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做了一晚上扛大包的梦呢,蒋天奇这身量比大包可熬人多了。
孟了了费劲地推开蒋天奇的钳制,腿一蹬,把人踢远了。
蒋天奇模模糊糊地嘟囔了句什么,转过身继续睡。
突然,他痛苦地哀嚎了一声,手下意识地想去按住背上疼痛的肌肉,可此时两只手拴在一块儿,动作牵扯变形,疼痛反而又加剧了。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闭着眼睛想默默挨过这巨痛的几分钟。
孟了了看着在床上扭成蛆的蒋天奇,心中也有些愧疚。
要不是她一时兴起把刑警队长给拷上了,人也不至于遭这罪。
下了床,她去茶几上拿了止痛贴回来,撩起蒋天奇的衣服,一言不发地将昨晚贴上的膏药给撕了下来。
“啊!”蒋天奇疼得龇牙咧嘴,心说这一下子比肌肉拉伤可疼多了,孟律师真是心黑手狠。
“别喊。”孟了了在蒋天奇胳膊上轻轻一拍,让他闭了嘴,又给他贴上新的膏药,“还嫌不够丢人?”
“我丢什么人……我这是工伤。”蒋天奇本有些不忿,但感受到孟了了的手在他拉伤的背上轻轻揉了起来,他满心欢喜,紧抿着嘴巴好歹没让自己乐出声来。
孟了了翻了个白眼,说了声“你躺够了就赶紧起来,该上班儿了”,便款款走出了卧室。
揉了揉被压酸了的身子,孟了了打开咖啡机,做了两杯咖啡,又拿出吐司和巧克力酱,专心地站在桌前准备早餐。
身后不知何时像是点了一把火,人未至,热气已先到。
孟了了微垂了眼睛,拿余光看向身后那个人。
胳膊从她头顶划过,把她圈在身前,身子又贴近了些,不留一丝一毫的间隙。
孟了了看了看落在身前的那一对金镯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乐什么。”蒋天奇低着头吻她的脖子。
“我家出现个犯罪分子,不可乐吗?”孟了了被他冒出来的胡渣扎得痒,不停左摇右扭躲避着。
“还不都是您老人家作的妖。”蒋天奇有些气结,干脆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你别扭了成么,大早上的我经不住这个……”
孟了了嗤笑一声,转了半边脸看向他。
不发一语,却似骂了一些很脏的话。
蒋天奇的脸上霎时间出现了一种既迟疑又懊恼,既伤痛又委屈的表情,很复杂,难以言喻。
“嘿我这……”蒋天奇的眉毛拧成了麻花,语重心长地再次和孟了了解释,“我这是……工伤,真的。”
昨儿晚上,人到位,环境到位,气氛也到位。
蒋天奇和孟了了抱作一团,亲得敌我不分。
起初他还挺高兴,努着劲儿和孟了了一较高下。
手不能动,嘴就变得灵活了。他说他很喜欢孟了了这件宽松的衣服,让他整个人都能钻进去,细细品味着她身上每一寸细腻的清甜。
孟了了有点儿无措。
她的手也被蒋天奇控制住了,如今和他一样,都被紧紧困在自己身后。此时看不到他究竟在做什么,却能感受到他在她身上放的火,这让她难耐极了,身子不自觉得扭动起来,手更是迫切得想要抓住什么一般紧紧掐着蒋天奇的手。
蒋天奇在她身上探索着,很急,却又不仓促。
准确地找到他向往的地方,他急迫地吻着,挑逗着,最终因为孟了了轻声的难以自拔而不再克制,无止尽地臣服。
孟了了觉得浑身像着了火一般,热得发烫,又觉得自己是一块冰,被火炙烤着最终化成了水,汩汩流淌。
她甩脱了蒋天奇的钳制,伸手要去脱自己的衣服。
蒋天奇似乎就在等这一刻,他仰起头,在黑夜中朝她笑了。
他重新抓住孟了了的手,不让她动,却又咬住她的衣服,一点一点往上,替她除掉他们之间的这层屏障。
衣服一寸寸掀起,唇也一寸寸轻轻掠过她的身子。
孟了了说,放着我来。
蒋天奇却说,我现在可放不下了。
衣服划过孟了了的脸,蒋天奇的唇也在她唇边停住。手终于松了,代替他的唇完成后半段的工作,而他的唇却有了更重要的事得去做。
难以抑制的吻一个接着一个,他们分享着呼吸、心跳,以及满心的渴望。
除了让他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蒋天奇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能让孟了了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
于是,他稍稍退开些,让孟了了也别客气,是时候把他也扒干净了。
可就在他配合孟了了脱他衣服而抬起胳膊时,他骤然一怔,脸色惨白,手举在空中动弹不得,身体更是完完全全定住了。
孟了了也停了动作,轻喘着看向他,不明所以。
蒋天奇脸上是强忍着的痛楚和惶然,他咬着后槽牙低声说道:“我要说我后背拉伤动不了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找借口……”
孟了了愣住,看看他涨红了的脸和暴露在空气中十分有存在感的肌肉,觉得此时荒谬无比。
“因为这个?”孟了了指了指那副手铐,有些迟疑地问道。
“背上有旧伤,刚才一激动……复发了。”蒋天奇如实回答,但没有说手铐和孟了了这两下子叠buff,差点没把他多年练就的背肌干废了,“你让我缓缓……预计十分钟后我能接着上钟。”
孟了了戳了戳他高高举起的胳膊,说得了,不足为奇。
就这样,孟了了重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去书房的药箱里倒腾出一盒止痛贴,狠狠往蒋天奇背上一贴,自顾自睡觉去了。
蒋天奇坐在沙发上缓了很久,一会儿长吁一会儿短叹,始终没琢磨明白孟了了说的“不足为奇”是什么意思。
怎么他就“不足为奇”了呢?
