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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事？”璟温和地问。
十鸢笑了笑，“没有，就是觉得发生的事太过虚幻了，有些不真切。”
璟握住十鸢的手又紧了些，“我也觉得，不知今后我该叫你阿鸢还是玖玥。”
感受到璟的动作，十鸢心中多了份踏实感，“还是叫我阿鸢吧。”
程十鸢，若是这个名字都被她抛弃了，那么另一个世界的她，就真的没有把她当作重要之人的人了。
走到漪清园前，看到牌匾上名字的那一刻，十鸢就拉着璟加快了步伐，却刚好撞上了阿念和一群随从。
阿念怒瞪着眼睛，“你……你怎么在这？”
璟行过礼后，十鸢硬着头皮打了招呼，“阿念，好久不见啊，又变漂亮了呢。”
阿念瞬间没了脾气，但还是怒斥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这个贱民，为什么会在我家。”
虽然对她一口一个贱民依旧无语，但十鸢并不恼，保持着微笑，“我旁边这位呢是青丘公子，我们是你父王请来的客人，还有小六也来了。”
笑死，她丝毫不怀疑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会把自己抓起来打一顿以报当初她打了她的仇。
看着两人衣着确实不俗，阿念冷哼了一声，“我定向父王禀明，你当初是如何欺负的我。”
十鸢以掩耳不及盗铃之速抱住她的胳膊，“咱俩不是朋友么，告状多没意思啊，你今日用的胭脂是我送你的那个吧，你用着真好看。”
她倒是没想到，阿念居然没有直接把她给的东西扔掉。
阿念这下气是全消了，偏过头去，脸有些烫烫的，“谁和你这个贱民是朋友。”
要不是哥哥说，十鸢做的胭脂独一无二，她涂上会很好看，她才不会收下呢。
要不是程十鸢长了一张和母妃如此相似的脸，她一定会命人鞭笞她的。
“别贱民贱民的叫，多有损我们美丽可爱的王姬的形象啊，五神山这么大，美景应该也不少，都当王姬的地盘了，王姬带我们到处转转呗。”十鸢笑眯眯地看着阿念，阿念美丽又可爱的长相完全在自己的审美点上，就是脾气实在太坏了。
“我还要去见我母妃呢，海棠，你带他们去。”阿念说完，就傲娇地转身进了园子。
十鸢笑出了声，“王姬若是没空，那我就不劳烦海棠姑娘了，我们自己随便走走就好。”
十鸢拉着璟就离开了，璟第一次看她如此偷奸耍滑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十鸢看了璟一眼，“事先说明，我可不是怕阿念啊，只是觉得日后要和她这样一个傲娇的小王姬相处，先哄哄她总是没错的。”
璟抿了抿唇，“我只是觉得，你真会哄人。”
十鸢也有些小傲娇了起来，“那是。”
不过，她也有人是哄不好的，在现代社会的程十鸢是个无法和父母好好交流，所以干脆避免交流的人。
如今，她只是因为了解别人，放飞了自我，所以才变得话多了起来。
第19章 有些事情无解
晚上，十鸢、小六、玱玹、璟坐在一起吃饭喝酒聊天，听十鸢和小六说着过去的经历。
当然，十鸢也有许多事是不敢说的，比如囚禁她的人日日洗脑她的话，比如她曾被当作杀手一样来培养，比如她也曾被那些人当作妓子来看待。
酒过三巡，大家眼中已都有了泪意，玱玹听愤怒的砸了杯盏，璟紧紧握住了十鸢的手。
据皓陵王说，小六找不回自己的容貌，是因为体内有驻颜花，需要去玉山找王母，而十鸢失去了自己原来的修为，是因为体内被人种了蛊，方便被别人控制，要想解蛊，就得去一趟百黎，但她身体里多出的那股灵力，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是，休整准备几日后，他们就开始了分头行动。
十鸢、璟，出发前往百黎，等十鸢的蛊解开后，璟就得回青丘了。
小六、玱玹、阿念、蓐收，前去玉山。
阿念一开始还在害怕父王将自己嫁给玟小六，毕竟她向父王告状玟小六调戏她，父王安慰她说等以后她就不会介意了。
直到玟小六坚决表明自己不会娶她，她才勉强同意和他和平相处。
十鸢和小六的身份事关重大，还得先告知西炎王和王母，所以暂未公开。
十鸢和璟是乘着璟的狐狸坐骑去的，十鸢看到狐狸的那一刻，就喜欢得不得了，只觉得果然和他的主人一样好看。
璟看着一旁手一直不老实的在狐狸身上乱摸的十鸢，“在五神山的时候，你并没有这么开心，不爱出门，也不会去找皓陵王陛下和玱玹殿下，连主动找玖瑶王姬的次数也很少。”
十鸢放掉手中的狐狸尾巴，转身看着璟，“我只是觉得，自己的位置有些尴尬，他们是久别重逢，而我和他们却是重新认识，我不太懂如何处理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璟问：“是因为不确定他们是否真地爱你对么？”
十鸢的眼中写满了震惊，“你怎么知道！”是她太清澈愚蠢，容易解读了？
璟笑了笑，“才和你相处时，你对我很好，可以说得上是在把我当做珍宝来对待了，可是你却也对我很冷漠，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直到那天我说对你说出了那句我喜欢你，向你求了婚，虽然你拒绝了，但你却愿意主动和我亲近了。”
