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柯看着脚边一脸兴奋、不断围绕两人打圈的金毛,对周颂宜道:“这段时间就麻烦了你。”
“应该的。”周颂宜说完,顿了下又补充道,“那就提前祝你戛纳之行旅途愉快。”
他低低笑了声,“好。”
*
周颂宜将院子外边的铁门关上,将金毛放在院子里自由撒欢,自己则是待在工作室处理工作。
她向来处理工作都是在这,不喜欢将工作带回家,嫌闷。
事情处理完,也没急着回去,在院子的石凳上坐着陪金毛玩了一会。
过了一会,掏出手机,给家里的住家阿姨发了条消息,让对方准备一点宠物用具。
事出突然,有些东西还没准备好。
晚饭没回去吃,点了一份外卖,坐在院子里,一边吃饭一边将前几日看剩的剧集一口气追完。
外卖盒扔进垃圾桶。日色渐暮,橙黄的落日霞光弥散在山林间时,她牵着宠物牵引绳,驱车回了和靳晏礼的那个家。
靳老太太寿宴前一阵,两人其实都挺忙。
单方面的冷战,周颂宜不大想搭理靳晏礼,恰好那阵子飞江西进行地方文旅宣传活动。也乐得自在。
靳晏礼则是在碾转于实验室和公司,每天忙得天昏地暗,还得抽出时间参加座谈会。
两人夜里见不上面,忙里偷闲的时间里,他爱给周颂宜打视频通话。
但大多数时候她都不会接,或者将视频通话转接为语音通话,然后草草聊了几句,便结束了话题。
她和靳晏礼之间的相处,没有正常夫妻间的那么多话闲聊。
那些亲昵的话语对于寻常夫妻来说是感情的调和剂,但在她这就觉得腻歪。
感情没到深处,应对起来就稍显敷衍。
周颂宜不喜欢靳晏礼给自己汇报他所有的行程,这对她而言是一种无形的窥视。
她不喜欢靳晏礼掌控自己所有的行程,换而言之,也并不想了解到他的。
-
晚上回到家里,只有阿姨在打扫卫生,见周颂宜回来,其中一个阿姨走上前,问:“周小姐,晚饭是现在做,还是晚点等先生回来了再一起做?”
“晚点吧。”
周颂宜看了眼客厅墙上的钟表,“现在没有其他的事情,你们可以去休息。要做晚饭的时候,我会让人知会你的。”
“好的。”阿姨见周颂宜的腿边跟着一只狗,心里虽然纳闷,但良好的职业素养告诉她,这是主人家的私事,不该过问。
过了一会,另一位住家阿姨走了过来,“周小姐,您让我准备宠物用具,这边都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看看吗,如果有遗漏的,我立马联系采购人员。”
“嗯。”
她手撑在沙发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待会。”
*
周颂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将挂壁液晶电视打开,拿着遥控器特地给金毛搜索动画片看。
以前还没工作的时候,逢周末下雨,她就喜欢窝在家中客厅,抱着金毛一起,陪它看它爱看布鲁伊。
现在也不例外。
习惯是刻在记忆里的,一时之间难以更改。
周颂宜顺着它头顶的头发,陪它一同观看动画片。
它很安静,看得很入神,她忍住逗弄它的心思,埋下脑袋趴在琉璃茶几上,侧着脑袋看它。
慢慢的,困意来了。
周颂宜阖上眼睑。
不知道什么时候,玄关的房门传来开合的声音,她猛地醒来,努力撑开眼皮。
还没瞧仔细,阿姨已经走过来对她说,“周小姐,先生回来了。”
“嗯。”她懒散应了声。
靳晏礼在玄关口换了双黑色的皮质拖鞋,将车钥匙搁在柜台面,去一旁的岛台拧开水龙头净了净手,而后对一旁的阿姨道,“工作处理完,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先生,晚饭……”
靳晏礼眉脱下西服外套,随手扔在椅背上,“晚饭我来处理就好。”
“好的。”阿姨也乐得自在。
将屋里的东西收拾完后,几个阿姨就出了门。
临走前,对上周颂宜落过来的目光,眼带微笑地稍点头,“周小姐,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周颂宜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几位阿姨出了门。
说实话,这家的工作算是最为轻松的。
虽说是住家阿姨,可当男主人和女主人同时在家时,她们就不需要再在这儿呆下去。
