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了了听蒋天奇说过林懋的事儿,虽然林懋是她的甲方,但在感情方面,孟了了又觉得他并不是什么好人。
尤其她实在不明白,林懋明明做了男朋友会做、能做的所有事,为什么就是死咬着说他和魏冉关系不定。
他“女朋友”这个身份就这么金贵,还怕破处吗?
要真是这样,林懋就该管好自己的腰带,少做那些个不要脸的事儿。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不看好他们。
“她自己的身体,只有她自己能做主,她想说不想说的,都只和她自己有关。”孟了了翻了个身,和蒋天奇面对面抱着,“魏冉如果没打算告诉林懋,那就说明林懋没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无所顾忌地生下这个孩子。”
蒋天奇又嗯了一声,却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其实他们挺般配的。”
“天底下般配的人多了,不见得都在一起。”孟了了抚了抚他的头发,强迫他把眼睛闭上。
“咱俩得在一起。”蒋天奇有些后怕地紧了紧抱住孟了了的胳膊,“咱们不跟那霸总学,有什么事儿,咱俩就摊开了说,千万别藏着掖着。感情这事儿就怕猜,猜来猜去的,再好的感情也都磨没了。”
孟了了看出来蒋天奇今儿是受刺激了,不然也不会肌肉猛男变多愁善感的思春期少女。
见孟了了一直没说话,蒋天奇有些起急,抬起头看她。
昏暗的卧室里,蒋天奇的眼睛很亮,带着期待和小心翼翼。
孟了了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我实在想不到咱俩会因为什么吵架。”静静躺了半晌,孟了了自言自语道。
蒋天奇想了想,该达成一致的已经谈妥,双方的底线也已经明确,确实没什么值得他们再吵的了。
“那就不吵。”蒋天奇亲了亲孟了了,终于累得倒头睡着了。
可事实证明,过于自信是人类的通病。
之后的两个月,发生了两件他们意想不到的事儿。
一是林懋结婚了,对象不是魏冉,而是上海的一个钢琴家。他逃离似地去了上海,只偶尔回来。蒋天奇少了个朋友,孟了了少了条大腿。
二是,原来他们不是不会吵架,而是他们的想象力太过匮乏,对自己的认识并不足够。
第69章 被疼爱的都有恃无恐
孟了了去东北出差了一个礼拜,刚下了回北京的飞机就被姜昂拉来吃饭了。
“所以……一个月里蒋队抓了你两次?”姜昂听她说完蒋天奇和她为期几周的大战,惊讶地嘴都合不拢了,“你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了?”
孟了了冷着脸咬了一口烤鸭道:“头一回,我代理的离婚官司,男方报警说我们精神控制他媳妇儿,然后蒋天奇就把我们都带回局里问话了。
第2回 ……”
姜昂等着她说完,却迟迟听不到她开口,不免有些着急地问:“第二次是因为什么?”
“%……&*”孟了了含含糊糊地小声说。
“什么?”
“因为我和客户一起去抢公章……”孟了了也觉得有些心虚,脸上表情很不自然。
姜昂乐了:“这两次不都是蒋队职责所在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连着两回被他带去派出所,我也很没有面子。”想起蒋天奇
第2回 在报案地看到她时那副“how are you,how old are you”(怎么是你,怎么老是你)的表情,孟了了就忍不住想捏死他。
律师业务越来越不好干,她再不跟客户同仇敌忾、出生入死,还怎么好好挣钱。
只是她点儿背,每回都撞蒋天奇枪口上,不仅被他的同事看热闹,回了家还得被他耳提面命说上一顿,再欺辱上一回……一回又一回。
“所以这就是你跟他说不打算结婚的原因?”姜昂问。
说到这个,孟了了的手顿了顿,思忖片刻,最终还是没了胃口,轻轻放下了筷子。
前几天,孟了了很平静地和蒋天奇说,她不想结婚了。
一开始蒋天奇还以为她这是还没消气,拉着她哄了半天,说以后只要是她的案子,他绝不亲自上门抓人。
但孟了了却说,不是因为这个,她经过慎重考虑,觉得他们俩还是不结婚的好。
“是,也不是。”孟了了发现自己面对姜昂,还是比面对蒋天奇更能自在地剖析自己,所以解释道,“我最近和赵小欣、杜同舟一块儿开辟了一个新业务,不可避免会涉及企业的刑事合规问题。如果我和蒋天奇结婚了,将来不是他回避就是我接不了案子。”
姜昂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让他回避,他自己不好受,让我不接案子,我更不乐意。”孟了了说。
“那你接了案子之后交给别人做呢?”姜昂问。
“我自己做案子还能自己把握好尺度,能不麻烦蒋天奇的绝不麻烦他。但案子交出去了,他们会怎么处理这层关系我把控不了,更有甚者,还可能想让我帮着找关系。”孟了了似乎又想起了蒋天奇在分局和领导拍桌子自证的样子,摇了摇头道,“这样会给他找不少事儿,让我也难做。”
“这个理由你和他说了吗?”姜昂问。
孟了了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她原以为把理由说给蒋天奇听,他就能理解并且支持她的想法,可蒋天奇被气跑了。