总归不是什么好话,他想,孟了了不愧是律师,杀人诛心。
别慌别慌,小场面,都是小场面,蒋天奇不停安慰着自己。
等膏药起了效,背上不那么疼了,身体也渐渐平静了下来,蒋天奇试着动了动肩膀和手臂,认命地站起了身。
蹭到卧室门口,蒋天奇靠着门儿看着背对着他和衣而卧的孟了了,忽然笑了。
肉体上虽然没有得到欢愉,甚至还遭了回罪,但此刻他的心却是雀跃的。
两情相悦,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死皮赖脸地挨着孟了了躺下,亲了亲她的头发,好声好气地哄道:“这回不算啊,下回我一定带着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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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人一边坐在桌旁,吃了吐司喝了咖啡,孟了了说我送你去局里。
蒋天奇有些迟疑,看了看手腕,心里盘算着该让谁跑一趟给自己送钥匙。
张威?粪车打他面前经过他都得尝尝咸淡不可,尝完还得到处说今儿这卤子咸了。一旦让丫知道他和孟了了玩的是这种play,当天下午法制支队就得薅上孟了了,让他们俩人做个关于《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条例》的一对一警示教育。
汤芒?丫好事儿的程度也不亚于张威,再加上他心眼儿实,脑子转不过筋,杀伤力有时候比张威还大。
林奈?丫……不丫了……她才来局里没多久,案子办得起劲,CP磕得更起劲,要是被她盯上,一天天得能问上一万多回他和孟律师怎么相处的、到了什么地步,烦死了。
杜同舟?这倒是个好选择,打人打脸什么的是他最爱干的事儿。可惜了,丫不是警察,没权力拿着手铐钥匙到处晃。
等孟了了的车开到分局附近的一条小路上停下,蒋天奇惊讶地发现林奈早已等在路边。
“蒋队!”林奈一下子扑到车窗边,兴冲冲地探头去查看蒋天奇手上的铐子。
“你怎么在这儿?”蒋天奇把手往外套里揣了揣,一脸戒备地问道。
“孟律师给我发的微信,让我悄默声过来救你一命。”林奈嘿嘿一乐,朝孟了了扬了扬下巴。
蒋天奇清了清嗓子,也不装了,问钥匙呢。
林奈晃着手里的钥匙,还想跟蒋队再逗逗闷子,却看到孟了了朝她看了过来。
孟了了本就一副冷淡模样,此时被冬日早晨的阳光这么一照,眼镜这么一反光,看上去又多了些威严。
林奈立刻像小学生看到班主任似地蔫儿巴了,朝孟了了敬了个礼,恭恭敬敬地为蒋天奇解开了手铐。
蒋天奇终于获得自由,如蒙大赦一般深深吸了口气,转着手腕看看孟了了,又看看林奈,心说孟律师注定是和刑警队分不开了,不光把他治得服服帖帖,还捎带手把他队里的人都给拿住了。
“你今儿几点下班?”蒋天奇打发走了林奈,按着孟了了的手不让她下车,“晚上过来,我领你上我们食堂吃大鸡腿儿去。”
“晚上约了人。”孟了了拍开蒋天奇沿着她的腰慢慢往上游走的手,打碎了他再续美梦的想法。
“谁啊?这么不懂事儿?”蒋天奇皱着眉,装腔作势地问道。
孟了了白了他一眼,说我老板,女的。
蒋天奇知道孟了了看破了他的想法,笑了起来,嘴硬地说:“男的怎么了,还不兴我们孟律师有几个男闺蜜了?嘿嘿嘿,不是杜同舟就成。”
孟了了没养过狗,但现在看着蒋天奇在她面前咧着大嘴龇着大牙,她觉得养狗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被需要,又被治愈,心里踏实。
“我走了。”孟了了定了定神,探着身子从后座拿了她的包准备下车。
刚转回身子,眼镜就被人拿走,后脑更是被一只大手牢牢扣住。
“打了卡再走。”蒋天奇的声音带着混响,像是从天而降。
有力的怀抱中,孟了了感觉到带着热气的唇舌席卷着她的,炽热又缠绵地探索着她口中每一个角落。
她想要呼吸,可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不愿轻易放过她。
蒋天奇的喉结滚动着,气息越来越急促,碾着她的唇也渐渐用力,大有要和她拼个你死我活的决心。
接个吻,至于么。
孟了了忽然很想笑,蒋天奇总是让她很想笑。
于是,她从口中轻泄出一声低笑,唇撤开了些。
蒋天奇还有些意犹未尽,捧着她的脸轻啄着,含含糊糊地说别走了,我给你揣兜儿里,你跟我一块儿上班去得了。
孟了了没想到蒋天奇粘起人来是这种样子,虔诚又诱惑。
她又笑了起来,在蒋天奇唇上轻轻咬了一口,趁他愣怔之际收回覆在他胸肌上的手,重新拿起了包:“真得走了。”
蒋天奇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在孟了了下车前又重重抱了抱她:“这回你得给我个准话儿,咱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孟了了没有说话,蒋天奇有些起急,低头去看她。
