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梁是个老北京,口音重,捏着腔似的。
问这话,倒也不是没有出处,知道几年前他这外甥在国外跟一女学生纠缠,就是之后没了音儿。具体是怎么断的,什么原因他不清楚,但是今天他看台上那领荣誉的小姑娘眼神可真是不一样。
俞顾森两腿交叠,靠坐在沙发里,盯着捻在手里的打火机不知道在想什么,闻言寒风凄冷的提了提唇,看一眼姚梁,端过旁边茶杯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您老惯会取笑我。”
姚梁没由来的来了句:“长的是挺标致,能力也挺突出。”
接着啧了声,又叹了口气。
之后两人又聊了点时政,七七八八的闲谈了会儿。
屋内封闭,别的人还在屋内谈笑,俞顾森摸出一支烟,咬在嘴角起身出来抽烟,一并去停在外边的车内拿掉在上面的手机。
下来阶梯,垂眸立在院落里点燃,接着抬眼,点烟的动作还没完全落,便看见大门外不远处立着说话的两个人。
俞顾森没抬脚,就立在了那,视线眯起,略过宋蕴,锁在了她旁边站着的男人身上。
男人特意的挨近,因为距离问题,俞顾森听不到他们在聊什么。
只看见聊了会儿,男人便凑更近,应该是要拥抱。
拥抱宋蕴。
俞顾森指尖烟灰燃了长长一截,两只眼睛就那样淡淡看着邵纪舒。他没记错的话,会场里,他们也是坐在一起的。
而宋蕴也是在准备侧过身躲开邵纪舒动作的时候,看见了一墙之隔,身在院内的俞顾森。
神色顿时一僵。
邵纪舒便更轻易的抱了她。
宋蕴从怔然里回神,往后退了退脚,声音低缓却言辞恳切的说:“邵经理,对不起,我刚说的应该挺明白的。”
原本也只是刚虚抱上去,邵纪舒尴尬的将动作收回,叹口气,不清楚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但又不想真的把关系搞僵,笑笑,说:“没事,怪我,让你有压力了。”接着拉开距离,指了指过来的另一边,“那——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邵纪舒缓着步子离开,责备自己太冲动。
这边宋蕴手指捏紧在包带上,视线不由得又看过旁边院内。
然后便看着俞顾森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
“俞先生,”宋蕴率先开的口,跟人寒暄:“今天真巧。”她做不到跟人不认识的模样。
俞顾森停了停脚,嗯了声,没说什么,鲜少有点端架子的样子,转而看了眼停在门口的那辆车,他手机在上面。
宋蕴意识到他是恰巧出来办事,此刻也方才隐约听到院内传出来的交谈,随即说:“您忙,”然后指了指旁边另一边通往她公寓的街巷,“我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宋蕴转身往自己公寓的方向走。
俞顾森看过人一眼,转而抬脚几步过去旁边的车上,将手机拿在手里,给蒋叔拨着电话,手机贴在耳边,另一手搭在方向盘,视线却是透过车前玻璃,落在越走越远的宋蕴身上。
交待完事情,眼前的人也消失在了巷口,俞顾森像是某根紧绷的弦终于断开,丢开手机,发动起车子,一脚油门踩了上去。
天下着雾,依旧没散,两分钟后,黑色低调却价值不菲的车子就那样撞在了路边,宋蕴也被车上走下来的人堵在墙角。
宋蕴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下,没别的去路,只能退在墙角,没话找话问他:“俞先生怎么回国了?”
“就是他?”俞顾森声音淡淡的,貌似没有什么情绪,话却有点让人听不太明白。
“什么?”宋蕴抬眼向上看他,神色疑惑。
俞顾森盯着她的眼神深暗,“你说的要挑选的结婚对象,男朋友。”
风吹乱额角发丝,宋蕴眼睛顿时睁大。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她明明只在跟Eson教授的通信里提了。
接着,在宋蕴还未完全吸收掉俞顾森最后那句话囊括的信息量时,俞顾森低过头抬手捏过她下巴,便用力吻了过来。
这个吻,没人知道魂牵梦绕了他多少次。
俞顾森一改从前温雅,将人强势拉入怀中。
宋蕴腿软的站不住脚,一手推在他肩膀,一手扶着身边的墙壁。俞顾森的吻又深又重,长驱直入,扫剐着她的牙齿,口腔,沉浸不舍,宽大掌心熨贴在脊背,将试图后退的宋蕴拖着腰一次又一次重新按回来。
宋蕴到最后从一开始的不适应,终于选择妥协闭眼接受。
周边几近入冬的冷气压根降不下浮涌在两人间的滚烫,甚至于还生出些细细密密的汗在额头,宋蕴的眼角不多时便生出些被吻出来的生理湿涩。
路旁途径一辆车,倏忽而过。
将已然被带偏神智的宋蕴重新拉回了位,用了点力咬了俞顾森。
血腥蔓延。
俞顾森皱了皱眉,却是依旧没松,只是放轻柔了些。
宋蕴已是整个被挤在墙角,只能任由左右。
俞顾森退出来后将吻一路沿着辗转在耳垂上时,宋蕴方才得以颤着频繁重重的呼吸,娇恼的低着嗓音出声:“俞、俞顾森,这是国内!”是提醒,也是告诫:“你想做什么?”
