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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竹卿心中好笑。
“去了明王府。”
楚晏舟的手一顿。
“阿卿可会觉得我龌龊，对一个尚不满周岁的孩子下手。”
“怎会，上头那位对楚家下手的时候不也没想过满府的妇孺，夫君这点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换做是我，我也会这般做，谁叫郡主身上流着皇家的血。”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楚晏舟心下稍安，动作愈发轻柔。
“我还担心阿卿会害怕。”
苏竹卿淡然一笑。
“不怕，因为我也不是好人。”
苏竹卿两辈子都不是好人。
上辈子听苏元的，在楚家危难的时候和离脱身，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这辈子因着上辈子的羁绊，手中到底染上了几条人命，前路如何她未知。
但是她知道自己若是不心狠，怕是也比上辈子好不到哪里去。
楚晏舟浅笑出声，薄唇缓缓靠近女子的耳垂。
含了上去。
“真好，阿卿若是好人，怕是不愿意与我相伴。”
苏竹卿心尖有些发痒，眼底覆上一丝欲望，心口上下起伏。
想起腹中的胎儿，苏竹卿闭上眼。
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神已经恢复清明。
“夫君就不想知道我去王府干嘛？”
楚晏舟感知到苏竹卿的变化，没再继续纠缠。
“想。”
苏竹卿闻言，低声开口。
“我同明王妃打了个赌。”
“什么？”
“我同明王妃赌郡主在王爷心中的分量，结果你猜怎么着？”
“定是阿卿赢了。”
苏竹卿轻轻点头，唇边带着笑。
“阿卿是想离间他们的夫妻之情。”
虽是问句，却已然是肯定的语气。
“是的，一个女人若是心狠起来，那便是最锋利的匕首。”
“可是明王妃怕是不会为我们所用。”
“自是不会，但是她也不会全心全意站在明王身边，
而且郡主还在我们手中，我也不必担心明王妃再背后捅刀子，这样就足够了。”
楚晏舟的大手覆在苏竹卿的小腹上，眼眶有些发酸。
他的阿卿总是想得很全面，能护住自己，还能护他。
真好，再次有人护着的感觉。
翌日一早，苏竹卿刚醒来，便对上一张放大的俊颜。
“阿卿，你醒了？”
苏竹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双手捧着楚晏舟的脸。
“夫君，早。”
女子声音软软糯糯的，还有些鼻音。
楚晏舟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戒尺，双手递到苏竹卿的面前。
这是他特意让阿顺去问小家伙的先生借的。
苏竹卿疑惑的看着楚晏舟。
“夫君这是？”
“请罪，昨夜我便说过回来就请罪的。”
苏竹卿这才想起，随即坐起身，接过楚晏舟手中的戒尺。
“楚晏舟，你知错了吗？”
楚晏舟立即点头。
“阿卿，我错了，我不该自作聪明瞒着冰雪聪明的阿卿，还请阿卿责罚。”
楚晏舟像模像样的伸出自己的手掌，态度十分谦卑。
“确实该打。”
苏竹卿高高扬起戒尺，半晌都未落下。
啪！啪！啪！
就在楚晏舟以为苏竹卿舍不得的时候，苏竹卿快速打了三下。
且力道不小。
楚晏舟的手心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楚晏舟嘴角抽了抽，自作多情了。
“痛吗？”
苏竹卿笑着询问。
楚晏舟观察苏竹卿的神情，摇了摇头。
“不痛。”
啪！
楚晏舟话落，手上又挨了一下。
“阿卿可消气了？”
楚晏舟试探开口，阿卿的神情并不像生气，但是她下手的力道还挺重，楚晏舟一时拿不准。
苏竹卿摇了摇头。
楚晏舟心中一个咯噔，神情有些忐忑。
“那阿卿要如何才能消气？”
苏竹卿看着楚晏舟的小表情，朱唇轻启。
“我未曾生气，这不是夫君一大早欠打，主动将戒尺递给我的，
我若是下不去手，不就是满足不了夫君想讨打的心愿了，所以只能忍痛下手，实则打在你手，痛在我心。”
楚晏舟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的阿卿倒是挺能演。
苏竹卿装模作样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心疼的模样。
楚晏舟忍俊不禁大手一捞将人圈在怀中。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愁。
