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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儿见众人皆在近旁，强装镇定道，“我又不曾应战，哪里会有什么事。”
迅儿在一旁笑道，“哎呀，我今日可算是白高风亮节了。翀儿你也不问问我在门板下那许久如何了。”
翀儿上去拍了拍迅儿的胸口道，“是我的修篁给你撑着吧！这回回丰衣节就你赢的最多，你能有什么事。”
嫣儿连忙道，“还好迅儿今日未被那四人的兵器伤到，不然可就糟了。”
翀儿不屑道，“不过是狼牙棒，皮肉伤。”
嫣儿瞥了莫鲲一眼，低声道，“那可不一定。”翀儿立刻看出嫣儿眼神有异，不再追问。
百段云跟过来嬉笑道，“迅儿你不担心就算了，也不问问你姐姐如何？”
翀儿立刻上前，眼中充满钦佩道，“你和鸢儿今日巾帼之风尽显，还没来得及祝贺呢。”然后瞥了司马微一眼道，“微儿有朱厌太常照顾，必定是安然无恙。”
司马微负气道，“我看你拿下了西域武圣，还是一点长进没有么！”
莫鲲在一旁道，“我可是在一旁看着的，你被那三个狼山子弟围攻时，微儿可是比谁都紧张。”
翀儿睨了莫鲲一眼道，“微儿？不是应该叫居延郡主么？”
莫鲲赔笑道，“毕竟微儿也和鸢儿如此熟络了，不想显得生分。”
翀儿不满道，“太常今日武圣大典也领略了，方才我罗浮殿中茶点也招待了，父王与叔尊们不久即归共议大事。今日大典所出事故乃是我八千云月家事，怕是不便与外人商讨。我看还是早点备了轿，送少常早些回去歇息吧。”
莫鲲佯装恭敬道，“叨扰一天了，的确也该早些回昆仑。”说着转身道，“鸢儿，你可与我一同回去？”
鸢儿看了眼忘川，小声道，“我今日也是在战场中走过一遭的，留下来，或许有些帮助。”
莫鲲识趣道，“也好！那为兄先行告辞了。再次恭贺居延少储晋升西域武圣！”
翀儿回礼道，“少常客气了。不送！”说着引路让莫鲲离开了。
待确定莫鲲已走远了，翀儿突然发话道，“嫣儿，你究竟发现了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百段云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道，“我说翀儿你怎么这般着急赶走太常，原来是有秘密啊。”
嫣儿目光坚毅道，“我在观战台上用素练银针与那铁索狼牙打了回交道，收回时银针立刻变黑了。那铁索狼牙必有剧毒！我怀疑他们并非异禀失了心智，而是中了极强的蛊毒。”
众人听来都万分惊诧。燕云道，“嫣儿所言，与我所想不谋而合。我当年所见异禀，修为远高于今日狼山四子，失心性时尚不能将周边仙家同化。倒是毒性蔓延更合理些。”
嫣儿应道，“西域兵器除了血雨，并无银质打造，所以这下毒之人算准了不会留下痕迹。只是他没想到，会遇上我的素练。”
齐儿忙道，“嫣儿，快取了银针与我看过，这西域的蛊毒还没有我不认识的。”
嫣儿从袖中取出素练银针，果然漆黑一片。齐儿连忙念了句，“其义自见”，用手从那素练银针上扶过，过了好一会儿，露出不解的神情道，“不对啊，和哪一种都对不上。”
鸢儿也自告奋勇道，“可否也让我看看。勒霞刑罚之中便有鸩毒类，我倒是也研究过一二。”仔细打量了好一阵子，鸢儿也摇头道，“倒是我也不曾见过的。”
忘川看了那银针一眼，有些犹豫道，“嫣儿既然没有立刻报出这蛊毒之名来，必定并非出自四海之内典籍记载。典籍或有疏漏，然方才也排除了出自西域或刑罚特用的可能。”
迅儿打断道，“那就是非四海之中的蛊毒，或者，根本不是蛊毒？”
忘川皱眉道，“试试便知。”说着卷起衣袖来，露出一个血红凝紫的肉痣来，要用银针去刺。
鸢儿在一旁慌张的一把将他拉开道，“此针有毒！你要作甚！”
忘川微微一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说着刺了下去，只见银针上的黑色立刻凝聚成一股黑烟，钻入忘川那肉痣之中，在其中跳动了几下，没了动静。
嫣儿紧张道，“忘川，你没事吧。”
忘川长叹了一口气，沉沉道，“原来如此。此物并非仙界蛊毒，而是地府阴火。”
众人一脸错愕。嫣儿紧紧皱眉道，“忘川，你可知这话意味着什么？你有把握么？”
