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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圣诞前夜・四
☆与美人抽思兮，并日夜而无正。☆
他说……生日快乐诶。
名樱千早眨了眨眼睛，思绪有点跑偏。
诸伏高明是陪她过过一次生日的，在十年以前。国中时期她还没有能力独自去见母亲，那一天就只是不上学待在家里。国三那年的平安夜时，她的养父正在国外出差，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而前一天夜里她情绪低沉没注意保暖，当天直接发烧到起不来床。
而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她翘课的诸伏高明在中午跑过来找她……后面的事情可以想象，温柔又多事的警察先生拜托了医生上门，紧急找了好友换班，到傍晚她退烧为止都守在她身旁照料。
直到现在她都记得自己推拒退烧药却被他强行压着头吃掉后，他摸着她的头露出的安抚笑容。
以及，因为高烧难受和回忆起十二岁时经历的恐惧，在他面前抱着被子哭到差点昏厥的自己。
呵，后边那件事还是忘掉吧，她的黑历史已经足够丰富了。
“前辈知道啊？”她又眨了眨眼睛，“但是……”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今年看了她的简历以后？还是十年前？
她没继续说下去，而对方也重新打开耳麦，回到工作状态。
不远处的车里，并没有注意到这短暂断联时间的搜一刑警们，远远地望着性感打扮的名樱千早，发自内心地感慨道：“名樱警部如果真去了风俗店，业绩一定非常好。”
“你也会去捧场消费？”
“当然！但我应该消费不起吧……”
“真羡慕诸伏警部啊……”
几秒钟后，无线电里传来大和敢助无语的声音：“你们聊天的时候把麦关掉。”
以及名樱千早同款无语的声音：“就是说啊。”
她才不会去风俗店呢可恶，就算她真的落魄了，也会选择出卖武力值而不是靠脸吃饭。
夜间服务当然不止是睡觉一环，还有到不了上流程度、但环境氛围非常适合约会的晚餐――位置和套餐都是提前预定好的，因此在落座时看见降谷零的时候，名樱千早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抱歉，我得去一下洗手间。”她双手合十很可爱地说道，“很快就回来。”
离席之后她立刻关了耳麦，而后拐进无障碍厕所里，几秒之后戴着毛线帽遮挡引人注目金发的男人也闪身进入，落下了门锁。
“专程来为我庆祝生日吗？”她望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似笑非笑的脸，“有段时间没联系了，波本。我还以为你有了新人、已经忘记我了。”
男人当然张口就能说出理由：“怎么会――我只是担心影响你的工作。”
她同样似笑非笑地回望过去：“我现在就在工作，你又不担心了？”
“只是有相比起来更加担心的事。”
降谷零上前一步搭上她的肩膀，将她稳稳推到墙边，而后小臂撑在了她脑袋一侧，低着头、两张脸贴得极近，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势头，属于波本的压迫感瞬间将她笼罩。
如果换作是来长野之前，她可能还会意思意思心跳加速一下，但现在她的内心一片平静，只想着赶紧回到诸伏高明身边去，不仅不觉得慌乱，甚至还想把人壁咚回去。
“什么啊？”名樱千早皱了皱眉，十分不解风情地推了一把面前人的胸口，带着点不耐烦，“我还赶时间，有事快点说。”
不过有一说一，降谷零这张脸是真好看，还是男女通吃的那种好看，怪不得苏格兰对他那么上心，甚至不惜为了他来跟她打架。
对面的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放软了语气：“只是想送你一件圣诞礼物。”
说完他便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相当精致的礼品盒，取出放在其中的胸针，在她胸前比划了一下：“你愿意收下、并在今晚一直带着它吗？”
名樱千早挑了挑眉，那枚胸针显而易见是个窃听器，她见过同款的产品，那种规格的内置电池最多能坚持一夜，收音效果一般，对距离限制也有不小的要求。
可以啊零君，这是改换作战方式、不在背地里偷偷使坏、改为直接正面进攻了？
“一直恐怕不行。”她遗憾地说，同时微微挺胸示意对方为她戴上，等他戴好了才更加遗憾地继续说道，“一会儿我要脱衣服的。”
降谷零收回手的动作一顿。
她便愉快地笑起来，眉眼都弯起俏丽的弧度，连带着语气也变得轻松欢快：“放心好了，今天只是工作，我会尽量克制，很快就结束了――你可以在家里等我。”
很好，既然他主动送上门来，那低胸礼服降谷零她今天看定了！
真是完美的圣诞礼物啊――
