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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萱很快就被领出来了。
温时雾转眸望去，便见她穿着北城看守所的囚衣，手臂放在身前，腕上铐着手铐，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憔悴了很多。
瘦了。
眼睛里的光也暗了。
唇无血色。
还哪里有半分风光大明星的模样。
但温时雾刚拍过商务，因为赶时间跟余峥吃饭，她只换回了平日里的常服，没有卸妆，却是精致娇俏光彩照人的模样。
洛萱盯着她，眼神不善。
若说平时她还会在人面前伪装，但此刻她的眼神里尽是阴狠毒辣，像是随时要蛰咬她一口的毒蛇，令人背脊发凉。
“你们只能聊五分钟。”警官说。
洛萱舔了舔唇：“知道了。”
警官跟温时雾点了下头，关上防护门后便转身离开，到外面去守着。
洛萱盯着温时雾在她对面坐下。
她勾起得意的一笑：“温时雾，我就知道你会明白我的意思，你明白，就一定会来找我。”
“你都知道些什么？”温时雾看着她。
洛萱的目光很是蜇人，盯得人有些浑身不适，但温时雾的眼神依旧温柔平和，像清凌凌的水，反倒显得更加坚定，让人触及了便产生一种无法逃避的沉浸感。
洛萱像是小人得志。
她笑得阴森，忽然像猛兽般向前倾趴，凑近温时雾：“我什么都知道。”
温时雾没有被她吓得向后躲。
她依旧看着她，放在桌下的一双手缓缓交叠相握，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我知道余峥根本就不是天之骄子，他出身低贱，贫穷肮脏！他妈因为他跳楼死了，舅舅还是个进过戒毒所的赌徒！”
“他不脏！”温时雾难得大声。
她眼眸清澈地看着洛萱，双手紧攥，十分坚定：“出身永远定义不了任何人，他舅舅不是好人也跟余峥没有关系！他原本就该是天之骄子，就算以前经历过什么，也不能改变他此时此刻骄傲耀眼的事实。”
“是吗？”洛萱冷笑，“温时雾，别太天真了！你当真觉得别人也会这样想吗？”
“余峥他妈妈是个妓女！他舅舅欠债，还吸毒！这样的家庭关系足够摧毁任何一个公众人物，哪怕他是顶流巨星！这种污点也足以让他终身被粉丝声讨。”
“毕竟他在圈里的人设，一直都是国外音乐名校毕业的才子，骄傲耀眼的顶流。”
“你说……如果我把这些都曝光出去，再让粉丝们看看，所谓天之骄子家庭背景这么肮脏，年幼时甚至还在剧组里摸爬滚打，穿着破烂灰头土脸，演过乞丐，他真的还能立住人设，在娱乐圈混下去吗？”
“他不是。”温时雾看着她，“他不是你说的那样，那些也根本不是他的错！”
“你跟我犟没有用。”洛萱笑了，“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些事情一旦被曝光出去，对余峥绝不会有任何好处。”
温时雾早就看清，洛萱此番喊她来一定是有目的：“所以，你想怎样？”
“你帮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发声明澄清我根本没有害过你。”洛萱起身，她双手撑着桌子，凑近温时雾盯着她看，“我帮你永远藏住这个秘密，烂进肚子里。”
“不可能。”温时雾毫不犹豫。
她早就料到了洛萱是想拿这件事情威胁她：“你在看守所里被监管，手机也被没收，根本就没机会曝光。”
“那你以为这些事是我自己知道的吗？”洛萱笑话她的天真，“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那个人比我更想拉余峥下神坛呢。”
温时雾微怔：“谁？”
她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余峥的人物关系网，立刻定位：“谢冬凛？”
余峥的亲舅舅。
洛萱只笑不答：“只要你肯帮我，我帮你解决谢冬凛。其实挺好办的，他只是最近在赌场里欠了不少钱，想逼余峥帮他还钱。”
“只不过，他在找余峥时遇见了我，而我刚巧也有些麻烦需要被解决。替我顶罪的那个人就是谢冬凛安排的，也是个赌徒，再还不上钱就要赔命。”
“坐牢和赔命之间，聪明的当然都会选择坐牢，所以他才咬死了不肯翻供。”
“作为交换，我替他们还了些钱。”
温时雾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十五年前便是谢冬凛将余峥卖进剧组，她常常能看见他来剧组找他，每次来都是要钱抢钱，没钱就打。
十五年后依然是谢冬凛，不甘外甥成为顶流，而他自己连赌场欠款都还不上，便想用这种办法将他逼上绝路。
