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的大臣并未怀疑,毕竟成王殿下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这几日都在府中养病。
且那日成王离开之前,陛下的确生龙活虎,没成想被死去的明王吓到晕厥。
不过也不怨陛下胆小,若换做他们怕是也受不住。
李万玉讲述的那日后来的事情。
司徒彦这才后知后觉。
“太医怎么说?”
李万玉摇了摇头。
“太医说陛下惊吓过度,伤了心神,一时半会怕是醒不过来。”
太医支支吾吾不敢说明,但是在场的大臣都不是傻子。
大周的天下怕是要换主了。
“父皇生病,本王理应侍奉左右。”
说罢,司徒彦看向一旁的子岑。
“子岑,准备一下,本王即刻进宫。”
“臣等一同随着成王殿下进宫。”
司徒彦摇了摇头,此事怕是有楚晏舟的手笔,人太多,反而容易暴露。
“丞相跟着本王即可,本王担心人太多会影响父皇休养,若是有旁的消息,本王会第一时间告知各位。”
众大臣互相对视一眼,如此也好,他们在宫里也帮不了忙。
丞相大人清正廉明,不站党派,最合适不过。
“有劳王爷。”
一刻钟后,停在成王府门口的十几辆马车一齐出发,朝着不同的方向。
丞相看着对面的成王。
“恭喜殿下得偿所愿。”
“丞相应该知晓本王真正的心愿,如今只是完成了第一步,说恭喜还尚早。”
李万玉自是晓得,若不是司徒彦亮出自己的底牌,他亦不会站在他这边。
“总归快了,这声恭喜倒也不算突兀。”
司徒彦摇了摇头。
“不急不急,等那一天到来,本王再收下丞相这声恭喜。”
李万玉不再纠结于此事。
想起另一件事,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开口。
两刻钟后,两人到达宫门口。
子岑扶着司徒彦朝着勤政殿去。
辅一进门,周海便迎了上来。
“成王殿下,丞相大人。”
司徒彦虚扶了一把。
“父皇情况如何了?怎也不派人到府中告知本王。”
周海眼眶通红,声音酸涩。
“殿下也是刚从鬼门关回来,奴才怎忍心打扰,且柔妃娘娘说得对,
陛下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还指望着殿下早日养好身子,暂时替担起大任呢。”
司徒彦心中一怔,周海不愧是人精,这话说得妙。
他明明是父皇的人,可关乎父皇的身体,却站在了柔妃这一边。
李万玉眼皮掀起,瞥了周海一眼。
老狐狸。
“本王先进去看看父皇。”
“殿下这边请。”
两人进到内殿,惠安帝躺在龙床上,脸色发青,眼下发黑。
“成王殿下。”
洛心恭敬得体的唤了一声。
“柔妃娘娘不必拘礼,这几日辛苦你了。”
洛心苦笑着开口,视线落在惠安帝的身上。
“倒不觉得辛苦,只是陛下迟迟未醒,心慌得紧。”
说罢,一滴热泪滑落,洛心拿着帕子拭去。
“殿下既然来了,我便先行退下,太医说需得时时在陛下耳边说话,以此来刺激陛下早点醒来。”
洛心声音有些沙哑,想来这几日说了不少。
倒是尽职尽责。
“好,本王知道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三道圣旨
司徒彦还在细细斟酌洛心最后一句话,大致明白是何意。
今日父皇会醒。
思及此,司徒彦缓缓迈步上前,在惠安帝的床边坐下。
“父皇,这三天堆了许多折子,父皇可不许躲懒。”
“父皇,阿彦现在才进宫看你,还请父皇莫要责怪。”
“父皇,满朝文武都挂念着父皇的身体,父皇莫要贪睡了。”
司徒彦窸窸窣窣说了许多,直到周海将奏章全抱了过来。
“殿下,这是这几天的奏折。”
司徒彦点头示意。
“放下吧。”
“劳烦丞相大人协助本王,莫要耽误了大事。”
“老臣领命。”
就这样,司徒彦和李万玉坐在惠安帝的跟前批阅奏折,不时还会挑几封无关紧要的念给惠安帝听。
两人还未处理完殿中的奏折,太阳已经开始西斜。
周海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吩咐宫人将殿中的蜡烛全都点燃。
“殿下,丞相大人,歇息一会吧。”
司徒彦抬眸,看清周海托盘中黑乎乎的汤药,这才放下手中的折子。
“周公公,给本王吧。”
“奴才来就好,殿下和丞相还是先行用膳。”
宫人此时正好端着膳食走了进来。
“不急,让本王来吧。”
周海没有拒绝,将手中的药递给司徒彦。
“也罢,若是陛下知道殿下亲力亲为,应该会很高兴。”
司徒彦没有应声。
周海将惠安帝扶起来,司徒拿着汤勺一勺一勺喂了起来。
可是惠安帝整个人还在昏迷,每次只能咽下一小半。
所以司徒彦喂了足足一刻钟。
周海拿出干净的丝帕替惠安帝抿了抿嘴,正欲将惠安帝放下。
突然,惠安帝睁开了双眼。
“陛下,陛下您醒了?”
