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的耗费太多了,根本没有办法推广。更何况现在大秦的铁矿,发现的还没有很多。
李斯一脸肉疼:“公主殿下,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方才臣看过这曲辕犁耕地,如此耕地神器,若是束之高阁,岂不令人痛惜。”
赵瑶君:“我也没有什么办法,除非有朝一日能发现巨大而丰富的铁矿藏。或者有朝一日,一统六国天下之物都是阿父的,那阿父想做什么都可以。”
嬴政眼里的野心壮志,如同熊熊烈火一般,随着赵瑶君的话越烧越烈。
治粟内史听了这话,心里也遗憾心痛起来。
赵瑶君笑了起来:“但诸君也无需沮丧,总有一日这曲辕犁是能够普及的。”
她自然而然转了话题:“对了,刚才旱灾说完了,我们来说蝗灾的防治。”
嬴政和众臣闻言,平复一下心情,继续听赵瑶君说蝗灾的问题。
蝗灾他们是见过的,当蝗虫密集之时,则如一阵旋风从远处呼呼啦啦,瞬间就能飞到眼前来!
那场面乌云压城一般,那声音呼呼啦啦让人听见就会惧怕。
田地里的谷物,瞬间就能被糟蹋干净。黔首一年的辛苦劳作,全都白费。
若是那遮天蔽日的蝗虫把你团团围住,蝗虫虽然不吃人,但它锋利的羽翅可能就会将你割伤。
反正那场面是十分惊悚的。
赵瑶君想了想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画面,道:“这蝗虫我们不能等它来了才治理。”
嬴政点头:“确实如此。我大秦早年间就经历过蝗灾,但有人发现鸟雀可以吃蝗虫,所以在秦律当中有一项便是冬日初春,青黄不接之时,不许将鸟雀捕捉殆尽。”
秦律的有些内容非常丰富而科学,甚至还有保护树木的内容,不能涸泽而渔,讲就可持续性发展。
赵瑶君:“阿父说得不错,鸟雀是吃蝗虫,所以这一两年我们必须得保护好鸟雀,尽量少去打它们来吃。”
“除了鸟雀吃外,鸭子也很爱吃蝗虫。我们可让百姓养鸭子,在蝗灾还没成蝗群时便可让它们去吃。不过当蝗虫变异了,颜色发黄时,就会有毒。”
赵瑶君顿了顿,语气格外认真:“说的再多,但是土壤中的蝗虫卵才是蝗虫孵化的源头,遏制蝗虫卵的孵化才是最重要的。消灭蝗虫卵这一事,等到春耕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做了。”
她详细读了这里的内容。
让百姓春耕之时要深耕,因为蝗虫是冬天产卵,它们怕冬天的寒冷,所以将自己的卵产在了大约十厘米的土壤之下,并用白色外壳密闭包裹防护着虫卵。
黔首深耕,若是发现此卵,可以喂鸡鸭,或是用火将其烧尽。
再有就是蝗虫爱吃谷类,却不吃大豆、果树或别的林木。
今年大秦还要多种麦子、粟,但是到了后年,就不能种了。最好今年储麦、粟,后年都种大豆……
种种防治措施,赵瑶君说了许许多多,因为她说的措施都是言之有理,且听起来操作性比较高的。
嬴政听她遇到旱灾蝗灾这等大灾,还手到擒来,言谈从容,且能飞快想出解决之道的模样,眸色深了深。
他心里叹气。
所有子女当中,他细细看来,便是瑶君最有本事。
除了她自己有本事之外,她身后的神明,还能给她无边的助力。这是全大秦人都比不上的。
嬴政一直认为自己年富力强,又满怀雄心壮志,他也自信自己能够御宇多年,故而从未想过立太子之事。
他看中扶苏,只是因为扶苏是长子。他比起将闾、高他们,德行更好,也更勤奋好学,且有仁爱之心。
比之高和将闾平庸不说,还爱玩些不光彩的动作来说,扶苏又更得自己喜爱些。
但是现在,嬴政看着王座之前明明是一团孩气模样,却能让满殿大臣认真倾听她说话,认真为她所说之言考虑的赵瑶君,心里渐渐沉思起来。
扶苏比不过瑶君。
瑶君知道的太多了,她背后的神明给的奖励也足够丰厚。
两两相加,日后大抵上也没有任何一个孩子比的过她的。
他统一六国,若是日后不在了,自该有这一个最出色的孩儿,将大秦带到天下繁盛,黔首宁和,天下众人饭能吃饱,衣能穿暖的地步。
带着让大秦强国目标的瑶君,不正是能实现大秦未来之人吗?