这大半个月,孟了了没有见过蒋天奇,也不是她不想见,而是压根儿见不着。蒋天奇比以往更忙,不是外勤就是被分局借回去办案,仿佛没有一天能歇下来似的。
孟了了知道,蒋天奇是故意躲着她。
姜昂看她这样,知道这个问题她自己是想过很多回了,有这个想法,肯定也是她深思熟虑下的结果。
可孟了了这人,聪明是聪明,却也艮得很,不那么精通人情世故,恐怕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和蒋天奇现在关系微妙。
“你啊,律师当久了,形成惯性思维了,什么事情都先从法律角度考虑,这个合不合法,那个能不能利益最大化。”姜昂摇了摇头,说道,“可是你们是在谈恋爱呀,你把争取工作自由度当成了结婚的先决条件,就算你也是替蒋队考虑,可就连外人听了都觉得你是在要挟他。”
孟了了不说话了。
“你们现在都已经是继兄妹关系了,蒋队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还是觉得别扭。”姜昂继续说道,“他也是为了不给你压力才一直按捺着没再提结婚。可现在你又闹出因为工作不打算结婚的事来,不是给他一盆盆浇凉水嘛,哪个人又能受得了。”
孟了了抿了抿嘴,还是有些嘴硬地说:“我考虑的也是现实问题,不是现在不提将来就不会发生了。反而现在提出来,我们可以一起商量出个对策。再说了,我也不是说一直不结婚,而是近几年先不结,等我们每条线都理顺了,自然可以结婚。”
“你同事里就没有和公检法公务员结婚的了?他们没觉得这是个问题,为什么你要刻意提出来呢?警察不只是蒋队一个人,律师也不仅是你在做,他回避了案子还有别的警察办,你不接案子,还有其他律师可以做,你何必把你们想得这么重要。”姜昂笑道。
孟了了厌恶麻烦又多思多虑,她想要提前解决她和蒋天奇之间可能出现的所有麻烦,左思右想,发现只有时间是可以放弃的,所以就这么提议了。
可她却不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就是错,就是伤害蒋天奇的利刃。
“这个事我自己搞不定了。”姜昂拿起手机,“场外求助。”
半小时后,赵小欣到了餐厅。
但孟了了暂时不想结婚的理由玄之又玄,赵小欣自己又是当事人,虽然她是有心让蒋天奇能在业务上帮一把手,但孟了了不愿意,她也无能为力。聊了半天,她也没聊明白,要求场外求助。
半小时后,爱苏露拉着王海富到了餐厅。
爱苏露说我大姐结婚是因为男方家里三代都是司法系统的,和我们家正合适,了了姐,你看,我们还想找这样的,只有你才往外推。
王海富说,经常结婚的人都知道,去领证儿,要么就是一时冲动,要么就是不领不成,不领就没戏了。我一点儿不瞎说啊,我早看出来了,了了姐不是那冲动的人,蒋队也不是那不领证就一哭二闹的主儿,他们俩要结婚,那必须费了老劲了。我劝不了你们,我申请场外求助。
半小时后,林奈到了餐厅。
前不久,经蒋天奇牵线,爱苏露替分局拍了个反诈宣传片。拍摄当天蒋天奇也回了趟分局,既和老哥们儿见见面,又替爱苏露撑撑场子,介绍介绍新朋友。林奈就是那时候和他们认识的。
但林奈自己还是个单身女青年,又是个直接的性子,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孟了了和蒋天奇在一块儿经历了这么多生生死死的事儿,现在却在结婚这种破事儿上犯了难。她说,想结就结,不想结就分手,多简单的事儿。
赵小欣说,你就是来裹乱的,还是场外求助吧。
半小时后,杜同舟到了餐厅。
“因为蒋天奇什么事儿都顺着你,死乞白赖地和你绑在一起,你知道他离不开你,也不会离开你,你太有安全感,所以有恃无恐。”杜同舟掸了掸一路过来时裤脚上的灰尘,做出了旷世总结,“你最近没有任何需要操心的事儿,所以就折磨蒋天奇玩儿。”
乌云密布的天空忽然阳光普照,一张不大的四人桌上坐着的六个人都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身子从凑在桌边仔细聆听变成了战术性后仰。
是这个理儿。
蒋队对孟律师向来都是言听计从、死乞白赖、低眉顺眼、百依百顺,就算做了什么惹孟律师不高兴的事儿,他第一时间保准滑跪道歉、指天发誓绝不再犯。
对于孟了了来说,蒋天奇的确是一个绝对安全、永远都不会离开的人。
得不到的才会骚动,被偏爱的只会有恃无恐。
果然男人最了解男人。
“好像是有点儿。”赵小欣说。
“不止有点儿,我们队里盘案情的白板上现在还挂着过年那会儿蒋队亲孟律师的照片。”林奈说,“身体语言说明一切,蒋队对你爱爱爱不完。”
“了了姐,我哥人真挺好的,你别欺负他洒。”爱苏露说。
“你说这个内什么,你怎么就……哎哟……这不是内个什么,我还说呢是不是……”王海富说,“了了姐就是作的。”
其他人说你把舌头捋顺了,别跟嘴里炒了盘菜似的。
王海富缩着脖子说,真理总是残忍的,我闭嘴。
“那你怎么说?”姜昂问。
六双眼睛齐齐看向孟了了。
一顿二人晚餐吃成了七人夜宵,等人等得头晕,听话听得心烦的孟了了被这么一瞧,也有些含糊了起来。
所以,她和蒋天奇之间其实并不是她所谓的工作大过天,为了他们的将来各自再隐忍一番,而是她太过于有恃无恐、太过肆无忌惮了吗?
