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蒋家人入京
昨日若不是齐王和梁家人接连提出反对之言,陛下或许就给他家萋萋官阶和实权了。
这齐王和梁家,还真是记仇,儿女的事暴露后,他们未曾报复,他还以为事情就那么过去了,现在看来,对方是在等待时机,日后不定要给他使多少绊子,不过还好他的女儿争气。
日后女儿得势,就算是王爷,也奈何不了他们。
想到此,方坤忍不住朗笑出声,牵住方萋萋的手,带她在赏赐间走看,不时摸一摸那些贵重物件。
“萋萋,你还太小,不懂权利的滋味。”
“等你坐着车驾行于街上,由官兵开路,受百姓参拜,一句话便能决定他人生死之时,便就懂了。”
方坤的最后一句话,倒是说到了方萋萋心坎上。
这几日,她体会到了当大小姐,事事有人伺候的快乐。
昨日她又见到了这个世界的皇帝,那高高在上,一言定生死富贵的感觉,可比当老板,过瘾得多。
暴露便暴露了吧,这样也能快些让他们二房的势头不落于大房。
待她拥有更多权利,要方悦安的命,让秦萱命运凄惨,轻而易举。
周华锦也走到她身侧,颇为欣慰,“到那时,你定能将你哥哥从水火中救出。”
昨日,她提心吊胆地,等二人从宫里回来。
听说女儿被封圣女一事,激动得落了泪,觉得自己终于能再次扬眉吐气,将那些她厌恶的人,都狠狠踩在脚下。
随即与方坤提起救儿女的事,方坤与她说,萋萋刚得陛下注意,没做出什么成绩,还不宜讨恩赐,免得惹怒陛下。
如此,要救蓁蓁,定是来不及了。
她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在心中期待着,萋萋早日能将儿子救出。
有了这些钱财,给她拿去打点,儿子的流放之路,也不会那样艰难。
他们二房终于要转运了。
在侯府众人忙着为方珣礼成亲做准备时,方知意的婆家人入京了。
虽是突然到访,府中下人依旧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正堂内,茶点淡香飘散,凉意舒爽宜人。
秦萱身穿华服,坐在主位上,面色淡淡,没有以往待客时,得体的笑意。
“士城不是在濯县任职,怎地突然,举家来了京中,也不曾提前让人送封信告知。”
她看着右手边,坐在女儿身侧的蓝衣青年。
秦萱本打算在方珣礼成亲后,就将掌家之权交出,陪方知意偷偷回濯县,找出蒋士诚养外室的证据,再将他折辱正妻,让正妻给外室伺候月子的事抖出来,借机与对方和离。
没想到,蒋士诚竟突然来了京中。
一年多不见,蒋士诚倒是变了许多,应是做官的原因,看着更加意气风发,整个人也不似之前干瘦。
不等蒋士诚回答,斜对面的蒋母先开了口:“我家士诚政绩优异,才能出众,给上面调到了京边最近的县榆县,做县丞。”
蒋母一身琥珀色牡丹纹罗裙,发间腕上戴着多个足金配饰,说话时,微抬下巴,似在场之人没一个值得让她放在眼中。
蒋母意有所指,“我儿谁都不靠,自己照样能升官。”
她的丹凤眼微微上挑,姿态拿的比秦萱这个诰命夫人,都要高出一截。
这是秦萱第一次见这个亲家母。
两句话,便让她切实感受到,对方是人是鬼。
蒋士诚察觉到气氛微妙的变化,忙自己回道:“调令让尽快赴任,收拾匆忙,实在是忘记了,还望母亲谅解。”
他拱了拱手,笑得温和。
方知意对母亲稍作示意,根本没理会蒋士诚的话,直接回怼蒋母。
“婆母的意思是,你们早有盘算,想依靠我的娘家,仕途顺畅,飞黄腾达?”
“难不成,当年诗会上我与蒋士诚的事,是你们一手布排的?”