忘川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这紫疖不会说谎。我生来便带着紫疖胎记。随着我长大，这紫疖也随之长大。先前我只当这是个累赘，羞于示人。直到开始幽都修习，列阵台上的阴火让其他侍童都难以呼吸，唯有我并无大碍。秦广王只觉神奇，好生查验了一遍，发现所有阴火灰烬都被吸入了我的紫疖胎记中，化为无害气体自行消散了。秦广王据此推断我尚在襁褓中然能承受忘川阴火灼心毒性，也是因为这紫疖。”
百段云在一旁大叫道，“这岂不是说我们西域仙家吸入了地府阴火！”
翀儿神情严肃道，“这到底是狼山部有人暗通地府，还是地府的魔爪已经伸到我们西域来了？”
燕云肃穆道，“恐怕还不能轻易定论。西域多处本就曾是地府通途。我羲和之上的扶桑，太祖昆仑死亡谷。这地府阴火来历，怕是一时无从得知。”
忘川道，“来历的确不可臆测，然这阴火一旦离开幽都之地，必须借助灵媒才能侵蚀仙器。也就是说，这灵媒今日必在武圣大典现场。”
迅儿立刻道，“这不就好办了。待会儿翀儿父王回来了，赶紧派人去现场排查，找出灵媒。”
嫣儿在一旁摇了摇头道，“既是有意激发，如何会将灵媒放在可寻之处。即便当时在场，如今也一定消失了。”
忘川点头道，“嫣儿说的没错。不过有一点我们倒是可以追踪。灵媒运行后应该会被销毁，其发散的阴火也应随之消散才对。可如今嫣儿的素练上仍有阴火痕迹。这说明，那灵媒依旧还在附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是在一个此人非常自信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嫣儿接道，“这人不舍得毁了那灵媒，可见必还想再用。这般便好，我们还有机会捉个现行。”
正说着，居延王一行走了进来，面色凝重。
翀儿连忙上前道，“父王！你们可算回来了。老太祖如何说的？”
居延王将燕云的血雨银箭交还到他手中，道了句，“你们自己看吧。”
众人围上去，只见那血雨之上也是一片漆黑，不禁一片哗然。百段云道，“忘川，你快再试试，这可也是地府阴火？”
居延王道，“不用试了。你太祖已经验过了，正是阴火灰烬。”
嫣儿惊道，“这么说这阴火并非依附于兵器之上，而是依附于仙魄之中，由内而外，传导至兵器上。”
弥天王道，“不错！这可就非同小可了。我看莫鲲是当时就设法告诉了他老爹。这会儿天帝已然知晓，勃然大怒，下令让外祖神尊亲自带上所有被激发的异禀尽数听侯天庭发落。”
翀儿大惊道，“什么？今日被那狼山四子蛊惑的至少有十几位西域子弟，尽数要带去天庭？”
狼山王沮丧道，“想不到我狼山子弟酿成如此大祸。”
居延王沉重道，“何尽于此？外祖对过名册。这四个狼山子弟虽在异禀之列，却并非金火齐发，而是火土并生。”
燕云听到此话也是一惊，“所以这阴火并非仅仅乱其心志，还激发了变异？”
狼山王摇头道，“也是也不是。外祖说了，这阴火也可能并非引子。火灵性异禀若失了心性，也可由阳转阴，化为阴火，促成变异。真是一笔胡涂账。”
忘川坚定道，“不可能！我方才试过嫣儿素练之上的阴火。这若是异禀激发，仍属阳气，断不能融入我的紫疖之中的。”
文曲星在一旁焦灼道，“可是忘川，你那紫疖功效也只是秦广王推测，并非确有依据。无法作为左证啊。”
翀儿着急道，“那依诸位所见，这些子弟到了天庭将被如何处置？”
文曲星叹息道，“那就要看天帝决断了。以本宿所知，天帝对异禀忌惮之深，怕是凶多吉少。”
翀儿不服道，“到底是否与地府有关，天帝如何不能向玄冥大帝问过？”
文曲星摇头道，“天帝若向地府询问此事，无异于直接挑衅地府行为不轨，欲加害仙家。没有确凿证据，天帝如何会挑起事端，作茧自缚。”
嫣儿道，“那为何不将这些子弟先关押起来，查清楚了再发落啊。”
文曲星无奈道，“这，就要看明日西王母神尊是否能拗得过穷其太常了。。。。。。”
鸢儿惊讶道，“如何还与我父尊有关？”
文曲星道，“你父尊那香炉研究的异禀新制，怕是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不知道此番变故，天庭是否亦有授意。”
嫣儿诚恳道，“文曲星所言也是我所顾虑的。鸢儿，在此事水落石出前，还望莫要与你父兄声张。”
鸢儿四下看过，发现周遭全是质疑的眼神，心中明白大家都和外祖一般并不信任父尊的人品。她又想到当日外祖告知的蟠桃盛会上的往事，只觉得心跳加速起来，怯怯点了头道，“各位放心。鸢儿也不希望西域子弟枉死，定然不会透露任何风声。”
翀儿在一旁对司马微道，“鸢儿自然是明大义之人。倒是你，最近与那莫鲲走的过近，你可莫要被蛊惑了心智，为虎作伥！”
