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心道,您倒知上进,可您送去的点心汤水哪样皇上用了?您做的那些衣裳荷包皇上可有穿有用?
当然这事不能说,说了额娘肯定就恼了,又要挨一顿说。
可是齐妃越努力越讨皇上的嫌,甚至让苏培盛去储秀宫传了口谕,叫齐妃老实点。
齐妃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自己是无论做什么都要被皇帝嫌弃了,别的倒也不怕,就怕会连累到弘时。
更叫齐妃心急的是年贵妃那边。皇帝似是更宠爱年贵妃了,福惠一直养在了贵妃身边,并没有按规矩分出来,就连为数不多的翻牌子也是翻年贵妃的牌子。
更有传言说皇帝属意福惠阿哥,有立为太子的想法。
想想现如今年家的权势,齐妃更觉心急。
“娘娘,您好歹吃点。”齐妃连饭也用得少了,身边的大宫女雨莲劝她。
“本宫没胃口。”齐妃摆手叫人把膳桌撤了下去。
实在是担心娘娘,雨莲想到了采星姑姑,娘娘向来听采星姑姑的劝,便去找姑姑了。
原来自那年以后,采星去了李侧福晋院里,这些年很得李氏看重。如今进了宫成了储秀宫里的掌事姑姑,在齐妃面前很说得上话。
“娘娘,您呀别着急。”采星不紧不慢地劝齐妃,“您呀,以前的心气都撂下了……”
齐妃哼一声,本宫倒用你来说嘴。不过面上却是没显,只道,“本宫还有别的什么法子不成!”
采星却是笑了,“娘娘,要先振作起来才是。”
齐妃瞅瞅她,“好,都听你的。”
刚出正月,福惠阿哥生病了,一时连皇帝都惊动了。
小方脉上的能人都被皇帝宣到了翊坤宫。年贵妃更是急得厉害,嘴上都起了燎泡。
福惠打小身子就有些弱,精心养了这两年才有起色,而年贵妃都有两个孩子夭折了,所以有个风吹草动就担心得厉害。
“娘娘,您也别太担心了,太医们都在呢。”绮霞边给贵妃嘴上抹药膏,边劝道。
“福惠这回病得有些奇怪。”年贵妃照着镜子按一按嘴上的药膏,有些懊悔,这下没法出去见人了。
“怎么奇怪了?”听到有人这样说,年贵妃一时又惊又喜,皇上他来了。
忙起身行礼,转又用帕子遮了遮嘴,“奴才失仪了。”
皇帝知道她素来爱惜容貌,也不以为意,“你说说怎么奇怪了?”
“福惠最近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嗓子痛了,奴才觉得有些怪。”
皇帝嗯一声,又安慰她好好歇着,这才走了出去。
“苏培盛,给朕彻查!”皇帝沉声道。
“嗻!”苏培盛忙应了。
太医也诊断出,福惠阿哥嗓子是吃了不当的东西所致,可询问了膳房的人和福惠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吃平日里那些,没有其他不该吃的东西。
皇帝是真生气了,自己的前朝滴水不漏,没想到后宫竟成了筛子,出了这么大的漏都没人知道。
福惠的嗓子却是时好时坏,痛的时候吃不下东西。
皇后每日遣人到翊坤宫里看望,滋补的药材流水一样送过来。
皇后这样,其他人也不能不表示,裕嫔和懋嫔有钮钴禄嫔结伴过来看了几回,也不敢送吃的东西,只送了些小孩子爱的玩意儿。
齐妃也带着采星过来看过两回。
“要我说,年妹妹也别太担心了,小孩子都有个头疼脑热的,大一些就好了。”齐妃柔声安慰着。
年贵妃点点头。知道齐妃说的也是实话,可是孩子生病疼在娘的心上呀。
“要我说呀,妹妹不如找人看一看,是不是有什么冲克之人。”齐妃压低了声音,“说起来你进府晚,也不知道,我那可怜的弘昀就是被贱人冲克了。”
年贵妃倒也知道李氏的二阿哥没能养住,没想到里面竟还有这样的事。
又想起自己没能养住的两个孩子,一时竟和李氏有些同病相怜起来。
年贵妃琢磨了半天,还是去找了皇帝。
她就有这好处,有事不瞒着皇上,掏心掏肺的对皇上。
皇帝在养心殿看折子,听说年贵妃求见,倒觉得稀奇。她是个懂事的,从来不会随意打扰自己。
“叫她进来吧。”皇帝看着折子道。
“请皇上安。”年贵妃进殿行礼问安。
皇帝从折子堆里抬起了头,“说吧,什么事?”