蒋家人刚刚入京,定不知此事已有结果。
方知意故意说着。
蒋母眼睛一瞪,连忙否认,“你胡说什么?”
蒋士诚跟着解释:“知意,娘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她了。”
方知意冷笑。
无论什么事,哪怕大家心知肚明的,依旧是她方知意误会了。
在濯县时,蒋母恨不得把让方家帮忙,动用关系提拔蒋士诚,写在脸上,明里暗里不知提过多少次。
父亲失踪的消息传来,派出去的人,迟迟没传回找到人的消息,蒋母便觉得方家指望不上了,对她彻底变脸,装都不装了。
方知意看向蒋士诚,“误会?婆母是在为夫君争取利益,夫君听不出婆母言语中的埋怨、讽刺之意,也正常。”
“可刚任职半年,便想着靠我娘家关系,赶紧升官的人,也不必在此装无辜。不过是借婆母之口,说出了你心中所想。不然你为何不劝诫?”
蒋士诚有些恼羞成怒,低喝道:“你怎可如此揣测你的夫君与婆母?”
蒋母的视线犀利落在方知意身上,嗤笑一声:“怎么?回了娘家,腰板直了,连带说话的语气也硬了?”
她记忆中的方知意,从来不会如此言辞犀利,更不会明目张胆与她顶嘴。
她还以为,官贵人家的女儿,就是那副极力维持体面的温驯模样。
看来都是装的,有靠山就变了脸。
坐在蒋母身边,一直没说话的蒋家四姑娘蒋莲,跟着附和:
“弟媳,你如此言语,也太不敬夫君,不尊婆母了吧?”
她今年已经二十有六,但还未出嫁。
因在适婚年龄之时,弟弟中了秀才。
她本就看不上三个姐姐嫁的那种人家,有了弟弟功名撑腰后,连曾经渴望的乡绅人家、颇具财力的商户人家,也已不放在眼中。
之后,蒋士诚更是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紧接着又是进士,更让蒋莲觉得,凡夫俗子根本配不上她,便一直没寻到合眼之人。
这一耽搁,便到了二十六。
秦萱重重撂下手中的茶盏,“我是看明白了,我好好的女儿嫁到你们家,是受你们全家欺负的。我坐在这里尚且如此,那我不在时,你们不定将我女儿欺负成什么样子!”
蒋母一副无辜样子,摊开手掌在身前,“我们又没说什么重话。亲家母何出此言?”
她轻嗤:“难道在你们高门大户,不敬夫君、婆母,也是在理的?”
方知意对上蒋母的视线,“婆母初次与我母亲见面,话不到三句,便说内含讽刺之言,就是敬我母亲,敬整个侯府了?那儿媳只是辩驳几句,又怎能说成是不敬?”
“还是说,你们觉得,陛下亲封的诰命,比不得你们母子金贵?”
蒋母一噎,狠瞪着方知意。
这小贱人,何时嘴皮子这般利落了。
还有,她怎不知,秦氏何时成了诰命。
坏了,定是他们来晚了,封赏结束,他们没机会跟着入宫了。
蒋士诚面色难看,急忙开口:“娘并非此意。”
方知意斜了他一眼,继续道:“你们若那般在意礼节,就不会提前都不告知一声,唐突上门!”
秦萱轻哼一声,声音缓慢,“小的不懂规矩,老的也不懂。”
堂内一片静默。
话说到这个份上,常人早已羞恼离去,蒋家人却似乎并无此意。
这时,方悦安迈着欢快的步子,从外面跑进来。
第97章 想赖在侯府不走
方悦安站定在蒋士诚身前,天真问:“大姐夫,影壁后堆着的包袱、箱笼里,可是你们带来的礼物?”
蒋莲眼神乱瞟,正打量着堂内各式值钱摆件,听此言语,回神厉声:“什么礼物?那是……”她没继续说下去。
秦萱眉尾一挑,视线接连在蒋家三人面上扫过,瞬间明了。
原是打着住在府中的算盘。
既是如此,这家人不仅半句软话没说,还那样硬气,拿着姿态,指望别人求他们住不成?
