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博傻呵呵道:“那真是很不容易了,恭喜你啊,言亭。”
言亭倒是挺希望他能散布出一点消息,偏偏苑博嘴严的很,默认对明星来说这种事是需要保密的,愣是半个字都没往外说。
不过这样也好,否则万一事情闹大了,程秋来一定会生气的。
自那以后,苑博再不过问他隔三差五消失去了哪里,只觉得他每次回来人都虚弱不少,要倒在床上缓好久才能正常活动。
他猜,谈恋爱大概就是一起做很多刺激的事。
同样他也认为,男人是不该因为谈恋爱而影响事业或者梦想的,所以他从没放弃过劝说言亭继续接活搞钱。
大一出道即巅峰,大二沉寂无声,等到了大三,基本无人问津,两部电影热度早已过去,如今只有同校校友有概率认出他,然后背后议论一番。
这正合他意。
言亭喜欢当普通人,就像她一样,平凡又不失鲜活,在自己热爱的领域,无声绽放。
春暖花开之际,依然有一波又一波的剧组走进校园,向年轻的学生们抛来橄榄枝,就像他们当年一样。
言亭歇息这两年苑博没闲着,他通过了一轮又一轮的面试,也拿到了无数角色,即便都是配角,也是未来简历上锦上添花的一笔。
“好的老大,你忙吧,爱你。”
刚挂掉电话,苑博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踩着梯子扒在他床边道:“言亭!你睡了么!”
言亭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怎么了?”
苑博不好意思道:“有个传媒公司来招艺人了,你可以陪我去面试吗?”
言亭:“自己去呗。”
“可是,可是……”苑博纠结了半天,小声哀求道:“我自己去老是被刷下来,但只要你陪着我面试,每次我都能过,你想想之前我通过的那几次,是不是也是你陪着我去的?”
言亭想了想,居然还真是这样。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拜托了!”
这次来校招的不仅有苑博相中的传媒公司,更有剧组工作室之类的数不胜数,一排大篷看上去十分壮观。
有言亭陪着,苑博底气十足,果不其然,简历刚递过去正要跟其他人一样离开,公司负责人却忽然叫住了他,像是对他产生莫大兴趣一般跟他聊起了天。
苑博受宠若惊,不可置信地看向亭。
言亭冲他微微一笑,示意他跟负责人继续聊,自己则转身闲逛去了。
除了传媒公司,其他摊位前也挤满了人,言亭不喜欢凑这种热闹,转身便要离开。
这时,忽然有人自身后拍了他的肩膀。
言亭不喜欢跟除她之外的任何人有身体接触。
本以为是哪个没边界感的校友,转身正欲发火,看清身后人的瞬间却忽地怔住。
“你小子,还指着你当大明星带带哥哥呢,怎么就没声了呢?”尤川戴着鸭舌帽站在他身后,挑衅地看着他笑,“是不是被人发现你滥竽充数,其实啥也不是,所以都不找你了呀?”
熟悉的冷嘲热讽令他感到一阵恍惚。
见他发怔,尤川笑道:“怎么傻啦?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在这?”
言亭不语,他便凑到他耳边,不怀好意道:“我是来骗你学弟学妹的……打着招模特的名义,把他们骗到我的夜店去工作,他们一定会爱上那里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可怕?”尤川眯起眼道:“你要不要去提醒一下他们。”
言亭蓦地笑了:“那是他们的选择,与我无关。”
尤川一怔。
言亭道:“川哥,我们找个地方歇一下。”
学校附近咖啡店的靠窗位置,二人相对而坐,楼顶视野辽阔,不仅能看到蓝天白云海岸线,更能将澜城大学的风光尽收眼底,尤川欣赏着美景,忽然重重叹了声气。
“亭亭,我可真羡慕你。”
言亭没有否认这点,现在的他,的确非常令人羡慕。
尤川看了他良久,忽然嫉恨地问道:“你们……在一起了是吧?”
