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寅道:“我走了。”
他上车离开。
夜色中,姜止发了很久的呆,直到锦一过来为她披上外套,她才回过神。
“阿姐,我送你回去。”
“麻烦你了。”
姜止坐上李锦一的车。
路上,夜色沉静。
李锦一专注开着车。
姜止静静想着心事。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突然飞速驶来。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路口会有一辆汽车经过,刹车不及时,两车相撞。
李锦一正要下车理论,姜止先认出了车里的人,“胡副官?”
“姜小姐?”胡副官吓了一跳,“您没事吧。”
“我没事,你这么着急,去做什么?”
“少帅出事了。”
姜止匆匆赶往医院,路上,胡副官在她的逼问下,向她解释了原委。
原来,候樾希运来的那批军火,突然被人劫持。
楚伯承亲自跟着护送,交火过程中,他中了弹。
如今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情况未知。
姜止记得,乔寅已经撤手,怎么又有人劫持候樾希的军火。
而且楚伯承为什么非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护送候樾希的军火呢?
姜止脑子都是乱的。
她浑浑噩噩随着胡副官去手术室外等候,良久才察觉到候樾希也在。
候樾希面色焦急,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
看到姜止,她才停下脚步,一脸不善道:“你来干什么?”
姜止没有心情搭理她。
胡副官主动解释道:“姜小姐是代替乔先生来看望少帅的。”
候樾希没再说什么。
一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灯灭了。
手术很成功。
医院把四楼清空,把楚伯承安排进其中一个病房。
走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守很严格。
候樾希在病床边守着楚伯承。
姜止则坐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深夜,楚伯承醒来。
他一眼就看到倚靠在墙边沙发上的姜止。
她像一个没有什么生机的洋娃娃,直直盯着他,很久才眨一下眼睛。
楚伯承从姜止的眼里,看到了担忧和害怕。
他抬手。
这时,候樾希突然醒过来,抓住楚伯承的手,“伯承,你终于醒了,你真的快吓死我了。”
她热泪盈眶。
楚伯承把手抽出来,哑着嗓音道:“我没事。”
姜止远远望着。
直到候樾希把医生请来,医生说楚伯承已经没什么大碍后,姜止又默默离开。
躺在病床上的楚伯承,望着姜止的背影,心里猛然空了一块。
胡副官转了转眼珠,追了出去,“姜小姐,留步。”
“胡副官,有事吗?”姜止回头。
“这么晚了,黄包车都没了,电车也停了,我这边也不方便派人送你回去,我安排一间病房。姜小姐,委屈你在医院凑合一宿。”
第215章 楚伯承狗狗的
现在接近凌晨两点多,见胡副官不便派人送自己,姜止也没有矫情,在胡副官的安排下,随意进了间病房睡下。
胡副官回病房的时候,候樾希还在跟楚伯承说话,“伯承,你为了我,险些搭上自己的命,下次不要这样了,否则你出什么事,我也活不下去。”
听到候樾希的话,胡副官在外面猛翻白眼。
楚伯承满脑子都是方才姜止离开时的样子。
他极力压着内心的不耐烦,闭着眼睛道:“我没事,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候樾希摇头,“我不走,我看着你睡。”
楚伯承眉心跳了两下。
与此同时,胡副官走进来,劝道:“候小姐,我还是送您回去吧,不然您累坏了,少帅也心疼。不如您今晚先好好休息,等明日少帅需要您来照顾的时候,您也不至于太累。”
好说歹说,胡副官才把候樾希这尊大佛请走。
目送候樾希的车子驶离医院,胡副官迅速赶回病房。
楚伯承问:“姜止在哪?”
“我就知道少帅一醒来肯定想找姜小姐。”胡副官一副一切事情尽在掌握中的得意,“所以我让人收拾了下隔壁的病房,又买了些日用品,直接安排姜小姐在旁边的病房住下。”
楚伯承眉心舒展,“她睡了吗?”
“应该没睡。”胡副官道,“姜小姐一直担心你呢。”
“让她过来。”
“得嘞,我这就去办。”
胡副官觉得自己神机妙算。
如果方才他没留下姜止,而楚伯承却又要见姜止,那他大半夜还得跑回督军府接人。
他胡副官要是女的,一定会是少帅的解语花。
咳嗽两声,胡副官敲了敲门,“姜小姐,你睡了吗?”