每天的任务,最多就是打扫打扫卫生,偶尔做做晚餐。如果有额外需求,男主人或者女主人会再联系。
两人年纪看起来不大,二十五左右,也就新婚不久。
就是这感情怎么看怎么奇怪,两个人间的相处氛围,饶使她活了这么久,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着实有点儿看不懂。
当时只知是一对年轻夫妻。按照称呼,应该是太太和先生。
谁知女主人第一次听见这么称呼就皱紧了眉头,“我叫周颂宜,以后这么称呼我就行了。”
“好的。”
有了前车之鉴,请示的目光又望向靳晏礼。
只见对方的情绪波动并不大,似乎对于女方这样的想法是意料之中的,但他本人似乎更热衷于听见这样的称呼。
“以后就这样称呼就好了。”
可是哪有夫妻,一个称呼对方为周小姐的,一个先生的。
听起来怪怪的,但这是主人家的要求,即使有疑惑,这疑惑也只能在心里。
房门关上的瞬间,整个大平层瞬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靳晏礼从纸抽抽了一张纸,将手指上挂着的水珠擦净,而后才走向周颂宜。
这下才注意到她身边的那只金毛。
周颂宜抬眼的时候,恰好对上靳晏礼的目光。前几天,两人虽然短暂地说开了。
他不会再干涉自己的事情。同理,自己也不能干涉他的行为举止,在不触碰到双方底线的前提下,容忍度还是有的。
不过显然这几日他忙得厉害,否则她的手机里也不至于至今一条骚扰信息都没有收到。
毕竟,他刚回来时还是一副西装革履的斯文样,领带严谨地系在脖颈,像刚从某个重要场合赶回来的。
看了一眼,轻飘飘地收回视线。
“很奇怪吗?”她慢腾腾坐直身体,指着认真看动画片的金毛,“这我的狗。”
第15章 蒲公英
靳晏礼扯松领带, 而后甩在一旁,朝周颂宜走近。
面对她略含挑衅意味的话语,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略微皱了皱眉。
家里养没养狗, 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视线从她身上缓慢转到地上的那条金毛犬,心底郁结着一口气,略显烦躁。
前几天两人好不容易说开一点,原本相敬如‘冰’的场景有所敲动, 现在她的这番话, 无异于是存心的。
他当然知道这条狗是谁的。包括她和徐致柯从中学时代,一直到和他分手之前,大部分的生活细节都被他调查出来了。
这件事, 周颂宜一直知情,为此两人还吵了一架。
可知道是一回事, 当面说出来, 又是另一回事了。尤其是许下了承认。
“是吗?”靳晏礼走近,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养小动物了?还是这么蠢的一条金毛。”
“狗看动画片,会不会越看越蠢?”他在她身边坐下, 视线在趴伏在地板上聚精会神的狗身上扫去一眼,“哦也对, 它看着本来也不聪明。”
“还是换一条更好。”
“既然你喜欢养小动物。这样也好,养一条宠物, 家里也会热闹点,你也会有点羁绊, 这样你就不会整日不着家了。”
“喜欢什么品种的, 我让人去订购。”
周颂宜打断,“不需要。”
“我有这一条就好了, 其他的也没有精力,无暇顾及。”有点好笑意味地望向他,“我看你工作上,大部分时候都要比我忙,恐怕更抽不出那个时间。我们之间,并不适合养动物。”
“这条金毛,是别人托去暂时养几天。”周颂宜站起身,想起多多以前的行为举止,难得对靳晏礼软了语气,“它有时会有点拆家,希望你不要介意,要是觉得难以忍受,到时候我让阿姨好好打理就行。要是洁癖严重,觉得还是无法忍受,我就带着它出去住,我们之间也正好消停,彼此都静静。”
靳晏礼本来还因为她话里的‘别人’两字感到愉悦,又因为她后面的‘出去住’而冷脸。
“论到底,你该感谢我。”他嗤一声,眼底冷淡,“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关系就迅速修复到从前,还能让别人将狗寄养在这儿。”
“我是答应你,可我不是死了。”
“你什么意思?”周颂宜温和地顺着金毛的毛发,侧头看向靳晏礼时,语气也冷了几分,“我告诉你,你少以己度人,别拿你那龌龊心思随意揣度别人。”
“我龌龊?”他扯了扯唇角,“你怕是不知道龌龊两个字究竟怎么写?”
