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俩把书包给我,我先带上去。”
两人将书包交给桑铭后,只见苏h又从不远处的台阶上提起一个礼盒。
“铭叔,这是我给贝贝买的蛋糕,因为怕待会儿化了,得麻烦您也先带上去放冰箱里。”
桑榆闻言瞥了一眼,只见蛋糕的外包装和陈东隅上午送她的有些相像。
“他们家蛋糕很出名吗?”她问。
苏h对甜点的研究比较在行,哪家网红出了新晋产品知道得一清二楚。
“嗯,最近他们家确实是TOP,就这个半熟芝士系列每天都排长队,更不用说定制生日蛋糕了。你这个,还是我贿赂班上一个住得离他们家近的同学先帮我排了会儿,不然这会儿我可能还在队伍里。”
苏h在点评软件上搜出了这家店的简介拿给桑榆看,她滑动到地址信息时,手指顿了下。
28公里,一来一回,差不多两个小时车程。
已经是晚上十点,月光和路灯虽然依旧明亮,但小区里已经十分静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发出鞋子摩擦地面的声响。
半晌后,苏h停住了脚步,“我……跟那个人分手了。”
桑榆跟着也停在了原地。
“现在想想,其实我好像也没有很喜欢那个人。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觉得两个人还比较聊得来,可是慢慢地,感觉他越来越不懂我。”
说着,苏h蹙了下眉:“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还是很烦躁。”
听到这里,桑榆没忍住一笑:“因为傅函吧。”
“你――”
似乎是没料到桑榆会直接说出这个名字,苏h愣了一下,一副被人拆穿心事的模样。
桑榆叹了口气,无奈道:“G,不找个编剧给你们写个青梅竹马的狗血剧本都对不起你们这半年多以来的别扭。”
听了这话,苏h红着脸捶了桑榆一下,“有你这么损人的吗!”
桑榆回敬她:“有你这么折磨人的吗!”
话已至此,桑榆也不再绕弯:“傅阿姨今天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傅函这阵子总是逃课,今天干脆直接旷课了。她问傅函是不是来找我了,我说没有,之后我就开始不停地给他打电话,但他一直都在关机状态。”
短暂的一阵沉默后,苏h抬头看向夜空。
“他逃课的时候,是来了我们学校。”
自寒假那几回聊胜于无的碰面后,苏h和傅函各自回了自己的学校,并无交集。
清明假期的第二天,两人偶然碰了面,当时苏h正在为着一件小事和电话那头的男朋友争执,等她挂了电话一回头,发现傅函正看着她。
她有点发窘,没开口说话,几秒后,傅函越过她,径直离开。
起初,苏h并没把这事放心上,谁知过了没两天,傅函开始频繁出现在华艺的校门口。
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在见到苏h后,会往她手里塞一盒糖。
是以前每次吵架过后,傅函都会买来向她道歉的糖。
华艺对面有条小巷子,早晨的时候会摆上好几个早餐摊位,引得学生过来堵得水泄不通,然而到了傍晚,却是空无一人。
在傅函连续送了三天糖后,苏h黑着脸,把人拉进了这条小巷子里。
“你是不是有毛病?你忘了你自己读得什么学校吗,天天逃课出来你是想被开除吗?而且你在校门口弄这一出又是想干什么?你让我男朋友怎么想?”
为着傅函送糖这事,苏h和她男朋友没少吵架,这会儿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也是索性将气都撒在了他身上。
傅函没开口说话,只是漠然地凝视着她。
这是苏h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个表情,那一刻,她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愠怒,却又倏然而逝。
转眼,他换上一副无所谓的笑容,把今天的糖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以前每次你生气,我只要送这个糖就能把你哄好,可是为什么这次我送了这么多,你好像更生气了?是因为你知道不管每次发生什么我都会来哄你,所以这糖显得不值钱了,还是我?”
一番话,让苏h顿时感到有些无力。
她不明白,问题怎么突然就被对方上升到了这种程度。
她吁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说:“这样,我们好好谈一下可以吗?”
见苏h对自己刚说出口的话避而不答,傅函有些不满,连带着语气也有些冲。
“谈什么,谈恋爱吗?”
苏h将指尖掐进掌心,让自己保持住平稳的情绪。
“我们以前也没有闹别扭过这么长时间,我们就把这个事好好谈下,行吗?”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苏h仍是将话题揭过,傅函不由得冷笑了下。
“行,怎么不行,你先跟我谈恋爱,我再跟你谈这个事。”
“傅函!”
