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泠低头吐出一块骨头,思考着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毕竟她现在又不跟陈濯清住在一起。
她给出一个模糊又不引人怀疑的答案:“他做的比较多。”
颜泠是在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把头发扎起来了。
她看了看自己刚剥了虾壳沾满油渍的手,用纸巾擦了擦。
下一秒,颜泠就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旁边的陈濯清突然靠过来,指尖碰到她后颈的肌肤。
颜泠偏了下头,看到他侧着身子,双手拢起她全部的头发,然后用发圈固定。
颜泠:“你哪来的……”
她话都没说完,陈濯清先一步解释:“你刚才落在车里的。”
颜泠看了下自己的左右手,才发现手腕那里干干净净的,确实不见了。
颜泠:“你还挺细心的。”
“什么。”他似乎是没听清她的话,朝她凑近了些。
男人身上的气息随之而来,颜泠僵着身子,临时改口:“我说谢谢。”
陈濯清:“刚才好像不止两个字。”
颜泠:“……”
他明明就听见了。
一旁的颜老太太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满脸欣慰,对这个孙女婿是越看越满意。
不但长得帅,会做饭,还体贴会照顾人。
—
饭后,碗筷还没收拾干净,颜肃突然站起身来,冲颜泠说道:“颜泠,你跟我出来一下。”
颜泠坐着没动,是颜老太爷摆摆手,让她去跟她爸爸聊聊。
颜泠这才听话地站起身来,跟着颜肃走到庭院这边。
颜肃:“你奶奶说的是真的?你跟那个男人领证了?”
颜老太太刚才在饭桌上无意中说了下“婚礼”的事情,颜肃才知道颜泠已经跟陈濯清领证了。
“那个男人,”颜泠第二次纠正他的称呼,“他叫陈濯清。”
“也是我现在的丈夫。”
“这句话我不在你爷爷奶奶面前说,明天你就去跟他去办离婚手续。”颜肃说出把她叫出来谈话的目的,“我不同意。”
颜泠:“我妈妈同意就行。”
颜肃:“可我是你爸爸。”
他说着话的时候,裤袋里的手机有铃声传出。
颜泠对这样的情况早已习以为常,提醒着他,“您的手机响了。”
颜肃看了眼,打着字在回信息,跟她解释:“公司的事,我稍后会回去处理。”
颜泠的情绪一时没忍住,毫不客气道:“您现在回去处理也行,本来这顿饭有你没你都一样。”
颜肃:“你怎么跟我说话的,什么叫有我没我都一样。”
“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爸爸。”
颜泠:“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我是你爸爸!”颜肃的声音扬高,隐约传入大厅内。
陈濯清在跟颜老太太闲聊着,可心思却全在外面。
“爸爸?”
颜泠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露出无奈又嘲讽的笑,“这个词,听起来还挺陌生的。”
他自称且引以为傲的为人父身份,将她原本绷紧的那根弦不停地扯来扯去。
“请问你这个爸爸,自我上学以来,参加过几次我的家长会?去过我学校几次?”