但是若是他选了别的继承人,说是他们一时心里想岔了,会觉得瑶君收拢了民心,收拢了大臣。
她太事事能为了,会衬得国君总也比不上她。
若是未来的国君让她失望,依照她惫懒的性子,真有可能不好好完成神o的任务了。
但若她是秦国未来的继承人,未来大秦的王,她便能顺顺利利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完成山神的任务,也能将大秦带得富强了。
第57章
曲辕犁!
嬴政想着想着,又不自觉想起方才神o赐下曲辕犁的神异场景来。他胸口起伏,无数的豪情壮志在心中酝酿翻腾,俊美冷毅的面上染上一层薄红,沉沉的眼中满是沉淀许久的汹涌野望。
这样的耕作神器,配合上瑶君所说的代田法,以及粮种,那他们大秦还愁什么粮食呢!
嬴政深呼吸,心里充满了豪情壮志。
若寡人有了足够的粮食,大秦便不怕蝗灾、旱灾,他和众将士能轻而易举的将诸国一举打下!
一统天下,踏足山巅也不足道也!即便是瑶君口中海外的奇怪之地,寡人令人出海,探索一番也不是不可以。
赵瑶君不知道嬴政在想些什么,她靠在嬴政身边,见他双眼还盯着曲辕犁的图纸不放,再次叹息了一下:“哎,还是可惜我秦国少铁啊!空有宝山,缺了钥匙,取不了宝,没太大用处。”
【没办法大规模普及,这曲辕犁就只能是死的宝贝。】
这一叹息,直接叹到了嬴政的心口上,让他心里刺刺的心疼。
寡人定要这世间百姓,用上曲辕犁!
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向桌案重重地拍去!
“啪!”
众人身子一紧,双目看向嬴政。
嬴政立即起身,过于颀长伟岸的身子,如同居高临下的山峰俯视众人。
他狭长深沉的眼扫过众人,最后定定的看着赵瑶君,语气平稳中带着吞并一切的汹涌:“不就是缺铁吗?天下之浩大,物产之丰沛,矿石奇物能者夺之!秦国铁少怕什么,赵国正好有铁矿!等赵国之地纳入我秦国那日,我大秦自然就有了铁矿!”
攻赵之事,再不能拖了。
王绾勾着腰的身子立即挺直,一双疲倦的眼睛此刻直勾勾的、锐利的看着嬴政。
李斯一脸崇拜加狂热。
赵瑶君跟着瞪圆了眼睛:“看来阿父想要攻赵之心,已经坚如磐石了!”
嬴政爽朗大笑,走动之间衣裳上流动的纹路像极了山川河流,而他是承载山河的祖龙,是盘踞在山河上的巨兽。
他十分顺手的将赵瑶君抄到怀里抱着,笑着说:“赵王已死,王位更迭之际,正是国家不稳之时。更何况赵国新王是那个昏聩的赵王迁,此刻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啊!”
赵瑶君也觉得机会难得,她窝在嬴政怀里点了点头,两颊软肉跟着颤了颤,显得越发稚气:“阿父,现在天气一日暖过一日,若是想要攻打赵国,便可以着手准备起来了。此次是急行军,最好趁赵国不稳之际,狠狠撕下他们一块肉来才好!这军粮我已经有了好办法,阿父就交给我吧!”
