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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了，小狐狸，你可能要和我一起被关起来了。”
璟摇了摇头，“我可以拖住他们，就算是皓陵王在此，杀我也需要仔细考虑，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
十鸢捏了捏璟的脸，“我们小狐狸可真厉害，不过我可舍不得丢下你一个人离开，走吧，陪我去见见大名鼎鼎的皓陵王。”
玱玹在客栈外喊道，“十鸢，立刻出来，否则，我杀了叶十七！”
十鸢牵着璟的手出来，虽然心中仍然害怕，但还是强挤出一抹笑容，“哥哥，我这不是出来了么，什么杀不杀的，别吓着十七。”
她说不准真是小夭的妹妹，说不准真也是他的表妹，喊句哥哥不过分吧。
璟看着十鸢故作坚强的样子，强抿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得太过明显，明明害怕的是她。
玱玹上前抱住了十鸢，“小夭，是你么？”
十鸢被吓了一跳，真怕玱玹知道自己不是小夭后会杀了自己，也怕玱玹会打断她的腿，“哥哥，我们先去见皓陵王吧。”
此时，她感受到璟抓着她的手更紧了。
为防止他们再次逃跑，两人被关进了提前准备的囚牢里，不过玱玹还贴心地取下了自己地披风给十鸢垫上。
注意到璟紧盯着她的目光，十鸢有些心虚，“我没骗你，我真不知道我是谁。”
璟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众人到了五神山，山下已经准备好了云辇。
玱玹向十鸢伸手，“我们坐云辇上山。”
坐上云辇，想到玱玹刚才如此温柔的语气，十鸢更觉得自己要完蛋了，若她不是西陵珩的女儿，只是这个世界的路人甲，那她岂不是得被玱玹碎尸万段，
玱玹将十鸢和涂山璟带到了华音殿，“你们先在此休整。十鸢，今日师父散朝后，我就去见师父，向他禀明已经将你带回来了，然后带你去见他。”
进了殿中，玱玹安排了几名婢女送来吃食和换洗的衣服。
洗漱干净后，十鸢却走来走去地吃不下去一点东西，逃跑地时候她是彻底疯狂了，现在理智回归，她觉得她是要彻底完蛋了。
越来越靠近皓陵王，她才突然觉得自己死期将至了，虽然过去在两个世界的她都觉得死不死无所谓的，但她现在真的有些舍不得死了。
璟从未见她穿如此华美的裙子，有些看呆了，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璟，如果皓陵王或者玱玹要杀我，你就别管我了，自己回青丘做你的小狐狸吧。”十鸢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璟皱了皱眉，拉住十鸢的手，“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十鸢小声说：“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谁，说不定我是他们的仇人呢。”
璟沉思了片刻，“我会尽力保下你，若保不住，我就陪你一起……”
璟还没说完，就被十鸢捂住了嘴巴，“不许说，我告诉你，涂山璟，不管我怎么样，你都得好好活着。”
璟看着她，漂亮的眸子里已经有了泪光。
十鸢连忙松开手，摸了摸他的脸，“我又没说我一定会死，困了，让我靠着睡会儿。”
十鸢抱着璟的胳膊，头靠在璟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自己的结果。
今朝有酒今朝醉，先让她享受完和璟待在一起的时光再说。
看她熟睡，璟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不管结果如何，我都陪你一起。
夕阳西下，有侍从来召两人前去朝晖殿陪皓陵王用膳。
十鸢仍然以纱覆面，和璟一起行礼后，面对着皓陵王审视的目光，十鸢不安地站着。
坐下用膳后，十鸢也不敢揭下面纱，只是忐忑不安地坐着。虽然皓陵王看着就很温柔，但是他的那些事迹，她还是记得的。
皓陵王问玱玹：“你说的那位小六医师呢？”
玱玹说：“还没有抓到，到我觉得师父会更想见十鸢，所以先带十鸢来见师父了。”
皓陵王脸色沉了沉，对十鸢温和地说：“十鸢姑娘为何一直以纱覆面，可否让我见见姑娘的真容。”
犹豫了一会儿后，横下心来，十鸢摘下了面纱，露出了那张与年轻时的西陵珩有七八分相似的脸。
皓陵王看着她的脸，神情有些恍惚了，低声唤了句，“阿珩。”
玱玹试探着开口，“师父是否也觉得十鸢的脸和姑姑很相似。”
虽然十鸢忘记了过去的事，但如此相像的相貌，应该错不了。
听到玱玹的这句话，十鸢就知道，稳了，她居然和西陵珩长得相似，那她指定就是西陵珩的女儿了。
皓陵王对十鸢说：“坐过来些，让我仔细看看。”
十鸢此刻已经放松下来，走到皓陵王的旁边，坐下。
皓陵王摸了摸十鸢的眉骨，透过她，看着曾经的西陵珩，“玖玥。”
这下，在座的人，包括十鸢都震惊了，十鸢震惊自己居然有名字，皓陵王恐怕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她名字的人了，玱玹震惊十鸢不是小夭，璟震惊十鸢真的是皓陵王姬。