明王妃红肿着一张脸，坐在明王的书房中，整整一个晚上，她的夫君都未曾回府。
王爷是真的不把静茹的命放在眼里，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击破。
她的脑中不自觉浮现出苏竹卿那挑衅的话。
“王妃，你敢同我打赌吗？”
“就赌郡主在王爷心中的分量。”
“我赌只有半分，王爷绝对不会为了郡主赶回来。”
“明王妃，你敢赌吗？”
那些话盘旋在脑中整整一夜，执拗越来越深，明王妃披头散发，如同一个疯子。
明王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府中，推开书房的门差点没把自己吓一跳。
看清明王妃后，明王的眉间下意识皱起。
“兰迎，你在这里做什么？”
明王妃瞥见明王眼底的防备还有不耐烦。
兰迎，多久没听过自己的名字了，多么陌生。
明王上下打量，看着明王妃这模样，倒吸一口凉气。
“你看看你都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了？有哪一个王妃像你这般，若是外人瞧着你这模样，本王的脸面往哪里搁？”
指责兰迎的话像倒豆子一般，不停往外冒。
明王妃看着那张薄唇，心里倏然生出一种恶心。
“呕！”
第一百九十七章 剥腹取胆
明王妃扶着心口，将胃里的酸水全都倒了出来，这才轻松不少。
司徒翼看到这一幕，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
“兰迎，这个明王妃你是当得太久，忘记尊卑忘记女戒了？”
司徒翼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而是责备。
兰迎千疮百孔的心已经变得坚硬，只是强忍着心里的痛楚，将最后一丝不实际的依恋拔除。
连根拔起，没有任何犹豫。
兰迎冷冷看着明王，温凉开口。
“王爷，你知道我们的静茹被劫持了吗？”
明王一怔，昨夜被楚晏舟气得肝疼，的确将此事忘记了。
果然，兰迎心中冷笑。
“此事本王已经知晓，早已派人去寻了。”
“真的？”
兰迎开口试探。
明王阴骘的眸子投射过来，眼神中还带了一丝愠怒。
“你这是何意？静茹是本王的孩子，虎度尚且不食子，本王还能置她于不顾？”
兰迎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神情变得麻木。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只是担心静茹的安危。”
“难道本王就不担心？本王在外奔波了一夜，不就是为着静茹？难不成你以为本王在外风流？”
兰迎心中一万个不相信，但是面上却没有显露。
夫妻几载，她已经看透了这个自私虚伪的男子。
“王爷，不若我们将此事告知父皇，静茹毕竟是父皇的孙女，他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明王眉头紧皱，不悦的看着自己的发妻。
“兰迎，你是想让父皇觉得本王无能，连个孩子都护不住，让父皇彻底失望于本王？”
兰迎抬眸，直面明王的怒意。
“明王妃，明王绝对不会将郡主的事情告知陛下，因为这关系着他的利益。”
苏竹卿的话再次得到验证。
“不会的，不是王爷无能是贼人太狡猾，父皇不会怪责王爷的。”
兰迎说着上手拉着明王的胳膊。
明王见状，大手一甩，直接将明王妃甩在地上。
“本王是一家之主，本王说了算，若你敢违背本王的意思，你们兰家一定会因你的冲动而遭罪。”
兰迎喉间的腥甜蔓延到口中，低下头，掩饰自己滔天的恨意。
“妾身知晓了。”
明王烦躁的摆了摆手。
“滚下去吧，若是再以这个形象示人，到时候别怪本王无情。”
明王妃双手撑着地面，艰难的爬起身，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还不等明王歇口气，添堵的人再次上门。
“王爷，成王殿下来了。”
明王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放下去过。
“他来所为何事？”
“说有些东西要还给王爷。”
明王愈发疑惑，司徒彦那个废物何时问他借过东西？
明王一时摸不清司徒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让他进来。”
片刻后，身着一身红色官服的司徒彦走了进来。
“皇兄府中的下人可是偷懒了？怎么这书房一股酸臭味。”
司徒彦态度恭敬，一如往昔，可是笑不达眼底。
明王听了这话，眼中立即浮现不满，偏偏司徒彦却像是没看懂一般。
“皇兄莫要羞恼，都怪臣弟记性不好，皇兄的铺子被烧了，
