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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十鸢转头看了玟小六一眼，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成。”
小六微笑着说，“那你今后有何打算，怎么又回清水镇了？总不会真地是来特意拜访我的吧。”边说着，也捡起几颗石头砸向水中。
“拜访六哥是一定要拜访的，等我在清水镇安定下来，再正式拜访六哥和六哥的家人。”程十鸢笑笑，眼前她只能先暂时在清水镇安定下来，等璟的到来。
而且有小夭这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在，她也算与这个世界有了羁绊吧。
小六点了点头，“好啊，到时候我备好酒菜来招待了。那后面的回春堂就是我开的小医馆，旁边有一个院子还空着在出租，我可以带你去找镇上的俞老板去问问，尽快让你落个脚。”
不知道为什么，小六在见到程十鸢的第一眼就很喜欢程十鸢，即使程十鸢蒙着面纱，但仅凭那双眼睛，就让小六觉得非常有亲切感。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程十鸢租下了回春堂一旁的院子，当晚还被小六邀请去了回春堂吃晚饭，不过她准备上礼物拜访之后就以要忙着布置家里回绝了。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个世界，她都不太喜欢热闹。
一连几天，程十鸢都整日枯坐在河边，直到天边泛起了星光，才浑浑噩噩地回家。
傍晚时分，小六看诊回来，大家才热热闹闹地开饭。
“六哥，那十鸢姑娘什么来头，怎么整日坐在河边，我一天到晚能看到她好几次，而且她那面纱也从来没有取下过。”串子问。
小六看了串子一眼，“人姑娘这样做自有自己的道理，吃你的饭。”
吃完饭，小六用手抹了抹嘴，又将手擦在衣服上，背着手出了院门。
“六哥，你去干什么？”麻子问。
“给十鸢姑娘送点吃食。”小六端着一盘卤鸭脖，卤鸭翅，就往程十鸢的院子走去。
彼时，程十鸢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吹着晚风。
小六走到程十鸢的身边的椅子坐下，“十鸢姑娘可吃过晚饭了？这是自家做的卤味，给十鸢姑娘尝尝，做个零嘴。”
“已经吃过了，不过吃的早，现又有些饿了，六哥的卤味来的刚刚好，谢谢六哥。”程十鸢说着，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摘下面纱，拿起一个鸭脖啃了起来。
小六被程十鸢的面容惊到了，倒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因为这张脸确实与自己的母亲西陵珩有个七八分相似。
即使之前就看过那双相似的眼睛，但这相似的全容仍超出了小六的想象。
“十鸢姑娘，敢问令尊和令慈是哪位？”问完，小六又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我就是想知道是怎样的父母能生出十鸢姑娘这样花容月貌的女子。”
程十鸢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小夭看出什么了，“六哥过誉了，我自小无父无母，也不知我父母是怎样的容貌。”
说实话，她现在也无法确定自己的父母是否就是赤宸和西陵珩，毕竟那群坏人似乎是想要利用她。
小六一时有些尴尬，“抱歉啊，十鸢姑娘，提及你的伤心事了，我，老木，串子和麻子，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若你愿意，我们便是你的家人。”
世间难得有与自己母亲如此相似的人，小六在这一刻是真的把程十鸢当作了自己的妹子。
“没关系，”程十鸢轻轻摇了摇头，“做六哥的家人我自是愿意的，那从今日起我就是六哥的妹子了。”
虽然据那些囚禁她的人说，自己是小夭的姐姐，但如今小夭还是小六，看起来确实比自己年长些。
程十鸢也是真心喜欢小夭的，况且和小夭成为家人，自是会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中存活得更轻松一些的。
“行，十鸢妹子，等我回去就告诉老木、串子、麻子他们，他们又多了个妹子。”小六拍了拍程十鸢的肩膀，“十鸢，你若是还没有找到讨生计的方法，可以先到回春堂做工，六哥给你结工钱，虽然少，但也可以保证温饱，一直这样整日整日地坐在河边，也不是个事儿对吧。”
程十鸢笑了笑，“谢谢六哥的好意，不过我已经想好了赚钱的门路，想做点自己的小生意。”
当初偷来的银两自己已经快花完了，虽说那些珍宝还可以换些钱，但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况且，等璟到了清水镇，要想让他尽量痊愈，养好身体，也需要花不少的钱。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家里人帮忙的，尽管开口。”小六说完，又背着手，哼着小曲，心情颇好地离开了。
