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晚上几位调研员饭也不吃,说是临时有别的事,随意聊了几句后,只说让把调研资料整理好了给送过去就好,给了地址。
看来人际关系也不是那么好攀的。
王耀同宋蕴商量了一番,索性作罢。等人走后,开始收拾规整资料。
临近傍晚,所有资料弄完弄好,一路又开车找到了他们给的地址位置。
一处高规格的茶楼,里边设了宴席,没想到的是那几位调研员似乎也是过来这边汇报工作的,就等在休息区。
见到宋蕴他们过来,其中一位起身过去接过他们手里的资料。说需要她陪同一下,等下有不明白的地方,需要宋蕴的帮助。
事情到这里,整整忙了一天,哪里还差这么一会儿。宋蕴跟王耀打了声招呼,简单说了下,就跟人进去了。
穿过宴席区,进到里边各个包厢的走廊,宋蕴这才知道,这里这两天有交流会,不少企事业单位领导什么的会过来露个面。
“宋小姐,这里。”其中一调研员指了指中间大厅过去后的楼梯口,然后先一步上去。
“好。”宋蕴应了声,后脚跟上。
上楼穿过一道红色地毯铺就的走廊,停脚在中央大会议室旁边侧对面位置的一个包厢。
几位调研员陆续进去了包厢,宋蕴走到门口没立马进去,将头绳扯开,重新整理头发,跑了半天,头发散开不少。旁边大会议室门虚掩着,里边隐约的谈笑就这样传进宋蕴耳内。
“顾森回来后,是不是还没调整好状态,天气的确有点冷干,容易让人干燥,嘴角破裂什么的,我那里刚好有点上好普洱,让人给你送过去泡茶喝。”
俞顾森不由笑笑,嘴角那点被咬破的皮肉殷红,扯动间更加明显,“普洱您留着,六叔有白茶的话,我倒是会让人过去你那里直接拿。”
“白茶?”俞顾森口中的六叔反问了句,接着忙接茬,“白茶有,”心里想着哪怕自己没有,也能寻来,“改天就给你送过去。原来你喜欢白茶,那谁说的你爱喝普洱,爱喝龙井——”
俞顾森牵扯唇,手托腮靠着支在座椅扶手上的姿势,视线看过一眼手边的茶盏:“变了点口味。”
门口的宋蕴将头发扎好,手放下来,偏过脸看一眼旁边虚掩的那道大会议室门。
虽然看不见人,但从声音,语气,似乎就能想象到对方的恭维之姿,和俞顾森说话时那点稳重里不容人察觉的桀骜神态。
他总是漫不经心,做事游刃有余,但的确也是桀骜的。这是宋蕴这么几年后,见多了社会场景,见多了人际往来后,得出的一个结论。
只不过俞顾森的桀骜,混在他那斯文皮囊下,难以让没接触过他的人辨出。
旁边包厢里一调研员拉开点门,又喊了声“宋小姐”,宋蕴回神,忙抬脚走进里面。
包厢沙发里围坐了一圈,有男有女,宋蕴进来,其中一位调研员拉了张椅子也让她坐过去,一并跟另外几位介绍宋蕴,“田主任,这位是航研对外交流部的宋小姐,这份资料概总就是出自宋小姐之手,宋小姐也是本次新型Ti-5699材料应用项目数据研究中,唯一获得国家认可的专项负责人。”
被冠这么长的前缀,宋蕴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过后忙谦虚的笑了笑,把包放在一边,“太客气了,有什么直接问我就好。”
桌上放着几样点心,还有一瓶启开口的酒。
被喊田主任的中年男性看上去没什么架子,开口说话,也挺随和:“小姑娘,给你们单位添麻烦了,这么晚还没吃饭吧?”说着斟了一杯酒,一并还有小点心给宋蕴推过去,“天冷,吃点东西,酒度数不高,可以多少喝点权当暖暖手。等下我们有什么问题了,可就指望你给我这老头子说细致点儿。”
“田主任,您太客气了。”
“没事,没事,咱们都别客气,该谈业务谈业务,该吃吃,跑了一天了。”
领导发话,旁边七嘴八舌的气氛也活络起来,都开始变得放松。
宋蕴听了一会儿旁边调研员的工作汇报,闲着闲着,视线便放在了那杯酒上,可能最近两天下雨,今天外边的确也是真的冷,那杯酒的诱惑力莫名就增加了几分。
工作期间,宋蕴没这么放任过自己,抬眼看一圈周边有女职员捧在手里当汽水似的喝,她不由得也端在手里递到嘴边抿了口,甜甜的,像是果酿的酒,还不错。
于是那杯酒,就那样被宋蕴一边听一边抿一下抿一下的喝完了。
期间还对答如流了几个田主任提出来的疑问点。
最后宋蕴给王耀发了信息,说一切顺利,让他不用等她,先回去。
一行人又简单吃了点东西散场,一调研员问宋蕴需不需要送,宋蕴连连摆手,其实原本就应该他们航研所请客,而且,宋蕴还有点别的事。
简单给人道别,众人离席,她仍旧停在了所在二楼位置,没下去。
脑袋热着,手摸进口袋里,捏到那枚做工精巧的打火机,转脸看过旁侧不远处的大会议室。
会议室灯还开着,就是不知道里边还有没有人在,俞顾森走没走。
宋蕴几步走过去,发现门几乎敞开,里边也是空荡荡的。顿时心莫名凉下半截。
蒋叔的车子还没过来,俞顾森上来休息,拐过台阶,抬眼便看见门口站着的人,原本想着会是哪个服务生,结果越走近,越熟悉。
“蕴蕴?”
