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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谢谢姐！”爱苏露和王海富眉开眼笑地应下了。
“谢谢姐！”一群壮汉也跟着一起颇有声势地喊了一嗓子。
片儿警又走出来几个，指着他们直瞪眼。
孟了了挨个儿给了个爆栗，让他们安静点儿，和赵小欣一起领着这一堆小兄弟走了。
“你别说，我们家孟大明白还真有点儿社会大姐的样儿。”蒋天奇钳着杜同舟的肩膀，看着孟了了大马金刀地往前走，忍不住地乐，“真飒。”
“她找了你，何愁不被抓进去。”杜同舟费力地推开他，也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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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烧烤摊儿，灯影摇晃，烟雾缭绕。
从伊犁来的老板一家子乐呵呵地一边烤着串儿，一边和爱苏露又唱又跳。
孟了了穿梭在人群中，操心完这群小伙儿面前的盘子是不是又空了，又得照顾着王海富这个被蒋天奇灌得吐了不知道几回的大冤种。
时不时有小兄弟三五成群过来和孟了了这个请吃饭的姐姐敬酒，孟了了难得给面子地喝了，喝完又开始张罗给他们加菜加酒。
“谁说我们孟了了心如坚冰，人家只是分得清该对谁好。”蒋天奇和杜同舟坐在最外头一桌，离得虽然远，但只要孟了了有什么动作，他的目光准锁定在她身上。
“谁也没说，就你说了。”杜同舟喝得也有点儿多，说起话来明显放松了不少。
蒋天奇一愣，笑了起来，说你让我装会儿逼怎么了。
杜同舟嗤了一声，又给蒋天奇的酒杯满上，忍不住发出了灵魂拷问：“你说你今儿被下放了，明儿又进局子了，一天天的这么多事儿，了了和你在一起能省心吗，真的能好吗？”
“那你说，什么才叫好？”蒋天奇拿起杯子和他碰了碰，笑问道。
“最起码，让她什么都不用愁。”
“不愁？人活在这世上，谁能不愁？嫁了闲汉，愁生计，嫁了高知，愁进步，嫁了明星，愁绯闻，嫁了二代，愁遗产，嫁了警察，愁平安，嫁了你杜教授，愁那些个乱八七糟的过往。你看，你这话本身就是个伪命题。”
杜同舟张了张嘴，思索一番，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蒋天奇见他这样，又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都是普通人，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愁，也有普通人的乐，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你不能去排斥它，你也躲不掉。说得再俗点儿，人和人的缘分啊，就是这么一件事儿一件事儿地堆起来的，经历的事儿多了，好的坏的就都是羁绊了。就说我这些事儿，看着是都不怎么靠谱儿，但也正是因为这些事儿，我和了了才能慢慢了解自己，了解彼此，求同存异，彼此担心又放心，才能真正手拉手往前走。”
“要按你的意思，我俩谁也不麻烦谁，谁也不指着谁，我俩不就成两滩死水了？”蒋天奇喝了酒，本来就表达欲旺盛的他更是搂不住，持续不断地输出，“你别看了了不爱和人打交道，不爱管闲事儿，其实她心里那团火你们一直没看见。”
“你看见了？”
“我看得真真儿的。”蒋天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扭头又看向正站在几张桌子中间和老板加菜的孟了了。
孟了了像是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了头，也看向他。
一抹笑意从她唇边漫过，稍纵即逝，却又真真切切。
蒋天奇也笑了，转头又看向杜同舟，却什么都不说了。
杜同舟自然也看到了孟了了的笑，他忽然明白了蒋天奇的意思。
他并不真的了解孟了了，所以妄断她想要一个安稳、简单的生活。蒋天奇看得比他透彻，却并不自大地告诉别人孟了了需要什么，他让孟了了真听、真看、真感受，然后由她自己决定，她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那个笑容足以证明，孟了了和蒋天奇在一块儿很快乐，她接纳，甚至欢迎这样风波不断的生活，因为这是他们俩一起经历的。
既然如此，又何必他一个外人再说什么自以为是的话呢。
“蒋队，希望你们能一直好。”杜同舟释然地笑了。
“当然。”蒋天奇也笑了，朝杜同舟举了举杯，又看向孟了了，看她穿梭在几桌之间，问道，“杜教授，今儿高朋满座，酒酣耳热，歌儿有了，舞也有了，了了又张罗来张罗去的，但你看是不是还少点儿啥？”
“少什么？”杜同舟四下看看，觉得现在气氛正好，孟了了也正好。
“少了新郎啊。”
蒋天奇放下杯子，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孟了了身边，和她一起张罗起来，说的却是感谢大家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大家喝好吃好，吃好喝好，亚克西。