筹备了几日，程十鸢的小店就开了起来。程十鸢的小店主营香皂，胭脂水粉，特色饮品，这些都是她通过现代知识纯手工制作的于这个世界来说新奇的东西。
她在现代有很多次摆摊赚钱的经验，做些生意，对她来说还是容易的。
也就在这一刻，她作为现代人的优势才发挥了出来。
不过她是一个很懒的人，制作的过程中她也动用了现代没有的优势，灵力。
有了小六，串子和麻子的帮忙，小店紧锣密鼓地开了起来，新奇的东西在开店的第一天吸引了不少人。
即使清水镇的大多数人不算富有，好在这些东西的定价并不贵，也吸引了不少人买单，尤其是镇上爱美的女子。
而独特又营养美味的中医饮品，更是老少皆宜，迅速火爆了起来。
让几人忙得晕头转向。
“你说六哥是不是看上十鸢姑娘了。怎么自家的生意不做，一大早就开始拉大家一起张罗十鸢姑娘家的生意啊。”刚得喘气的麻子转头对一旁的串子说。
串子抽了一下麻子的脑袋，“什么自家的，十鸢姑娘家的生意啊，六哥说了，十鸢姑娘和咱一样，无父无母，从此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自家人第一天开张，我们帮帮怎么了。”
“串子、麻子，你俩又偷懒，快来招呼客人。”小六吩咐道。
串子和麻子这才揉了揉酸痛的腰往人群走去。
等客人少了很多，程十鸢走进后院，准备去厨房给六哥他们拿些吃食，却看到一片雪花向她飘落。
奇怪，七月份怎么会有雪。正疑惑着，一白衣白发的戴着面具的男子，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相柳！”程十鸢一眼就认出了他，“你来投奔我了？”
相柳冷笑了一下，“前段时间我用你给的灵蝶感应你的位置感应不到，以为你已经死了，如今又感应到了，我就来看看你是不是真死了。”
相柳还是那么毒舌。程十鸢向他摊了摊手，“如你所见，我还活得好好的。”
“是还活着，不过你看起来比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要死气沉沉，若仔细一点闻，你身上恐怕都要有尸臭了吧。”相柳上下打量了程十鸢一番。
我们很熟么，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吧？讨厌没有边界感的妖！
程十鸢握着木盘的手紧了紧，她要死不活又不是第一天了，从她上大学开始，她就是具行尸走肉了好么，更何况，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破经历，能让她有什么活感。
这些糟糕的破经历，都能让她怀念起她在现代的破生活了。
“还有其他事么？若没有有其他事，相柳大人请回吧，若让谪仙般的相柳大人染上我们俗人的尸臭味就不好了。还是相柳大人想留下，动用灵力，帮小女子做冰镇酸梅汤？”程十鸢谄媚地笑着，语气中又尽是阴阳怪气。
本来自己原来拥有灵力是冰系的，现在不知道怎么的，拥有了火系的灵力，想要做冰饮，困难了不止一点半点。
相柳没看程十鸢一眼，拂袖而去，只淡淡吐出两个字，“无聊。”
看相柳离去，程十鸢才长舒了一口气，走进厨房。
说实话，她是对相柳有惧怕之心的，毕竟相柳不是一个对谁都温柔的主。
但是呢，她恰好是一个喜欢挟恩图报的人，她就不信有那份救命恩情在，相柳会对她怎样。
傍上相柳大人的大腿，对她这个小人物来说多有助益。
“走得那么快，我还没问问你这些年在干些什么呢？”程十鸢朝相柳离开的方向撇了撇嘴，希望他没有再次和辰荣军扯上关系，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改变相柳死局的办法了。
不过也不知道会不会改变小夭和相柳的相遇。
拍拍自己的脸，程十鸢叹了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5章 清冷不可冒犯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小店的生意一直很不错，程十鸢赚了不少钱。
在经营、睡觉、修炼之余，程十鸢空闲的时间都会用来坐在河边等待或者想办法试试自己能不能出清水镇。
可是等待是没有用的，尝试也是没有用的，就连有一次她委托相柳去打探一下璟的下落。
一出清水镇，相柳就会如设定了程序一般，忘记这件事情，也忘记璟。
除了等待，程十鸢什么也做不了，在这一刻，程十鸢突然就感同身受了小夭的讨厌等待。
好在，程十鸢知道等待会有结果，所以这段等待的时光并不会像想象中的那样难熬。
和几百个多个等待的日子一模一样，程十鸢舒展舒展身体，准备沐浴着晨光，到河走走。
还隔着一段距离，程十鸢便看到，河边的灌木丛里卧着个黑黢黢的影子，看起来像具尸体。
怔愣片刻，程十鸢冲着往那跑去。
衣衫褴褛，脏发披面，满身污泥，堪堪看得出他是一个人。
眼泪就这样不争气的落下，程十鸢知道，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岸边是最后一次晒晒太阳。
两三年的黑暗时光，他该有多冷，多痛啊。
程十鸢伸手抱起涂山璟，她以为他原来那样一个高大的男人，她得借助灵力才能抱起，可没想到如今骨瘦如柴的他，竟然轻易地就被她给抱了起来。
程十鸢抱着涂山璟进了自己的院子，将他平放在自己的床上。
随后一边驱动灵力烧水，一边轻轻地扯开他身上破烂的衣衫，检查他的伤口。