司马微红着脸道，“太常今日还帮着救助众仙家，你莫要以成见看人！”说着下意识的摸了摸领口，按住了藏在其下的玄石坠。
第085章 天劫难逃
次日午时，老君阁中气氛凝重。天帝听完了所有陈述，又验过了所有异禀，一言不发。西王母下意识的护在西域子弟身前，孑孑而立。莫天禅则靠近了驾鹤紫烟，佯装调试，并不言语。
许久，天帝才缓缓道，“西王母神尊想必已经查验过这些异禀究竟都有何共通之处了吧。”
西王母点头道，“不错！他们的异禀乃是同时激发所成。激发时自身所带异禀并非金灵素，而是土灵素。只是由土生金，才练就了金火齐发。”
天帝阴□□，“这西域之中最近是出了什么仙迹，能激发如此之多仙家同时爆发，而且还是比寻常异禀都更胜一筹的异变？”
西王母为难道，“老生已让轩辕部、瀚海部都彻查了，并无特异仙迹。正因如此，老生才想着是否应该尽快与玉峻见上一面，商讨此事。只是想着此事非同小可，还需天帝斟酌平衡。”
天帝点头道，“西王母神尊果然识大体。此事一旦通报幽都，可就覆水难收：一来，说明我天界已认定此变异非我仙家异禀所致，必定是地府所出；二来，若查证非幽都所出，便是主动交代我仙家命门，可为幽都所用。这一来一回，只会再生枝节。”说着看向莫天禅道，“穷其太常，你勒霞与幽都颇有渊源，你如何看啊？”
莫天禅连忙作揖道，“启禀天帝，天禅对天帝忧虑心领神会。若不到无计可施的地步，万万不可惊动地府。”
天帝疑惑道，“太常所见，眼下还有其他法子？”
莫天禅谄媚一笑道，“方才天帝问道西域可有特殊仙迹，天禅倒是有听小儿和小女提起，在春望祈福会上，螣蛇曾大闹昆仑，掳走居延少储和隐元君之女，险些伤了二人。不过此事倒是很快被岳母仙尊平息了，只怕岳母仙尊是贵人多忘事，并未放在心上。”
西王母勃然大怒道，“一个是本尊的侄孙，一个是东境仙媛，如何会不放在心上？这螣蛇本就生性顽劣，也不是第一回闹事了。当年大闹我的蟠桃寿宴，可是比这回厉害多了，也没见着激发哪个异禀变异啊！你以为本尊思虑不周么！”
莫天禅邪笑道，“小婿如何敢质疑岳母神尊思虑不周？小婿不过是盘算了一下，当年螣蛇大闹蟠桃寿宴之时，不过千年道行，才从蛇修成螣。这如今时过境迁，可是万年道行，眼看着就可成龙了。这威力可是非同一般啊。”说着又取出名册道，“小女幸得岳母神尊提携，筹备了此次春望。这名册上可是清清楚楚写着，所有变异异禀当日可都是在春望之上啊。”
天帝一把夺过名册，自己看了看，不假思索道，“如此重要信息，如何此时才拿出？”
西王母不屑道，“春望本就是西域盛会，这些孩子结伴前去太寻常不过了，如何就可认定是在春望现场被螣蛇同时激发？”
莫天禅花枝乱颤道，“哎，果然是无巧不成书啊。岳母神尊说的没错，虽说这螣蛇乃是女娲娘娘所成，汇聚天下最强的土性灵素，且主阴，足够激发阴火之气变土为金；但这怕是螣蛇本尊都不能确认自己到底有多大能耐，更是无法坐实的。”说着幽幽叹了口气，看着天帝道，“天禅是莽撞了，自以为能为天帝分忧。看来我们还是免不了要去寻玉峻一遭。天禅仗着勒霞与地府那一丝交情，愿主动请缨，替天帝去拜见玉峻。一切后果，将有天禅一人承担，绝不拖累天庭！”
天帝挥手制止道，“太常何故自责？此事本就不是你的过错。事到如今，的确只有螣蛇激发这一分析最为合情合理，也最可平息西域仙家之心。只是不知道当日这螣蛇到底还激发了多少异禀变异，尚未被发现。若是你的香炉已完成异禀新制，如今我们也不用纠结于此了。”
莫天禅狡诈一笑道，“天禅有负天帝重托！天禅已是宵衣旰食加速运转南疆仙品，眼看着即将大功告成。可如今又出了异变这等更胜一筹的状况，只怕单单靠南疆仙品不足以尽数监察啊。”
天帝道，“哦？这香炉已可甄别现有异禀了么？”
莫天禅连忙作揖道，“天禅不才，倒是可匹对上所有庭考记录了。”说着向香炉中指去黑木杖，只见香灰浮动，每呈现一个异禀仙魄特质，对应着一旁的庭考名册上的名字便亮起一道金光。
天帝惊喜地看了一阵，挥袖道，“想不到太常已经到了这般进度。那本尊就再助你一程。今日便下诏将这上古神兽螣蛇录入猎杀之策。既然此物有如此惊人的激发之力，必然也可助你完成香炉对异禀异变的应对机制！”
莫天禅连忙扑地道，“多谢天帝厚爱！只是这螣蛇乃女娲娘娘所成，也是六神中唯一在世神兽，按例当由隐元君遵典籍评议了方能入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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