“既然你都说了,那我要是不龌龊一点,岂不是白挨你这顿骂了。”
周颂宜的心底倏地发紧,目光警惕地望向他,“你想干什么?”
“干你。”
*
周末这两日,周颂宜没上班,靳晏礼也难得没去实验室。
天擦黑,刚吃过晚饭,她给金毛的慢食碗里放了狗粮,蹲着身体,看它吃饭觉得很有意思。
靳晏礼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等她将狗粮倒进碗里,三两步走上前。
手掌扣在她的膝盖窝,另一只手则摁在她的臂部,将她整个人抗在肩头。
心底的郁气,试图通过动作,让周颂宜感同身受。
可最终舍不得,只是将她扔在床上,床铺很软,摔上去,整个人身体往上弹了一下。
顷刻间,他便压了上来。
这两天夜里都是这样过来的,周天顾及着她周一要工作,没闹太久,周颂宜也不允许他在她皮肤上留下痕迹。
于是很多吻痕、咬痕,全部掩在锁骨以下看不见的位置。周五夜里皮肤破了皮,里面穿衣服有点疼,索性周六没让阿姨过来家里
经过两天时间,稍有好转。
-
徐致柯半个月后才回来,由于此次行程特殊,且工作时间较长。
回来之后,组里额外给了一天假期,以便调整时差,更好地去工作。
周颂宜早晨上班的时候,把金毛一起带了过去。
徐致柯先回部门将手头上的工作交接了一下,就去周颂宜那儿将狗给领走了。
他说:“一开始说一周,后来又多待了一阵子。这些天,麻烦你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还好。”周颂宜将牵狗绳递给他,“你呢,工作还顺利吧?”
“嗯。”
她说:“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办公室了。”
现在虽然是中午休息的时间,但公司一楼的大厅,也不是什么合适谈话的位置。周颂宜手头上还有点事情需要扫尾,暂时也没空去寒暄些什么。
反倒是徐致柯开口问她,“吃饭了吗?附近新开了家日式料理还不错,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不了,改天吧。”周颂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有点不好意思,“我刚和小雨他们点了外卖,算算时间估计也快到了。”
“你出去这么多天,正好趁今天好好休息休息。时差没倒过来,上起班来,人也遭罪。”
徐致柯说不上来心头是什么感觉,“也行。”
“嗳致柯过来了啊,和你一起去的谢鹏宇呢,怎么没看见他?”
夏雨下楼取外卖,刚好看见两人在楼底下交谈。
看见徐致柯手边牵着的那条金毛,眼睛亮了亮,一副稀奇的模样,“这狗,是不是就是你两养的那条?”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呢,傻傻的,还挺可爱。”
周颂宜站在原地,有点尴尬。莫名想起靳晏礼的那句话,又不太赞同,“哪里傻了?”
“没傻没傻。”夏雨走上前摸了一把它的毛发,顺嘴问了句,“恕我多嘴问一句,你两现在关系和缓了?”
自从徐致柯调离新闻部之后,两人碰面打交道的次数不多。
部门里的人虽然没有在她面前问过些什么,但私底下都猜测两人是不是闹掰了,感情发生变故。
总之分手话题一度喧嚣尘上。不过,这种话题再怎么闹,也没人会舞到正主的头上。
褚昭朝作为题外人,好几次在办公室的茶水间听到这类谈资。
她是爽快的人,有问题、疑虑从不憋在心里,何况和周颂宜关系尚佳,所以直接去了问了当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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