秦萱起身,欲唤人送客。
蒋母突然急声呼着,一手撑头,“哎呦,我的头好晕啊。”
蒋莲赶紧起身,查看母亲情况。
蒋士诚焦急看了两眼,示意方知意,“我们舟车劳顿月余,母亲定是累坏了,扶她下去休息吧。”
方知意不紧不慢,悠悠出声:“不靠别人,婆母定也有休息的地方。”
“既然舟车劳顿,夫君便尽快带婆母与姑姐去客栈歇息吧。”
方知意招招手,将方悦安唤到身侧,慢条斯理为她擦着面上跑出来的汗。
蒋母撑着头,偷眼看着秦萱与方知意,见两人已经不再理会他们,与刚跑进来的小姑娘说笑起来,立刻给儿子递了个眼色。
蒋士诚朝母亲微一点头,回身软下语气,“知意,外面住着,定没有家中舒服。我们的东西都拿来了,就不折腾了。”他朝秦萱拱手,“还望母亲让人为我们安排住处。”
这家人的脸皮有多厚,方知意早已领教过,并无惊异神色,问:
“你要去榆县任职,不先在榆县安置,反而越过那处来了京中,为何?”
蒋士诚:“榆县与京城相距不远,住在京中更方便些。”
方知意静看蒋士诚片刻,讽笑:“你是县丞,榆县定会为你安排官舍,你却不去住官舍,偏要住在京中?”
“据我所知,蒋家祖上没什么家业累积,仅靠夫君日后作为县丞的俸禄,可能支撑你在京中长期租买宅子?”
蒋士诚的视线闪躲,没有正面回答,有些不耐,“这些日后再说,现下母亲身子不适,赶紧给她安排住处歇息。”
方知意不为所动,看向撑头哼叫的蒋母,“所以你是打算拖家带口,长住我的娘家?”
“莫非是想就此赖在侯府?若想让你们离开,你们就提出让侯府为你们在京中置办住处的要求。”方知意眸光犀利,看着蒋士诚。
蒋士诚急怒:“你胡说什么?”
“我们初来京中无依无靠,只是想在此借住两日,怎就给你揣测成那般?”
方知意起身向他走近,“无依无靠?那你与我细说说,你们为何不去住榆县的官舍,又拿什么留在京中?”
蒋士诚气红了脸,却也不得不说道:“官舍简陋拥挤,怎能让我们四口人住得舒适?”
“母亲一人将我们姐弟五人拉扯大,十分不易,我怎能不让她好好安度晚年,为她提供个舒适住处。你怎就不能体谅我一下?”
方知意唇角泛起冷笑,想起什么,“对了,濯县官舍内,还有一些我的嫁妆,都是些值钱物件,你们不可能丢掉,定是带来了,现在给我吧。”
方知意朝他伸手。
当年出嫁时,因路途较远,她的嫁妆除了庄子店铺,大多折成了银票,她此次回京,都带在了身上,只有不多几件稍微值钱的物件及一些衣服首饰,没有带着。
蒋士诚侧开头,支支吾吾道:“来京路途遥远,携带东西又多,我怕那些东西扎眼,给贼人惦记,都换成了银票。”
“那么远的路,光靠调职贴补,怎能够用?我便用在吃住雇车之上,让这一路舒服些,剩下的我还得拿去请同僚吃饭,尽快与他们熟络。”
方悦安的心声突然响起:【胡说,你明明将外室带来了,将她和孩子安置在了京中最大的来福客栈,还打算租个宅子,给她们母女长住。】
怀泽震惊:【你怎么知道?】
这是被改变之后的命运,他作为轮回小仙,都推算不出,方悦安怎会知道?