“还没有。”
姜止闷闷的声音从病房里面传出来。
“少帅要见你。”
“明日吧,让他先休息。”
胡副官清了清嗓子,“候小姐走了,少帅现在伤口有些不舒服。”
姜止打开门,“叫医生了吗?”
“叫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但少帅肯定挺疼的。”胡副官叹了口气。
姜止就去了楚伯承的病房。
胡副官自觉把门关上。
病房里,只留下姜止和楚伯承两个人。
楚伯承朝她抬手,“过来。”
姜止拢了拢外套,坐在离他挺远的沙发上,“别说话了,你快睡觉吧。”
“睡不着,你跟我说说话。”楚伯承专注望着她。
姜止垂着头,静默半晌,问道:“胡副官说,你是为了护送候樾希弄来的那批军火,才受了伤,有没有查到劫持这批军火的人是谁?”
“你很关心这件事?”楚伯承眸中含着笑。
姜止淡淡道:“不说就算了。”
“你过来,我告诉你。”
犹豫片刻,姜止走到病床边坐下。
楚伯承挪动了下身子。
姜止吓了一跳,起身扶他,“你乱动什么?”
床很大,足够三人躺下。
楚伯承留了一大片空位,他道:“躺我身边,我跟你细说。”
姜止没动。
楚伯承道:“我什么都不做,就跟你说说话。而且胡副官说你一晚上没睡,躺下来歇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他说话似乎没什么力气,却显得异常温柔。
姜止鬼使神差,躺在了他身边。
他慢慢贴了过来,胸膛与她的脊背严丝合缝。
男性的气息,浓烈而烘热,姜止浑身暖洋洋的。
楚伯承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劫军火的人是我,黑川背了锅。现在候樾希以为是黑川干的,他们之间狗咬狗。”
姜止脑海中紧绷的弦,猛然松懈。
如果当初按照原本的计划,乔寅派人去劫这批军火,先不说是否能成功,肯定会影响楚伯承,之后造成的后果,恐怕难以估量。
如今,姜止无比庆幸及时终止了向候樾希复仇的计划。
她暗暗调整着凌乱的呼吸,闷声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受伤?”
“你是明知故问,还是真不知道?”楚伯承手搭上她柔软的腰肢。
“所以你受这么重的伤,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撇清你自己,让候樾希信任你,再和黑川窝里斗。”姜止从一开始就是这么猜测的。
楚伯承的态度,印证了她的想法。
她仰头看着他,眼眶微微红了,“你这是在玩命。”
“我有分寸。”楚伯承抬手蒙住她的眼,“睡觉吧。”
姜止眼前一片黑沉。
额间是楚伯承手掌干燥的温热。
随后,她感受到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
她别过头。
楚伯承唇瓣剐蹭过她的脸蛋。
他道:“姜止,我知道你怨我,但孩子的事,我早晚给你一个交代。”
姜止情绪低落,淡淡嗯了一声。
“我们还会有孩子。”楚伯承搂紧她的腰。
姜止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道:“我和乔寅的婚事已经取消了。”
楚伯承顿了顿,“什么时候的事?”
“今晚。”
“早就该取消了,你和乔寅订婚又不是真的。”
相较于楚伯承的愉悦,姜止的情绪仍是淡淡的,她道:“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告诉你。”
“什么?”