宋蕴听到熟悉声音脊背绷紧,蓦地回头,看着人就那样愣怔在那。
她刚刚喝的毕竟是酒,不是汽水,宋蕴沾酒就爱上脸,此刻脸颊红扑扑的,一双浅水眸就那样水莹莹的看着俞顾森。
俞顾森神色微动,看出来点什么,走近手先是伸过摸了摸她额头,接着闻到一股淡淡的果酒气味,是这里宴会厅特制的商务酒水味道,便打消了他以为人身体生病不舒服的念头,松下一口气,掰过宋蕴肩头推着人进去会议室。
反手关了门。
“来这里办事?”
“嗯,公事。”宋蕴点点头。
靠墙站在那跟小学生似的乖巧。
有问有答。
俞顾森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上时间,“他们丢下你自己?”
宋蕴摇摇头,“不,我自己要留下来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打火机,送到俞顾森面前,“我们包厢就在你们隔壁,我来的时候,听见你在这里说话了。”
俞顾森点点头,看着宋蕴手里的打火机没去接,“特意等在这里,来还我这个?”
宋蕴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然后直接拉过俞顾森的手,把打火机放在人手心里,“你当时应该装错了。”宋蕴之后想想,当时俞顾森拿了她的外套。
俞顾森直接一步逼近折颈凑在人耳边,直言:“我故意放进去的。”
“......”
“我这叫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
几年前宋蕴用的招数,故意掉了星星发卡在他车上,此刻被这么揭穿,虽然时过境迁,也依旧能让她情绪借着那点酒劲儿瞬间点燃,闷着酒熏过的嗓音,说:“您当时就不应该搭理我!”
也少了之后这么些柔肠百转。
“你错了,我倒是很庆幸。”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我迟早会爱上你。”没有她特意搭乘他的车,没有她故意掉发卡,俞顾森也能想到别的见面方式。
骆迁的家里,埠大同SA的实习合作事宜,很多很多。他对自己更了解,没人能左右什么,他所愿意配合的,必然也是他要主动争取的。
“怎么会。”宋蕴声音喃喃。俞顾森的情话少之又少,之前就算有,她也从未当过真。
“就是没想到,你会是个始乱终弃的渣女。”
“......”
说着说着就没了正经,宋蕴恼的试图把靠的太近的俞顾森推开。
俞顾森哼笑了下,索性直接把人抱在怀里。
“穿这么薄,不怕冷了?”俞顾森将外套裹在宋蕴身上,向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俞顾森记得她当年是最怕冷的,早早的就会穿上羽绒服。
“俞先生,打工人要工作的,正式的场合,哪里还能那么任性随意。”
俞顾森嗯了声,“不过,在我面前可以,宋小姐永远拥有这份特权。”
宋蕴停顿了瞬,方才又启口,问:“我们这样算什么?”
“男未婚,女未嫁,你说算什么就算什么。”俞顾森嘴唇贴着她耳朵,炙热气息乱人思绪。沿着脖子敏感处皮肤一路往下亲。
宋蕴气恼,似乎最近一年的情绪,全在这两天里使出来了,偏着脸躲他碰触:“我看你就只是想占我便宜,消遣我。”
门砰砰两声敲响,宋蕴从俞顾森怀里出来,这边门也被顺手拉开。两天时间,她尽是躲人了。
“顾森,车到楼下了。”蒋文又进来半边身,接着看到里边情形,忙又退了出去,“那个,我下去等。”
不过他一把年纪,什么没见过,蒋文又退出去后,把门重新给人带上,接着一边往回走一边纳闷,只是不清楚俞总是何时交了这新女友。
直到在楼下,等到两人磨磨蹭蹭终于下来,方才看清那裹在俞顾森半边衣服里女孩子的样子,越看越眼熟,认出是谁后,顿时眉头一跳。
同车里此刻坐着的俞樱,两人一老一少,一番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
过去给拉车门的时候,俞樱诶诶了两声,拉住蒋叔手臂不放,八卦着问:“蒋叔,这美女姐姐好眼熟,就是当初甩了顾森哥的那位对吧?”
