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一笑了。
“这衣服哪里是想改就能改的,刀枪不入,你想一个剪刀能做什么。”
她忽然想到一个好笑的事情。
“本来那些贵族是不肯给我水星草衣衫的,但听得我要敬献给大邺的皇帝陛下,他们才勉强同意,我就把你的身形告知他们,反正他们也不知道。你想想,谁这么傻,千辛万苦跑到他们的国土,好东西当然要自已留着,怎肯给了别人。”
裴珞疏紧紧抱着她。
“娘子,你对我真好。”
陈十一环抱着他。
“我还会对你更好的。”
次日一早,陈十一和裴珞疏给蓝清河一行人送行。
她实在忍不住问崔永安。
“你送个乌龟是什么意思?”
众人都齐齐望着崔永安,神色各异,等着他的解释。
崔永安爽朗笑道。
“本想送你一个螃蟹的,横行四海,蟹八螯,一脚定八方乾坤,这个寓意怎么样,不错吧?”
陈十一不解地问。
“那这和你送的乌龟有什么联系?”
崔永安一脸可惜。
“那人没见过螃蟹,打不出来,就同我说,乌龟也代表这个意思,然后就用金子打了个乌龟。”
顿时,场面寂静异常。
噗嗤…
不知道是谁笑了一声。
第224章 伤疤
陈十一在给蓝夫人,莫寻烟她们挑礼物装上马车。
蓝清河向裴珞疏使了个眼神。
他们边走边说。
“以后就待着江州,尽量别去京都。”
裴珞疏听了蓝清河的话,沉默了半晌,点点头。
“你现在是有家有室的人,而且你娶的是陈十一,她是蓝家军的恩人,你势必要保她平安顺遂才是。”
裴珞疏恭敬地行了一礼。
“十一是我的妻子,我自当以全力爱护她。”
“她是个难得一见的女子,有勇有谋,又重情重义,我其实是不愿见她嫁给你,但她喜欢你,也是没办法的事。”
裴珞疏抿着嘴没有回话。
“你的身份你自已知道,去了京都就是去了虎狼窝,想个办法,就待在江州,以后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也能幸福美满一生。”
“谨遵蓝帅教诲。”
陈十一和裴珞疏把他们送出了城门,直到看不见身影,才和裴珞疏乘马车返回。
“刚才你和蓝大哥两个人在嘀咕什么呢?”
裴珞疏笑了。
“他说,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子,是蓝家军的恩人,要我好好对你,若是惹你不顺心如意,就要扒了我的皮。”
陈十一觉得实在好笑。
“蓝大哥是个严肃正经的人,他甚少同人玩笑,你说的这话,有一大半是你编的吧?”
裴珞疏执起她的手,又把她揽在怀里。
“我听别人说,在雨花林里有一处温泉别院,景致很好,我们今晚就住那,可好?”
陈十一双手攀着他的肩膀。
“你去哪,我就去哪。”
温泉别院的热气升腾,下了马车,就感到一股热气迎面扑来,脸上忽然被蒙上了一层水汽,舒服极了。
温泉池是建在青砖瓦房内,准确来说,这青瓦房是为这里的温泉而建的,跨过直直的廊桥,陷进了一个花圃,五彩缤纷,蝶舞成群,甚是热闹动人。
陈十一把身子滑入水中,顿时觉得身心舒畅,她靠坐在池边上,极美的双眸微阖,唇角微张,墨发被打湿了,散落在莹白的肩颈之上。
春池微漾,陈十一睁开双眸,发现裴珞疏已站在她身旁。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本来嬉笑打闹的神色忽然惊醒起来。
他身上怎么那么多伤疤?
与他同床共枕这两日,因羞涩都不敢睁眼,如今看到了实在震惊。
“你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没告诉我啊?”
裴珞疏清浅一笑。
“很多年了,都有点记不清了。”
陈十一听得很是心疼。
她抚着他腰间的几道长长的伤疤,泪眼婆娑。
“疼吗?”