十鸢的脸有些红了，她这样别扭的小心思居然都被他看穿了，“我那不是冷漠，是在防止自己沉迷于你无法自拔，而你却不喜欢我，这会让我很尴尬。”
璟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眼神热切地看着她，“这么说，你也很早就喜欢上我了对么，是我还是涂山璟的时候，还是我成为叶十七之后。”
十鸢用手挡住了他的眼睛，她一直受不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她可以说他们还没遇到之前，当他们还在两个世界时，她就喜欢他了么。
不过，那时的感情，更多是一种欣赏，放下手，十鸢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从前我一直在思索着自己的感情，直到你对我说了那句，你是我的，我心中的那道防线一下子就崩塌了。那句话都我很有魔力，但好像也只有你对我说，才有如此大的魔力，我想无论是哪个阶段的涂山璟说出这句话我都会沉醉于其中。无论是叶十七还是涂山璟，那都是你，不同阶段的你，我喜欢的你。”
璟看着十鸢，眼中竟有了泪光，吻忍不住向她落下，十鸢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害羞又俏皮地说：“婚约还没解除呢，防沉迷一下。”
璟带着十鸢去百黎，献上许多价值连城的珍宝，请百黎族族长为十鸢解掉了蛊。
解蛊的那一刻，十鸢觉得自己的体内又汇入了新的力量，现在她可以同时使用火系，冰系两种法术了，灵力也比原来又强了不少。
他们的速度要快一些，所以璟决定先把十鸢送到轵邑城和小六他们汇合，自己也在那停留两天，再回青丘。
小六已经决定陪玱玹走上那条血雨腥风的路，十鸢自是会陪在小六身边，为小六保驾护航的。
蓐收告知十鸢，小六他们出去游湖了。璟也回在轵邑的府中了，十鸢决定出去转转。
她记得她四处流浪时曾路过轵邑城，但那时的她时时处于担惊受怕当中，并没有在任何地方好好游玩过。
点了几份小食，十鸢静静地坐在河边，放空自己。
注意到有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十鸢唇角上扬，“防风公子，别来无恙。”
一位黑发的俊美公子向十鸢走来，看起来真颇有纨绔子弟的气质，“姑娘认识在下？”
十鸢白了他一眼，将小食推向靠近他的一边，“行了，别装了，坐下吃东西。”
十鸢转身向身后的小二要了一壶好酒，她是不敢喝的，是替防风邶要的，“小六也来轵邑城了你知道么？”
防风邶靠着椅子，懒懒散散地，“我为什么要知道？”
十鸢心想，是是是，你不想知道，那你后来还为了能陪伴小夭，多做了那么久的防风邶，“这些年，你除了做防风邶还做什么，上次的刺杀是为了帮防风意映？”
防风邶笑了，“帮她？她不是涂山璟的未婚妻么，我帮你杀了她怎么样？”
十鸢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她现在好歹也是你妹妹，我当初救你，心中便期许你能一直像防风邶一样自在的活着，没想到你却还是被恩情给困住了。”
防风邶倒了一杯酒递给十鸢，却自顾自地饮下了手中的酒，“你知道的，真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
十鸢接过酒却没喝，她不知道这酒烈不烈，“是吧，我厉害吧，所以你得乖乖地听我的话，不然以后被箭射成刺猬可就不好看了。”
防风邶没理她，只是凶狠地看了他一眼。
行，本体都被气出来了。十鸢撇撇嘴，顺手就拿起酒杯喝了起来，没成想被呛到了。
防风邶嗤笑出声，璟这时走了过来，轻拍她的后背，“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在外面不可以喝酒么？”
十鸢瞪了他一眼，拉起璟就走，“我们走，别理他。”
璟紧抿着唇，“那位公子是？”
十鸢这才反应过来，相柳之前一直带着面具，璟没见过相柳的真容，“不熟。”
“怎么，吃醋了？”十鸢凑到璟的脸前，看着璟。
璟微微摇了摇头，“没有。”
十鸢戳了戳他的脸，“嘴长在这是用来说话嗯，不开心就得说出来，好让我及时哄哄你啊。”
她还没正式哄，璟就已经被哄好了，“是有点，不过现在好了。”
十鸢嘴角上扬，“真好哄。你后日就要启程回青丘了？”
璟点点头，“我会和奶奶说明解除婚约一事，并且将防风意映认作自己的义妹。”
十鸢知道这是必不可能成功的，在璟的眼中，防风意映是素未相识的纯纯无辜的陌生人，而且防风意映帮忙照顾奶奶，打理家族，对他有恩，所以四处奔忙打理，想要尽量补偿防风意映，让她放心退婚，可他不知道防风意映既想要涂山族长夫人的位置，又早与他的大哥勾结在了一起。
十鸢思索了一下，“你大哥在青丘？”
璟沉默一瞬，“嗯。”
“那我陪你回去吧。”十鸢不假思索地说，况且她和防风意映还打了赌。
璟温和地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自己回去解决就好，等我和防风小姐的婚约解除了，向皓陵王陛下求了亲，我再带你回去见奶奶。”