如今的璟浑身是伤，连脸都看出原来的样子了。
程十鸢曾经也受过各种各样的伤，在现代做医生时也治过不少的伤，可看到璟的伤后还是控制不了地发寒。
在程十鸢为涂山璟用药水擦拭身体的中途，璟就因为伤口的刺痛醒了。
察觉到璟面部的变化，程十鸢温声说：“我叫程十鸢，是清水镇的居民，在河边捡到了你，现在在为你处理伤口，别害怕。”
为了减轻璟的疼痛，让璟的伤口尽快痊愈，程十鸢动用了不少灵力和积攒的灵丹妙药。
在清水镇安定下来后，得知自己不能从涂山篌手下救出璟的那时候起，程十鸢就开始学习这个世界的医术，了解这个世界珍贵的药草，并不断提高自己的灵力，都是为了这一刻做准备。
处理完涂山璟大大小小的外伤，程十鸢和涂山璟都汗如雨下，简单用衣袖为自己抹了一把汗后，程十鸢拿出干净的手绢，轻轻地将璟脸上的汗珠擦去。
“接下来就是你的小腿了，为了让你没那么疼，我会让你昏迷沉睡过去，失去感受，放心，我有很多珍贵的奇药，我的医术也很高强，一定会让你的腿能够正常的行走。”说完，程十鸢就用法术让璟昏迷了过去。
压过心中的不忍，程十鸢将涂山璟的腿敲断后重接，又用夹板固定好。
处理好一切，为涂山璟清洗好头发，换上干净的被褥，收拾好房间的一切包括自己，程十鸢才脱力的靠床边坐下，呆呆地看着浑身被白布带裹成木乃伊的璟。
她知道，璟很爱干净。
忙活了一天一夜，此刻天色已经大亮，她累得都忘记了饥饿，也忘记了睡觉，此刻的她只想守在他的身边。
门外传来敲门声，程十鸢扶着床沿爬起来，走出房间门，来人是小六。
“昨天串子和麻子说，你救了个叫花子，我本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没想到十鸢的医术远在我之上。”小六笑着，将两个包子和一碗羊肉汤拿到程十鸢的面前，“忙活了一天一夜，该饿坏了吧。”
程十鸢招呼着小六到院子的椅子上坐下，“六哥过誉了，要说六哥制毒的本事，那才是无人能及。”
小六看着程十鸢吃着包子，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妹子，老木说你救的那个叫花子和你一样是个高等神族，而他那样的伤背后总是有原由的，让我提醒你休息一些，别惹了杀身之祸。”
程十鸢点了点头，“六哥，我知道。”
她也知道，这两三年的相处，虽然她一直以面纱见人，但不管是六哥，还是老木、串子、麻子，都真心把她当作了妹子来照顾，她很感动。
看程十鸢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小六倒真觉得她和自己像亲姐妹一样，她也知道十鸢必定有自己的打算，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我先去出诊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向家里人求助。”说完，小六就背起放在门口的药筐，出诊去了。
吃完东西，程十鸢走到厨房，锅里炖好鸭汤后，程十鸢才又回到房间，又靠着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璟。
清冷不可冒犯。就是这样即使伤痕累累，但依旧保持着高贵的人才让涂山篌愤恨得想要彻底摧毁吧。
如他所愿，他做到了，风光霁月的青丘公子，已经被他彻底杀了。
就是因为曾经见过真正的涂山璟，程十鸢如今才会更加的难过。
趴在床边，程十鸢疲倦之下睡去，眼泪却依然挂在她的眼角。
法术失效，涂山璟从昏迷中醒来，看到程十鸢眼角晶莹的泪滴，用力抬起手，轻轻为她擦去。
却还是惊醒了本就没有睡得很熟的程十鸢，“醒了？我去给你盛鸭汤。”
璟被伤过的嗓子，昨日程十鸢简单治疗并用灵力加快愈合了，虽然不会立刻好，但也比原来好很多了。
涂山璟过去擅长用嗓音和琴音迷惑对方，如今被涂山篌折磨后，便发不出出幻音，弹不了琴，更弹不了幻音，灵力被削弱了大半。
如今程十鸢也想不到恢复的办法，只能让璟先正常说话，正常弹琴。
鸭汤端进来，程十鸢轻手轻脚地将璟扶了起来，靠着床头坐着。
她知道，如今的璟还不太喜欢人的触碰，况且，自己是女子，古时的人远比她这个现代人更注重男女有别。
昨天纵使璟觉得难堪，但程十鸢还是温声细语地哄着璟，为他处理完了全身的伤口，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今她还是要让璟觉得自在些的。
程十鸢用小勺子一点一点的舀起汤喂到璟的嘴边，璟的嗓子已经好些了，即使速度很难，但还是努力配合着程十鸢的动作，将那大半碗汤喝下。
如今程十鸢将各种滋补的灵药用到涂山璟的身上，涂山璟伤口痊愈的速度快了不少，身体也日渐好转，只是始终骨瘦如柴的，不长一点肉。
这让程十鸢很是烦恼，变着法的做各种璟能吃下的滋补的食物，给他喂下去。
涂山璟卧床的期间，程十鸢就在房间里打了个地铺睡下，一来是方便照看璟，二来自己的院子实在是小，一共只有五间屋子，一间是前堂，一间是茅房，一间是厨房，一间用来堆放杂物和制作商品，只剩这一间适合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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