“本来不疼的…”
他身子陷入温泉池内,靠在她肩颈处,可怜巴巴说道。
“可你这手一摸,特别疼。”
陈十一被逗笑了。
她攀上他的臂膀,额头抵着他,唇角轻啄他俊逸的脸庞,又揪了揪他发红的耳尖。
“阿珞,我们要个孩子吧,长得像你一样好看。”
“嗯,也如你这般,聪慧心善,惹人心疼。”
温泉池边,激起了一层一层的浪,升起,复又跌落,白影纱帘浮沉飘荡,朦胧中,只见身影交叠,温情缱绻。
听得她的声音嘶哑破碎了。
“你慢些…”
“我,都嫌太慢了…”
转而又听得声音低沉沙哑。
“快些,容易要孩子…”
“那,好吧…”
陈十一决定这段时日不要再沾裴珞疏了。
自从那次从温泉别院回来之后,他总三番四次地提及又要去别院。
陈十一不想理他。
况且,他要处理江州的政务,而她,手上也堆积了很多事情,让她做决断。
裴珞疏在他书房的案桌旁,又加了一个桌子。
“以后我在这处理江州的事,你办你的。”
陈十一有点犹豫。
“这不好吧,我倒是没什么,但江州的政务,我怕我这边有不怀好意的人,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们都担待不起。”
裴珞疏笑着问。
“你这边不是都自已人?”
陈十一摇头。
“很多管事我要亲自接见,这些人不像百灵,景然他们忠心于我,我与其他人只是利益关系,只要有人给了他们足够的诱惑,他们转手就会把我抛弃。”
裴珞疏细想一下。
“那我在一旁给你单独置个你处理事情的地方,反正你不能离我太远,我不想与你分开。”
陈十一抿嘴笑了。
她觉得自已可以重新认识一下裴珞疏。
以前是君子如竹,谦逊有礼,进退有度,说话思路清晰,做事有条不紊…
而今,他有一个很不好的缺点。
他太黏人了。
实在太黏人了。
说话又甜又会哄人,有时候她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回头要问问扶风,裴珞疏平时都看些什么书,千万不要被书上那些酸词艳书给带坏了。
最近她还有个烦恼。
她吃饭的时候坐凳子上,就被他抱腿上了,她在看书的时候,也是,写字,休息…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问了裴珞疏。
“我是不配坐凳子吗?”
他倒是一本正经。
“是那些凳子配不上让你坐。”
陈十一扶额,实在是头疼。
景然最近传来一个消息。
安州那个袁知州,据说被神医治好了伤,如今开始在试探要操安州茶庄的底。
陈十一问道。
“你没和他说每个月要吃解药的事?”
景然回道。
“他应该知晓,所以才是试探,如若真的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们安州的产业都要被他以各种名义给抢了去。”
陈十一冷笑道。
“看来他的刀子还没挨够。”
坐在一旁的裴珞疏认真听着,思量了许久。
“就是那个要纳你为妾的畜生?”
陈十一没听过裴珞疏说脏话,偶尔一说,都觉得他正义凛然,更加魅力无边。
“嗯。”
裴珞疏轻笑一声。
“景然,以后他的事勿要传到夫人这里,免得污了她的耳,这个人交给我处置便可。”
景然点头。
“东家,我与常意要先回安州,李大掌柜估计快要忙不过来了。”
“行。”
景然转身要离开,又被陈十一叫住。
“李大掌柜和安县尉,现在如何了?”
第225章 水患
美好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三个月一晃就过去了。
陈十一和裴珞疏在一起,总觉得日子,格外要过得快些。
她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已做了什么,然后一天就没了。
最近的天气有些不好,一直在下着雨。
碧紫色的挂落下,游廊上置放了一把躺椅,陈十一卷了本书,悠闲自在地翻看着。
裴珞疏最近有点忙,早出晚归的。
有时候忙不过来了,就会遣了扶风回来告知他晚上回来不了,让她好生休息,不必等他。
陈十一觉得很是奇怪,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忙?
好不容易等他有次回来,脸色憔悴得厉害,下巴都长出了胡渣,一片青色,看起来很是可怜。
“阿珞,是出什么事了吗?”
裴珞疏眉头皱得很紧。
“最近的雨一直未曾停歇,凌苍河的水快要涨到警戒水位,若是还一直这样下雨,只怕,会有洪灾。”
陈十一一惊,连忙正色坐起。
她给裴珞疏褪了衣衫,把他安坐在床边,手掌给他按着肩。
“治水可是千古难题,不是堵就是疏,你想了什么办法?”
“裕丰县的堤坝已经派人日夜在加固,水道我也派了人去加宽,我最近几日到处走了一下,发现,这两种方法可能无法阻止洪灾的到来。”
陈十一很是担忧。
“你定是很久没休息了,你睡会吧。”
裴珞疏歇了口气,整个身子靠在陈十一身上。
“十一,这段时间我可能都会晚归,你若是没见我回来,就自已先睡。”
“好,你不用操心我,倒是你自已,别太辛苦。”
次日,裴珞疏醒来,发现陈十一没在身旁,打开房门,扶风正侯着。
“夫人呢?”