言亭迟疑片刻,缓缓点头。
尤川之所以确认这点,不是因为言亭过于平淡冷静的态度,而是因为在过去的时间里,他是有回森也看过的。
就算音讯全无,他也始终坚信,程秋来一定会回到那里。
她不愿意离开也行,一辈子待在那也行,如果她需要,他勤来着点就是了。
然而十分不巧,他千里迢迢再次回到森也,隔着马路,一眼看到正在操作台前忙碌的两个熟悉背影,他们配合默契,偶尔对视,爱意几乎要从眼神中溢出来。
下一秒,言亭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那天青石镇的天气很好,可尤川的心里却下起了无声细雨,浇湿了来不及收回的一切。
罢了,只要她幸福就好。
尤川苦笑道:“……我就知道会是你。”
她最放不下的,最难以割舍的,从来都是那个由她亲自带大的孩子。
“我会好好陪着她的。”言亭道:“我永远也不会离开她。”
尤川冷哼道:“你最好做到。”
言亭望着尤川,似是欲言又止。
尤川翘着二郎腿品尝着咖啡,对他询问的眼神视若无睹,直到被苦的皱眉,才放下杯子叹了声:“问吧。”
言亭心里始终有根刺。
有个男人曾先他一步陪在她身边,他曾亲眼目睹他们有多么相爱,多么亲密无间。
后来,在发生那样大的变故后,他们又被彼此重创,遍体鳞伤,直至断绝联系。
程秋来再未提起过他,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可言亭记得他。
无论是从衣柜的缝隙中,还是阳台上他悠闲抽烟的身影,亦或他身上瞩目惹眼的纹身,都令他印象深刻。
他也从未告诉程秋来,他曾做过无数次噩梦,梦到那个人回来了,就像那时候一样,蹲在森也门口眯起眼看着他笑。
“江驿。”
江驿的近况,尤川是知道的。
程秋来消失的那一年,他的狂躁丝毫不亚于言亭,后来得知她无事,情绪渐渐平复,直到变成一潭死水,再无波澜。
他猜他也不止一次回到青石镇,或许隔着玻璃门会看到比他还刺激的场面。
那个明明近在咫尺,却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放心吧,他不会回来了。”
尤川给言亭展示了江驿在外网的社交账号,IP显示在北欧一个不知名小镇,年轻的画家蓄起了长发,背着画板遍历山河,他的画技高超非凡,一幅画往往能卖出很高的价格。
最新的一条动态,是他张开双臂拥抱雪山的背影,没有配任何文字。
言亭看了那张照片很久,淡淡道:“……改行了啊。”
尤川道:“也不算改行吧,当纹身师之前,他一直都是画家啊。”
想到程秋来额头上的蔷薇藤蔓,言亭喉结滚动,眼底浮现一抹仓皇:“他回来过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尤川已然猜到他心中所想,凛然道:“不放心的话,你大可以直接去问程秋来。”
“无所谓了。”言亭释然一笑。
他永远也不会去问程秋来那枝蔷薇藤蔓出自谁手,他尊重她的一切心事和秘密。
短暂的会面结束,尤川起身欲离开。
临行之际忽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驻足回头道:“亭亭,你那身高中校服真的很好看,还留着吗?”
言亭短暂思索后点了点头。
尤川低低笑了几声,道:“做的时候穿上吧,她会喜欢的。”
第73章 此心安处是吾乡[大结局]
春去秋来, 转眼间,寒冬又至。
刚对着订单把腊梅分批扎好,言亭便兴冲冲地从外边跑进来:“老大老大!外面下雪啦!”
程秋来闻声转身走到门外, 抬头望去,天幕暗沉,零星小雪似柳絮随风舞动,落在行人身上, 融化的悄无声息。
“难怪早上那么冷。”程秋来笑着回头,“那一会儿去送货的时候,记得穿厚点。”
言亭端着杯热水, 看了眼已经包装好的腊梅, 应道:“嗯, 知道。”
趁着雪还没下大, 言亭仅在店里歇了几分钟就马不停蹄地去了。
冬天是花店的淡季, 平常基本只能接到生日或者庆祝开业之类的花束,唯一忙的几天就是春节前后,镇上老年人不少, 都喜欢把家里布置的喜庆有年味,每到这个时候, 森也就会进购大量红色腊梅,销量极好。
等言亭再回来,状态已经有些疲惫了。
无聊着环视了一圈店里,言亭忍不住又问:“老大, 还有别的活吗?”
