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插嘴!”宋羡哭着,厉声呵斥。
傅临州闭紧嘴,不再言语。
姜止对宋羡张开双臂。
宋羡弯腰抱了抱她,“答应我,别做傻事。报仇这件事,交给他来做,你等等就是了。”
她们心照不宣,都不提楚伯承的名字,都以‘他’来直接代替。
姜止点头,“放心。”
之后,她们聊了很多。
姜止有些乏了,让护工推她回了病房。
宋羡目视姜止离开,然后转身回病房,问傅临州,“你要带我去国外,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傅临州扬唇笑了笑,有漫不经心,亦有宠溺。
宋羡冷哼,“惊喜?我看是惊吓吧。我离开,都没打算带你,你跟着缠上来做什么,不知道我烦你?”
知道宋羡是傲娇加嘴硬,傅临州没戳穿她,他一把将宋羡扯到床上,压在身下,暗搓搓欺负,还不要脸地问:“烦我这样吗?”
宋羡身子瘫软,面红耳赤。
她没心思做这事,可他越来越过分
他故意吊着她。
最后,宋羡忍不了。
她反客为主,把傅临州折磨得直求饶。
“叫姑奶奶!”宋羡瞪着眼。
傅临州呼吸急促,“姑奶奶,求你给我,我忍不住了。”
“再叫一声,大声点儿。”
傅临州又大声叫了一次,要多没脸就有多没脸。
病房一片春光。
医院外的小溪流淌着,哗哗的水声清脆悦耳,照射着一片浓白的阳光,格外清澈动人。
第191章 楚伯承,你冷血让我心惊
姜止半个月后出院。
她出院,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送傅临州和宋羡去码头。
他们已经买好了去往英国的船票。
傅临州把傅家很多产业变卖,塞进自己腰包,跟宋羡一起离开。
临走时,宋羡抱着姜止一直不撒手。
姜止嘱咐她,“到了那边好好生活,偶尔跟我发个电报,我会想你的。”
“我知道。”宋羡哭的直打嗝。
傅临州拍了拍她的背,“你哭什么,又不是以后不能见面了。等姜止把她这边的事处理完,你让她来英国找你。”
宋羡瓮声瓮气道:“姜止,你听到没,事情处理好,记得来英国。”
姜止点了点头。
她本就是这样打算的。
等候樾希倒台,她就离开。
带着姜淮,还有锦一,一起去英国找宋羡。
未来,不会再有楚伯承闯入她的生活。
再次和宋羡用力抱了下,姜止推开她,“快走吧!”
宋羡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跟着傅临州登上了前往英国的邮轮。
邮轮渐行渐远,灰黑色的烟没入铁铅色的地平线,雾蒙蒙一片,闷热潮湿,姜止眼里雾气渐浓。
李锦一拍了拍她肩膀,“阿姐。”
他示意姜止回头。
姜止顺着李锦一的视线望过去。
不远处,一辆熟悉的克雷斯汽车,泊在路边。
车窗,映着楚伯承那张模糊俊美的脸。
姜止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秒,冷漠别开。
她刚要上车,乔寅突然从旁走过来。
姜止停止拉门的动作,扬唇笑道:“乔寅,你怎么在这儿?”
“这边有公事,顺路来看看。”乔寅说谎话不打草稿。
姜止看着他身上一尘不染的长衫,和软底的黑色布鞋,这一看就不像是来办公事的。
她没戳穿,“原来是这样。”
“你吃中饭了吗?”乔寅主动开口,“要不要一起?”
这时,李锦一插嘴道:“乔先生,我已经跟阿姐说好,中午去舞厅吃,我亲自下厨。”
“你的厨艺确实不错,能媲美名厨。”乔寅眼神不善掠过他,“我厚着脸皮,跟过去尝一尝,可以吗,李锦一。”
李锦一皮笑肉不笑,“买的肉和菜只够两个人吃的,下次吧,乔先生。”
他们在对方的眼里,看到的是烦躁。
最后姜止打了圆场,她说请他们去回春楼吃。
乔寅答应道:“也好。”
他们各自上车出发。
楚伯承的车,跟在后面。
姜止下车的时候,楚伯承也下了车。
她装作没看见,和乔寅以及李锦一往里面走。
楚伯承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回春楼生意很火爆。
包间几乎爆满。
乔寅利用自己的人脉,让老板空出了一间。
楚伯承被关在包间门外。
中途,姜止去上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被楚伯承抵在走廊。
姜止冷笑,“少帅过来见我,候樾希的事情解决了吗?”