然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烧烤摊儿真的成了婚礼大棚，吃饱了喝美了的人都跟着爱苏露一起跳了起来，也不管跳的是舞还是大神，反正闹哄哄又乱糟糟。
杜同舟自顾自喝着酒，时不时看一眼蒋天奇和孟了了。
蒋天奇一直把孟了了搂在怀里，乐呵呵地看一群人围着他们又蹦又跳，孟了了满脸写着看不上，可又忍不住扬了嘴角。
杜同舟深深叹了口气，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蒋天奇的雷达动了，迅速搜索到他，也朝他举了杯，喝了酒。
然后，杜同舟看见蒋天奇低下头，问孟了了，咱们索性今儿结婚得了，你看，场地都预备好了。孟了了白了他一眼，说别讨厌。
再然后，蒋天奇耸了耸肩，把头埋进了她的颈窝里。
杜同舟别开了视线，看向了街面上无尽的黑夜。
第62章 泼出去的水（一）
几天后，李贺和张起退伙转所了。
主任第一时间来找孟了了，问她什么时候去撤诉。
孟了了扶了扶眼镜，一脸真诚地问，他们都不是咱所的人了，我为什么不能告他们？
人都去其他所了，内部矛盾已经转化成了外部矛盾。既然是外部矛盾，她又有什么理由要撤诉。
按蒋天奇的说法，这时候不趁他病要他命，敲锣打鼓地把这事儿昭告天下，更待何时。
主任被她气了个口眼歪斜，当天下午就回家躺着去了。
再然后，孟了了的案子开了庭。
被告知道自己胜不了诉，干脆就缺了席，等孟了了把公证书、赵开明给的书面说明和其他证据材料往法庭上一交，法院二话没说，当庭宣判。
没有人上诉，判决书在十五日后生效。
孟了了把判决书原件拿给了蒋局，蒋局又拿着判决书一通招摇，这事儿就算在组织上落了听了。
裁判文书上了网，帖子的事儿也很快被新的八卦取代，不再有人记得那些谣言，也不愿承认自己曾在网上那么义愤填膺过。
但取代孟了了这事儿的帖子，也和他们有些关系。
帖子的主角是爱苏露。
她在孟了了和蒋天奇“婚礼”上又唱又跳的样子被路人拍下来发到了网上，网友说她漂亮得不像个真人，虽然干着殡葬业，却开朗大方，积极面对生活。
于是，爱苏露殡葬一姐的名号就打响了。
她成了公司力捧的小花，见天儿地试镜、跑组，上了些综艺，演了个霸道舅舅强抢外甥女朋友的爱情巨制里的女一号，虽然戏最终因为被神秘力量买断而没能播出，但作为赔偿，她得到了林氏集团的广告代言。
爱苏露和王海富这一忙起来，就少来孟了了家一呆就是一天了。
但孟了了和蒋天奇也没因此松口气，因为他们也各自忙起来了。
孟了了因着和主任闹得不怎么愉快，最近正想方设法把自己的业务搞上去，好不被穿小鞋，因此她每天不是加班就是加班。
蒋天奇拆了石膏，又成了个全乎人，然后就去派出所报到，正式扎根基层了。
过手的案子比以往轻松了很多，他正常发挥，三五分钟内就能把辖区里的大妈哄得服服帖帖。
半个月下来，邻里纠纷、婆媳矛盾、夫妻打架被他化解得又好又快，他俨然成了辖区里最受欢迎的片儿警小蒋了。
但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甚至每天都心烦意乱、长吁短叹。
“蒋哥，您这是怎么了？”和他搭伴儿处理完一起邻里纠纷的辅警小于见他填完单子就萎靡了下来，十分不解地问道，“和媳妇儿吵架了？”
“吵架？”蒋天奇想了想，问道，“你们说的吵架，是不是得见着真人，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半天，吐沫星子满天飞？”
小于点点头，说有时候吵着吵着还打呢，撕头发掐大腿的，可吓人了。
“我和你嫂子啊，不光吵不起来，连面儿都见不上，我想感受感受她爱的吐沫星子都没机会。”蒋天奇叹了口气，从小狮子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上头并没有孟了了发来的任何信息，又叹了口气，把手机塞了回去。
“爱的吐沫星子？”小于明显是会错意了，有些猥琐地笑道，“你们关起门儿来做的事儿别说给我听，我还没女朋友呢。”
“什么玩意儿。”蒋天奇瞪了他一眼，愈发气闷地迈着长腿走了。
他真是有苦说不出。
自从调到派出所之后，他和孟了了能一起说说话的机会都不多，更别说涉及到两个吹弹可破的肌肤紧紧相贴又难舍难分、两个灵魂交融纠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事儿，那完全就是没戏。
时势比人强，条件不允许。
再这么下去，他们俩脑袋顶上都得长出圣光来不可。
正郁闷着生命老无法大和谐的事儿，指挥中心又来了电话。
“有个律所报警，说有人寻衅滋事。”小于跑了上来，兴冲冲地说道，“好像是嫂子工作单位。”
蒋天奇一听来了精神，立刻回电，主动要求和小于去看看情况。
于是，当孟了了他们律所里正非常躁动的时候，蒋天奇迈着步子、甩着膀子就来了。
“谁报的警？”蒋天奇在律所前台站定，四下看看，没瞧见孟了了，心气儿有点儿不顺，脸色也沉了下去，程式性地问道，“说一下吧，怎么回事儿？”
前台的小姑娘赶紧把蒋天奇和小于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指了指里头说：“里头一个叫王辉的律师让我报的警，有人打上门了，小三……不是，小四和小五。”
“小四打小五？”小于问。
“不是，小四小五联手打他。”
蒋天奇一听乐了，说你们王律师够浪的，这顿女双挨得不冤啊。