没了刚刚的一声接着一声的“俞先生”“俞先生”的喊,愤恼的开始直呼其名。
宋蕴自认说的是重话,但听到俞顾森耳内,软音如同撒娇,稚气甜腻,没有丝毫的震慑力,反倒磨平了她刚刚视他如陌生人的距离,重添了些亲昵。
“你说我想做什么?”欺负完人,得到满足,原本低哑声音里裹挟的冷淡,消融了些。
说话间呼出的炙热气息,更是一丝一缕的往宋蕴脖子和领口衣服里的皮肤渗入。占据。
“不明白你的话。”
“你明白蕴蕴,别装。”
“......”
俞顾森声音低沉,如同此刻天气一样阴闷,“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回国?”
索取过后,俞顾森唇角还依旧贴着人耳垂,压着起伏的气息继续低声说:“听话,离开他。我们散不了。”
第52章 chapter52
“那俞先生您挺缺德的, 自己能订婚,能结婚,别人却是连个恋爱连个男朋友都不能谈了!”
这是什么道理?
宋蕴口气委屈, 执拗。
手推着去挣开人, 要走。
俞顾森闻言反手从后重新把人拉进怀里, “什么我又是订婚,又是结婚的, 谁跟你编排的?”
宋蕴又用力的一挣, 用他刚刚的话,还给他:“你明白, 别装。”但是那点力道在俞顾森的掌中犹如蚍蜉撼树, 他若存心不放, 她就挣脱不了一点。
“蕴蕴, 没有。”
俞顾森说完,直接没给宋蕴反应,将人拦腰抱起,长腿几步到车边,打开车门,把人放进去,关上门。
雾气弥漫,天阴沉如同傍晚。
俞顾森的车子一向来回换, 宋蕴每次都不好打开他车门,看一眼很快坐上驾驶位的俞顾森, 面儿上淡定, 其实心里是慌的, 说出来的话别扭故意噎人:“俞顾森,绑架违法。”
俞顾森不由扯唇, 手扶上方向盘,嗯了声。
宋蕴干咽了下喉咙。
嘴巴上氤氲被索取后的殷红衬的此刻她更加娇艳欲滴。
脸颊粉着,像朵含羞带怯的花。
俞顾森看过去一眼,不禁喉头上滑。虽然年龄长了几岁,但宋蕴身上独属的那股子稚气,倒是依旧没变。
“今天就把你带走了,你报警吧。”俞顾森说着将手边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放到宋蕴手边的凹槽里,“密码你的生日。”
“......”宋蕴无语的看过他一眼,视线直接偏过看车窗外,不再看他。脸颊到脖子到周身那股子热劲儿还没下去,车内空间更加密闭,她索性摁降下一点车窗,让风进来些,试图吹散那股弥漫在两人间的燥意。
就这样静默了一路,俞顾森把人带进了自己位于横江路的一处住宅。
车子停在门口,俞顾森推开车门下车,转而绕过车头过来给宋蕴打开车门,手就那样横搭在打开的车门上边,跟宋蕴是轻淡商量的口吻:“宋小姐,这里没别的人,你自己进去还是要我抱你进去?”
宋蕴看着他,捏着包带的手指收紧,“俞先生,我有男朋友了,我们不能这样。”
虽然是搪塞,但宋蕴话很认真。
“我们不能哪样?”
