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濯清:“那就好。”
颜泠:“嗯。”
只一声,陈濯清就听到了她语气的不对劲,“怎么了,工作不顺利?”
“没有,挺顺利的。”颜泠听着他的声音,没有像之前那样很快就挂断电话,说话间有种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就是有点累。”
脚也好痛。
站立的姿势让她无法忽略脚下的疼痛,她索性直接坐在了酒店门口的台阶上,双脚得到暂时的缓解。
陈濯清:“累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
颜泠:“好。”
她说是这样说,但还是坐在那里,没有别的动作。
颜泠拿着手机贴在耳边,许久都没有说话。
久到她以为对方可能已经挂断了电话,便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陈濯清。”
“我在。”
听筒里很快传来他的声音,清晰极了。
颜泠低着头,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后,脑子一热,刚才在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想法顺着内心就说了出来:“我突然……”
“突然想见你。”
电话那边的人静默了几秒。
陈濯清难得的懵了下。
似乎是没想到这句话会从她口中说出来。
心脏那里,像是有条无形的线将她拉扯着,跳动的频率随之变快。
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牵动他所有的情绪。
让他抛开所有的理智,让他无法思考。
一败涂地,又心甘情愿的。
电流安静地从听筒滑过,陈濯清再次开口时,语气轻而温柔:“我去找你。”
她说,我想见你。
他回,我去找你。
就在这一刻,颜泠好像真正明白了什么是心动的感觉。
大脑空白、心脏骤停。
让她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被自动屏蔽,只剩下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跳声。
颜泠捂住自己的胸口,让理智战胜了冲动,连忙开口:“别,我说说而已。”
她听到电话那边好像有起身的动静,还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半开玩笑地说着:
“你应该不会像电视剧里的那些霸道总裁一样,已经叫你的助理去订机票了吧?”
陈濯清轻笑了一声:“没。”
颜泠松了一口气。
“我真的就是说说而已,你千万别大晚上的飞过来。”
陈濯清:“不会。”
颜泠:“那就好。”
她把下巴埋进围巾里,说话的声音有点有点闷闷的:“我明天就回去了。”
明天,我就能见到你了。
颜泠说话时,有一群人正往酒店大门的方向走,她怕坐在这里挡住了别人,便站起身来让位。
顺着往下走了几步路,鞋子踩进柔软的雪地里,夜晚的风刮过她的耳边,颜泠呼出一口白汽,又很快被风吹散。
电话那边突然没了声音,颜泠喂了一声,把手机拿开后又贴回耳边,心想着是不是手机信号不好。
下一秒,男人熟悉的嗓音传入她的耳中,清晰万分。
“你回头。”
颜泠听到这三个字,嗓子像突然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意识地照做,僵着后背回过头去。
几米开外。
还在跟她通话中的男人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
白色的雪花从空中纷纷地飘落,落在男人的头上、肩膀上。
他穿着一身黑,眉目清朗,身姿挺拔,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像从光里出现的人,虚幻又不太真实。
颜泠有这么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直到看到他抬起脚步,大步朝自己走来,站在她的面前。
她仰头的动作让陈濯清下意识地弯下腰来与她平视。
颜泠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眨了眨眼。
“你是真的?”
“……”
陈濯清笑着回她:“你觉得呢?”
颜泠还是觉得有点懵:“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濯清漂亮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影子,一向淡漠的脸上藏着浅淡的笑意,漆黑漂亮的瞳仁里,眼底爱意泛滥。
“刚刚不是说了吗。”
“我来找你。”
第45章
“你怎么飞过来的?”
颜泠实在想不到他能马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陈濯清一本正经地回她:“我是坐电梯下来的。”
他指了下身后的那家酒店,解答着她的疑惑,“我住那里,房间就在你楼上。”
颜泠的脑子终于重新开机,恢复正常运行:“你早就来了?什么时候。”
陈濯清:“你们来这里的第二天。”
他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就跟了过来。
颜泠:“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他这几天跟她的聊天对话完全没有提到这件事。
“不想打扰你工作。”
他说完,握拳偏头轻咳了一声。
颜泠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有点苍白,想起她出差的前一天他还在发烧来着,“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
陈濯清刚说完,身后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是从酒店匆忙下来的盛西宇。
盛西宇看到他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既无语又生气,“我真服了你,哪有你这样的病人,输液输一半就跑了。”
刚才颜泠的电话打来时,不知道她那边说了什么,陈濯清把手上的针拔掉就走了。
盛西宇醒了酒后刚好要来看他,见他从房间出来后就进了电梯,叫都叫不住。
颜泠听到盛西宇的话,秀眉轻皱。
陈濯清瞥了一眼旁边的盛西宇,“别听他胡说,我输完液了。”
颜泠对他的话也持有怀疑的态度,拉着他的手就要往酒店那边走,“我也不听你胡说,我要听医生是怎么说的。”
陈濯清没反抗,注意力都在自己被她拉住的那只手上,乖乖被牵着走。
—
事实是陈濯清的话不可信。
颜泠看着医生重新将针管插入男人手背的血管里,蹩脚的中文夹着无奈,大概意思就是他烧了几天还这么折腾。
颜泠:“你发烧了几天?”