“好。”他的手落在她的头顶，脸再度靠近，声音温柔而危险，“不要让我等太久。”
“这不是我说了算的，要看我在等的犯人怎么想。”她撇了撇嘴，再度将扑面而来的异性荷尔蒙拒之门外，“你是一个人吗？苏格兰或莱伊没有一起？”
“你不是不希望他们接近吗？”
“那样最好。”
“阿斯蒂，”与她拉开距离之前，淡金发的男人威胁似的在她耳边说道，温热的气流在耳边萦绕，“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好～好～”
她安抚宠物似的摆摆手，准备离开，在出门之前却突然回过头，充满恶意地留下一句：“想听就听吧，可别对着听到的声音起反应，反正我不会负责。”
神清气爽。
回到座位的时候前菜已经送上，名樱千早又双手合十说了声抱歉，而对面的人一抬眼便注意到了她胸口多出的东西：“那枚胸针？”
“是闺蜜送给我的礼物，我出门的时候塞在口袋里，刚想起来才带上。”
不知道降谷零听到她称他为闺蜜会作何想法，反正她是挺高兴。
话说回来，就把今天当成货真价实的约会也不错，不仅到处都装点着圣诞氛围的红绿彩灯、还有闪亮的小星星，气氛相当浪漫，而且还是公费――如果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没有那么多就好了。
……也不知道附近盯着他们的同事又在聊什么。
酒店距离餐厅并不远，步行不过十分钟。回到街上来，名樱千早重新挽起身旁人的手臂，这一次没再刻意按进怀里，瞬间就有了恋人的感觉。
她正在跟喜欢的男人往酒店走诶，明明还只是第一次约会而已。
注意到她忽然放缓的脚步，身旁的人偏头看了过来：“千早？”
“嗯……只是稍微有点紧张。”
说这句话的当时她确实是紧张的，但进入酒店房间、关闭的房门阻断了所有外界窥探的视线后，她忽然整个人放松下来。毕竟他们单独共处一室的机会每天都有，房间里都是有桌椅又有床，酒店房间和家里好像没什么太大区别。
“呜哇，好软的床――前辈你来看，外边的夜景好棒！”刚踹掉鞋在床上滚了一圈、又跑到落地窗前向外张望的名樱千早在发出邀请后猛然意识到哪里不对，手飞快地按在了耳麦上，“我先闭麦了，一小时之后等前辈离开的时候再联络。”
站在后边不远处的诸伏高明就带着无奈的笑容看她，却也配合地关掉了通讯器，将外套挂在了入口的衣架上。她绞着一缕头发思考了几秒，也把毛茸茸的外套脱掉，然后重新爬回床上，扭着手臂去够背后的拉链。
其实她在餐厅就脱过外套，里边是件紧身的低胸内搭和一件同样紧身的马甲――马甲的设计有点怪，拉链在背后，而胸前则全靠丝巾遮挡。但老实说，这两件衣服的胸围尺寸对她来说都不算友好，虽然勉勉强强能塞进去，但时间久了着实有点呼吸困难。
在直面凶犯之前，她想至少脱掉没有弹性的马甲――
“前辈……”原本背对着门、也背对着诸伏高明的名樱千早忽然整个人扭过身来，软绵绵、可怜兮兮地开口，“可以过来我这边吗？”
这真的是个意外，不是她的小心机，更不是刻意操作。
诸伏高明闻言走向她，单膝跪在床上去看她的情况。
而她哭唧唧地抓着一缕头发，整个人的绝望难以言表：“那个、背后的拉链……”
她的头发绞进拉链里了。
可喜可贺，平安夜又新增一段黑历史。
这种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对方当然不会拒绝，于是名樱千早重新背过身，身后的床铺陷下去一点，接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丝巾可以解开吗？”
丝巾的结也在背后，她将没有被牵连的头发拢到前方，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丝巾的布料才刚从脖颈滑落，紧接着头发被扯到的痛楚就让她抽了口气：“嘶、前辈不要着急，更温柔一点嘛。”
“抱歉。”
她恨卷发！为什么准备过程中上原由衣让她选发型的时候她选了这个！早知道就该编起来的！
“千早，不要乱动。”
“可是一直这样好累的。”她刚才试图拉开拉链的时候就保持着半仰头还半扭着的动作，脖子再不动一下就要僵住了，“我可不可以换个姿势？趴下行不行？”
在短暂的寂静后，诸伏高明缓缓应了一声“好”。
真是的！怪不得电视剧里的女人打架都喜欢扯头发――下次她也要试试看！
“前辈……”
“……好像更紧了。”
名樱千早欲哭无泪地双手捂住脸：“前辈要好好负起责任啦！”
算了，反正还有时间。就趁这段无法动弹的时间让她好好想一想，应该怎样让听着这边情况的降谷零痛起来吧。
作者有话说：
・零零：我已经很痛了你还要怎样？
・内容提要出自《楚辞・九章》，百科的翻译有点怪，我理解的是「给美人（原作指楚王）唱出我的愁思（情思？），日以继夜却没有得到结果」（源简书）
