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我是侯府的人,若是手中有了这么大的营生,族中的人必要参与一番,假若我手中有了大把银钱,往后,侯府的开销,我一定是要奉上一大部分的,反正也进不了我的口袋。”
陈十一觉得十分遗憾。
“那真是太可惜了。”
温之远倒不这样认为。
“若是给了别人,还不如给你。”
陈十一想了想。
“我后面还要仰仗你帮我监督琥珀的色泽和样式,如若你什么都不要的话,我也不好来找你帮忙的。”
“我闲来无事画几张图,费不了什么功夫。”
陈十一沉凝了半晌。
“二少爷,这样吧,作坊这边你无需参与,后期作坊盈利了,我私底下给你现银,这样别人无从知晓,也能给睿儿挣一份家底,以后睿儿出息了,到处都要打点…”
“这…”
“燕州的产业毕竟不比京都的,你手下有一个很大的茶庄,但收益却很少,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多多益善不是吗?”
温之远笑了。
“你很妥帖,总是设身处地为我们考虑。”
陈十一嘴角上扬。
“我们都是朋友,出门在外,都要互相帮助的,况且,你也尽心尽力地帮我。”
作坊正在建设,之前土匪修的屋子,这个时候刚好派上用场,只是,还差一个冷窖,据说,做这个可需要好多银钱。
陈十一想着手中仅剩的一千多两银子发呆。
也不知道够不够?
这次是要把自已所有的身家都垫上去,万一要是卖不出去,以后只能吃山庄的收成了。
其实山庄能种植的土地非常少,如果要是养一家子人,还是有点费力的。
所以,这次的琥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定要做成。
她想了很久,把元西和旭文留在令余山庄监督这边的进程,她回一趟京都,去仔细探查一下,琥珀做成了要如何卖出去。
第106章 被刺杀
梨落院的梨花开得正旺,昨日重现,满天飞舞的莹白散落一地,正是风景独好。
老爷子问陈十一回京的缘由。
“令余山庄正在修建场地,制作模板,而且我已经着人在做收集松脂的准备,只要到了热天,收集好了,便可以开始大量的制作,我现在回京,是想看看,要如何把琥珀卖出去?”
老爷子躺在摇椅里晃来晃去。
“你的银子够吗?”
陈十一眉头浅锁。
“燕州的人力物价都还便宜,只是还需做一个冷窖,至少要花个两百两银子,如若我要在京都开个铺子,银钱肯定是不够的。”
老爷子马上接了一句。
“我可没银子。”
陈十一翻了个大白眼。
“我也没想在你这里能拿到银子。”
胡老爷子又问。
“你没有银子,开不成店铺,那你做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实在没银子的话,我就想着去做走商。”
“什么?”
“我没有店铺,别人有啊,有些首饰店,古玩店,我可以向他们去推荐我的琥珀,让给他们一定的营收,也算是一条好的路子。”
老爷子疑虑道。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大多数人喜欢金簪银簪,金银首饰,玉石手镯,是因他们即便戴在身上作为配饰,也是值钱的,婚嫁之时,也是看金银的分量,这世上,没钱的人占大多数!”
“那我便让有钱人看得上,没钱人买得起就行。”
老爷子笑了。
“你自已拿主意就行。”
陈十一继续说道。
“再说,我事情才刚开始,很多都是在摸索中进行,现在还没开始做就言败,那怎会有成功的可能?”
“好,有志气。”
老爷子胡乱说了一声,忽然又紧紧盯着陈十一。
陈十一被他看得全身发毛。
“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今年十九了吧?”
“嗯。”
“好,好,我回头给你仔细寻几个好后生,挑一挑,你年纪也不小了,再大些,就要成老姑娘了。”
陈十一眼睛眨了眨。
怎么好端端地就提到这个问题?
“舅父,你老先歇着,我带元忠出去溜一圈,看看首饰行情…”
胡老爷子连忙喊着转身出去的陈十一。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
陈十一懒得理他。
她觉得老爷子最近是闲的没事干,倒是管起她的闲事来了。
她日子正过得逍遥自在呢,谁要找一个男人去伺候,然后遇到一个像温夫人那样的婆婆,这不是给自已找罪受吗?
她带着元忠漫无目的地走在青雀大街上,行到一拐角处,被龙沐川给拦住了去路。
陈十一心想,今天真的是出门不利。
“你真的好闲啊?”
龙沐川笑道。
“我一个闲散王爷,可不是闲吗?”
