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倒也没过多跟人矫情,夺走就夺走了,安心的享用了这么一次吹发服务,一并把她的心也给吹得乱乱的。
吹完,俞顾森故意似的抬手蹭了下她发红的耳廓,短促哼笑,然后若无事发生,转身几步过去沙发拎起他放在那里的西服外套:“走了,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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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蕴上次过来时候天黑,没留意,这才发觉这家中餐馆装潢这么的雕梁画栋,颇显奢靡。
“这里人均消费多少?”宋蕴知道中餐在海外价格普遍会偏高,但这种规格的她也就进过这么一家。
“没打听过,宋斯理朋友合伙开的店。”俞顾森转而看宋蕴,“你若喜欢以后就直接过来吃,报我名字。”
“......那不太好吧?”宋蕴眨眨眼,“我不喜欢吃霸王餐,我赚的有钱。”她想到上次人家做低伏小的想跟俞顾森他们合作而已,就算合作利润不高,觉得亏,也划不来这样,“你要是用钱方面紧张,我甚至还可以匀出来一点借给你。”
俞顾森哼笑了声,沉声道:“这么好?”
宋蕴嗯了声,尾调上扬,很得意的样,“那当然,我每年都拿最高那档奖学金的。”而且上一星期刚刚到手,对于宋蕴来说,的确是一笔数目不小的收入,“而且我的家教课收入真的不少,Leo那小孩可难带了,只吃我这一套,我这叫独门生意。”
说话间俞顾森笑意一直未落,最后听完笑容微微敛下,神色貌似变得颇为正经的对她说了句:“我倒没你想的那么拮据,有积蓄。”
说完将菜单推给她:“看看,吃什么。”
宋蕴这才将视线挪到菜单,一个个天价映入眼帘。最上面位置,她新入手的那笔奖学金,挂在一道清蒸全海宴的菜系上。
宋蕴呼吸渐弱,刚刚洋溢在脸上的得意像被冷水转瞬给熄了火,将躺在那的菜单直接拿起,然后顺着一路往下看,心想着,怪不得她觉得在这里吃饭像过年,原来是真的在过年。
“俞顾森,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她不禁问出口。
俞顾森轻笑,倒了一杯茶,地道的铁观音,推到她面前,顺带将她认真拿着看挡着脸的菜单拉回桌面,“不是说了,我没有那么拮据,还算有钱。”
其实宋蕴刚刚不是没有怀疑,出门时候她给俞顾森拿他落在沙发角柜的那块表,那表虽然不新,有些年头,但看的出来不是什么便宜货。
她虽然没有混过社会,倒也不是什么都眼拙。
总之,好像是真的不缺钱,此刻她的感觉里,俞顾森最少也会是高级打工人里的佼佼者。
“想吃什么?”俞顾森看着走神的宋蕴重复问了一遍。
宋蕴抬眼看他,实话实说:“都太贵了,想吃霸王餐。”她想收回刚刚的话,因为觉得这家店有点过分的黑,就差明抢了。
俞顾森淡扯唇,抬手招呼了一个服务生过来,拿过菜单随手指了几道他印象中吃起来味道不错的。
“不用给我省。”说话间俞顾森身子靠进座位椅背,胳膊肘自然的支在扶手,手托在下巴处。
宋蕴手指头戳着餐桌布边缘,眼睫垂着,说:“你吃这么贵,好难养,我怕是做十份兼职也养不起。”说完抬眼看俞顾森。
俞顾森大概是第一次听这种话,有人要养他,禁不住笑了下:“没事,你若真的没钱,随便养养,我也能活。”
宋蕴觉得这笑话有点冷,冷飕飕的,不好笑。
刚巧店里上次跟俞顾森谈生意的其中一位饭庄老板,领了个小跟班往这边走来,小跟班托盘上放着酒。
宋蕴这才想起来这家饭庄有自己酿的酒品牌,上次俞顾森调了一杯,她只记得很好喝。还真想再尝尝。
可是这菜都这么贵,这酒怕也不是什么便宜货。
“俞先生,过来吃饭,也不提前说一声。”这家中国饭庄中西合资,这位过来的是其中一位股东,中国人,姓邱。看到俞顾森笑呵呵的,眼神往身侧的跟班身上看过去,小跟班捧着酒瓶就端了上去。
“您是老板吗?”宋蕴只当他是来推销酒的,“我们没点酒。”她想喝是想喝,但是不喜欢这么硬推销,很多男人会碍于面子直接付账买单,她见过这种。
邱老板闻言惊奇的看过宋蕴,不太清楚这小姑娘怎么称呼,只知道上次也跟着俞顾森一道儿来得。很长眼色说道:“姑娘说笑了,这酒送您喝,不花钱。”
宋蕴眨眨眼睛,辨别不出他口中的送是送礼的送,还是在这里吃饭的顾客都会送的送。
看过对面坐着的俞顾森,他看着她若有似无勾着唇,有点好整以暇。
也不清楚他盯着她看什么。
笑什么。
但片刻过后宋蕴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俞顾森开了口,同旁边站着的邱老板道:“那就收下了。”
反正宋蕴也想喝,就什么也没再说。
“那俞先生,你们在这里慢吃,有什么需要再喊。”邱老板将酒送到,心意达成,看人脸色行事,准备抽身走,怕扫人雅兴。
俞顾森颔首致谢:“邱老板有心。”
“您客气。”
说完话,邱老板带着他的小跟班下了楼。
宋蕴看一眼那酒,想到俞顾森要开车,他不能喝,所以只问了自己:“我能喝点吗?”
