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会转达。”
目送胡副官离开,姜止便去了老太太的院里。
过几日就是中秋,楚老太太信佛,往年中秋前夜,老太太都要去寺庙烧香请愿,再在寺庙里住上一晚。
为了安全起见,督军府提前几日就要准备,保证老太太以及随行人员安全。
因为姜止侍奉老太太妥帖,这次去寺庙,姜止也被带去了。
姜止被安排跟老太太同乘一辆车。
一个小时后,一行人到达寺庙。
楚老太太跟着方丈上了香,便去了往年常住的那间禅房。
除了钟声,寺庙很安静。
老太太岁数大,折腾一天,睡得很早。
夜色越来越浓,天边的乌云遮住了月光。
黑漆漆的,显得有些压抑。
正当一片寂静时,外面猛地传来枪声。
一时间,寺庙燃起火把。
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叫声。
被安排在寺庙最偏僻地方的姜止,一下子就惊醒了。
她赶紧穿好衣服,打开门一瞧,一群人慌忙四处逃窜。
远远望去,隐约能看到两拨人在交火。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姜止想去找老太太,跟在老太太身边,是最安全的。
然而寺庙的路她不熟,天又黑,这种情况她也找不到人问路。
每个禅房几乎一模一样,路又很曲折。
不知怎的,她莫名就走到了后面的林子里。
再想回去,已经找不到来时的方向。
姜止捶着酸痛的腿,扶着大树歇息。
虽说迷了路,可幸运的是,这里没有野兽出没,她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只等天亮自己回去,或者等人来找她。
正要找一片空地休息,姜止没注意脚下的路,一下被石头绊得崴了脚。
她疼得倒吸了口凉气,只得坐在树根底下。
晚上越来越冷,寺庙的枪声还没有停止,风声呼啸,让人毛骨悚然。
姜止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耐心等天明。
正当姜止闭眸假寐时,突然咯吱一声响。
像是脚步踩在枯叶上的声音。
姜止心里咯噔一声。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姜止也愈发紧张。
她随手捡起手边的棍子,躲到一棵大树后面。
待人影逐渐靠近,她毫不犹豫朝着那人打过去。
一只手,猛地将棍子攥住。
姜止能清晰感受到一股压制性的力量。
她转身就要跑。
奈何方才把脚崴了,没跑几步,便往前跌了过去。
姜止惊呼一声。
一条胳膊拦腰把她搂了回来。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跑什么?”
姜止瞪大眼睛回头,“阿哥?”
“是我。”楚伯承突然拽过她,把她揽在怀里,“我找了你很久,还好你没事。”
姜止身体僵住。
她脸贴着他的胸口。
很亲密的距离,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一声声拍打在姜止心坎上。
她怔怔仰头望着他。
楚伯承扬手拨了拨她的碎发,“吓到了吗?”
“还好。”姜止发愣道。
楚伯承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姜止身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听说寺庙这边出事,他记得姜止也跟来了,就急忙往这边赶。
谁知看到老太太,却不见姜止。
楚伯承找了她近乎两个小时,都没找到人。
那时他还以为姜止出事。
不过老天保佑,她现在正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
姜止道:“寺庙里两拨人火拼,我本想去找老太太,但当时太乱了,天色又黑,我记不清寺庙的路,不知不觉就走到这边来了。”
“我带你回去。”楚伯承拉着姜止的胳膊。
姜止走了两步路,疼的嘶了一声。
楚伯承转头,“怎么了?”
“脚崴了。”姜止额间直冒汗。
楚伯承微微弯下身,背对着姜止,“上来。”
外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姜止也不想矫情,她搂着楚伯承的脖子,攀到他背上。
楚伯承轻而易举就把她背了起来。
林中陡峭,路途又远。
楚伯承背着她走了半个小时,呼吸仍很平稳,只是鬓角淌了汗水。
姜止拿着帕子,把楚伯承鬓边的汗擦干。
楚伯承身体一下僵了,他滚了滚喉咙,声音有些哑,“做什么?”