陈十一很是不耐烦。
“你究竟要做什么?我还有事呢,请你让开。”
龙沐川抱着手臂,依旧拦着陈十一的去路。
“你还是第一个甩我脸色的姑娘,哪个不是求着我,缠着我,看他一眼。”
“那你找他们去啊,找我做甚,你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求着别人甩脸子吗,在我的认知里,像你这种吃饱了没事干的,就是脑子有病,回头找御医好好瞧瞧…”
“你这张嘴,比胡志惟那老东西还要厉害。”
“我一个乡野村姑,没有教养就算了,你堂堂一个王爷,出口就粗鲁不堪…”
龙沐川摆摆手。
“好,好,打住,打住,和你说点正事。”
陈十一心想,他能有什么正事和自已说。
“听说,你最近在鼓捣点新鲜东西,让我也参与进来。”
龙沐川脸上挂着笑脸,等着陈十一开口答应。
她的营生,有他做靠山,以后遇到事情找他,总不会朝他甩脸色吧,说不得好好奉承他,一想到陈十一一脸谄媚地求着他,心里就得意得冒泡…
谁料,陈十一一听,掉头就走。
毫不犹豫!
龙沐川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别走啊!”
陈十一转身,正要同他说别妄想。
一瞬间,天空黑压压的,铺天盖地的雨箭从天上疾速射来,箭头尖锐的压迫感,让她飞速作出反应。
她急忙扯过跟在她身后的元忠,往旁边的小巷子墙壁一躲。
砰,砰,砰…
箭头打磨得分外尖锐的铁,重重地插入地面,密密麻麻的,路上,瞬间倒下一大片的人。
嘶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陈十一见得此情形,额头上沁出冷汗,忙带着元忠,往安全的地方逃去。
如此残暴凶狠的刺杀,陈十一觉得自已并未得罪什么人,想来,是受了龙沐川的连累。
此刻,她已未见龙沐川的行踪,不管了,她自已先逃命要紧。
忽然,一大片的黑衣人从天而降,其中有几人已经朝陈十一和元忠追了上来。
他们没有功夫,自然比不得经过训练的死土,就在刹那间,一柄明晃晃的剑直朝元忠刺了来,噗地一声,剑没入肉体的声音,猩红的血色染红了陈十一的双眼。
“元忠…”
还未等她缓神,那柄染着元忠鲜血的剑又朝她刺了过来,她掏出匕首挡了一剑,须臾之间,腰间一阵撕心裂肺的痛,顿时,全身的血液朝那处汹涌而去,汩汩地往外流淌。
她缓慢低头,看见自已的腰间没入一柄冰冷的剑,剑尖鲜红,一滴一滴的血,如殷红的泪,没入地面。
噗地一声,那柄刺了元忠的剑,又插入她的胸口,剧烈的疼痛铺天盖地地袭来,瞬时,四周已朦胧模糊,她看不清了,周围的声音也消失殆尽,她只能感觉到身体里的血快速汹涌地喷薄而出,倒在地上的一瞬间,陈十一想着,今日是她的忌日。
以后,谁来忌她?
她孤身一人,死了倒也无怨,只是,她还有一些小心愿没有完成。
唉,算了,生死有命!
她感觉自已困在一个躯壳里,动弹不得,只能感到无休止地疼痛和血液的流动,整个人越来越昏沉,那应该是慢慢死去的感觉。
嗯?
她的脸怎么有水滴落,是下雨了吗?
雨水蔓延至嘴角,流入嘴中,甜的?
甜的?是泪?
她尝过自已的泪水,是咸的苦的。
原来眼泪还能有甜的?
是谁在为她哭?
唇上,覆上了一层温润,湿湿的,带着风的清凉,透着泉的清澈,轻轻的,浅浅的,带着一丝不可见的颤抖…
是谁如此珍惜地亲吻她?
她又值得谁如此相待?
她想活!
她这一刻想活着的信念无比坚定。
一定要活着找到他!
第107章 苏醒
胡老爷子接到下人来报的时候胡子都哆嗦了一顿。
“你再说一遍?”
“表小姐在青雀街遭到刺杀,现在在医馆救治,生死未知。”
他站起身,立即和金叔朝府外奔了出去。
医馆内,人太多了,来来往往的。
老爷子问了给陈十一医治的大夫。
“她怎么样?有没有性命危险?”