因为有了水磨坊的出现,大秦收获了大批麦子,可惜现在普遍种植的冬小麦还没有收获,不然的话,这军粮怎么吃都吃不完。
嬴政本来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性格。女儿本事大,他并不会因为她年纪小就不信任她,反而会觉得这样有本事的人,正该不顾及她的出生、年岁、性别的去任用她。他对旁人也是一样的,只问才智,不问出身。
更何况,嬴政还有个近来刚刚生出来的,深埋在心里,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的念头――他希望瑶君未来能成为秦国之主,传大秦千百年之基业,使其不断绝。他也渴望让日月所照之处,皆是大秦之土,马蹄所过之地,皆是大秦之人,春风所吹之处,皆说大秦雅言。
嬴政一直都觉得,只有天下归一,才能休止干戈。人间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嬴政心里有种感觉,他认为或许自己是统一天下,休止干戈之人,但瑶君却是带着他们过上住有所居,老有所养,衣食无忧之人。
因为她心里好像早早就有了一副未来的画卷,或许是她看过他界,知道他们所不知道的美好未来。
这个大秦再没有比她更适合做继承人的了。
不过如今瑶君年岁尚小,她又是自己现在看好的未来接班人。让她现在接受政务,多多历练,大秦的未来,交在女儿手里,他也放心。
嬴政看着赵瑶君的小圆脸,心里满怀期盼和一腔父爱,手上却没忍住捏了一下她脸上的软肉,爽快道:“那军粮一事便交给你了,此事重大,瑶君务必要将此事办得妥妥的。若是误了军时,阿父可要将你按军法处置。”
赵瑶君拱手,笑着说:“好,若是瑶君做不好,那阿父就按军法处置好了。”
这大秦最尊贵的父女俩儿,就当着众臣的面,一个敢说,一个敢接,有商有量的将军粮大事给决定了下来。
偏偏众臣还没有一个人反驳的。
毕竟发生在四公主身上的神异之事太多了,莫说是准备军粮了,只怕有朝一日,她当众羽化飞升,他们也只会觉得四公主嘛,不奇怪,无论什么事情发生在她身上都不奇怪。
众人商议好攻赵之事,便慢慢往外走。赵瑶君同嬴政说了几句,也跟着众臣往外走。
她打算去做军粮,而她想做的军粮,正是挂面。
敢问还有什么东西比挂面做军粮更方便快捷的呢?答:那就只有现代的方便面和压缩饼干了。
泡面的干面饼加上脱水的蔬菜、鸡蛋和肉类,长途行军不仅容易携带,食物也不会霉烂,更不会像草料一样,轻盈就会被敌军偷袭,烧了粮草。但泡面面饼不容易制作,脱水技艺现在也不行。压缩饼干也不容易制作,材料还耗费得多。
赵瑶君就想出了用挂面做军粮的法子。
只需要一点热水,一点点的菹菜(腌菜),同那细腻爽口、麦香浓郁的面条一煮,便是将士们最快速,最爽口的一餐。这样还节省了埋锅造饭的困难呢!
当然了,除了大量的带挂面外,别的东西也可以稍微准备一些,让将士们换换口味。
不过挂面是唐朝才出现的,现在还没人做过手工挂面。她先试试,做挂面的过程也不复杂,这事儿应该问题不大。
赵瑶君又找了借口到她的澄园里,说是要准备军粮,暂时不去王绾府上上课。事出有因,嬴政和王绾都放她去了。
赵瑶君索性就在澄园做挂面。
她来厨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厨房里的人对这位爱吃的四公主殿下也十分喜欢,他们都心甘情愿,高高兴兴的被她支使得团团转。
于是这一天里,澄园廊下搭起来了许许多多的竹竿架子,架子上晾了许许多多的细长条。
赵瑶君踩着一个小凳子,仰头看众人将两米高的架子上的面条,垂直往下拉,拉到一米八那么长,她一边眼馋一边说:“三次醒面,两次拉长,这面现在稳稳的挂好了,我看这挂面一定会成功的!”
