察局出去。然而两人都没发现，离警察局大门没多远的地方，一辆小汽车里，付野看到从警察局里走出来的两人笑了。
“果然是你。”他低声喃喃了一句，“林姝意，你可真能坏事。”
第51章 你拦住我未来婆婆了吗？……
林姝意出了警察局整个人都不怎么在状态。
裴言礼知道她自从发现连环杀人犯和付野兄弟两人脱不了干系后, 就一直处于一种在正义和愧疚挣扎的情绪中。
付思嘉死的太惨了，网络上那些间接用恶毒言论断了她生路的人却活的好好的。
大家甚至不会觉得自己是“杀人凶手”。事情调查清楚的时候有的人可能会愧疚，但更多的人没多久就忘了自己也曾是导致雪崩前的一片雪花。
那两兄弟的本意应该是为母复仇, 只是复仇的方式太过鱼死网破, 触犯了法律。林姝意作为付野的同学，见证了他的苦难，会下意识地去考虑他的处境。
裴言礼想让她开心些，提议道，“想不想出去玩？”
“不玩。”林姝意拒绝得干脆，她只想回家再琢磨一下“小宇”和付醇熙的人像图，找到关键点才能尽早去阻止他们犯下更多的错。
“你今天一直在想那件事，或许出去散散心会有新思路。”裴言礼宠溺地捏捏她的脸，“今天想去哪里都满足你。”
林姝意很久没有出去玩过了, 听他这样说, 提起了些许兴致，“哪里都行吗？”
裴言礼：“都行。”
“那我想去游乐园。”林姝意期待的看着他, “我还没去过游乐园。”
“好，带你去。”
两人上了车一起坐在后排，保镖裴言礼找来的，林姝意没了顾及, 亲昵地靠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胳膊。
很快到了附近的游乐园, 大概周末的缘故，人特别多, 进去都需要在门口排队买票。
林姝意只在电视里看到过游乐园, 第一次实地考察，发现和电视里的差不多。
队伍里很多大人带着小孩，也有很多十几岁的学生结伴而来, 大家有说有笑，氛围特别好。
进了游乐园，入目便是一个充满尖叫声的大摆锤。
“想玩什么？”裴言礼环视了一遍，四周大部分都是很刺激的项目。想到她从来没来过游乐园，以前动过手术也不知道玩太刺激的游戏会不会有影响，他建议道，“去玩木马？”
林姝意想到小说里写的男女主坐在同一匹木马上，女主带着对兔耳朵乖巧窝在男主怀里，两人咔咔拍照的剧情。
她找到木马区域看了看，里面坐着的几乎都是几岁的小孩子，年龄太小的后面会有家长陪同。
最主要那木马看起来挺小只的，一想到裴言礼坐在上面晃，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抗拒道，“像智障，不玩。”
裴言礼看了看远处的卡通小马驹也不想玩，又建议道，“摩天轮。”
林姝意脱口而出小说里的浪漫经典，“你是觉得摩天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离天空最近，许愿神明听得见？”
裴言礼生平第一次春心萌动，第一次带女朋友来游乐园玩。车上搜攻略，被种草了摩天轮最高处接吻。
本想着可以试试，可对上女朋友那种看傻逼的眼神，他面不改色道，“我是说摩天轮可以排除。”
林姝意：“那就好，我还是更喜欢在家里做接吻这种事情。不仅能亲个够，还能摸摸腹肌什么的。”
裴言礼听她这样说，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一瞬间就被治愈了。很有道理，接吻什么的就该在家里例如床上这种私密的地方。
摩天轮有伤风化。
他一本正经点头：“有道理。”
林姝意拉着他到处转了转，对很多项目都很感兴趣，迫不及待想去试试。她指着远处一个升到半空，座椅自由下落转圈的游乐设施，“我想玩那个。”
“能玩吗？”
裴言礼看得直皱眉。那项设施自由下落那一段和蹦极差不多，即便离得远，也能听到那个位置尖叫声。
过于刺激了。
“初三做的手术，早好全了。而且我都锻炼两个多月了，医生都说身体很好。”林姝意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拉着他朝着那项设施走去，“我在电视里看到过，很早之前就想玩，一直没机会。”
裴言礼还是很担心：“确定没事？”
“我刚交了男朋友，不会做有危险的事。”林姝意走着走着就感觉拉不动他，她回过头撒娇的晃晃他的胳膊，“我想玩。”
裴言礼发了条消息咨询家庭医生，在得到可以玩的结论后，这才任她拉着去。
一趟下来，林姝意神清气爽，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甚至还想再去玩十次。反观裴言礼，脸色不好，走路甚至有些许飘。
身边下来的其他人，好几个都扶着垃圾桶吐个不行，还有腿软的直接瘫在休息椅上，林姝意担心裴言礼真摔着，主动扶着他往垃圾桶的方向去，“想吐？想吐就吐吧。”
裴言礼摇了一下头，胳膊揽住她的肩膀，小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你喜欢玩这个？”
“嗯，很刺激。以前没玩过，不知道这么好玩。”林姝意努力撑起自家‘柔弱’不能自理的男朋友，“就是有点费你。”
眼看他脸色似乎越来越差，林姝意道，“你是担心我看到你吐出来，以后就不想亲你了吗？”
她认真安抚道，“不用这么操心，你的脸在我就在，吐了回家刷个牙，我照样下得去口。”
“我可谢谢你了。”裴言礼丝毫没有被安慰住，奄奄一息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
“好。”林姝意憋着笑，嘴角扬得老高。
两人找了处离游乐设施较远的位置坐下，裴言礼在她脸上掐了一把，“笑什么。”
“就很少看你这么要脸。”
“……”
“你害怕早说啊，我可以一个人上去玩的。”
裴言礼倒是没觉得丢人，“我也不知道我玩不了这个。”
林姝意意外道，“你也第一次来游乐场？”
“嗯。”
林姝意第一次有种他好可爱的感觉，在他两边脸分别用力亲了一口，满意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上被蹂躏出来的红晕，“脸色好点了。”
“这儿也亲亲。”裴言礼指了一下自己的唇，“唇色还不好。”
林姝意动作迟疑，“你应该不会在我亲你的时候吐出来吧？”
裴言礼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下巴稍扬轻哼了声，“刚不说不嫌弃吗。渣女。”
林姝意笑的开心，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吐地上和我身上能一样吗？该渣的时候还是得渣。”
“……”
裴言礼头还是晕的，盯着她看的时候有那么点深闺怨妇的意思。林姝意没忍住，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看着他唇上那圈明显的牙印，林姝意捂着肚子又笑了好一会儿。
两人旁边有一个熊猫雕像，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女生脸上带着灿烂的笑轮流在雕像前拍照。
林姝意有些心动，她走到两人面前，礼貌道，“您好，请问可以帮我们拍张合照吗？”
“啊？”正在看照片的女孩有些意外却答应的很爽快，“好，可以。”
看她带着两个女孩过来，裴言礼等她坐下后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小声打趣道，“今天小公主要主动和我拍照了？”
“上次拍的只有脑袋，不算合照。”林姝意窝在他怀里，脸贴在他的胸口处笑着看向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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