“你出汗了,我帮你擦擦,怕你不舒服。”姜止重新搂紧他脖子。
她说话时,唇中的热气都喷薄在楚伯承的耳廓间。
楚伯承额间汗水越来越多,身上也越来越热。
他沉声道:“别乱动了。”
姜止哦了一声。
她老老实实趴在楚伯承背上,不敢再动。
许是楚伯承脚步很稳,身上又暖和,姜止开始犯困,她脸贴在楚伯承肩膀上,不知不觉间就睡熟了。
听到耳边平稳的呼吸声,楚伯承愣住。
他停下脚步,偏头看姜止。
她肌肤很细腻,巴掌大的小脸漂亮又红润。
挺翘的鼻子下,她的唇被腮肉挤压得微微嘟起。
楚伯承记得,她唇瓣很软。
那日在督军府,她不小心摔倒,他扶她的时候,她的唇刚好剐蹭过他的脸。
楚伯承眸色逐渐深了。
他盯着姜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少帅!”
姜止困倦地睁了睁眼睛,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没事。”楚伯承轻声安抚她。
姜止知道,只要楚伯承在身边,一定不会有事。
她太累了,又闭上眼,趴在楚伯承背上睡过去。
胡副官跑过来,喘了两口气,他看着楚伯承身后的姜止,刚要说什么,便被楚伯承示意安静些。
点了点头,胡副官没再说话。
中途,胡副官怕楚伯承累着,便提议道:“少帅,要不我背着姜小姐?”
“用不着。”楚伯承冷冽的视线瞟过他。
胡副官迅速闭上嘴,他赶紧去备车。
楚伯承轻声轻脚把姜止放进车里。
瞧着没有把姜止吵醒,楚伯承吩咐胡副官,“我带姜止去我那边住,老太太和楚雪萤那边,你自己看着打发。”
又给他安排这种乱七八糟的差事,胡副官很无奈,却又不得不听从。
楚伯承上车,带姜止去了他自己的别馆。
汽车颠簸,姜止仍没有醒。
到了地方,楚伯承也没有叫醒她,又抱着她上了楼。
他把她抱到自己的卧室。
迷迷糊糊间,姜止醒了。
她茫然望着移动的天花板,觉得自己似乎在做梦。
很快,她就意识到,并不是天花板在动,而是她自己在动。
也并不是在做梦。
此时此刻,她正被楚伯承抱着上楼。
姜止反应过来,想要下去。
楚伯承蹙眉道:“你崴了脚,不要乱动。”
他严肃的时候,面色很凌厉,姜止吓得不敢动了,她低声问:“这是哪?”
“我的别馆。”
楚伯承抬脚踢开门,把姜止放在床上。
姜止吓得作势要起来。
楚伯承没什么耐心,直接把她按下去。
随后弯腰脱了她的鞋子。
姜止本来还想挣扎,但一挣扎,不小心碰到脚踝,那里刚才受了伤,一时间,疼痛感又袭来。
她咬了咬唇,“疼。”
楚伯承动作放轻了些。
他把姜止的脚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揉了几下,“这样痛不痛?”
“痛。”姜止顾不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状况,所有的感官都放在了受伤的脚踝上。
楚伯承就叫了医生过来。
医生开了些药,便走了。
卧室里,又只剩下姜止和楚伯承两个人。
第365章 他对她很好
姜止有些拘谨。
楚伯承瞧着她脸有些红,伸手摸了摸她额头。
姜止吓了一跳,“做什么?”
瞧她一脸防贼的模样,楚伯承没好气道:“瞧着你脸色发红,看你有没有发烧,没良心的东西,我白来救你,我是吃你肉的狼吗?”
越大越白眼狼!
姜止脸更红了。
她还以为…
是她想多了。
阿哥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对她做那种事。
他们可是表兄妹。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
楚伯承叫了佣人来。
佣人搀扶着姜止擦了身,换了身干净舒适的衣裳,又扶她上床休息,才转身离开。
姜止莫名奇妙睡不着。
虽然这床上的被褥是新换过的,可到底是楚伯承睡过的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但架不住折腾累了。
一个小时后,姜止闭上眼,迷迷糊糊睡过去。
半夜,楚伯承推门进来。
他静悄悄的,没有闹出一丝响动。
只是站在床边,沉默望着熟睡的姜止。
片刻,楚伯承蹲下身子,他的手覆上她的额头,轻轻摩挲了几下。
姜止唇动了动,嗓音溢出软软的哼声。
楚伯承唇畔微扬。
小丫头…
就这样一直待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就好。
以后,他就可以像小时候那样,一直疼她。
望着姜止安静漂亮的小脸,楚伯承眸色深了深,他慢慢凑近姜止的脸。
离她的唇只有一寸时,楚伯承眼神又骤然清明起来,他赶紧起身,眸中带着几分懊恼,转身离开。
而姜止睡得很沉,丝毫不知半夜楚伯承来过。
翌日晌午,姜止才醒。
她醒来时,还有些懵。
过了一分多钟,她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楚伯承的房里睡觉。
旁边,放了一身崭新的衣服。
她起身换上衣服,洗漱干净后下楼。
楚伯承正坐在客厅,喝茶看报纸。
她脚步很轻。
他背后却像长了眼睛一样,边看着报纸边问:“想吃什么?”