她仔细回想了她和蒋天奇从认识起到现在的一点一滴。
他在混乱之中跑向她,他为她扶着梯子,他送给她一片心形的叶子,他在救护车上对她笑,他给她煮面,他在人群中抱着她,问她要不要嫁给他。
桩桩件件,全是关于她的。
她享受着蒋天奇的全部关注,却也因此忽略了蒋天奇的感受,忽略了他想要什么。
其实他的想法多简单。
他想结婚,想进一步,仅此而已。
“我那么讨厌?”孟了了不可置信地问道。
有几个人点了点头,看到孟了了一副记在心里准备秋后算账的样子,又赶紧摇了摇头。
“那……我……我错了……?”孟了了又看看眼前坐着的人民陪审员们,嗫嚅着说。
第70章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你能喝就喝,不能喝就回去,别在这儿哭哭啼啼。”林懋面无表情地看着蒋天奇,手里的酒杯端也不是,不端也不是。
端,蒋天奇也一定跟着端,他已经喝得有点儿找不着北了,再喝下去一会儿难保不得送他去洗胃。
不端,这瓶好酒自己一口没落着的话他也不平衡。
林懋难得因为公事回了趟北京,约了蒋天奇吃饭,本想借机向他打听打听魏冉的事儿,可他犹犹豫豫间,倒是让蒋天奇占据了主动,呜呜咋咋说了一通没用的,还见着酒就开。
他很怀疑,蒋天奇这是装疯卖傻,无非为了开他家的酒。
压着脾气陪他喝了一阵子,林懋才知道,蒋队竟然也为情所困了。
可他再往下问,蒋天奇的回答就开始模棱两可了。
“我跟你说,咱老爷们儿不能端着,心里想的是什么就说出来,千万别装高冷。我这逼才装了几天,好嘛,媳妇儿不见了!”蒋天奇抱着酒瓶子语带哽咽地说着。
一个月前,孟了了和他商量了不结婚的事儿之后,他气得有点儿想拿头咔咔撞大墙。
于是,他找上杜同舟,打算借助科学的力量研究研究孟了了的心理。
结果腹黑的杜教授说,这事儿你得听我的,你晾着她,不许接她电话,更不许见她。
他信了。
一开始,孟了了还给他打电话,还来所里找他。
他贯彻着大心理学家的指导,一直忍着没露面儿,哪怕心里憋得都快炸了,他也咬着牙不和她联系。
可后来,孟了了就不跟他联系了,电话没了,人也不上门了。
蒋天奇无措极了,不出勤的日子就成天找杜同舟喝酒讨论,直把大教授喝得连做了三回体检,确定自己没得酒精肝,才肯继续陪他借酒浇愁。
今儿他实在忍耐不住,想回家看看。
可回到家,迎接他的只有一屋子的漆黑。家里像是有日子没人住了,没点儿热乎气儿。更别提衣橱里孟了了的衣服少了,她顺手放在书房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他赶紧给孟了了打电话,结果都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蒋天奇一拍大腿,说坏了,孟了了跑了,奔向自由了。
然后,他就喝成了这样。
林懋听他这肺腑之言,心说你说的是你自己还是骂我呢?
但看他说话时确实情真意切、眼眶泛红,林懋也不打算现在和一个醉鬼讲道理。
“孟律师跑了?”
“跑了……”蒋天奇仰天长啸,“还不接我电话……”
“……”林懋想了想,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给别人当情感顾问,只能拿起手机,“你这事儿我解决不了,场外求助。”
半小时后,穆西山来了。
“所以,是你女朋友的前男友给你出的主意,让你冷着她?”穆西山含笑听蒋天奇洋洋洒洒把故事的前因后果说完,好整以暇地靠回了沙发背上。
蒋天奇一愣,酒也不喝了,猛地坐直了身子一拍大腿道:“我就知道不该听他的!杜同舟哪儿知道孟了了怎么想,哪儿能拿捏住孟了了的脉啊,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分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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