“想喝酒可以,要先吃饱饭。”俞顾森慢着姿态从椅子上直起了身,此刻手握拳支着下巴,也早看出了她意图,这次没纵着,这个点儿了,她饥肠辘辘空着腹,不能上来就喝酒。
宋蕴无从反驳,毕竟这里不是她熟悉的地盘。
而且她听的出来好赖话,知道他是为自己身体着想,“那我们就先吃饭。”
之后很快上菜。
一顿饭七七八八,宋蕴吃的很尽兴。反观对面坐着的俞顾森,吃的确是吃了,就是筷子没动几下。
其实他在之前的餐厅,已经吃了七八分的量,带人来这里,无非是在兑现之前同宋蕴说过的话。
也是想着她没吃饭,正饿着肚子。
中途来了一通电话,俞顾森过去旁边的观景台接电话,边听对面人讲边从口袋摸了一支烟出来咬在嘴边,轻擦火机点燃,深吸一口,将烟从嘴边掐走,就那样垂着夹在他白皙有力的指骨间燃出一截灰。
这边宋蕴确定自己吃饱了,左等右等,俞顾森那通电话一直打不完,眼馋的看着那瓶酒看了好几遍,最后没禁住诱惑拿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她想着喝一杯,没关系的。杯子口窄,一杯的量也不过跟上次俞顾森给她调那杯酒差不多,不算什么。
宋蕴一口闷了,喝完巴砸了下嘴,真挺好喝的。
俞顾森接完电话回来看到启封的酒瓶,再看一眼还在一口一口不停吃菜的宋蕴,坐下问:“酒喝了多少?”
宋蕴左手比划了下,“没事,就一点。”
看上去挺清醒,俞顾森不知道她酒量,没多留意。
回去路上发现的不对劲。
当然没出饭庄时候,一直都好好的,走之前还跟笑脸相送的邱老板讨价还价:“老板,你这里学生兼职的话工资应该很高吧?”毕竟菜价在那放着,“您看我可以吗?”宋蕴指了指自己。
邱老板笑呵呵摆手,心道,就算真可以,俞顾森跟前的人,借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收。
看来是不行,宋蕴也没再多问,原本也不过是玩笑的一提。下楼梯的时候脚不由得虚软了下,好在身侧的俞顾森手伸的及时,握住了她的胳膊稳住了身。
“看着点路。”俞顾森声音虽冷,但眼神温溺,有种拿人没办法的样子,这时方才想到可能是她刚刚喝的那点酒,怕不是发了力。居然酒量这么小。
宋蕴穿的是俞顾森给备的那件裙子,虽是长裙,但袖子是半截的短袖,俞顾森掌心握在她胳膊那里,皮肤紧贴,一番细腻滑嫩充盈在内。宋蕴虽瘦,但骨头架子小,其实身上不柴,丰盈有肉。
旁侧送行的邱老板长眼力见的冲饭庄里边喊了一个服务生出来,然后过去同俞顾森说:“俞先生,我找了人给你们开车。”
“不用,让他忙别的去吧。”俞顾森直接拒绝了。
宋蕴此刻除了脚软,眼睛跟前也开始打起了转。拉着俞顾森说道:“我站不住了,你扶我紧一点儿。”
“......”俞顾森内心叹息一声,转而问邱老板,“你刚拿的什么酒?”
“哦,您最爱的那款威士忌。刚换了新包装。”
“......”