“亲如兄妹。”孟了了点了点他的脸,从他的怀中撤了出去。
第21章 出纰漏
分局刑警队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凝固,每个人青白着脸,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蒋天奇烦躁地挥开萦绕在头顶的烟,瞪了使劲嘬着烟屁股的张威一眼,吓得张威赶紧把烟吞嘴里了。
汤芒环视一周,拿眼神示意林奈说些什么,她身份证上性别好歹是女,蒋队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打她。
林奈扁了扁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蒋队要跟赵法医算账,这不是小事儿。
两人的视线慢慢移向赵辰,她僵着身子坐在蒋天奇对面,眼睛却不敢直视他,只死死盯着桌上放着的一份法医鉴定报告。
上头写着,三名死者均出现肛门内括约肌撕裂情形,疑似系异物插入造成的损伤。
“赵法医,你都执业这么多年了,这个错还能犯?”蒋天奇点了点鉴定报告,本不想再冲赵辰嚷嚷,可说着说着又压不住火了,“复检两回,愣是没检查肛门?!是你对性侵行为不够理解,还是你特么嫌脏啊!”
赵辰无言以对,只能低着头听蒋天奇骂人。
这事儿得从昨天说起。
蒋天奇出差回来,召集专案组开会讨论案情。排除了山西一起疑似案件之后,他们将贵州、河北和山东的三起案件并了案。
杜同舟查阅了卷宗,提出了个看法。
外地这几起案件的男性死者,全都是裸体,只有北京这个,衣着还算整齐。结合蒋天奇之前的猜测,北京这起案件的凶手存在明显的行为偏差,因此存在两个推论。
其一,之前的凶手在这几年中将其培养成材,在北京试身手了。
其二,新凶手有可能是名女性,并且她痛恨男性,不愿看到赤裸的男性身体,因此杀了人后并没有把他的衣服扒掉。
蒋天奇想了想,大致同意了杜同舟的观点,却又提出了自己的进一步看法。
北京这个男性死者衣着凌乱,有没有可能是脱过衣服之后又给穿上的?如果存在这个可能,那凶手脱衣服的动机就需要深入考虑了。
张威不明所以,如果非得给人脱衣裳,最有可能的就是性侵,可姆们赵法医都复检两回了,没有发现性侵痕迹啊。
蒋天奇看了看点头确认的赵辰,抹了抹脸,又拿起案卷翻了起来。
然后,他骂了一句我艹,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气势汹汹地看向赵辰,问她,肛检做过没有。
于是,赵辰慌慌张张地又做了一回尸检,这次把重点放在了肛门内括约肌的撕裂损伤上。
结果,还真让蒋天奇说对了,这三名死者都被人捅了菊花。
“我确实经验不足,我反省。”赵辰低着头承认错误,“尸检的时候只做了常规检查,肛门附近的异常我也当成了死后松弛现象,没有进一步检验。”
“这……咱也不是给赵法医找辙,咱就是说一般人也想不到凶手是个变态,不喜欢前头喜欢后头不是……”张威想给蒋天奇点根烟,想起他戒烟很久了,又把烟给他夹到了耳朵上。
蒋天奇诧异地看着张威一气呵成的动作,气得给了他一脚。
越想越气,蒋天奇猛地把烟挥开,又想指着赵辰鼻子开骂。
好歹他还有些理智,知道自己火儿再大也不能对着人姑娘骂娘,只能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又深深吸了口气,强自镇定道:“过了这么多天,别说凶手的DNA,就连捅他们菊花的是特么棍子还是……估计都确定不了了!”
好端端的证据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融掉了,蒋天奇实在不甘心。
但他好歹尚存一些理智,还是在最后把住了门,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
张威忙上前按住蒋天奇,一边给他使眼色说再闹腾政治处该来人了,一边心说前几天蒋队精神抖擞地上班儿出差,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今天因为解剖失误的事儿,他又成了活阎王了。
男人啊,真是善变。
“前几起案子对这块儿也没有进行详细鉴定检查,说明确实太小众,一般人都想不到。”杜同舟也走过去拍了拍蒋天奇的肩膀,替赵辰解围道,“好在现在又对案件有了新的认识,也不算太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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