方悦安颇为自豪:【我灵力正常时,随便就能与世间万物同在同感,从物件上获得信息而已,有何难?】
【刚刚我只是在那些行礼上,感受一圈,就知道了。】
【不过我现在的灵力,也只能感受到日子最近,它们经历最久的事,对我来说,便是最清晰最强的内容。】
怀泽心中暗暗惊叹。
看来这小女魔的灵力恢复不少,都能从物件中查问消息了。
他没亲眼见到过,小女魔真正的本事。
可仅仅听此,就觉得头皮发麻,深深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小仙,与她实在不是一个级别的。
秦萱听着方悦安的心声,袖中的手突地攥紧,轻嗤一声:
“一边嫌官舍不好,想为母尽孝心,一边自己又没银子,强占夫人嫁妆,可真是好样的。”
“我们做父母的给女儿的嫁妆,竟给人白白赖去,用来供养他的母亲家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秦萱冷冷看向蒋士诚,“京中可不是濯县那个小地方,三日内这钱你不还回,没人能保证此事不会传开,到时你便等着被参吧。”
“知意,寻嫁妆单子好好算算,看他该还多少钱。”又紧盯蒋士诚,“到时这数目对不上,看我收不收拾你!”
秦萱面色沉冷,“你们以为方湛生死不明,我大房儿女便无人庇护,任谁都可欺辱?”
“不能够!”她厉声,“只要有我这个娘在,谁对我儿不利,我豁出脸面发癫发狂,也要同他死战到底,咬他个血肉模糊,身败名裂!”
秦萱陡然起身,似震起周身冰霜,“来人,送客!”
蒋家人被震得一愣,听见赶人的言语,慌忙对视。
蒋母一时忘了自己该头晕,只觉事情与他们计划的,相差太多。
不知这方知意为何突然这般强势,连那一向有着和善美名的秦萱,也变得疾言厉色,难以相处起来。
她还以为,这母女轻易就能被她拿捏住,让侯府的一切为他们所用。
雷嬷嬷带着几个婆子进来,漠声:“府上大公子就快成婚,各方忙碌,无法招待贵客,还望体谅。”
做出个请的手势。
蒋士诚面颊绷紧,移开视线。
蒋母与蒋莲则是斜眼看人,一副刁横相。
一家人皆石墩子般坐在那,根本不动。
第98章 把人请去了中院
雷嬷嬷扫向身边几个嬷嬷,嬷嬷们立刻上手,托架着将人带了出去。
蒋母挣扎着大喊:“好一个狗眼看人低!连自己亲家母、女婿都要赶出门去!”
“方氏,你三日之内不回婆家,我便让我儿休了你!”
秦萱登时怒步冲上前去,一把揪住蒋母的衣领,“那你便看看,你儿还能不能做这个官!”
“我女儿只能休夫或丧夫,绝无被休一说!你自己掂量着看!”
蒋母斜着丹凤眼,哼哧哼哧喘着气,牙咬得嘴唇微微揪起,却没敢再说什么。
秦萱面色沉冷,看着蒋家三人离去的背影,心中狠狠痛着。
在她看不到的那一年多的日子里,女儿究竟受了多少苦,她不敢想。
方知意上前两步,握住母亲紧攥的手,试着让她放松些。
秦萱回首看着女儿,眉间蹙着心疼,泪意闪动。
方知意却笑着安慰:“母亲,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便是好的。”
看了半天热闹的方悦安终于回神:【不愧是我娘,可真厉害,吓得怀泽一声都不敢有。】
怀泽:……
方悦安一左一右,扶住母亲与大姐的胳膊,踮着脚,左右看看,“娘与大姐姐莫怕,恶人自有恶人磨。”
心中则想着:【二房这群恶鬼,想到诗会设计大姐姐一事若成了,大姐姐也就两条路可选,自戕或嫁给对方,便特意挑选了蒋家这种人家,让大姐姐活着的后半生,也不得安宁。】
【哼,还想靠方萋萋翻身,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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