“等你养好伤,我再跟你说。”
姜止想走了。
她想尽快修完学业,然后跟锦一去英国,找宋羡的同时,她还可以留学。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跟楚伯承说这件事的好时机。
他肯定不会同意她走。
她如果说了,对楚伯承养伤也无益。
楚伯承虽然好奇,但也没有追问,他受了伤,有些累了,慢慢阖上眼。
姜止倦意上涌,眼皮也开始打架。
迷迷糊糊中,温热的被子下,她感受到自己的衣服被撩开。
姜止费力睁开眼,“放手。”
楚伯承装没听见。
明明他刚说过,什么都不会做,现在却胡乱摸来摸去。
若非他受伤,姜止真想把他踹下床。
念在他受伤,姜止也懒得折腾,最终,她忍着没再吭声。
两人相拥,一夜睡到天亮。
第216章 姜止是掌舵人,他是船
楚伯承在医院养伤的这几日,姜止常来探望他。
他想吃她做的饭,姜止会在放学后,给他做好送过来。
天气冷了,姜止又给楚伯承织了一条围巾。
她对他好得不一般,仿佛以往的隔阂不曾存在过。
让楚伯承很诧异。
姜止也知道自己转了性子一样的行为,让楚伯承疑惑。
不过她没解释。
姜止照常上下学。
过了几日,她和乔寅取消婚事的消息,不胫而走。
楚伯宁急不可耐跑到姜止的住处,想亲自跟姜止确认,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进门之前,楚伯宁特意望了眼上方,见门上面没有放盆,她这才慢慢推开门。
佣人说姜止正在楼上看书,楚伯宁匆匆上楼,问及姜止和乔寅取消婚约的事。
姜止抬头道:“是真的。”
楚伯宁大喜,“这么说,我有机会了。”
“祝贺你。”姜止淡淡道。
楚伯宁平时总对姜止说几句阴阳怪气,但无关痛痒的话。
这次她没说,喜滋滋回了自己的住处打扮,然后偷偷从后门跑出去,坐上黄包车前往乔公馆。
然而,途经回春楼的时候,她正看到乔寅从回春楼门口进去。
急忙喊黄包车师傅停车,她塞给师傅一枚大洋,匆匆跟了过去。
乔寅进了前几日她和姜止,同楚伯承一起吃过饭的那间包房。
包房门口,两个男人在守在外面。
楚伯宁刚想进去,就被其中一个拦住。
六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是楚家的小姐吧。”
“对,我来找乔寅。”楚伯宁理了理身上的旗袍,昂起下巴。
六子蹙眉,“楚小姐,您还是请回吧,乔先生不见任何人。”
“我又不是什么外人。”楚伯宁继续往里闯。
六子上前一步,把楚伯宁逼退,“楚小姐,请见谅。”
咬了咬唇,楚伯宁道:“是姜止叫我来的。”
六子微顿。
与此同时,包房里传来乔寅的声音,“让她进来。”
六子这才让路。
楚伯宁既庆幸,又心酸。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进。
包房里,烟酒气很浓。
乔寅穿着一身西服马甲,袖子微挽,置身于一片缭绕的烟雾中,有种成熟男人的韵味,让楚伯宁脸红心跳。
她坐到乔寅对面。
乔寅吸着烟,望向楚伯宁。
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她。
巴掌脸,大眼睛,很白净,拘谨的模样有几分小女儿家的羞态,倒是个美人胚子。
不过乔寅并不在乎她长什么样,他按灭烟灰,“你说姜止让你来找我,什么事?”
楚伯宁脸颊微红,“其实不是姜止让我找你,是我自己想来找你的。”
乔寅动作微顿,他缓缓抬眸,再次认真打量她。
他眼神有些迷离,显然是酒醉微醺时的状态。
本就漂亮的桃花眼,更加勾人了。
楚伯宁不敢跟他对视,头几乎埋在胸前。
乔寅是情场浪子,自然知道楚伯宁这样的反应代表什么。
若是换做以前,他倒不介意跟她玩玩。
然而现在,他没有心情。
一来姜止跑进他脑海里,让他思绪不宁;二来楚伯宁跟姜止关系匪浅,跟楚伯宁发生关系,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乔寅没有挑拨,一副敷衍的模样打发她,“既然没什么事,门在那边,楚小姐慢走。”
楚伯宁着急道:“我找你当然有事…”
“我这人花心,睡过的女人多的是,你缠着我不会有好结果,这是我给你的忠告,你自己好好想想。”乔寅打断她。
“我虽然对你的了解还不够深,但我了解姜止。”
乔寅给自己倒了杯酒,“你了解她什么?”
“如果你真的花心,那姜止为什么选择跟你订婚?况且你的情史,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不在乎。”楚伯宁鼓起勇气,“乔寅,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我想追求你。”
乔寅无动于衷道:“我过去花心,是因为心里没有在乎的女人。”
他仰头喝光了酒,“后来有了,就是姜止。因为姜止,我改了以前风流的毛病。而现在,我和姜止婚约取消了。”
酒度数很高,乔寅微微有些醉态,“我以前大概就是一艘船,没有人掌舵,所以我在海里肆意地飘。后来姜止成了掌舵人,而现在,她下了船,我还是以前那副模样。”
他笑了声,醉意中带着几分苦。
楚伯宁以为,乔寅和姜止的婚约才维持这么短的时间,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深。
没想到,乔寅竟然对姜止念念不忘。
她忍着酸涩,小声问道:“你那么喜欢姜止,为什么要跟她取消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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