苏h被傅函这一而再再而三随意的态度气到,原本低下去的语调瞬间拔高,更是一手打掉了他手中的糖。
铁盒包装的糖掉落到地上,金属材质反射出细碎的光。
傅函的眼睛被这点光刺痛到,人明显地僵了一下,仿佛被打落的还有其他东西。
扔糖的人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咬着唇,懊恼着自己刚刚的举动。
她只是气他随意的态度,气他无理取闹,可她从未有过不珍视他,以及这份友情的想法。
她想解释,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两人就这么站在夕阳的余晖里,彼此相对无言。
须臾,傅函抬头看了苏h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苏h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走出视线。
第40章
o的清晨,闹铃还未响起,桑榆已经半梦半醒地站在了卫生间里洗漱。
苏h一早就要赶回华艺,秉承着“自己已醒他人怎能继续安睡”原则,硬是将桑榆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两人睡眼惺忪地走出家门,去了公交车站旁的早餐店。
平日里,桑榆也会在这家店打包早餐带走,但坐下吃堂食还是第一回 ,不怪老板娘一见她就招呼道:“小妹今天好早呀,都有时间坐这里吃啦。”
“嗯,今天特意带朋友过来吃。”说着,桑榆将菜单往苏h面前一推,“您尽情享用。”
老板娘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过抹布,走过来麻利地擦了擦两人所坐的这桌。
“你朋友跟你一样好看呀。来,小美女你看看,想吃点什么?”
苏h冲老板娘甜甜一笑,当即点了四份小笼包、三个茶叶蛋外加两碗清粥。
桑榆从筷筒里取出了两双筷子,她听着苏h嘴里报出一长串菜单,没忍住笑意,待老板娘收走菜单进了厨房,这才开口揶揄。
“至于吗?人家就夸你一句好看,点这么多,你们华艺没教你勤俭节约是美德。”
苏h接过筷子,扬起睫毛:“那你们江东一中难道没教你要促进消费,拉动内需吗?”
桑榆“哦”了一声:“蔺江的GDP要真靠我,就完蛋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笑出了声。
十分钟后,叫嚷着促进消费的某人解决完一碗清粥和两个小笼包后就放下了筷子。
“我吃不下了。”
桑榆指着桌上一堆剩下未动的早餐,看向苏h:“你这可不是勤俭节约的问题,是浪费粮食的问题。”
苏h眨着一双无辜大眼放电:“好贝贝,我负责促进消费,你负责节约粮食。要不然……你把这些打包带给你同学?”
这时,开往华艺的公交车正准备发车,启动引擎的轰鸣声响了起来。
“宝贝,我走啦,早餐就交给你了哦。”
不待桑榆开口答复,苏h利索地拎起书包走出了早餐店。
她小跑着过去上了车,走至窗边位置时,朝着桑榆能看见的角度举起双臂向外比出一个爱心,让人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昨晚红着眼眶,上演过青春伤痛文学的少女。
教室内窗明几净,只有零星的两三人散落在各自的座位上。
许是因为桑榆第一次到这么早,负责开门的江一鸣抬眼见了她不免有些诧异:“今天来这么早呢。”
桑榆弯唇一笑,应了一声:“嗯。”
目光落到手中提着的一大袋早餐后,桑榆顺势将手抬起几分。
“对了,你有没有――”
眼见江一鸣从后桌依次端过一碗打包好的牛肉米粉,两根炸得金灿灿的油条以及一盒牛奶,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吃完这些,估计肚子也塞不下其他了吧?
江一鸣从袋子里翻出一次性筷子,这才顾得上桑榆刚刚未说完的话。
“有没有什么?”
桑榆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地将提着早餐的那只手收回:“没什么,你吃早餐吧。”
剩余的早餐还挺多,三份小笼包和三个茶叶蛋都未动。
桑榆给邓佳、宋川两人各发了条消息,得到回复后,她分出两份放进了他们各自的抽屉。
“还有一份给谁呢?”桑榆盯着桌上的最后一份早餐发起了愁。
她不是没想过问陈东隅,只是他们三人似乎每天早上都是一起吃了早餐才来的学校,要是她单独只给他一人,林斯言肯定要嚷嚷她偏心。
纠结了好一阵后,困意慢慢侵蚀了她的意识,她将早餐往身旁人抽屉里一塞,索性不管不顾了。
二十分钟后,陈东隅进了教室。
走近后,才发现桑榆没有在看书,只是用书挡着脸在补觉。
他轻声拉开椅子坐下,伸手准备从抽屉里抽本书出来待会儿早自习用,指尖触碰到隔着层薄膜的热源后,微顿了下。
他将东西拿到桌上,有些意外,竟是一袋早餐。
听到细微动静的桑榆从回笼觉中醒了过来,她耷拉着脑袋,声音闷闷的:“你吃早餐了吗?我多带了一份,要是你吃不下就放我抽屉吧。”
陈东隅粗略地瞥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以及分量,回了两个字:“没吃。”
接下来,他在三分钟内身体力行地证明了他的回答。
上早自习前,桑榆将陈东隅吃完早餐的袋子顺手拿起,连同手中的几张废纸,走向了教室后方的垃圾桶。
见她起身离开,陈东隅从抽屉里摸出一瓶水灌了好几大口,强忍住打嗝的欲望后,最终还是没忍住地摸了摸自己的胃。
上午的课程结束,邓佳被桑榆拉出了教室。
眼看着前行的方向即将偏离食堂,邓佳不禁疑惑:“桑榆,你要带我去哪儿啊?我们不去食堂吗?”