皇上知道我有事才来的,他懂我。年贵妃起身到了皇帝面前,“皇上,福惠的嗓子老是不好,奴才着急。”
“朕也急。”皇帝拍拍她的胳膊,“朕已叫人传旨了,这几天福惠住在养心殿,朕倒看看会如何!”
听皇帝说要把福惠带在身边,年贵妃又惊又喜,没想到皇上竟这么看重福惠!
皇子住到皇帝的养心殿里,这可是求不来的殊荣。
年贵妃忙行礼谢恩,“可是,您那么忙,怕福惠会打扰您。”
“他是个好孩子,无妨。”皇帝摆下手,又问:“还没说你有什么事呢。”
“奴才胡思乱想,怕福惠这样是有人冲克了……”
听到冲克两个字,皇帝沉了脸,年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齐妃她和你说什么了?”
“她说,二阿哥就是被贱人冲克才没了……”年贵妃实实在在把齐妃的话说了出来。
“放肆!”
皇帝喝一声,倒把年贵妃吓得心里一颤。
皇上他生气了……年贵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么些年,还没见过皇上这样生气呢。
“皇上……”
“你先回去,这事休得再提!”皇帝冷声道。
年贵妃满心的疑惑和委屈只得压下,向皇帝匆匆行礼退下了。
第79章 你给朕说,为什么要害梨……
年贵妃回到自己宫里,还是觉得心绪难宁,就知道这中间一定有事。
好你个齐妃,亏得本宫还同情你,原来挖了坑等着我呢。
“徐嬷嬷,绮霞,紫烟。”年贵妃把几个心腹叫到了眼前,“你们仔细打听打听,以前和二阿哥有关的事。”
年贵妃身边都是后来进府的人,潜邸以前的事是半点不知道,所以才叫人留心打探。
齐妃听下面的人禀报,说年贵妃白着个脸从养心殿出来了,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你年氏万万没想到吧,皇上最听不得那贱人冲克的事,这回叫你也尝尝厉害。
原来,齐妃是故意在年贵妃面前说那些话,就是要叫她在皇上面前失了脸面。
齐妃正高兴地坐在案前喝茶呢,又听说了皇上下旨把福惠带到养心殿里的事,气得摔了手中的茶盏。
怎么反倒叫她得了便宜,把福惠都送到皇帝面前了。
福惠到了皇帝面前可就不一样了,许多事要早早打算才好!
“采星,你过来,本宫有事要说。”齐妃叫一声。
采星面露难色,“娘娘,如今那里看得紧,还是别……”
“你怕什么!有本宫在。”齐妃有些不以为然,“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不是还好好的!”
转天,齐妃宫里的人便被扭送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一看,是熟人,“你叫采星。”
那眼神却如看死物一般。
采星跪那里一哆嗦,皇上太吓人了,再也不是当初园子里那个四爷了。
“说吧,为什么要害人!”
见采星不说话,皇帝早失了耐心。本来这样的事他也不用过问,但是事关福惠,又是以前在园子里伺候过的人,才问了这么一句。
皇帝摆下手,早有太监上前把采星拖了出去。
陈福对采星道:“你有什么说出来吧,省得受皮肉之苦。等到了慎刑司,你也是老人了,知道那里……”
一说到慎刑司,采星打了个冷战,虽被两个太监架着,也有些站不住了。
她可太知道了,去了那里,生不如死!
陈福一看就明白了,怕了就好!
“好歹咱们还在一处当过差,我劝你还是说了吧。咱家也不忍看你受那个罪。”
太监把人拖到一处,屋子门一关,有个太监拿了皮鞭过来,只抽了两下,采星便受不住了,“我招,我全都招……”
等到采星过一切都招了出来,陈福不禁起了疑。
就怕当京@墨@筝@狸年的事,采星也脱不了干系!
“再问,不说就给咱家上刑!”
陈福是皇帝派的人,有他的这句话,太监们便放开了手。
终还是熬不过打,采星招了。
拿着采星的供词,陈福恨不得上手生撕她一块肉下来,怎么有这么狠毒的人!
