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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奥尼是一座海岛国家，夜幕降临时，陆地上总是比海上更冷，陆风呼呼地从天台上吹过，揉乱李干婵的发丝。
“我们下去吧。”
“那你呢？”
两个声音一同响起。
李干婵莫名问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那你呢，”江静水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你对我们的感情，也都是一样的吗？”
“你，喜欢我吗？”
第82章
“你说什么,最后一句话，我没有听清。”
江静水抬起头来，因为酒气,他的眼里流出些许眼泪,显得有几分湿润。
“我想问你，你喜欢我吗？”
李干婵席地而坐，认真地看着他，“学长，我说过,我是你的朋友，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江静水歪着头,片刻后,他轻轻地笑了。
“好,作为朋友，”他双眸灼灼,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人，专注的同时又显得几分诡异，“我也很喜欢你。”
李干婵觉得有几分奇怪,但也没有多想，“至于你和江慕星,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是他也确实算是我的朋友。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江静水轻轻吐出一口气：“这样啊。”
“那都是朋友,大概你也不会厚此薄彼。那么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帮我想想。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宝贝，但她是慕星的,可慕星不喜欢，你觉得,我应该去把我喜欢的宝贝抢过来吗？”
李干婵：“为什么一定要抢呢，你直接开口江向慕星要过来不就好了吗？”
“也许是因为抢来的更刺激吧。”
“？”
江静水轻笑出声：“骗你的。那好，我试试去向慕星要过来。不过，我总是担心他会生气。”
“怎么会呢？既然他不喜欢，你喜欢，那放在你这边也算是最大化程度地利用资源，而且你们又是兄弟，江慕星应该不会拒绝你的吧。就算拒绝，只是提一下而已，怎么会生气呢。”
“嗯，好像是这样。所以，你是支持我的吗？”
李干婵觉得江静水有些古怪，但只当作是他刚刚在电话里和江爷爷聊过后，心思有些敏感，所以点头道：“对，我支持你。至少也应该问问江慕星的意思，不要在这里自己内耗自己。”
“好。”江静水歪头，罕见地有几分可爱，起码在此之前，李干婵从来没觉得可爱这个词汇能和江静水扯上什么关系。
他伸出指节分明、精致漂亮的手，在皎洁的月光的映射下，都像是一件艺术品。
“盖个章好吗？”
李干婵吐槽：“你究竟是喝了多少酒啊。”
真的好幼稚。
但吐槽归吐槽，李干婵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小拇指轻轻地勾在一起，其他三指曲起，关节与关节相贴。
最后，大拇指盖上大拇指。
两枚指纹紧紧地印住彼此。
“说好了，我们是盖过章的。你说过的，支持我。”
“是啦是啦，”李干婵一副哄小朋友的口吻，猫眼里尽是无奈，“我们盖过章的，我支持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听到这句陈词滥调的调皮话，江静水还是给面子地笑了。
“那我们下去。”
“嗯。”
李干婵送江静水到了房间门口，“回去后让江慕星给你泡杯醒酒茶，否则明天醒来会很头痛的。”
“好。”
等到李干婵走入了自己的房间，江静水才打开门。
而李干婵并没有看见，一踏入房门的江静水，整张脸都恢复了往常冷静自持的高岭之花的模样，除了脸上的一点红晕，完全不见刚才天台上的呆气醉酒模样。
“哥？”江慕星正躺在床上玩手游，“你去哪里了？刚刚接完爷爷的电话之后，你就跑了出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去天台上喝了点酒。”
“哈？好端端的，哥你喝酒干嘛啊？就算你酒量很好，虽然看上去会上脸之外，实际其实是个千杯不醉，那你也不该无缘无故地跑去喝酒吧，这和酒鬼有什么分别？”
江静水冷淡道：“胆子不小，敢骂我了？”
“我哪有！”
江慕星光速滑跪，同时也忘记了要问江静水喝酒的原因。
江静水走进洗漱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色气。偏执。痴迷。
这样的神情，落在这样一张总是清高的脸上，显得很是诡异。