前段时间道歉又花了不少银两，府中一时周转不开，下人惫懒也是常有的，从前臣弟就时常忍受。”
司徒翼的手陡然收紧，司徒彦为何提起从前的经历。
“阿彦多想了，本王适才不适，府中婢子还未来得及收拾，不若你我兄弟移步到隔壁茶室？”
“不必，臣弟已经闻惯了这样的味道，不必劳烦皇兄。”
司徒彦脸上一脸嫌弃的神情都没有，拜木凌瑶所赐，从前在宫里更脏污的都闻过。
司徒翼坐直身子，往后挪了挪。
“阿彦今日是想找为兄诉说以往的经历？”
司徒彦拿起一旁的茶壶，怡然自得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饮了一口。
“臣弟经历过的事情皇兄都知道，臣弟何必多此一举。”
明王的目光陡然变得严厉，那股酸味不识趣的钻进他鼻息。
下意识拿起帕子捂着自己的鼻子，威严顿时少了一半。
“你是何意？”
司徒彦莞尔，不解的看着明王。
“臣弟在宫中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皇后娘娘和沐贵妃所为，难道皇兄不知情？”
不等明王反驳，司徒彦继续开口。
“不对，皇兄是知情的，毕竟皇兄还让人往臣弟的寝殿放过毒蛇。”
司徒翼眼眸眯起，不悦的看着司徒彦。
“所以你今日是想将毒蛇还给本王？”
明王的视线投向司徒彦身旁的黑色檀木箱子，虽然隔得远，但是箱子里头散发出的味道并不好闻。
顺着司徒翼的视线，司徒彦轻笑摇头。
“怎会，那条毒蛇早就已经被杀了，过了这么些年，恐怕连骨头都找不到了。
皇兄若是想要，臣弟可以另寻一条，虽说不会一模一样，但起码有九分像。”
那条毒蛇一直刻在他脑海中，每一处花纹都记忆犹新。
司徒彦语气平淡，唇角还带着笑意。
明王看着司徒彦一张一合的嘴巴，红唇白齿，就像是一条吐信子的毒蛇。
后背生出一丝凉意，突然觉得眼前的司徒彦跟记忆中差太大了，根本不像一个人。
“本王没有这个癖好，多谢阿彦的好意，你若是想要，本王倒是可以多送你几条。”
司徒彦轻笑出声，摇了摇头。
“皇兄难道不想知道那条毒蛇是怎么死的？”
许是司徒彦的声音太过温凉，明王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蛇在爬行蠕动。
明王身心疲惫，死死盯着司徒彦，双手握成拳，青筋暴起。
“本王不想知道一条死蛇的下场。”
司徒彦却不以为然，自顾自开口。
“它差点要了臣弟的命，所以臣弟用簪子划开那条毒蛇的腹部，取出他的胆，一口吞下，
不过那味道并不好闻，太腥臭，想来皇兄不会喜欢。”
明王捂着嘴，一股恶心从心底蔓延开来。
“臣弟还将蛇皮完整剥下，最后送进了贵妃的寝殿，也不知道皇兄知不知道此事。”
“皇兄可知道，那蛇皮会发光，触感湿滑粘腻，皇兄还吃过那蛇肉。”
闻言，明王惊恐的瞪大双眼，一段记忆涌进脑中。
那时他见着司徒彦偷偷摸摸，便以为司徒彦得了好东西，为了气司徒彦，他全部喝完了抢来的那份肉汤。
明王再也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娶妻
司徒彦冷眼看着司徒翼压弯的脊背，眼中的寒意渗人。
半晌，直到将胃里的酸水全都吐完，明王才猩红着眼起身。
“司徒彦，你到底想做什么？”
明王一字一句开口，目露凶光。
“皇兄怎用这种眼神看着臣弟，是臣弟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
明王狠狠的盯着司徒彦，何止是不对，他恨自己当初心软，居然没有解决了这个废物。
“你的存在就是不对。”
明王终于扯下横在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层纱布，哪有什么兄友弟恭，全都是敌人。
敌人就该去死。
司徒彦听了这话，嘴角的笑意更甚。
“可是眼下不该存在的不是臣弟，而是另有其人，皇兄你觉得呢？”
司徒彦声音温凉。
“本王不该存在？本王是贵妃之子，而你不过是一个贱婢所出。”
明王自以为是的往司徒彦的痛处戳。
“皇兄说得没错，臣弟的母妃的确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婢。”
明王一怔，司徒彦脑子莫不是坏了，可下一瞬太阳穴突突跳起。
“母妃死了，父皇怕是都想不起还有这个人，可是沐贵妃的死却是一根刺，一根深深扎进父皇心底的刺。”
明王瞳孔瑟缩，想起父皇这些时日的眼神，心中抽痛。
“也不知贵妃娘娘泉下有知，会不会懊悔对皇兄那么好。”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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