周海一声惊呼,整个人十分激动。
“殿下,陛下醒过来了。”
司徒彦急忙将碗放下。
“父皇,你觉得如何了?”
惠安帝艰难的摇头。
勤政殿顿时忙碌起来。
白太医在惠安帝的头上扎了数十根银针,惠安帝才缓缓开口说话。
“朕睡了多久了?”
声音虚弱。
“陛下,您已经睡了足足三日了,奴才担心死了。”
周海说着眼眶变得通红。
惠安帝轻轻皱眉。
原来这么长时间了?
那逆子一直在梦里搅扰他,他拼命睁开双眼。
想到此,惠安帝眼眸浮现惊恐,那太恐怖了,阴魂不散。
“父皇,你如今觉得如何了?”
惠安帝还是摇头。
“朕觉得身体乏累,提不上来劲,动弹不得。”
白太医闻言,心中一慌,背脊开始发凉。
“白太医,你再替父皇瞧瞧。”
白太医颤抖着上前,伸手轻轻捏起惠安帝的脉门,愈发不安。
随后从药箱中拿出一枚银针,撩起惠安帝的袖子便扎了下去。
“陛下,可有痛感?”
“不曾。”
白太医险些跪了下去,拔出银针,又换了一个穴位。
“这里呢?”
惠安帝依旧摇头。
白太医快哭了。
白太医在惠安帝的四肢上都试了一遍,都是毫无反应。
真的要哭了。
“白太医,父皇如何了?”
司徒彦似乎也瞧出了一些门道。
白太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动静之大,连司徒彦都吓了一跳。
“白太医,你这是作甚?本王问你话呢。”
“回禀殿下,陛下由于惊惧过甚,损坏了神经,怕是再不能动弹了。”
司徒彦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可能?白太医你是不是诊断错了?”
白太医苦着一张脸,他倒是希望自己诊断错了。
他感觉自己就要交代在这了。
孙子不日就要出生,想来是听不到这一声祖父了。
“千真万确。”
“绝对不可能,朕怎么会瘫,一定是你医术不精。”
床上的惠安帝愤恨开口,声音带着颤意。
“陛下,不会有错啊。”
白太医心里苦啊,下辈子就开个医馆吧,莫要做御医了。
虽为家族争光了,可是风险太大了,脑袋时时都得别在裤腰带上。
“一定是你医术不精,朕要。”
话未说完,惠安帝再次晕了过去。
殿中再次忙碌起来。
白太医感到庆幸的同时又觉得悲哀,险些就被砍了。
一刻钟后,惠安帝再次缓缓睁开双眼,扫视了一圈。
“白太医。”
白太医浑身一震,来了来了。
“陛下。”
“朕真的瘫了?”
“陛下,微臣不敢说假话。”
白太医心中疑惑,怎么陛下转性了?
不像刚刚那般歇斯底里了,那自己的人头保住了?
感谢列祖列宗。
白太医在心里默默将白家祖宗一个个都拎出来感谢了一遍。
“陛下,只要好好配合太医,总会有好转的那天的。”
洛心拉着惠安帝的手,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惠安帝想会握住女子的葇夷,可他做不到。
他真的成了一个废人。
惠安帝悲戚的闭上眼,一滴泪珠悄然滑落。
洛心见此,心中冷笑,终于快解脱了。
“陛下,不管如何,妾身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洛心趴在惠安帝的身上,浑身颤抖。
“白太医,朕真的没有站起来的可能了?”