其实李干婵说的没错，按照常理来说，弟弟不喜欢的宝贝，哥哥喜欢，后者问前者要了去，前者怎么都不至于回到生气的地步。
但问题是，如果等弟弟发现这样宝贝他也很喜欢时，兄弟两人之间的情分总是会不可避免地留下一道不可愈合的裂痕。
不过。
没办法了。
他闭上眼睛。
忍不了了。
他闭上眼，任凭花洒流出的冷水打遍他的全身，但他的心依然砰砰砰地，跳得很快。
走出洗漱间的门后，江静水努力克制着神色，冷静道：“阿星，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江慕星正好玩完一盘游戏，“好啊，你说，不过哥你看上去怎么这么严肃啊？”
江静水：“你还记得你那位未婚妻吗？”
江慕星立刻皱起小狗批脸，“好端端的，哥你怎么突然提起她啊？”
“你不喜欢她，对么？”
“当然啊，我——”江慕星的脑子里不期然地出现一个橙发少年的身影，脸色稍红地将对方从自己的脑内摇出去，“我如果和她结婚，那我这辈子就是完了！真不知道爷爷在搞什么，现在早就不流行盲婚哑嫁这一套了。”
“既然如此，那我来帮你。”江静水听到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都让他有几分发疼，几乎要冲破胸膛。
然而正是这份痛，让他的大脑愈加兴奋起来，全身的血液都无比燥热，如果不是不合适，他都想要轻轻舔过有几分干涩的嘴唇。
“这份婚约，你让给哥哥。”
“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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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帮助。 】
李干婵按下按键：【不用太客气。我们是各取所需。剩下的事情，等我们t回萨洛斯再聊。这几天你如果觉得不安全，可以暂时先不用去学院。 】
【好，我都听你的。以及，虽然你是这么说，但我依然觉得我是占了更大便宜的那一个。真的非常感谢。 】
这是SP的聊天界面，而与李干婵对话的人，正是这几天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何栩。
李干婵收起手机，正好听到敲门声。
打开门，郁嘉木收回继续敲门的手，转而在李干婵的头上狂撸，“小橘子。”
李干婵抬脚，只踩到了地板。
郁嘉木像是早有预料地把脚收回去，有几分得意地低着头，“好啦，脚踩不到，那让你把我的头摸回来？”
李干婵也没客气，不过她是伸出手，弹了郁嘉木的额头。
“噢，好痛啊，小橘子，”郁嘉木笑起来，“耍赖哦。明明说好了是摸头发的。”
“谁和你说好了，”李干婵瞄了一眼郁嘉木的头发，“你的头发这么刺手，和刺猬一样，根本摸不乱不说，还要扎我一手。”
李干婵拿上东西，关上房门，“还不如撸江慕星的小卷毛。”
她一回头，就见郁嘉木眼神里掺着几抹浓郁的黑，“你怎么了？”
“我能怎么啊？”郁嘉木顺势拿起李干婵的背包，“当然是帮我们的橘子队长拎包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真的从头至尾，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我吗？”
“从来没有，”李干婵的声音很冷静，“我还不想成为郁家的敌人，省的到时候整个玉利国都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哪有这么夸张。真到了那时候，我一定保你平安，即使你真的放弃了我。能为小橘子牺牲，可是我的荣幸。”
李干婵只以为郁嘉木是随口说的玩笑话，继续道：“而且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不必在你和何栩学姐之间择一放弃，从始至终，我都有第三种选择：那就是何栩学姐说出真正霸凌她的人。”
郁嘉木：“这应该是你和何学姐早就约定好的吧？说起来，我倒是忘记问你了，何学姐去山区里拍的游戏试玩视频，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还有我们的游戏增加了那个公益性质的渠道，我们之前开会的时候，也完全没有提起过吧？”
“嗯，这是我自己私下里设计的，特意没有和你们说，就是怕你们在他面前露出异样来。”
郁嘉木蹙着眉，许久后，慢慢地舒展开来，恍然道：“小橘子，你该不会是在利用艾兰，来炒热我们这个参赛项目吧？”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更准确地来说，也是为我们之后将这个项目落地，先积攒一笔舆论资本。”
“项目落地？”