罢了!总归已经喝了。
俞顾森将人安置上车。
邱老板在将两人送走后,宋斯理的电话打了过来,问他刚忙什么呢,一直不接电话。
邱老板解释:“刚俞先生来了,人刚送走。”
宋斯理奇怪,“顾森去你那里吃饭?他自己?”他了解中,俞顾森有自己偏好的地方,那饭庄他不怎么去,少有的几次还是有人攒局大家一起。
“不是,带着上次跟他一起来的那位女学生。”邱老板回,“来了也没招呼我,我过大堂时候才瞅见人。”
宋斯理挑眉,接着说道:“那可是财神,长点眼力见。”确切说侍奉好了比财神都灵。
邱老板:“这若还用您提点着那我真就蠢了不是,我注意着呢。”
宋斯理应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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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蕴坐在车上时候感觉自己还行,也就头有点恍惚,看俞顾森的时候重影。
“俞顾森,你别晃,”宋蕴坐在副驾驶上侧着身子。
“......”俞顾森手掌摸着方向盘轻转,看一眼旁侧的宋蕴,脸跟施了胭脂一样粉嫩润泽。大概是因为喝了酒,两眼睛看着他也是水汪汪的透着波光潋滟。她身子往这边侧的厉害,凑的近,吐出的温热气息带着少女的那份温软随风嵌骨。俞顾森抬手松了下领口,喉头滑动,咽了下,说:“坐好,这样不舒服。”
“我挺好的,是你在晃,你不舒服。”宋蕴依旧侧着头看着俞顾森,表情认真而笃定,说完直接伸手去贴他的脸,试图稳住一样,“别晃了好么?”
俞顾森一个急刹车,车子左边靠停。
他抓过宋蕴贴在他脸上的细白小手,接着凑近将她乱掉的几缕刘海拨正,她手太小了,他掌心绰绰有余的能将其完全包裹,“你这样会很危险,知道么?”
俞顾森语气听不出到底说的是打扰他开车会有交通方面的危险,还是摸他脸后她这个人会身处危险,另一种不可言说的危险。
“可是——”宋蕴胡言乱语,自然听不出个所以然,“是你一直在晃。”
“好,是我。”俞顾森想想算了,干什么跟一个醉鬼理论,索性车就决定在路边先停一会儿,让她缓缓神。
这一片,广袤的路边人烟不多,旁边是个欧式私家大农场,一辆车停在这里孤零零的。
俞顾森从旁边捞了一瓶水,拧开,递到宋蕴嘴边,“喝点水。”
宋蕴挪动了下身子,把水拿走自己抱着喝,喝完放到一边,手摸着心口,皱眉,头抵在前面。就着那个姿势眼睛疲惫的靠在那阖上。
看人老实了,俞顾森伸手把她扶正。靠仰在座位,用另一种看上去舒服的姿势。
宋蕴就那样睡了过去。
远处残阳余晖还未全部消散,俞顾森从车里走下来,擦亮指尖火头,抽了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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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蕴第二天醒来是在自己住处的床上,对昨晚发生的一切似乎没有什么记忆力,唯一的记忆停留在她上了俞顾森的车。之后怎么进的宿舍,怎么躺在床上的一概不知。晃晃脑袋,有点疼,踢了下拖鞋下来找水喝。
瑞恩不在,床是空的,多半是去上课去了。看了一圈,看不出任何异样痕迹。
喝完水脑袋不怎么听使唤的她正想着准备再补一觉,门砰砰两下被敲响,隔着门罗黎的声音传了进来:“Rika小姐!今早黄毛老怪的课,别忘带上你的PPT。”
从昨天下午一直跟俞顾森在一起,听到这么一句提醒,此刻宋蕴方才如同魂游一番终于回了神。
连忙应了一声,“知道了。”
门口脚步移动,罗黎离开,一并说会在前面路口老地方等着她。
宋蕴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找到学习桌,带上笔电,然后也很快出了宿舍门。
坐在教室里,罗黎将人反复几次上下打量,总觉得哪里不一样,然后终于发现了端倪,问:“买新衣服了,这衣服得花不少钱吧?”说着她扯了扯宋蕴身上那件手工针脚绣着绵密拈花的裙袖,“纯手工的真丝秀诶,还是新款洋装,不过日子了?”
昨天一直下着雨,天灰蒙蒙的,只知道这衣服穿上合身舒适,布料绵滑,宋蕴也是此刻才低头细看起身上这裙子。
的确精良。
她不能白收。
随即找手机,摸了半天发现她出宿舍着急,包没带。
好在上午一节大课,下了课,别人寻着去别处玩,宋蕴则是又赶回了宿舍,最后在床后边的位置找到了包,摸出手机给俞顾森打电话。
电话嘟了几声被接起,俞顾森从议事厅抽身出来站在走廊,俯瞰了一眼楼下过往车流,淡着声音先出声问:“醒了?”
宋蕴嗯了声,大概是急走了一段路,带着些喘音,问他说:“你昨天买的这件衣服多少钱?我转你。”
俞顾森手指轻敲在护栏,接着转而抄进西裤口袋,“安心穿着吧。”
“可是,我不喜欢白白占人便宜。”宋蕴想了想,“那要不以后找别的机会再还你,就是你别赖我还的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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