桑榆在距离食堂还有十来米的一处绿荫下停住了脚步。
这条路不是接连的教学楼,此刻甚少有人路过。
“我让宋川帮我们打饭了,我有事要问你。”
桑榆缓了缓,斟酌着语气开口:“昨天……傅函是不是来找你了?”
昨天,在傅函妈妈的来电中,对方曾提到傅函休月假返回学校时,有从家里带走一份打包好的礼物,说是给桑榆庆生的。
虽不知傅函最后为何没有选择露面,桑榆猜想,他可能还是来了这边。
邓佳没有回答,只是将脸别过,桑榆的猜想却由此得到了验证。
她缓缓地叹了口气,不得不逼迫着对方直面另一件事,“那你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吗?”
邓佳苦笑了下:“我知道。”
校运会上,那两人发出争吵时,桑榆不在,可邓佳却是围观了全程。
都不需要费太多心思,从傅函当时那张生气的面孔上便能看出他的在意,他的喜欢。
桑榆嘴唇翕动,却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人拥进了怀里。
总有人说年少的喜欢只是一时的冲动,可年少时不权衡利弊,不瞻前顾后,只是因为纯粹的心动,便为对方的喜怒哀乐在心里建起一座堡垒。
年少的喜欢,为什么要被这样轻易定义呢?
邓佳明白桑榆这个拥抱的用意,她反抱住对方,声音淡然:“桑榆,我没事的。昨天他确实状态不好,跟我也倒了很多苦水,但是我听他讲他的那些喜欢,反而心里更轻松了。我对他本身就还只停留在好感阶段,这样一来,我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挺好的。”
“真的吗?”
邓佳真挚地点点头:“有的时候,喜欢本来就讲究先来后到。即使是我和那个女生同在一条起跑线,我也不会因为他不喜欢我而觉得是自己不好,只是他的心做出了选择而已。”
也许就是隔天,也许还要一段时间,邓佳知道这一页终会翻过。
她没有感到过后悔,即便这是一场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但也在这一页写下了弥足珍贵的诗篇。
便利店的玻璃墙外,时不时有穿着江东一中校服的学生经过,而店内,桑榆正在给坐高脚餐椅上的傅函上药。
“嘶――”
消毒的棉签触上皮肤的一瞬,傅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然而这只换来了桑榆的一记眼杀。
“你少来,只有一点肿而已。”
十分钟前,接到桑榆最后通牒的傅函终是联系了她,答应见一面。
他在暂住一晚的酒店里收拾好东西,提着礼物,打车去了江东一中。
下车时,正赶上下课铃响,傅函在校门口站了没一会儿,人群熙攘了起来。
有人拍肩,他即刻回头,没承想,迎面而来的是一记重拳。
“只有一点肿!还而已!”
傅函一听桑榆的措辞,音调连同着本人的身体一起上升了不少高度,一双瞪圆的眼睛也直逼始作俑者。
随着两人互不相让的眼神胶着几秒后,“扑哧”一声,又一同笑了起来。
“我温柔一点,可以了吧。”
桑榆勾了勾手指,傅函这才不情不愿地重新落座。
将红肿的地方消毒后,桑榆从一旁的袋子里依次取出药水和药膏进行调配。
见她的动作驾轻就熟,傅函忍不住揶揄:“你这还是个熟练工啊。”
桑榆上药的手顿了顿,随即用棉签戳了一下傅函的伤口,引得他嗷嗷叫唤。
“揍你嘴边都挡不住你开口。”
上药结束后,桑榆将剩余的东西重新收进了袋子,连同着,也将今天碰面的目的话题引了出来。
“昨天打着给我庆生的名义逃课,怎么没过来找我?”
闻言,对着镜子检查外貌的某人动作一滞,不答反问:“来找你,你就会不告诉我妈吗?”
“不会。”桑榆理所当然地回答。
傅函耸了耸肩:“所以你还要问?”
桑榆抿着唇僵持了一会儿,最后眼神不知落在何处,似是叹了口气。
“那你也不能找邓佳。”
傅函垂下眼睫,掩住了眸底的情绪。
“我……找个时间和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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