要说陈福是个聪明的,怕真把采星送到慎刑司,没问出来东西人就给打坏了,反而不好。这才亲自看着,叫太监们审问。
陈福如今也是皇帝身边说得上话的人,太监们自然巴结着,听他指挥。
陈福早就怀疑当年的事情蹊跷,怎么好好的,梨云姐姐就早产了,没想到还有这些事!
不过这两宗事牵涉太深,陈福忙把事情报给了皇帝。
皇帝先看到的是害福惠的供词。
“实在可恶!”皇帝一把拍在了御案上。没想到朕的身边竟有这样包藏祸心之人,亏得还朕还自诩看人分明!
陈福朝苏培盛使个眼色,又打个手势把旁边伺候的人支了出去。
苏培盛一看就明白了,这事儿不小,小心上前劝一劝,“主子爷,您息怒,没得气坏了身子!”
皇帝把供词朝苏培盛一扔,“你看看,朕如何能不气!”
苏培盛匆匆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颤声叫了句:“主子!”又颤颤地把供词呈了上去。
皇帝一看他那样,怎么就这么胆小,没好气地接过供词,一眼看到了梨云。
梨云!
皇帝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供词,双目圆眼几欲喷血,扶着御案退了两步,竟张嘴咳出一口血来!
“皇上!”“主子!”陈福与苏培盛两人忙抢上前,一边一个扶住了皇帝。
“奴才这就去叫太医过来。”苏培盛急道。
“朕没事。”
苏培盛可不敢听皇帝的,叫外面的小太监赶紧去找太医过来。太医来得飞快,来的太医院的刘院使。
刘院使飞快行过礼,先上前看看皇帝脸色,再请脉。
刘院使松口气道:“皇上这是急怒攻心所致,吐出这一口血反倒有好处。”
“微臣再开个方,吃两副药就好。不过还是请皇上注意才是。”
陈福与苏培盛两个方才放下心来。
苏培盛又求皇上道:“主子,好歹吃了药再说别的。”
皇帝此时已是心乱如焚,哪有什么心思吃药。
万没想到,梨云竟是被奸人所害!
自诩疼她爱她,竟连她的人也保不住,还算什么男人!
皇帝满腔的懊悔和愤恨无处发泄,恨不得立刻就将那起子人碎尸万段!
“来人,将那贱婢打一百大板!”
真要结实地打,三十大板就能要了人小命,皇帝却叫打一百,当真是恨极了。
“把李氏的储秀宫封起来!”皇帝又命令道。
“嗻。”侍卫应一声领命去了。
皇帝又一点陈福与苏培盛两个,“摆驾永寿宫。”
皇帝这是要去找皇后了。
陈福和苏培盛两个忙准备起来。永寿宫离养心殿近,皇帝也不坐龙辇,出了养心殿,进了吉祥门,便到了永寿宫。
听得响鞭声,太监报:“皇上驾到。”
皇后在门口迎驾,见了皇帝行礼问安,皇帝也没吱声,直接进了殿内。
皇后一见皇帝铁青着脸就知道有事,因知道了皇帝把齐妃的人抓走了,便猜到是福惠的事有了眉目。
“皇上,可是害福惠的人找到了?”
皇帝点点头,也没说话,只抬眼瞅了瞅皇后,竟把皇后看得心里毛毛的。
难道真出了什纰漏不成?
“皇后可知害人的是齐妃?”皇帝沉着脸问了一句。
皇后心里一跳,“奴才不知。难道竟是她害福惠生病?”
皇帝嗯一声,两眼盯着皇后的眼睛。
皇后避开了他的目光,知道皇帝此时一定气到极处,便跪下请罪道:“奴才无能,竟致后宫出了这样的事,请皇上恕罪。”
“很好。”皇帝冷声说了句好,也不叫皇后起来。皇后只觉得脸上烧的厉害,没想到皇帝竟这样不给脸。好在屋里以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要不皇后是真没脸了。
“朕只问你一句,梨云的事你可知情?”皇帝压住心中怒气,缓缓问出了这一句。
没料道竟直接问到了梨云,皇后跪在地上的身子一顿,提着的那口气终是泄了下去,“奴才……奴才……”
还用她再回答什么!皇帝闭一闭眼,再也不看皇后,转身出了门。
皇帝一身的戾气出了门,吓得门外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出。赵嬷嬷与银朱赶紧进了殿内,却见皇后正伏在地上,慌忙上前扶了起来,“主子娘娘,主子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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