分明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到底多么铁石心肠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这个交易，做吗？”洛萱看着她笑，好像觉得拿捏住了她，志在必得。
温时雾也答得干脆利落：“不做。”
洛萱的笑容几乎瞬间僵在脸上。
温时雾站起身：“如果只是帮谢冬凛还钱就能解决这些麻烦，那我也能。但我清楚，以谢冬凛这个人的品性，用钱解决问题，永远都只会是无底洞。”
“洛萱，你以为我爱惨了余峥，便能用这件事情将我轻松拿捏。”
“我承认，我是担心他了，所以我今天晚上才会来见你这一面。”
“但我并不认为，余峥的名誉需要用违背法律与道德、颠倒是非黑白的方式去维护。”
“你做过的错事不值得被饶恕，用任何事情来交换，都不值得被饶恕。”
“你这招棋，走错了。”
话音落下。
温时雾转身便准备离开。
洛萱明显变了脸，没想到居然拿捏不了她了，于是尖叫出声：“温时雾！”
第188章 正面回击！我不耻他的过去
温时雾停住脚步。
外面的警官也注意到里面的动静，见洛萱发疯，不由吼道：“小点声！”
但洛萱并未理会警官的呵斥。
她心里清楚，这是她最后一招棋了，翻不了盘，她人生就彻底完蛋了。
“温时雾，在进来之前，我就已经把所有东西整理好交给谢冬凛了！”
“我教了他该如何使用媒体曝光余峥，给了他很多家媒体的联系方式。”
“我们约好明晚八点在Simens见，如果他见不到我，他就会把这些东西全都捅给媒体，逼余峥出来帮他还钱！”
温时雾又转身看向洛萱。
洛萱笑得猖狂：“你知道的，对于一个被追债讨命的赌徒来说，如果这笔钱还不上，他绝对宁愿拉着所有人去死！”
温时雾知道。
她太清楚谢冬凛是个怎样的人。
也知道洛萱说得没错。
他确实会这样做。
但温时雾更知道，余峥不会愿意用这样的方式来遮盖自己的过去。
况且――
“那又如何？”
温时雾丝毫没有被动摇：“这个世界自有分辨是非黑白的能力。哪怕余峥曾经的确有过不好的经历，那也只是明珠蒙尘。”
“蒙尘的明珠仍然是明珠，表面那层灰总有被拂掉的那天。彼时明珠将会耀眼夺目，绝不因曾经沾过灰而减少半分光彩。”
“我不希望余峥的过去被人议论，因为我心疼他，也替他珍惜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但如果一定要有这么一天，我会陪着他一起。我不耻他的过去，可我看不起你。”
洛萱震惊地看着温时雾。
似乎根本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原本觉得，捏住余峥可耻的过去，就一定能让温时雾被她摆布。
可她竟说，她不耻他的过去？
那样的过去……
温时雾转身看向警官：“警察先生，您听到了，她试图贿赂我为她做假证，而我并没有答应。她教唆许可柠更换我的饼干意图害我过敏是真，找人更换面粉让我过敏性休克为实，还请您如实转告法庭，尽快宣判。”
“温时雾！你……”洛萱气结。
“还有。”温时雾歪了下脑袋，“她刚才说有个叫谢冬凛的人有过吸毒史，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复吸，Simens似乎还有赌场交易，就辛苦警察先生也核实一下吧，谢谢。”
警察点头：“我会调今晚的监控取证，明天就安排同事去查。”
洛萱：？？？
这看守所里竟然还有监控！
洛萱瞬间变了脸色，她知道，她这下彻底完了，再也没有翻盘的余地了。
她抓住栏杆：“温时雾！你不得好死！余峥一定会被你今晚的铁石心肠害死！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
但温时雾没有再听洛萱说什么。
她走得坚定，步伐顺畅轻盈，腰杆也挺得笔直，没有半分犹豫和迟疑。
洛萱被警官重新押了回去。
直到门关上时，她还紧紧盯着温时雾离开的背影，似乎尽是不甘。
不甘自己预判错了温时雾的选择。
也根本想不通，她既然那么爱余峥，为什么就不愿意为他付出点什么。
最后洛萱甚至将这件事归结为温时雾自私，又或者，她根本没那么爱他。
-
温时雾离开看守所后便深吸一口气。
里面的环境实在太过压抑，让人感觉呼吸都不通畅，况且洛萱说的那些事情又实在没办法让人心情变好，所以刚才温时雾的胸一直有点儿闷。
现在重新站在天空下。
夜幕低垂。
夏夜的晚风轻轻拂过脸颊，吹来旁边的国槐香，让人感觉平和了不少。
温时雾抬眸望天。
她在心里说服着自己要开心点，然后很努力调整心情似的扬起一抹笑，劝说自己也许事情并没有很糟糕。