姜止坐在他对面,“想吃些清淡的。”
楚伯承按照姜止的口味,吩咐了几道菜,让厨房去做。
随后他放下报纸,转头看向姜止,“脚还痛不痛?”
“有一点儿,不过不影响走路了。”姜止动了动脚。
“等会儿我带你去逛逛。”楚伯承道。
姜止愣了愣,“我可能不太能走路。”
“今天中秋,有游船。”楚伯承淡淡道。
姜止想问:你是不是挺闲?
但想到昨天楚伯承救了她,又对她这么好,她就没扫他的兴,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饭后,楚伯承开车带她去了街上。
两人穿着便装。
姜止一身斜襟衫襦裙,长发绾成低髻,楚伯承则换了身长衫。
在车上时,姜止时不时偷看楚伯承。
不得不说,楚伯承是天生的衣架子。
单调的军装,被他穿出了军人的阳刚之气,他容貌又俊,很是挺拔。
如今换上长衫,又是另一种韵味。
此时,楚伯承手肘撑在车窗上,微微阖眸假寐。
立体深邃的脸格外英俊。
姜止没见过比楚伯承更英俊的男人。
想到昨日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姜止突然觉得车里有些窄。
窄得让她喘不过气。
她抬手扇了扇风。
旁边传来楚伯承慵懒低沉的声音,“热了。”
“有一点儿。”姜止视线飘忽。
楚伯承开了车窗。
车子经过热闹的长街,楚伯承带着姜止上了一艘乌篷船。
船里放了桌子,还有茶水点心。
从里面看洛川城长街的景象,一览无余。
姜止托腮道:“这里跟我小时候那会儿不一样了。”
她记得,九年前的洛川城,还远不及现在这样繁华。
楚伯承看着她沉静的小脸,嗯了一声,“确实变化很大,不过有的地方还没有变。”
姜止好奇道:“哪里?”
“你爱吃的那家糕点铺子,如今还在。”楚伯承垂眸喝了口茶。
姜止唇瓣轻颤,“是吗?”
“嗯,等回去的时候,我带你去瞧瞧。”楚伯承递给姜止一杯热腾腾的茶水。
姜止捧过来。
手心渐渐溢出薄薄的汗水。
总觉得跟阿哥在一起,越来越不自然了。
原本姜止还有心思欣赏着湖中的美景,可楚伯承几句话,就把她的心搅乱了。
这种异样,让姜止觉得很乱,仿佛脑子里无数丝线搅在一起,理不清。
她抬头看了楚伯承一眼。
楚伯承正侧头望着远处。
他那双标致的凤眼,倒映着远处的景色,格外有神。
凸起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不断滚动,成熟男人的性感。
察觉到姜止在看他,楚伯承转过头,眼含笑意,“看我干什么?”
姜止掩饰性喝了口茶,“没有,我在看那边,景色很不错。”
楚伯承没说什么,只是眼中笑意更深了。
姜止耳尖发热,微微别开视线。
楚伯承带着姜止游玩了一下午。
傍晚,楚伯承送姜止回去,他还要陪老太太和督军过中秋。
姜止道:“阿哥,那我就先走了。”
“如果脚还痛,记得及时看医生。”楚伯承再三嘱咐,总是一副不放心的模样。
姜止点了点头,“阿哥,我知道。”
短短一天,姜止跟他亲近了不少。
楚伯承勾唇,“去吧。”
姜止回了楚雪萤那。
因着胡副官那边早就打点好,所以楚雪萤并不知道姜止从昨晚到现在,是一直跟楚伯承在一起的。
楚雪萤什么都没问,她庆幸姜止没事。
否则她还怎么利用姜止给她自己谋前途呢?
楚雪萤安抚了几句,便让佣人搀扶着姜止上楼。
姜止休养了三日,又照常去老太太那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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