——也没有。
“你知道我最喜欢吃的是什么,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
颜泠随随便便问出两个问题,他都回答不上来。
“我知道您工作忙,没时间。”
她轻嘲一笑,连理由都帮颜肃找好了。
颜泠:“高一那年,我上体育课的时候扭伤了脚,你的公司距离我学校只有2公里。”
“我打电话给你,你说你在开会。”
“后来妈妈来了,她那时候还在外地,赶了两个小时的车。”
“等你开完会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医院了。”
“我那时候就在想,妈妈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你不能做到?”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怎么在意他这个女儿。
想起来的时候就会随便关心一下,忙的时候就各种借口。
颜泠知道颜肃工作忙,不奢望他能像别人的爸爸一样做得那么好。
她在意的是,自己这个女儿根本没有他的工作重要。
而现在,跟她妈妈离婚后,他好像才想起来要关心自己的女儿。
小的时候不管不顾,现在什么都要来插上一脚。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适合她的,就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来插手她的事情。
“从前我的人生您没参与,现在也请您维持原状就好。”
陈濯清站在大门口,手指扶着门框,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看着不远处的颜泠,她微仰着头,白皙干净的脸,眼圈发红,倔强又脆弱的模样。
—
颜泠在外面又待了一会,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才回到客厅。
尽管她脸上努力维持着笑容,但颜老太太还是留意到她的眼睛好像红了。
颜泠解释:“外面风太大了。”
这种拙劣的谎言颜老太太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但没揭穿。
后来颜老太太一直拉着颜泠在聊天,聊着聊着就让她就忘了时间。
颜老太太就以天色太晚为由,让她今晚在这里住下。
“你的房间一直有打扫,床也大,可以睡两个人。”
睡两个人。
这才是重点问题。
就在颜泠迟疑之际,颜老太太二话不说把她推进了自己原来进的房间。
过了一会,陈濯清也被她拉了进去。
手上还拿着一套男士睡衣,是颜老太太刚才给他的,说这是颜森的衣服,让他别介意。
房门关上,两人面面相觑。
颜泠低头轻咬着唇,思考着要怎样开口。
陈濯清看出了她的为难,转身欲离开:“我出去住酒店。”
“不用。”颜泠及时拦住他。
要是被她爷爷奶奶发现两人分房睡,估计会被追问他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说到底两人已经是夫妻了,颜泠想着就睡一晚,也没什么。
而且她还挺相信陈濯清的人品的。
陈濯清大概也想到了她的顾虑所在,主动提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睡床,我睡沙发可以吗?”
颜泠:“还是我睡沙发吧。”
陈濯清:“那我就只能出去住酒店了。”
颜泠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以他的为人处世,没有让女孩子睡沙发的道理。
“那就这么说定了。”颜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些,“你随便坐,我先去洗澡。”
陈濯清:“好。”
他就在离门口旁边的沙发坐了下来,低着头,不去看她。
少了他注视的目光,颜泠终于没这么紧张了,以最快的速度在衣柜找出自己的衣服。
浴室里很快传来水声。
时间在陈濯清这里过得很慢,他看了下手机,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会不会太久了些?
陈濯清怕她在浴室遇到了什么困难,正打算去敲门,她人刚好出现。
视野里出现女生穿着长裤的腿,她洗了头,头发还是湿的,头发如瀑披散在腰后,肩膀上搭着条白色毛巾。
“我好了,你可以去洗了。”
“好。”
陈濯清只看了她一眼,便起身往浴室方向走。
颜泠擦着头发,余光无意中看到了放在沙发上的衣服。
不禁纳闷,他洗澡不带衣服的吗?