小姑娘也无奈地笑笑，说他们就跟里头呢，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了，警察同志，你们快进去瞧瞧吧。
蒋天奇看了看办公室外头围着一圈儿，但又装作只是碰巧路过，或者和同事讨论问题的律师，扁了扁嘴，说都散了都散了，没见过驴打滚儿是怎么着。
理了理警服，正想推门进去，蒋天奇远远瞧见孟了了走了过来。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孟了了笑了笑，抛了个飞眼儿。
孟了了也大老远就看见他了，想到他们一个早出一个晚归，竟然也有几天没有清醒着见面了，心里难免有些唏嘘。
但看蒋天奇穿着警服、别着执法记录仪，像是来出警的，她也没有打扰他，也只是点了点头，慢慢朝他这儿挪了过来。
“什么情况？”孟了了看到身边有一堆律师正装模作样地聊案子，便压着声音问道。
“王辉，小四，领着小五，打上门了。”一个律师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关键时刻，还得是girls help girls。”另一个律师摇了摇头，感慨道。
“小三呢？没出面儿？”
“你什么时候见过王储出面要王位的？人不得立个人淡如菊的人设啊。只有小四、小五这样的，知道自己被涮了，又上位无望，才敢跑到单位来闹事儿。”
孟了了听了一会儿，觉得这四姐五姐联起手来估计不好惹，蒋天奇进去要是不方便动手，难保吃亏的会是他，便有些忍不住，凑到了王辉的办公室门口。
脚步才停下，办公室的门呼啦一下被拉开了，里头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揪着一个矮胖男人所剩不多的头发昂首阔步地走了出来。
第63章 泼出去的水（二）
孟了了并不在乎王辉他们几个打成什么样儿了，只是探头往办公室里看了看，果然看到蒋天奇和小于正跟在后头不停劝着。
王辉的衣袖已经被扯得碎成了布条，露出里头的秋衣，眼镜也被打成了蛛网状，可有可无地挂在脸上，脸上身上有好几条抓痕，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看来四姐和五姐都没少解恨。
孟了了心里呸了一声，也觉得解气。
再看Y着他出来的女人，其实也并不光鲜，头发蓬乱不说，脸上也有不少血道子。
孟了了有些感慨，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何必呢。
“我今儿就让你们单位的人都看看！他们的同事、北京城的大律师究竟是个什么嘴脸！包养小三，小四，还有小五！骗我的身体，骗我的感情，还特么骗我的钱！”四姐扯着嗓子喊着，大有要抓着王辉游街示众的架势。
办公室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原本只是暗搓搓观察的人都站了起来，光明正大地看起了好戏。
“我们私下说行不行？！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你脸上好看吗？”王辉臊眉耷眼地抵在办公室门口不肯往前走。
“我不好看！我当然不好看！但我不能便宜了你这乌龟王八蛋！”四姐招呼了一声，又撕起了王辉的裤子，“你这身儿都是我给买的，你凭什么穿着？！现在就给我脱了！臭不要脸的！”
蒋天奇一看这场面，心说再撕巴下去这男的就该全裸了，一会儿闹得扫黄组出了动，显得他们办事不力似的，便忙和小于上前拉住四姐，好声好气地劝道：“说归说闹归闹，别拿大腚开玩笑。这儿这么多人呢，咱别撕裤子。”
蒋天奇这一掺和进来，四姐来劲了。
先是骂了一会儿王辉，忽然枪口一转，她开始骂蒋天奇，说他不分青红皂白，给坏人当保护伞，一看他这样儿，就知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有正经男人长这么大俩酒窝的，不要脸，也就是个找小三的料。
“嘿，您别人身攻击行不行，小酒窝长睫毛，是我最美的记号。”蒋天奇不忿地说，继续拉着四姐不让她撒泼。
“别碰我！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四姐继续输出，“找一个还不行，还得找三个、四个、五个！臭不要脸！我今儿就是来替天行道的，你要是拦着我手撕渣男，你就是乌龟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她这么叫骂着，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尤其是孟了了。
冤有头债有主，她这一通撒泼打滚倒真是好赖不分了。
孟了了暗暗握了握手里提溜着的纸袋子，深深吸了口气，尽力压抑着怒火。
“都冷静冷静，有感情纠纷你们私下解决，不要打扰人家律所的正常工作。要是有经济纠纷咱们可以上所里解决，要不想去派出所，咱在这儿也能解决问题，这儿这么多律师，还有财务，这不一会儿就嘁哧咔嚓把账算清楚，把事儿给你办完了嘛。”蒋天奇懒得搭理这疯婆子的辱骂，公事公办地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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