“......”一句话把宋蕴问的噎住了。
可毕竟,俞顾森现在没结婚,但总归要结婚,他们之间,总归没结果。
宋蕴长发微卷,披散在肩,眉眼间光晕流转。
“知道了。”俞顾森话音落,松开搭在车门上的手,直接将人揽过,拦腰抱起,脚踢上车门,一路进了住宅门口,人脸识别扫了下,门自动就开了。
宋蕴被丢进沙发里那一瞬,方才弄懂他口中说的“知道了”三个字,是知道了什么。
不是知道她有男朋友了,而是知道她该怎么进来他这住宅内。
宋蕴身体在沙发上弹了一下,随即起身。
却是被已经坐在沙发上的俞顾森用了点力道拉过,跌坐在了他大腿上,宋蕴被禁锢在那。
俞顾森手掰过宋蕴半边脸,让她看着自己。
“宋小姐三心二意,不专情,有男朋友,还能藕断丝连的悄悄给前男友打电话。”俞顾森用的肯定句。
宋蕴闻言心下咯噔了一声。
“两个月前,英区暴乱,消息正是铺天盖地的那天,我接到了一通没有声音的电话。”俞顾森停顿了下,接着又说:“是你打给我的,对不对?”
当时蒋叔给他查来的信息是,电话来自国内。背调的具体信息来源是,电话所属人是北京航研所的一名职员,再具体后,就查到了是宋蕴的部门同事。
宋蕴微微挣开他的手,偏过脸到一边。她没想过俞顾森会特意去查一通陌生电话。他每天事那么多,人那么忙。
俞顾森再次扳过她的脸,看着人眉眼。
动作是温柔的。
但宋蕴眼尾却已经红了,不吭声,不回应,让俞顾森顿时心就软下几分。
“蕴蕴,我知道,你其实没那么狠心。”俞顾森腾手给宋蕴收了收拉扯间过于敞开的领口。
知道是她打来的电话,他当时是开心的。
特别开心。
“那俞先生您偷看别人的信,想来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
宋蕴把俞顾森放在她领口的手拉开,俞顾森顺着力道放下收在了她腰间。
“是不光明磊落,但谁让你总是把信寄到我眼皮子底下?”
“......听不懂您的话。”宋蕴觉得自己每一步都没差错,信明明是寄给Eson导师的。也很肯定她信件署名和地址都不会有问题,她当时也是三番四次校对过的。怕的就是路程远,寄错地方。
“埠大旁边,只有那一个邮筒。”
“是,但是过去拿信的学生,每次都会先将所有信件一起送到我叔父那里。”俞顾森顿了顿,看着人,把做的亏心事,说的堂而皇之,“刚好那次我过去找他,就在他办公室,看见寄信人是你,没忍住。”
就拆了。
“......”宋蕴心里堵着,却又真拿人没办法。
“不过你大概还不知道,Eson教授,其实在你毕业后的次年,就离开了埠大,去了剑桥。”
毕业后的次年?宋蕴眼睫微闪,琢磨了一下时间,那不就是她收到Eson第一次寄来《Science》期刊的时间?
那她给他回的信,他老人家岂不是——
“所以你就算寄到埠大,他多半也看不见。”
那年俞顾森一次过去埠大找叔父谈事情。
而叔父办公室内另一张桌子上则是堆满了信件,信件来自四面八方,大都是往届毕业的学生。
而且看的出来,已经堆放了好些时间。
俞顾森坐在叔父椅子上支着脑袋等人,一办公室助理员进来放一些材料书籍到信件的旁边,以至于挤走一些位置,让几封信件呼啦掉了下来。
其中有封来信,字迹颇为眼熟。
俞顾森视线刚放过去,掉下来的几封信件就被助理员从地上重新捡了起来。然后打开了电脑,将信件一一开始回复处理。
俞顾森眉头微皱,起身走了过去。
助理员跟他解释,说是这些信件都是一些调职教授的学生或者狂热的社会崇拜者,因为数量多,经过教授们的允许,让他代为统一进行回复。
接着补充说,他就是专职做这个工作的助理员。
俞顾森原本手抄在兜里立在那,视线一直放在被那助理员从地上捡起来的几封信里,人说的什么,他似乎并没在听,从口袋里将手抽出,指尖在那几封信间拨动开来。
直到宋蕴娟秀的笔迹,在凌乱的信封里,清晰显现眼底。
他信手将信封从众多里边抽出,捏在手里,捏在封口处,“嘶——”的一声,把信拆了。
旁边的助理员看的一愣。直直的看着俞顾森,也不敢吭声。
信纸展开,简短一段文字,俞顾森视线扫过,很快看完,然后转而送到助理员眼皮底下的桌面,指尖摁在纸张上,声音低沉的问了句:“不是你来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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