白太医一脸为难,还是说了真话。
“对。”
大殿中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灯芯噼里啪啦的响声。
第二日,得到消息的大臣一早便进了宫。
进了勤政殿,一个个脸色凝重,眉头紧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惠安帝没有让众人起身,不知内情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尽是疑惑。
半晌后,惠安帝的声音这才传来。
“五皇子司徒彦才华兼备,天意所属,即刻起册封为太子,行监国之权。”
“丞相李万玉加封超一品,协助太子处理政务,直至太子登基。”
“礼部尚书,即刻采纳一门吉日。”
惠安帝昨晚想了整整一宿,满朝文武,唯有李万玉可信。
虽然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立太子,敌国虎视眈眈,自己龙体不争气,需得确定继承人,宽慰百官,安抚民心。
众大臣眼中的疑惑尽数散尽,如此突然,怕是龙体无法康复。
众人深深叩首。
“陛下圣明,我等谨遵圣旨。”
百官刚出宫,一连下了三道圣旨。
一道册封五皇子司徒翼为太子,行监国之权。
二是太子与盛家嫡长女择日完婚。
三是丞相李万玉加封超一品,行摄政之权,协助太子治国。
圣旨一下,满朝哗然,民间纷纷猜测。
第二百三十章 心悦彼此
秋桑正眉飞色舞的将打探的消息告知苏竹卿。
苏竹卿抚着肚子听得津津有味。
“还有吗?”
秋桑嘿嘿笑出声。
“有些百姓说,太子择日完婚定是给陛下冲喜。”
苏竹卿眉眼带笑。
“依着陛下的身子,冲喜怕是也无力回天了。”
苏竹卿知道楚晏舟在其中动了手脚,他怎还会允许陛下再次站起来。
“谁说不是呢。”
秋桑小声附和了一句,说完还不忘四下看看。
“还说了什么?”
“嘻嘻,说书的还编了几句民谣夸表小姐。”
“说来听听。”
“生女当如盛若瑶,不争不抢,福报自然来。”
苏竹卿嗤笑一声,这民谣倒还算求实。
“看来若瑶又要重新忙碌起来了。”
“表姑娘这下该安心了。”
苏竹卿转着手中盘戴的玛瑙串,看向秋桑。
“昨日表姑娘来的时候,你可发现有何不同?”
秋桑突然被问住了。
“奴婢眼拙,未能瞧出来。”
“若腰腰间悬挂的玉佩是太子殿下的。”
小丫头捂着嘴,一脸惊讶。
“夫人说得是真?”
“我不会看错,不管陛下有没有下这道旨意,若瑶的心都安着。”
“如此说,太子殿下心中也是有表姑娘的。”
苏竹卿笑着点头。
“许是。”
苏竹卿脑中又想起盛余瑶,也不知她有没有同南宫徵说明。
盛余瑶刚走到千金阁门口,突然打了个喷嚏。
“谁又在背后念叨我。”
盛余瑶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但也没有多想,抬步走进了千金阁。
掌柜见到盛余瑶,第一时间上前相迎。
“盛姑娘,今日怎么得空出来。”
“我要见你们东家。”
掌柜一愣,该不会是又来找东家吵架吧。
“不知盛姑娘找东家有何事?我可以替盛姑娘转达。”
盛余瑶扯出一抹标准的笑,眼睛弯弯的。
“此事怕是掌柜不能代劳。”
掌柜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果真是来找不痛快的。
“怎么,南宫徵不在?”
掌柜被噎了一下。
“在的,四楼雅间,我让小厮带你上去。”
看着盛余瑶的背影,掌柜轻轻摇头。
东家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身份低微,说话不顶事,你可一定要稳住。
阿笨远远看着盛余瑶杀了过来,急忙推门走了进去。
“公子,竹娘子的表妹又来了。”
南宫徵微微一愣,头也不抬,淡声开口。
“千金阁开门做生意,盛家姑娘来光顾再正常不过。”
阿笨头摇得像拨浪鼓,说话都结巴了。
“不不不是,是朝着公子你来的。”
南宫徵抬头看着阿笨。
“她朝着这边来了。”
阿笨以为南宫徵听不懂,又重复了一遍。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阿笨指着门口,对着南宫徵挤眉弄眼。
大致意思便是来了。
南宫徵合上账本,没好气的看了阿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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