“姜止,你已经半个多月不肯见我,别闹了行吗?”楚伯承每天要忙公事,应付候樾希,已经心力交瘁。
孩子没了,他的悲痛不比姜止少。
只是候樾希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处理掉的。
他还要利用候樾希做一些事情。
不能马上跟姜止一个答复。
他有他的无奈,自然希望姜止能理解,可姜止不肯。
这件事,必须有一个人妥协。
可他们谁都妥协不了。
他为大局,她为孩子…
姜止冷声道:“等你什么时候把候樾希弄死,再来找我说这种话。”
她甩开楚伯承,楚伯承紧紧攥住她腕子,不肯让她离开。
乔寅气定神闲走过来,“姜止喜欢的菜都上了,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过来。原来是少帅来这里堵人。”
“乔寅,这里没你的事。”楚伯承脸色难看。
一个乔寅,一个李锦一,没一个省油的灯,他真想弄死他们。
可惜,楚伯承没法动手。
乔寅本事不小,楚伯承对付他,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李锦一,他不能动。
动了,姜止会对他恨上加恨。
楚伯承颇有种无力感。
乔寅像是没发觉楚伯承的敌意,一脸轻松道:“怎么跟我没关系,我今天是姜止的客人,她请我吃饭,离席那么久不回来,不合适,麻烦少帅放开她。”
姜止狠狠甩开,一个眼神都没给楚伯承,转身离开。
乔寅似笑非笑看了楚伯承一眼,转身走了。
楚伯承有很多话想跟姜止说,但总有一些烦人的东西来阻挠他。
他只好找另外的机会。
傍晚,他去家里找姜止。
推开门的时候,他看到姜止蜷缩着坐在床上,头埋在膝盖,手里捏着肚兜在轻声啜泣。
楚伯承突然没有勇气进去。
她哭泣的声音,就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刃,将他心撕得粉碎。
然而,走廊透过的光亮,还是惊动了姜止。
姜止抬起头,眼泪还没来得及擦。
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到下巴,落在被子上。
她瘦了,整个人脆弱而单薄。
楚伯承顿了片刻,推门而进。
他坐在床边,去触摸她的脸。
姜止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很排斥地别开,“你来干什么?”
“姜止,我们谈谈。”楚伯承攥紧她的手,不让她逃。
姜止挣扎了很久,没挣开,便放弃了。
楚伯承把她搂在怀里,深深吸了口气,“姜止,失去孩子,我的痛苦不比你少。可我要顾虑的事情太多,候樾希…目前还不能对她动手,你等一等,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总让我等,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姜止哭声压抑,“楚伯承,我给孩子做肚兜,织袜子,就等着他一出生,叫我姆妈,叫你阿爸,我们一家三口,以后简简单单活着。我甚至想过,就算你不给我名分,只要给孩子一个名分都好…”
她埋在他肩膀,崩溃而压抑。
泪水烫的楚伯承身体直发抖。
“可是他死了,被候樾希害死的。而你,冷静得让我觉得心惊,你到底是有多冷血,才会在孩子死的时候,那么无动于衷。那是你的孩子,留着你的血,你有为他流过一滴泪吗,你没有,你只会为了你自己的目的,去维护害死自己孩子的杀人凶手。”
说到后面,姜止浑身抽搐不止,泪水淌湿了楚伯承的军装外套。
第192章 担子之重,让他喘不过气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止听到一声极其轻的哽咽声。
可当她抬眸望向楚伯承时,他仍是那张无懈可击的面庞。
无悲无喜,似乎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让悲伤染上他的脸。
只有姜止,陷入无尽的苍凉和悲哀。
她甚至有种荒唐的想法:楚伯承根本不曾爱过她,所以也不爱她的孩子。
姜止揪住他的衣领,哭着厉声道:“楚伯承,你根本没有心。你说你不比我的痛苦少,但我甚至连一丝悲伤都在你身上感受不到,到底是你太冷静,还是我太咄咄逼人。”
楚伯承用强大的自制力,把所有的酸涩憋在了喉咙里。
他捧着她的脸,情绪没有丝毫异样,“姜止,不是所有的事,都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孩子的仇要报,可不是现在,你要给我时间。我不止要考虑我们,还要考虑到整个大局。”