“她被刺了两剑,一剑在腰腹,一剑在胸口,现在血已经止住了,但呼吸微弱,只怕,不好啊…”
老爷子双眸微闭。
“老金,拿着我的令牌进宫请御医。”
“是。”
那医馆大夫一听,这竟然是个大官,神色又焦急起来。
“大人,姑娘的伤势不宜挪动,否则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若是开裂,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了。”
“好,好,不动,你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她救活。”
大夫点头。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凌云阁内,青松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侯爷,姑娘出事了。”
案桌后,正在奋笔疾书的温之衡听了手蓦地顿住了。
他慌忙问道。
“出什么事了?”
“青雀街,大批蒙面杀手刺杀九王叔,连累了姑娘,现在姑娘在医馆救治,昏迷不醒。”
温之衡脸色瞬间苍白,厉声喝道。
“不是让你派护卫护她周全吗?”
青松摇头道。
“刺客来势汹汹,且各个武力高强,派去的八个护卫已全部身亡。”
“在哪个医馆,快带我去。”
万和堂内,一身玄色衣袍的温之衡进了陈十一的病房,里面,请过来的御医在给陈十一医治,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的是胡老爷子。
老爷子看着风尘仆仆闯进来的温之衡,脸色冷峻。
“侯爷是进错房间了吗?”
温之衡朝胡老爷子行了一礼。
“胡大人,我来看十一。”
胡老爷子冷哼一声。
“陈十一,她唤我一声舅父,我从未听闻,她认识什么位高权重的忠义侯,还请侯爷莫要坏了胡府表小姐的名声…”
温之衡恭敬道。
“我只需知道她安好便就离去,胡大人无需那么焦急地赶我走。”
胡老爷子瞥了他一眼。
“放心,她一定会安好的。”
温之衡退离在屏风之外,离得很远,只是眼神忍不住一直往后面打量,生怕错过一丝陈十一的消息。
直到黄昏之后,御医才擦着汗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表小姐伤势甚是严重,不过她求生意志很强,嘴里一直念叨着要救她,只要熬过今晚,再好好养着,应是无碍了。”l
胡老爷子暗暗松了口气。
温之衡听了忙问道。
“今晚她会出现什么症状,还需要什么药材?”
御医一见是忠义侯,连忙行礼。
“应会高烧不退,药材倒是充足,倘若有几片百年老山参危急时吊着性命…”
“好,我去找。”
胡老爷子看着温之衡离去的身影,直摇头叹气。
夜晚,蜡烛的光影摇曳了整晚,大家都不敢闭眼,就连胡老爷子也坚持着熬了一宿。
终于当清晨的那一缕昏黄朦胧的光线升起,御医说陈十一无大碍的时候,屋子里的人都松了口气。
温之衡不管胡老爷子拦着,侧着身子,拐过屏风,看见许久未见的陈十一,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若不是她尚在轻微地呼吸,他以为此生将不复相见。
在房陵那几年,日子虽过得凄苦,但她总爱笑,后来回了京都,她渐渐就不爱笑了。
而现在,她连笑都不会了!
她就那样躺着,差一点与他阴阳相隔。
他双眸猩红。
“十一,终是我对不住你。”
他想牵她的手,感受她的温暖。
可,她是御史大夫府的表小姐,有老爷子护着,她再也不可能会成为他的什么人了。
以前不会,以后更加不会。
那短暂的缘分,却化为一生的遗憾,伴随人的终身。
“侯爷…”
青松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温之衡深深地看了陈十一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陈十一醒来的时候,元西待在她的身旁,眼睛红的像只兔子。
元西看见陈十一醒来,瞬间哭成泪人。
“阿姐,你都睡了两天两夜,吓死元西了。”
陈十一刚睁开的双眸又缓缓闭上。
“我这是在哪?”
“你现在还在医馆里,不能挪动。”
陈十一瞥了周围一眼,声音嘶哑。
“元西,其他人呢?”
“舅老爷上朝去了,旭文守在外头,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陈十一脸色苍白,甚是虚弱,和元西说这几句话已经耗费了她很大的精神。
“我好疼,全身都疼。”
元西一听,更加哭得不能自已。
“好啦,你去问问大夫有没有什么止疼的药,然后把旭文喊进来。”
“阿姐,你唤我?”
旭文看着躺着苍白无力的陈十一,眼眶像揉了沙子。
“旭文,你帮我打听一下,当初是谁把我送进医馆的,长什么样子,问得仔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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