治粟内使也跟着来凑热闹,他看着眼前一排排高大的竹架子,挂得满是都是泛着柔软的、长如细丝的面条,感到格外的惊奇和期待。
他啧啧称赞:“谁能想到将面条挂起来,像晾衣裳一样晾起来的做法呢?我倒是要尝一尝殿下说的挂面,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赵瑶君也馋得点了点头:“这几天天气越来越好了,挂面晾干得很快,或许一两天后我们便可以吃到挂面了。”
她十分有成就感的看着眼前这一片壮观的面条帘子,只带了青女、徐长龄一起外出,打算用剩余的时间,在咸阳城好好透气散心。
她索性不要马车,就随意走在山间,刚经过以前去过的竹林,便敏感的察觉到自己被埋伏了。
赵瑶君嘴唇弯了弯,默默搓了搓手,颊边露出兴奋的笑意。
【啊,我好久没有打架了呢。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五只小杂鱼,正好让我今天玩一玩儿!你别说,我之前运动太多了,只想躺着,不过躺久了,小小运动一下,也更加有利于身体健康。不知道是哪个贴心人,替我安排了这么好的事情。】
徐长龄闻言,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他突然不着痕迹挡住赵瑶君的要害,浑身绷紧,握住了腰上的秦剑,手背上青筋绷起。
这轻微的动作,就像是一个信号一般。
藏在暗处,五个生得魁梧粗犷,做农夫装扮的粗野汉字将赵瑶君、青女、徐长龄包围在其中,他们提着刀快速冲了过来,一脸凶恶仇恨。
青女惊呼:“天哪!这些是什么人!”
她立即用发抖的身躯护住赵瑶君。
赵瑶君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眼神放光的盯着五个男子。
【说起来我好久没做开颅手术了,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当初我可是能做到五秒开颅并取晶核的。】
徐长龄立即拔刀,尝试着拖时间:“放肆!哪里来的鼠辈贼子,只敢躲在暗处,行这卑鄙无耻的手段,你们还不报上名来!难道只敢藏头露尾的做这卑鄙之事,连名字也不敢透露吗?”
那些贼子根本没理会徐长龄,脚步都不停顿的跑了过来,就要残忍的砍杀。
赵瑶君轻轻就拉开了青女。
她速度很快,徐长龄只感觉眼前一花,好像有个刚到自己腰部高的影子倏忽往前飘去。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经见那五个男人口吐鲜血,轻飘飘被掀翻在地。
徐长龄一脸茫然:“殿,殿下......”
赵瑶君站在他们之间,无趣的叹息:“哎,这五个看着那么壮,结果一下子都抵不住啊。白长这体型了,真是中看不中用。”
五个壮汉不堪受辱,他们都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一个娇弱稚嫩的小娃娃给打得起不来身。有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看着赵瑶君,双眼满是仇恨:“妖孽!果然是秦国的妖孽!什么秦国的公主,分明是那扰乱天下的妖物!”
他的秦国雅言说得并不标准,依稀带着他国的痕迹。
徐长龄和青女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两人立即跑到赵瑶君身边围住她。
徐长龄秦剑指着络腮胡男子,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端:“放肆!大胆狂徒!竟敢污蔑我大秦神使,四公主殿下!”
青女怒从心起,大着胆子啐了他一口:“我呸!你是哪国的奸细,竟敢在此大放厥词!我定要禀报陛下,将你五马分尸!”
络腮胡男人不为所动,一脸屈辱:“今日死在你这妖孽手里,我无所畏惧,要杀就杀!何须说这么多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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