程秋来在柜台后边坐着冲他招了招手:“亭亭,过来。”
言亭欣喜地朝她走过去, 勾住她的脖子顺势坐到了她腿上,他个子虽然要比她高一些, 但好在比较瘦,所以并不是很重,程秋来坐在椅子上抱着他也是毫不费力。
程秋来先是在手心哈了口气,随即覆上了他被冻得通红的耳朵,“一天到晚就没见你闲着,你可以休息一下。”
“老大,我不累。”言亭将脑袋抵在她肩膀上,惬意道:“又要过年了,快想想还要准备什么,等雪下大了就不方便了。”
“没什么要准备的。”程秋来揉着他的脑袋笑道:“一年一年,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言亭被她搂的已经有点犯困了,此刻昏昏沉沉道:“那去趟超市吧……冰箱……快没吃的了。”
“好。”程秋来轻轻拍了拍他:“那你上楼睡一会儿。”
“不要。”言亭忽然睁开眼,狡黠一笑:“我就喜欢你这么抱着我,可舒服了,老大你要是累了的话,换我抱着你也行。”
程秋来无奈一笑,只有将他抱的更紧。
言亭在店里似乎只有两种状态,忙个不停,或者像树袋熊一样黏在她身上。
若是正好店里没客人,自然光氛围感就位,电脑还随机播放到悦耳的轻音乐,加上一番绵绵亲吻,最原始的拥抱就容易变了味道。
“亭亭,去把门锁上。”
相比卧室舒适柔软的大床,言亭更喜欢在店里沙发上,对着镜子,将程秋来爱他的样子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一门之隔,能听到路人经过发出的各种声音,小孩的脚步声轻快,笑声如银铃般悦耳,成年人打着电话高谈阔论,步履沉重匆忙,老人行动迟缓,走累了会坐在门市前的台阶上锤腿叹息,偶尔碰上老朋友,还会笑着用方言跟对方打招呼。
这种情况下程秋来不希望言亭发出太大的声音,于是她动作会变得很轻,言亭不满,回头低声哀求,却被她潮湿滚烫的亲吻堵住了唇。
这样的折腾基本一个小时左右就能结束,再度开门,一切如常,没人知道里面刚刚发生了什么,也没人在意。
倒是有细心爱干净的客户夸她店里沙发垫换的勤,每次来都是崭新的。
入夜,结束了一天的忙碌,程秋来打着哈欠正准备钻被窝睡觉,忽然瞥见言亭正翻来翻去地看手机上的日历。
“看什么呢?”
言亭转过身,黑夜之中眼神闪烁明亮:“老大,还有半年我就毕业啦!”
程秋来一阵恍然。
印象中明明才去参加过他的十八岁成人礼,居然这么快又要大学毕业了。
学校基本已经不怎么管大四学生了,任凭他们在外奔波实习,积攒阅历,为自己的未来人生做规划,只要人到时候能平安回来就好。
言亭的计划只有一个,那就是待在她身边。
虽然是他自己的选择,但程秋来仍对他感到愧疚,花费数十年心血财力培养出来的孩子,怎么就被她据为己有了呢。
年关将近,冰箱也被填满了,言亭自学了厨艺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准备一日三餐,精力充沛就做复杂点,精力不足就做简单点,无论复杂还是简单,倒是从没亏待过她的胃。
看着厨房里系着围裙专注摆弄食材的言亭,程秋来忽然感到一阵郁闷。
自从她跟白彦祺说俩人是亲戚后,言亭再也没提过让她公开二人关系的事,他是宁可自己默默受委屈,也绝不会让她为难。
可一直这样下去,却也不是个事。
镇上几家中介不知道从哪打听到言亭即将毕业回来,已经数次上门探她口风了,不止是言亭,就连她也经常被素不相识甚至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介绍对象,类似情况多了,简直不要太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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