“......”蒋文又无奈又无语的看了一眼俞樱,到底没说出口,心里则是道了句:可不就是。
俞顾森看了眼车里坐着的俞樱,还有堆在脚边的大包小包,嫌弃似的,没有要挤着坐进去的想法,俞樱指了指后边:“车在后边,还没跟过来,天冷,我先在您这里待会儿,就等一会儿。”接着看过宋蕴,热络的打招呼:“你是宋姐姐对不对?”
宋蕴和俞樱的交集不多,唯一的那次就是陪她一起逛街挑礼物买礼物,时过境迁,当时送的那个小布偶现在还在宋蕴房间里留着。
“俞小姐。”宋蕴显得客气。
俞樱则是个自来熟,“喊我俞樱就好。”说着拍了拍身边位置,拉宋蕴坐了进去。
俞顾森抬手看一眼时间,问蒋叔:“谁带着她跑出来疯的?”
“还能有谁,是小陈。”蒋叔说,然后看了眼车里,单俞樱东西就占了不少位置,甚至副驾驶堆的都是。
俞顾森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咬在嘴里,接着打火机陇上火。
宋蕴从车内看过去一眼,镶嵌蓝水滴的打火机正是她刚刚送还给他的那枚。
俞顾森手夹着燃起的烟支,搭在车门框探身偏脸看里面同宋蕴讲说:“我去里边抽根烟,这里不好打车,你别乱跑。”接着又跟俞樱讲:“打电话催一催给你拉货的那位。”
“......”前后完全不一样的语气,俞樱不禁撇了撇嘴,偏心。
但也知道自己太能折腾,有自知之明,所以俞樱也只是撇撇嘴。
俞顾森叫上蒋叔,去里边避风抽烟。蒋叔一路跟着人说着什么,顺便将从车里拿出来的一份档案文件拆开,抽出来里边的纸张给俞顾森看。
车内俞樱拉着宋蕴胳膊,“姐姐——”
“......”宋蕴垂眸看过俞樱抱着她胳膊的手,一声姐姐喊得甜的她有点不太适应。
“你就跟了我顾森哥吧。”
“......”宋蕴干笑了下,伸手抚了抚俞樱头发,“你还小,你不懂。”
“可是姐姐,我有眼睛,我能看出来顾森哥很在乎你。”
“可是你的哥哥,将来要结婚的。我也会结婚。”跟别人,宋蕴口气故作的轻盈。
“不——”俞樱摇摇头,“他跟我大伯父说他这辈子不准备结婚了。”
“......”宋蕴看着俞樱,满眼的不信她说的话。
“是如果娶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他说就永远不会结婚,”俞樱说话喘了个大气,“真的,你大概不了解顾森哥,我大伯母和大伯父当年遵从家里长辈的话,联姻,结婚,然后有了顾森哥。但是之后就分居了两地。像是终于完成了一场仪式交接。这话是顾森哥说的。”
宋蕴想起来之前在俞顾森英国的别墅里看到的一张合照,“可是,我见过俞先生父母和他的合照,感觉关系还挺好的。”
“总要演一演吧,这不是你们成年人说的话么?”俞樱一手转而托腮看着宋蕴,“姐姐看到的是他住处的那张滑雪照吧?”
宋蕴点点头,“对。”
“那张照片拍后不久,大伯母就生病去世了。”
宋蕴吃惊的看过俞樱睁大了眼,想起她一次在机场见到的一对中年夫妻,穿着贵气体面,其中一位长相就像极了照片里俞顾森的父亲。
现在想想,他旁边的女人,也的确不是照片上的那位。
“大伯母婚前有喜欢的人,大伯父也有的,不过是都妥协了。大伯母走后,大伯父娶了现在的陶姨,陶姨是后来认识的,之前交往心仪的,听说早年间就各自成家了。这些是我妈妈跟我说的。”俞樱说着比了个嘘的手势到宋蕴跟前,“姐姐可千万不要在顾森哥跟前打我小报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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