可能已经没办法阻止事情被曝光。
但余峥过去的经历也是他的勋章，成就了他如今的荣耀。如果没有曾经，说不定现在的余峥都不会是这样。
他们可以一起面对。
这样想，温时雾的心情好了很多。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也不知道他现在落地没有……”
这会儿还没到八点。
余峥的飞机应该是八点刚过落地，这会儿现在应该还不能使用手机。
但温时雾还是给他发了条微信：“落地之后记得跟我讲呀，一路平安。”
说罢。
她便打开滴滴小程序，准备叫辆车送自己回家。之前余峥安排给她的司机，将她送到警局后就先回去了。
温时雾怕自己要在这里耽误太久，不好意思吗麻烦那位司机师傅，跟他说了到时候自己再打个车回家。
这个地段车不太好叫。
温时雾一边用手机叫着车，一边往外面的主干路走着，终于有司机接了单。
但这时忽然有辆面包车开过。
“吱――”
急刹车的声音格外刺耳。
温时雾疑惑地转眸望了过去，然而还没等她看清什么，口鼻便忽然间被人捂住。
她睁圆了眼眸：“唔！”
温时雾没想到竟然会有人绑她。
她连忙一边挣扎，一边摁着手机屏幕，手机屏幕恰好停留在微信界面，她试图随便拨个电话出去求救。
“还挺聪明！知道求救！”
温时雾的手机被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抢了去，她还想夺回来，但发现手有些发软，逐渐失了力气。
捂住她口鼻的毛巾里有迷药。
温时雾不停地挣扎着，想要发出声音，至少公安局就在附近。
黑衣男人催道：“快点把她弄车上去，附近有警局，拖久了别被抓到了。”
他说着把温时雾的手机关掉，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免得被人定位。
旁边几个人帮着忙就把温时雾塞进了车里。临昏迷前，温时雾看见了那个黑衣男人压在帽子下面的眼睛。
这双眼睛她再熟悉不过。
只是比十五年前多了几分沧桑，又因为吸毒而凹陷了很多。
谢冬凛！
第189章 心有灵犀！感觉心脏不舒服
飞机降落在青城停机坪。
余峥本想趁着飞行的这段时间小憩，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胸闷发慌，几次闭眼都心神不宁地皱起眉头来。
这场品牌晚宴也有姜燃。
见余峥低首揉着鼻梁骨，他拎起外套扭头看他：“怎么？刚那一小时没睡好？”
“没睡。”余峥声音很低。
姜燃大惊小怪道：“嚯！你可真行！下午收工早本来能休息会儿，你又偏要去找你家梨涡妹妹吃晚饭，这会儿你也不睡，明天还订的一早回北城的飞机，晚上还得见资方，约在Simens你还能滴酒不沾？就非得熬死你自己是吧？你不睡觉你特么路上干嘛了？”
“睡不着。”余峥松手。
即便飞机已经落地，那种心慌的感觉也仍旧未散：“感觉心脏不太舒服。”
姜燃：？
他神情复杂地睨过去，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不会是因为你最近休息太少了吧？要不然我过去说声，你还是回酒店休息。”
“我跟你说多少回了，你流量和成绩都已经这么拔尖了，就根本没必要这么拼，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飞机终于彻底停稳。
余峥懒得听姜燃唠叨，他抬手揉了下耳朵，边起身便将手机的飞行模式关掉。
网络加载片刻。
许多消息便弹了出来。
余峥略过大多数消息，滑到上端便点开置顶，看见温时雾发来的那几条。
【雾雾】：嘿嘿，起飞了吧？
【雾雾】：今天也是好爱你的一天喔！
【雾雾】：路上记得睡会儿。
【雾雾】：落地之后记得跟我讲呀，一路平安。
【雾雾】：爱你哟.gif
余峥敛着眼睫，勾唇轻轻笑了声。
前脚还在数落余峥不顾身体，担心他会不会猝死的姜燃，后脚见他笑得春心荡漾，当时就无语住了。
他探过头：“梨涡妹妹？”
余峥不着痕迹地躲开他，并没打算让他窥视他们的聊天，随后低眸回复温时雾的消息：“刚落地，有点儿想你。”
被扔进垃圾桶里的手机亮起屏幕。
而发消息的人并未得到回复。
空姐走进头等舱，请各位乘客下机，余峥拎着外套站起身来走出去，路上还频繁低头看手机，却没见温时雾回他消息。
余峥不由挑了下眉。
这个点……
在洗澡？
总不能是已经睡了。
温时雾向来回他消息很快，今天却隔了好几分钟都没有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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