这里用来抒发零零的内心苦痛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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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圣诞前夜・五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拉链与头发终于断开连接的那一刻，名樱千早反手一把将拉链全部拽下来，然后一边往下扒拉马甲一边快速起身――接着后脑就撞在了身旁人的胸口上。
她人是没事，只是后脑微微一痛，但猝不及防被撞的诸伏高明受力倒向了一边。她本来想去扶住他，但衣服还没完全脱下来、限制了手臂活动……
总之最后的结果是她直接扑在了他身上，腰叠着腰、形成一个微妙的十字形。
就那样趴着将马甲完全脱下来丢到一边的名樱千早维持着半压人的状态，再次痛心疾首地捂住了脸。
“呜、呜呜……前辈请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忘记吧……”
她是不是注定过不好平安夜，跟她从小就不相信圣诞老人有关系吗？
一旁诸伏高明声音带笑：“我不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吗？”
“不用！所有责任都在我！全都是我的错！”
她承认她有一半、也可能有百分之八十、或者百分之百是故意的，以她的身体能力，即便只是依靠条件反射也完全可以在倒下前撑住身体。她在倒下时还有意放缓了速度，没有再次给身下的人一次重击……可她怎么就没有瞄准一点，再偏移个六十度呢？
那样气氛就不会是尴尬窘迫而是旖旎又粉红了！
名樱千早自暴自弃地撑起身体，手动偏移了六十度，脑袋便垂在了诸伏高明上方。因为拉链的意外而有些蓬乱的头发垂下来几缕，从对方的脸颊上滑了下去，她的眼睫也垂了下来。
“我不希望前辈记住我那种样子……太丢人了。”她软软地说。
回应她的却是对方逐渐染上绯色的面颊和偏向一侧的视线。
“……前辈？”
“没有那回事。”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一般重新与她对上视线，瞳孔微微颤动，“「野有蔓草，零露`兮」。”
呼吸一滞。
知道对方是在说什么，她的脸颊便也开始浮起艳丽的绯色。
她跳过了后一句大概是对方想用来夸她的话，直接到了更后面一句――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换而言之就是「能与你相遇真是太好了」。
话音落下她就没再动弹，本意是等对方再说点什么，无论是让她让开、还是就维持着这个状态谈接下来的任务，都好过她自己主动跳起来。可对方没有动，就只是不发一言地、看似平静地与她对视着，任凭周围空气的温度一升再升。
背后是暖黄的吊灯，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远处的背景是被灯光装点得五彩缤纷的城市夜景……面前是最喜欢的那个人。
时间仿佛一度停止。
现在的气氛……她是不是可以稍微撕开一点木天蓼的包装袋？只撕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啃一口、舔两下，保证其他猫看不出来――
她咬住嘴唇，撑在床上的手也不由自主抓皱了床单。
只要稍微低下头，就能――
手机震动起来。
刚刚升至顶点的粉红色氛围瞬间破碎，名樱千早像是被戳掉瓜子的仓鼠一样迅速翻身从床上跳下来，灵活得与刚才笨拙扑倒的样子判若两人。她往前走了两步接起电话，身后的人也跟着缓缓起身，她只用余光注意着，看不见他的表情。
是上原由衣。
“千早，刚才我们见到了疑似目标的人。”
到现在这一步，警方手头的DNA证据已经足以对犯人实施抓捕，能提前抓到他的话，她这边的任务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她顾不上对刚才没抓住的机会感到遗憾，立刻绷紧精神：“然后？”
“因为只有一瞬，所以……”
“方向呢？”
“有可能是千早你们所在的酒店。”
“明白了，有消息再联络。”
果然还是要等犯人主动现身，名樱千早叹了口气，将情况向诸伏高明复述一遍，便抱起自己还挂着窃听器的外套移动到了靠窗的沙发上。诸伏高明在她对面坐下，两个人立刻进入工作状态，谁也没再谈起刚才那段漫长的对视。
“某种意义上我还是挺佩服这个犯人的。”名樱千早感慨，“用相当不错的价格购买她们客户的……真亏他想得出来。”
但是这种程度的怪异很具有真实性，她感觉换成是自己听到这种交易，也会觉得对方要么是想搞到手她客户的DNA，要么是性癖比较特别，几乎不会考虑自己被盯上的可能――再说对方的出价也定得很合理，并不虚高得像骗局，又同时能表现出她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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