此刻的十鸢内心已经由不安转换为良心不安了，她和小夭不同，她明确的知道自己是西陵珩和赤宸的女儿，而且她与皓陵王并没有父女之情。
玱玹率先沉不住气来，“师父，十鸢不是小夭？”
皓陵王看着十鸢，“十鸢和小夭一样，是本王和阿珩的女儿，小夭的名字是皓陵玖瑶，而十鸢的名字是皓陵玖玥。”
十鸢呆愣了片刻，她以为，她这样被遗忘了的人，应该不会有人在意，而她就这样被皓陵王认作了女儿，有些时候，她一个俗人还真是难以直视这些身上富有神性的人。
看着玱玹失魂落魄的样子，皓陵王对玱玹说：“你尽快去把小六找回来吧。”
玱玹躬身回道：“是。”
晚饭结束，看着十鸢一副有话想对自己说的样子，皓陵王将其他人打发了出去。
十鸢看着皓陵王，眼神中有坚定却也有忐忑，“陛下真的能接受我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儿么？”
十鸢知道皓陵王知道自己和小夭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她还是想确定一下。
皓陵王盯着十鸢，“十鸢可是不想认我这个父亲？”
十鸢摇了摇头，这么个有钱有颜又温柔的父亲谁不想要。
皓陵王温柔地笑笑，“你和小夭一同出生，你却被坏人偷走，害怕你娘伤心过度，我就只能骗你娘只生下了小夭这一个女儿，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派人暗中找你，却没我结果。如今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确定，你是阿珩的女儿，是我的女儿。都是爹爹的错，才让你流落在外，吃了那么多苦，才让你娘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和她那么像的女儿。”
皓陵王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了。
十鸢也有些动容，“你并没有什么错。”
十鸢出了朝晖殿，首先去找了玱玹，看见玱玹坐在台阶上，一脸颓废，喝着闷酒，“对不起，玱玹。”
玱玹看着她，勉强地笑，“没关系，你没骗我什么，你确实也是我的妹妹。”
十鸢垂下了眼眸，“若你找到了小六，别伤害他，完完整整地把他带回来，他不是五王之子，他也是一位故人。”
玱玹点了点头，十鸢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只能先回华音殿找涂山璟。
一进涂山璟的房间，十鸢就小跑到涂山璟的身边，捂住了他的嘴，“我知道我之否认了我是皓陵王姬，但是真的不是我想骗你，我是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虽然之前有过揣测，但我也不敢乱跟你说我不确定的事情，我知道我身上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我也确实解释不清楚，你不许生我的气，也不许不理我，算了，容许你生我的气，但还是不许不理我。”
噼里啪啦说完了一堆，十鸢才松开了手，有些脸红地看着涂山璟。她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她记得她从来不这样啊。
璟轻笑了起来，“不管你是谁，你都是阿鸢，我都是你的叶十七，我不会生你的气，也不会不理你。”
十鸢的脸更红了，小声嘟囔，“笑个屁。”
璟捧过十鸢的脑袋，闭上眼睛，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阿鸢，就算我做回了涂山璟，我也永远是你的叶十七。”
十鸢垂下了眼眸，“璟，你本意不想做回涂山璟的对么？”
璟说：“我不想回去，是因为大哥比我更适合做涂山族长。我也不想报仇，我只想安心做你的叶十七。我知道你希望我做回涂山璟，并不是为了让我去报仇或者争抢什么，只是想让我做回真正的自己。”
“十鸢，你总是知道很多事情，知道我的理想，知道怎样的我才是真实而完整的我，这么些年你也一直在努力拼起已经破碎了的我。”
“我常常感到恐惧，你如此了解我，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
十鸢抬头看着他，“怎么就一无所知了，你这不知道得挺多的么，连我知道是你大哥害了你都知道。你是不是连我和防风意映见过面也知道了？找回了皓陵玖玥这个名字，我的一切就已经清晰明了地摆在你的面前了，明明我才是那张白纸。”
“而且，谁说我不想要你报复回去了，我告诉你，我想得很，我恨不得亲手帮你杀了涂山篌，可这样一来，他倒是解脱了，你却得痛苦一辈子了。世界以痛吻你，你却报之以歌，我有时真的觉得你这样人，只应天上才有，太过虚幻，我生怕一放手，你就羽化登仙了。”
璟的心中升起欢喜，紧紧地抱住十鸢，“我就知道，你能懂我。”
第18章 羁绊最深的人
小六这边，她已经在海底和相柳待了好几日，玱玹的人都没有动静。
这几日，海底的景色相柳已经带她看了个遍，如今也有些百无聊赖了，担忧着十鸢那边的情况。
一开始，玱玹说皓陵王要召见他，他以为皓陵王猜出了玱玹的身份，但后面说也要召见十鸢，他就有些不确定了。
“相柳，你说十鸢现在怎么样了。”小六躺在榻上，看着头上的海面。