他一直在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身为领袖,他有太多的不得已,也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去让现在的计划付之一炬。
否则失去的就不是一个孩子,而是整个洛川城。
到时候,恐怕所有的百姓都要遭殃。
他指腹抚了抚姜止苍白的面颊,“就当是为了我,暂且忍一忍。”
“好,我给你时间。”姜止憎恨他的冷静,却也知道,他有太多的不得已。
可她彻底寒心了。
她想看到的不是楚伯承的冷静,而是想看到他为了给孩子报仇的那种义无反顾。
然而,不可能。
他不止是楚伯承,也是洛川城的领袖。
许多人的命,都握在他手里。
她可以任性,但他不行。
姜止直视着他无悲无喜的眼睛,嗓音嘶哑而哽咽,“我等你,等你给我一个交代,在这之前,我会一直在洛川城。等你处理了候樾希,让她给孩子偿了命,我就去国外。以后我们再也不要见面。”
楚伯承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插了一刀,他用力抱紧她,“姜止,别说这种话。”
“孩子死了,我的心也跟着死了,楚伯承,我不想爱你了,你伤透了我。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我再也不要遇到你。”
月光透过帘子,拉长了楚伯承的影子,映在白茫茫的墙壁上,显得格外寂寥而无助。
他最终也没说什么。
姜止一直在哭,哭累了,她在他怀里昏睡过去。
楚伯承安顿好她,下楼。
他没走,在客厅抽着烟。
一根一根燃尽,灭了,他就无意识点燃。
烟灰落了一地。
浓雾熏红了楚伯承的眼。
他平静的模样,近乎死寂。
推门而进的胡副官,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可他还是不得不提醒,“少帅,该走了,这里不能待太久。”
楚伯承反应慢半拍,嗯了声,才起身离开。
离开前,胡副官让人把地面打扫干净,一尘不染。
厚重的烟味,也一点点被驱散。
仿佛楚伯承从没来过。
坐上车,楚伯承阖眸假寐。
胡副官问:“少帅,还去看候小姐吗?”
候樾希的脸,被宋羡抓得不轻,半个月过去,有的地方还有伤。
她常喊着不舒服,磨着楚伯承来看她。
楚伯承让胡副官停车。
胡副官将车停在昏暗寂静的路边。
路边,风声呼啸。
杨柳摇曳的影子,如同鬼魅。
楚伯承从车里拎出一只盒子,狠狠砸碎在地上。
胡副官吓了一跳。
那只盒子里,装的是一套翡翠首饰。
拍卖会上,候樾希一眼相中,希望楚伯承能送给她,当定情信物。
楚伯承买下来了。
本来这套首饰,是要送给候樾希的,胡副官实在没想到,竟然会被楚伯承砸碎。
胡副官从来没见过楚伯承这样,他想劝,也不敢上前。
任由楚伯承走到一棵大树下,无声燃起一根雪茄,静静吸着。
有些人,没有声嘶力竭,也没有歇斯底里,就能让人隐隐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沉痛和悲伤。
起码,胡副官就觉得,楚伯承现在痛苦异常。
军务压身、孩子死去、爱人也慢慢变得冷漠。
可为了大局,他又不得不应付一个杀死了他孩子的恶心女人。
胡副官想,此刻,或许没有比楚伯承更无助痛苦的。
楚伯承身上的担子,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个时候,胡副官觉得,也只有姜小姐能稍微抚平一些少帅的心痛。
可姜小姐,自顾不暇…
胡副官叹了口气,默默站在不远处,警惕着四周。
约莫半个小时后,楚伯承上了车,他道:“去看看候樾希。”
“少帅,那套翡翠…”
楚伯承心不在焉道:“叫人去库房随便拿几样过来。”
胡副官点了点头。
应付事,这个他在行。
于是,胡副官随手写了几个首饰名,让手下照单去拿。
他们到达候樾希的住处后,首饰也被送了过来。
候樾希已经习惯楚伯承这么晚来看她。
她仍跟以前一样,穿得性感而漂亮。
楚伯承笑着把首饰盒子递给她。
她打开,有些失望,“伯承,这好像不是我要的那套首饰。”
“那套被我不小心砸碎了,重新挑了一份给你。”楚伯承扬唇笑着。
但若仔细瞧,他眼里根本没什么笑意。
而候樾希,只顾着陷入喜悦,根本不曾察觉。
她说:“只要是你挑的,我都喜欢。”
楚伯承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候樾希拦住他,“伯承,我父母在问我的婚事,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思,可你父亲那边…”
楚伯承脚步顿住,他转头,似笑非笑,“真的很想嫁给我?”
抿唇一笑,候樾希显得有些羞涩,“不行吗?”
66/185 首页 上一页 64 65 66 67 68 6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