十鸢说：“我和防风小姐一起，以防风小姐的好友，皓陵王姬的身份去拜访奶奶。我和防风小姐打了个赌，得去揭开结果了，到时候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要一直相信我。”
璟拉住十鸢的手，“你知道防风小姐在轵邑城，那个赌对你来说危险么？”
十鸢摇摇头，“防风小姐中了我的毒，我和防风小姐打赌，若她赢了，我把解药给她，若她输了，她自己去向奶奶提出解除婚约后我再把解药给她。”
璟犹豫着开口，“阿鸢，防风小姐是一个无辜的人。”
十鸢说：“璟，她并不无辜，她和涂山篌勾结，她知道你那三年受了怎样的折磨。但我知道，她也是个被爱情蒙蔽了的女子，所以我才和她有了这个赌，我想让她看清涂山篌的真实面目，不让她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我知道你的内心足够强大，不畏惧伤害，体谅他人的苦楚，所以选择原谅，想要化解仇恨，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善良都会得到回馈的，涂山篌的内心已经偏执，你的这些美好，只会让他扭曲地想要进一步摧毁，他会去接近防风小姐，也是因为防风小姐是你的未婚妻，让防风小姐喜欢上他，会让他有战胜了你的快感。我想陪你回青丘，一是因为和防风小姐的赌约，二是因为怕涂山篌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这些话信息量极大，给璟带来的冲击也极大，他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十鸢握紧他有些冰凉的手，“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你有些一时难以接受，但是相信我好不好。”
璟点点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嗯。”
随后，他紧紧将十鸢拥入了怀中，将脸埋在了她的脖颈处。
十鸢轻轻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她知道涂山篌对于涂山璟来说多么重要，可是这是他们父母造下的孽，如今已经无解了。
为了让未来的路少些曲折，她只能早日绝了后患。
第20章 祭拜大典在即
跟着璟回了轵邑的府邸，府中却没有防风小姐的身影，十鸢才回忆起小六他们游湖的情节，想着防风意映此刻应该和辰荣馨悦在一起。
十鸢暗叹，那条不归路还是开始了，说实话，现在她也玱玹称帝后的受益者，只有玱玹上位，她才和小夭一样多了一重庇护。
她、小夭、玱玹，三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才能好好地活下去。所以，对于她而言，一路上守护他们也是必然要去做的。
她会陪着他们一起，直到走到玱玹坐上那个位置，然后就远离那些是非。
她不懂权谋，但她也知道，统一是必然的，辰荣军走向英勇赴死的道路是必然的。
玱玹目睹父母、姑姑因为战争离自己而去，深知战争的残酷和和平的可贵。
他主张大荒统一，便是希望世间不再有他和小夭一样家破人亡的孩子。
当他成为了胸怀天下的君主，那些爱而不得的遗憾，身处高位的孤独，也使人不得不哀叹。
“在想什么？”璟提前命人准备了十鸢爱喝的牛乳茶，此刻刚好送了上来。
十鸢看着璟，“我在想，等做回皓陵王姬，西炎玱玹的妹妹，我似乎要和你走一条不同的路了。”
璟笑了笑，“你又怎知我同你不是一路人。”
十鸢也笑了，“涂山少主这是要为我违背族训么？”
璟说：“年少时，我跟着商队，足迹遍布大荒，看到了太多人流离失所，深刻地意识到，天下需要一位胸怀天下的君主，可却又得恪守祖训，不参与王权争斗。成为叶十七后，当我成为众一个普通百姓，直观地感受到战争给百姓带来的伤害时，我才深刻地意识到和平的重要。而玱玹，在清水镇的相处中我便认出了他西炎王孙的身份，他的胸怀和才干，让我相信，他会是一位给百姓带来福祉的君王，我选择的路也会是正确的。”
十鸢摸了摸璟的脸，“不愧是你，我就知道，我们智绝天下，心怀大爱的涂山璟，不会拘泥于小情小爱之中。”
璟却摇了摇头，“不，是你了我做回涂山璟的勇气。做回涂山璟的那天，我犹豫了许久，因为我觉得一辈子做你的叶十七也很好，这样我也可以逃避一些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可是，你一直在引领着我去直面已经破烂不堪的自己，慢慢找回过去的曾经的自己，不让我一直陷在泥泞当中。我就知道，我该为了你，也为了自己，再勇敢一些。”
十鸢也摇了摇头，“月亮的影子照在了泥汤里，却不能改变月亮原本的光辉。不管有没有我，你都是你，那个有智慧、有才干、有谋略、有眼界、有格局、有胸襟、有大爱的你。我的作用，只是告诉月亮，无论阴晴圆缺，他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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