相柳默默叹了一口气，“不知道。”
“你说皓陵王为什么会召见十鸢，你知道十鸢的身份么？”小六继续问道，相柳和十鸢认识得更早，应该对十鸢了解得更多一些。
相柳沉默了一瞬，“不知道，我初见十鸢时，她同我一样，满身都是伤痕，看起来也是一个刚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人。”
小六也沉默了，他一直不知道十鸢过去的经历，还以为十鸢是什么离家出走的世家小姐。
一片沉寂后，海底响起了美妙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好好听。”小六坐了起来，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相柳说：“鲛人求偶的歌声。”
小六晃着相柳的衣服，“我还没见过鲛人，你带我去看看吧。”
相柳不怀好意地点了点头，带着小六靠近了鲛人发出声音的地方。
小六笑着看相柳，“鲛人的家和你一样诶，都是个大贝壳，到都到了，我们去拜访一下他们吧。”
说着，小六就拉着相柳的手游了过去，撞破了鲛人亲热的画面，又尴尬地拉着相柳回来。
相柳原本是打算让小六一个人去看的，却没想到被他拽了过去，看着小六脸红的样子，相柳嗤笑出声。
小六没好气地看着他，“你故意的？”
相柳嘴角上扬，带着小六回去了。
看着和刚才差不多的贝壳，小六的脸又红了，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
相柳感受到那股心跳，自己的心也第一次控制不住地跳了起来。
小六不可置信地看着相柳，成为玟小六后，他第一次迫切地希望自己此刻是个穿着漂亮衣裙的女子，“你……我……。”
两人安静地坐在贝壳窝里，相柳在一旁静静地饮着酒，小六此刻，又想起了十鸢的那句话，有些事情，有些心结，得面对了，才能解开吧。
他是想一辈子都做玟小六，却不想永远做一个没有脸的假人。
想着想着，他又抬起了头，眼神片刻不离地看着相柳。
相柳察觉到他的视线，“什么事？”
小六犹豫了片刻，“相柳，你送我去皓陵吧，我决定去见皓陵王了。”
相柳并没有过问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好。”
在相柳的护送下，小六顺利到达了五神山脚下，小六已经提前用相柳的灵蝶告诉了十鸢。
小六说：“多谢相柳大人这些天的照顾，就此别过。”
相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若遇到什么危险，就掐一下自己的手背，我来救你。”
小六笑着看向他，“这里可是五神山，你敢硬闯，不要命了？回去吧，我不会有事。”
相柳最后看了他一眼，随后乘上毛球离去。
“六哥！”十鸢提着长长的裙摆，向小六跑去，看到他安然无恙的样子，抱紧了他，他是她此世间羁绊最重的人。
小六安抚地拍了拍十鸢的后背，看着旁边一言不发，紧抿着唇的璟，“涂山璟还在一旁看着呢，他可要吃醋了。”
十鸢这才放开了小六。
小六看着如今没有带着面纱，被认真打扮过后的十鸢，好像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母亲，眼眶不禁有些红了。
十鸢拉住小六的手，“六哥，我来到五神山后才知道，自己的名字原来是皓陵玖玥。我还有一个妹妹，叫皓陵玖瑶，还没有找回来。”
坐上云辇，几人又去到了朝晖殿，候在殿外的过程中，十鸢注意到小六的紧张，十鸢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侍从的声音传来，十鸢牵着小六的手走进了殿中。宫殿中央，坐着皓陵王，旁边站着玱玹。
看着两人紧握的手，皓陵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玱玹也隐隐猜到了什么。
直到听到小六的那句有些哽咽的“爹爹”，皓陵王原本有些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我的女儿，如今终于愿意回来和爹爹相认，和姐姐相认了么。”皓陵王看着小夭，威严的君王此刻眼角已经挂上了泪珠，他的女儿终于愿意回家了。
小六看了看十鸢，“姐姐。”
又看着皓陵王，声音放大了些，“爹爹。”
知道他们还有很多话要说，十鸢请示过皓陵王后，默默地退出了殿中，说实话，她现在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外人，不宜打扰他们父母，兄妹重逢的画面。
十鸢走出殿门，眼中隐隐有些失落，直到看到了在殿外等着她的涂山璟，她的眼中才又亮起了光，笑着向涂山璟小跑过去。
“慢些，别摔了。”璟快步向十鸢走去，牵住了十鸢的手。
十鸢说：“陪我到处走走吧，这些天太拘谨，都没有好好逛过。”
这些天十鸢就待在房间里，就有源源不断地珍宝，美食送进来。
听皓陵王说她长得很像自己的母亲，所以她想皓陵王对她那么好，大概也是因为她这张脸，但这些好总让她有些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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