“当然，我在复赛的展示上说，我希望用这个项目为那些没有踏出过山区的孩子们插上一对翅膀——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却是我的真心话。我从来都不希望《漫游玉立》只是一个为参加比赛而做出的项目，而是期待着它落地成真，真正地为一些人带去一点切实的价值。”
“既然已经开始做了，那么就要努力做到最好。”
李干婵的眼睛特别耀眼，像是承载着比太阳更加明媚的东西。
他眨眨眼，“小橘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个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从一开始就是。”
“包括，欺骗那位小王子？”
“不能说是骗吧，”李干婵微微抬起头，露出狡黠的笑容，“如果他没有那样的心思，我又不能硬逼着他这么做。”
但是她没有否认。
因为自艾兰说要加入她的项目团队起，她就有所预料：艾兰绝对不会乖乖地只是完成一个成员应该要做的事情。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相信过艾兰。
她知道，艾兰想要报复她，挑衅她，或者——
更确切地来说，也许类似于观夏一周目曾经对她抱有着的心情一样。
也许这就是豪门贵族的王子公主的通病：总是喜欢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审视着低层的人，他们带着傲慢又无聊的情绪，看着后者在泥泞里摸爬滚打，好不狼狈。
玉利国就有这样一则故事，名为《金苹果》。
一群人坐上热气球，升到天空中，其中每个人手上都有着若干颗珍贵无比的金苹果。而地下有一群人，追逐着热气球。高空上的人觉得有趣，便一人接一人地丢下金苹果，看看地上人的反应。
有的人往一群人里丢下一颗金苹果，看着那群人抢得头破血流。
有的人故意投下比人数少一的果子数，观察谁是会被孤立的那一人，而被孤立的人又会作何反应。
地上的人最终陷入一片混战，丑态百出。
小时侯的李干婵读到这则故事，不喜欢原本的结尾，悄悄地在本子上写下了她改编的结局。
高空的人们俯视着低处的人们，洋洋得意，有人甚至哈哈大笑。他们自得又傲慢地想，自己于地上的人而言，就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他们却不知道，就在此时，托着他们高高飞起，越来越接近太阳的热气球，却被一只刚巧飞过的、丝毫不起眼的麻雀咬穿了一个洞。
于是热气球急速坠落。
在这些人坠到地表、见到死神的前一刻，也许他们才会想明白，他们并不是能掌控生死的神明，他们和地上的人也并没有什么分别，只是穿着的衣服更华贵而已。
李干婵收回纷乱的思绪，“虽然我对艾兰早有防范，我也知道他对你有些别样的关注，更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能引得他出手，但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对你直接下手。”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出事并不和我有着直接的关系，但我还是要承担一部分的责任，确实需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郁嘉木有几分意外，反应过来后，便哈哈大笑出声：“小橘子啊，我有时候真的希望你不要这么好。”
李干婵：“？”
“真的，”郁嘉木双目灼灼，“但凡你差一点的话，我也许——”
他甩甩手，银戒指在空中划出银色的弧线，“不说了，这种事情没有假设的必要。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他纯黑的眼睛里认真地倒映着她的样子。
“我们就是遇见了。我就是遇见了这样的一个你。这或许是命运都无法更改的事情。”
“……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开始拽作文小金句？”李干婵带着几分困惑地推开郁嘉木的肩膀，“说点实际的吧，我请你喝个饮料，就当是向你赔罪了。”
郁嘉木摇摇头：“小橘子，我哪能让你破费呢。这样吧，你给我一个心愿，放心，绝对是你能完成的、在你力所能及范围内的心愿，不会花钱的那种。”
该说不说，最后一点倒是让李干婵难以抑制地心动。
“成交。”
“好诶。”
郁嘉木笑起来，漂亮的不像话的脸上，扬起粲然的微笑，正如海边夏日，清凉而灿烂。
“一言为定啦。”
第83章
郁嘉木是来带李干婵去比赛场地中的小房间,准备最后的决赛展示。
房间里，江慕星已经到了，见郁嘉木是和李干婵一起来的,照例和郁嘉木又吵了几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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