“安州那边来人了,夫人正在处理事情。”
裴珞疏点头。
“你今日多备些吃的穿的,这段时日,我可能要往裕丰县去住上一段时间。”
“好的,公子。”
陈十一和景然说了会话,回去后,发现裴珞疏已经出门了。
“阿珞什么时候走的?”
百灵忙说道。
“姐夫一早喝了两口粥去带着扶风出去了,他让我转告你一声,这段时日他都会住在裕丰县,让你安心待在家中,外面雨水太多,怕危险。”
陈十一叹气。
“他连饭都没好生吃上几口。”
没过一会,她想了想。
“百灵,帮我收拾一些衣物,我去裕丰县找他。”
百灵连忙劝道。
“外面危险,还是不要去吧。”
“与其在这里干等着,还不如去照顾他,他忙起来就是这样,吃的喝的都顾不上了,再说,在家里,我牵挂他,也坐不住。”
天上的雨一直未停歇,马车出了官道泥泞难行,陈十一把马车让车夫赶了回去,在驿站借了两匹马,穿上蓑衣,把包裹用油纸包好,挂在马背上,朝裕丰县奔去。
裴珞疏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正站在河道上与当地的治水官员在谈论水流的走向。
“堤坝不能再加高了,再加高的话,倘若水位上升,只怕有决堤的风险。”
“是,下官也觉得,堵不如疏。”
“如何疏通?”
“大雨又不是紧着江州下,而是整个江南地界,现在哪里都是水,如何疏?”
“下官观察,其实有一个地方,可以把水引过去。”
“什么地方?”
“在凌苍河的上游,有一条东南走向的河名叫米仓江。”
“胡说八道,米仓江离凌苍河相隔近一百多里,而且,都不在江州地界,那边都未曾有大量雨水。”
裴珞疏站在雨中,腿脚上都是泥,他自已亲自到堤坝那边检查,穿着鞋子实在不便。
他沉思一会,又对刚刚说话的治水官员问道。
“你刚刚说的米仓江,再细说一遍。”
“是,其实凌苍河与米仓江之间有一个很近的交汇处,在江州最外围的孜木县,有个名叫黑风峡谷的地方,两条河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二十里。”
裴珞疏听了问。
“你是说,要打通那个叫黑风峡的峡谷,将凌苍河的水流引过去?那万一米仓江的水位要高于凌苍河的水位?”
那官员又说道。
“大人,凌苍位置本就高于米仓江的位置,自然水位就高于他,如若大人想要彻底解决江州的水患,这个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裴珞疏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官员,一脸精明像,但眼里流露出来的赤诚,也不是装的。
“你是水利司的祝钰?”
“正是在下。”
“好,这件事,交给你办,把所有的事情梳理好,这两日,本官需要看到一份全面的疏通办法。”
他拖着一身的泥水回去临时安置的木屋时,看见门外站着撑着油纸伞的陈十一,怔愣了很久。
陈十一望着一身泥水,狼狈不堪的裴珞疏笑了。
她走上前去,极美的双眸带着笑意,帮他解开身上的棕色的蓑衣,一拉绳子,发现一手的泥,她抬起手掌,把手上的泥往裴珞疏脸上抹了上去。
俊逸的脸庞此刻变得脏污,始作俑者的陈十一笑得一脸得逞。
裴珞疏由她闹着,解开了身上的蓑衣,就抓住陈十一往他怀里塞,蹭得她身上脏兮兮的,脸上布了几道泥,像只从泥地里刨出来的花猫。
陈十一恶人先告状。
“你可真坏,我一身都被你弄脏了。”
裴珞疏笑了。
“我还可以更坏一点,你要试试看吗?”
“快进屋吧,外面这么多人呢。”
“怕什么,谁人不知江州知州新婚燕尔,随他们羡慕去。”
陈十一摁了摁他的额头。
“正经一些。”
两人清洗一番换了衣物,坐在木桌前用晚膳。
“不是说了,让你在家待着吗?这里住着木屋,又粗茶淡饭,且外面都是生人,今晚先住一晚,明日我让扶风送你回去。”
陈十一摇头。
“我就在这,否则我一个人在江州很是难以安心。大家都是粗茶淡饭过来的,怎的,还怕我不习惯?”
裴珞疏笑了。
“好,到时候哭鼻子,我也不让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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