“是啊。”回她话的人是盛西宇。
他看着现在半躺在床上的陈濯清,一边吐槽,“来英国的第一天就发烧了,一直没退,又不肯去医院。”
国外看病本来就麻烦,陈濯清又不肯去医院,最后是盛西宇托了个在国外定居的朋友帮忙找了个家庭医生过来。
来英国的第一天就发烧了。
那就是露营之后那会生病还没好全。
颜泠:“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盛西宇又接话:“他哪有工作,这次的事都是我在负责。”
“来这里单纯是为了陪你。”
盛西宇有时候真的不懂陈濯清这家伙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做这么多事为什么不告诉她。
告诉她才能让她心疼。
颜泠:“陪我?”
盛西宇:“说我不靠谱,非要跟过来看着你才放心。”
之前卫麟和孙恺的那两件事,陈濯清觉得自己没能及时出现在她身边,才会让她陷入危险和舆论中。
所以这次知道颜泠要来英国出差一周,陈濯清就不放心地跟了过来。
盛西宇知道他要来的时候还说了句:“不是有我在吗。”
陈濯清:“你有什么用。”
盛西宇:“……”
得,估计在他眼里除了他自己谁都不靠谱吧。
医生走之前特意叮嘱输完液后记得按时吃药,然后提着个医药箱离开了。
盛西宇说自己出去送下医生,实际上是给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颜泠站在原来的位置不动,身体靠着床边,陈濯清想让她坐下,刚开口就开始咳嗽。
颜泠转身走去沙发那边给他倒了杯温水。
陈濯清留意到她走路的姿势,垂眸看了眼她的脚,很快发现了什么。
“鞋子不合脚?”
颜泠:“有点,不过没事。”
她往杯子里倒着热水,又掺了点冷的,用掌心感受了下温度。
陈濯清:“别倒水了,你先换鞋。”
颜泠应了声,把杯子放到一边,脱下那双黑色的高跟鞋,换上酒店准备的一次性拖鞋。
她又折返回来,将装有温水的杯子递到陈濯清的面前。
陈濯清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刚抬起那只还在输液的手就被颜泠按下,提醒着:“输着液呢,别乱动。”
颜泠听着他的咳嗽声,没做他想,杯子往前移了一点,玻璃杯碰到他的唇边,就着这个姿势喂他,“喝吧。”
陈濯清本来想抬起另外一只手,又悄悄放下。
他微仰着头,双唇含住杯口,因为喝水的动作,脖子伸长,喉结上下滚动,冷白皮下的青筋明显,莫名地有点欲。
颜泠一时看得失神,杯子没拿稳,有水滴沿着他的嘴角滑落,到下巴,再埋进他性感的喉结,没入领口。
这一幕比他刚才喝水时更有冲击力。
颜泠摸了下自己的脸颊,感觉发烫得厉害。
陈濯清看见她白皙的脸蛋在肉眼可见地慢慢变红,不禁担心,“你脸怎么这么红,是被我传染了?”
“啊?”颜泠回过神来,用手扇风,“没有,可能是太热了。”
陈濯清:“热?”
颜泠说完后才发现不对劲。
她刚在说什么啊!
外面明明还在下雪,这种天气她居然还说热?
颜泠收回那个已经空了的杯子,直接转移话题:“你、你喝完了吧,还要水吗?”
陈濯清:“不用了。”
颜泠:“好。”
她把杯子放了回去,又走到她刚才站着的位置,看了眼床边挂着的吊瓶,还有一大半。
陈濯清顾忌着她的脚不舒服,指了下旁边的那张椅子,“你别站着,坐吧。”
颜泠:“我今晚留下,在这里陪你。”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陈濯清:“不用,等会盛西宇就回来了。”
颜泠:“你不是说他不靠谱吗。”
陈濯清:“……”
颜泠顺势在床边的那张椅子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刚好我今晚也没事。”
她偏头望着窗外,发呆了好一会,喃喃自语:“这次来伦敦刚好碰到初雪。”
深城是座南方城市,夏季漫长,不会下雪。
所以颜泠对下雪格外偏爱。
下了雪的伦敦很不一样,有种独特的城市魅力,
雪花纷飞在街头,落在枯树上,世界是白色的,寂静无声。
陈濯清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在英国看到雪。
他突然问道:“颜泠,你觉得这里大吗。”
颜泠啊了一声,眼睛还在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回他:“不大吧。”
“我们那里比较大点。”
陈濯清低喃着:“是么。”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以前来过这里这么多次。
一次都没有遇见她。
一次都没有。
那时候他就在想,是不是他跟她真的无缘无份。
是不是,此生都不会相见。
而现在,她就这样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以他妻子的身份。
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一场他永远不愿醒来的梦。
—
次日。
颜泠醒来时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而昨晚还在输液的男人不见身影。
她刚坐起身来,就听到洗手间那边传来动静。
陈濯清擦着头发从里面出来,身上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冷隽的脸庞还沾着水,一副刚洗完澡的样子。
他一抬眼,就对上颜泠的视线,“醒了?”
颜泠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嗯了一声。
门铃这时刚好响了,陈濯清走去玄关那里,用英文对酒店的工作人员说了声谢谢,再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个盒子。
白色毛巾被他随意地搭在肩膀上,湿发还垂落在他额前,他蹲下身,从盒子里拿出一双女款的平底鞋。
而颜泠此刻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
男人身上的浴袍领口大开,锁骨露出,有一处黑色的纹身,依旧是熟悉的四个字母。
“原来你有纹身的。”颜泠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好像很喜欢Zero这个单词?”
陈濯清垂眸看了眼自己的锁骨,很轻地应了一声:“嗯,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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