浴室里雾气氤氲,陈濯清踏入时,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跟刚才颜泠身上的一模一样,应该是沐浴露的味道。
他喉结不受控制地微动,只觉得身体一阵燥热。
极力压住脑海里所想的。
“叩叩。”
敲门声在外面响起,颜泠的声音传来:“陈濯清,你忘记拿衣服了。”
门在下一秒就被打开——
他应该是刚脱了衣服,所以下半身只穿了条长裤。
颜泠第一眼看到就是男人裸露的上半身。
肩骨宽阔,肌肉纹理分明。
块状腹肌均匀分布在腹部,清晰的人鱼线往下延至,性感又迷人。
一股致命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颜泠的脸刷地一下地就红了,反应顿了几秒。
大脑重新启动后,她将衣服胡乱地塞到他手里。
转身时因速度太快,不小心脚底打滑,踩到浴室里溢出来的水渍,她受惯性的力向前扑去——
天旋地转间,男人健硕有力的手臂及时圈住她的腰。
稍微用了点力便接住了她。
颜泠的身体完全不受控,整个人向后倒在了他的怀里。
单薄的后背毫无缝隙地贴紧他裸露的胸膛。
温度灼热,避无可避。
颜泠慌乱地转头,额头又不小心磕到他的下巴。
陈濯清闷哼一声。
场面一度混乱,颜泠顾不上其他,着急地去查看他的情况。
“对不起对不起——”
她柔软的指腹刚碰到他的下巴,被陈濯清伸手抓住,声音比平时哑了几分:“没事。”
她没留意到,男人那张淡漠的脸,眉眼间有股欲色,下巴绷紧,神情难耐。
“你先出去。”
颜泠这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点尴尬,连忙离开。
陈濯清重新关上浴室的门。
将花洒的转头拧到冷水那一边,开到最大。
他闭了闭眼,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她刚才害羞的样子。
那双他最喜欢的眼眸,似水雾般,满是怯意地看着他。
又纯又勾人。
真要命。
第35章
颜泠刚结束完一局游戏,抽空看了下墙上的挂钟。
不是说男人洗澡的速度很快的吗?陈濯清怎么还没出来。
正想着,她就听到有脚步声慢慢走近。
颜泠抬头,眼神微滞了几秒。
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陈濯清。
黑发垂落在额前,棱角分明的脸,眉骨高,一双漆黑的眼又深又亮,身上穿着长款的睡衣,有种居家的温柔感,少了几分生人勿近。
头发顺毛的样子跟下午的那一身精英打扮有所不同,更青春了些。
恍然间,好像又变回了高中那会穿着校服的少年。
脑海里莫名想到刚才他在浴室里裸着上身的一幕,她很快低下头,假装一副沉迷游戏的样子。
刚才司琦说闲着无聊,邀她好友,组局玩起了斗地主。
就在她思考着要出哪一张牌时,陈濯清在身后问她:“有吹风机吗?”
颜泠头也没抬,指了个方向:“有,在床头柜那边。”
时间太久,系统自动帮她出了一张牌,过了一会,颜泠输掉了这一局。
陈濯清吹完头发后,发现颜泠还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没动过,洗过的头发纹丝不动地用白色毛巾包裹着。
他又问:“颜泠,你要吹头发吗?”
“我等会再吹。”她的回答心不在焉的,明显心思还在手机上。
陈濯清等了她一会,抬起脚步走了过去,温柔又无奈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头发湿着很容易感冒的。”
下一秒,颜泠感觉自己头上的毛巾被人轻轻扯掉,长发散落在两肩。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颜泠刚要转过头阻止,脑袋被他按住,动作少有得带着点强势,“别动。”
“你继续玩。”
颜泠的注意力完全不集中,清晰地感知到他手指穿过发丝,撩起又放下,动作温柔。
对面的司琦发了句“等到我花儿都谢了”。
这个角度,陈濯清能清晰地看到她的手机屏幕,在她愣神的时候提供了建议:“出对K。”
颜泠的手比脑子快,听话地把一对K打了出去。
在陈濯清的场外指导下,颜泠终于赢了今晚的第一局。
她抬起头看他,漂亮的杏眼带着光,眉眼弯弯,冲他灿烂一笑。
“陈濯清,我赢了!”
她很少在他面前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陈濯清趁着帮她吹头发的时候摸了摸她的脑袋。
有人在外面敲了下门,颜老太太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自己的孙女坐在椅子上,对着手机在那里笑,身后的男人眉眼低垂,专心地在帮她吹头发。
“好了。”
陈濯清拔掉插头,吹风机停止运作,声音消失。
似察觉到有人在看这边,陈濯清先发现了颜老太太的存在。
“奶奶。”
颜泠被他的话吸引,抬起头来:“奶奶,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濯清帮你吹头发的时候。”
颜老太太走进屋内,手里拿着杯牛奶,说的话虽是责备但语气明显宠溺:“你呀,肯定是老毛病又犯了,洗了头发不吹干,以前说了你这么多次也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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