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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了半天原来我是希罗安插在伊斯卡里奥身边的卧底。
可人算不如天算，刚出去没多久这个认知就被打破了。
中央庭外，伊斯卡里奥并未走远，他正站在一株常青树下，看样子是在等我。
“枢机卿阁下，你还没走？”
做戏要做足，当卧底也要当得有牌面，我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而伊斯卡里奥只是微笑着看着我，什么话都不说，搞得我浑身不自在。
“风花阁下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他忽然开口，“没想到新任指挥使会是一名潜在教徒，看来万民福音司的传教工作做得还不算太糟。”
我正想说都是你教的好，对方的声音就猛地一沉，眼神更是如同埋伏已久的阴冷毒蛇一般：“不过我希望这不是你为了接近我编造的谎言。”
心脏顿时提到嗓子眼！
不是吧，出师未捷身先死？！
紧接着，伊斯卡里奥微微俯身，左手掐住了我的脸颊，那张苍白得不像话的脸在我眼前逐渐放大：“要知道我可是很需要中央庭的助力的，风花阁下。”
喉咙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卡住了，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恐惧。
哪怕已经将这个男人烧死过一次，再次面对他时那份恐惧依旧存在。
我闭紧眼睛，把手背到后面去摸索手环按钮，过分的紧张导致原本很轻松的动作在这一刻变得异常艰辛，可就在手指触碰到按钮，即将按下去的刹那，伊斯卡里奥忽然放开了手：“可以了。”
我睁开双眼：“？”
随后，他摊开右手手掌，躺在那里的是一个十分精致小巧的机械装置，貌似已经停止运行：“希罗在你身上放了窃听器，刚刚的对话他已经听到了，暂时不会对你起怀疑。”
我：“……”
等等，有点乱。
伊斯卡里奥没有再跟我废话，只稍稍转身，侧着头说道：“以后可要当心了，风花阁下，要是没有你为我窃取中央庭的情报，我会很苦恼呢。”
卸去无瑕的面具，他的笑容是那么的病态阴森。
望着神官远去的背影，我陷入了一个世纪难题。
我tm到底是谁的卧底？
第34章
假设A，我是希罗的间谍：
希罗不放心伊斯卡里奥，所以特地派我这个一片空白的新人卧底在后者身边，那么请问，我为什么会帮助这个疑似祸害了中央庭的男人and伊斯卡里奥为什么会帮我洗清卧底嫌疑？
假设B，我是伊斯卡里奥的间谍：
伊斯卡里奥不放心希罗，所以特地勾搭上了我这个一片空白的新人卧底在后者身边，那么请问，他是怎么找上我的and他凭什么认为我值得信任？
假设C，我是双面间谍，那么请问……
以我的智商能担此重任吗不能。
我揣着满腹疑惑回到指挥使宿舍，开始地毯式搜索风花B留下来的讯息，先是检查了一遍战术终端，然后东翻翻西看看，把整个房间都倒了过来，最后只找到几本书——
《卧底的自我修养（入门级）》，《我当卧底的那些年》，《星际穿越：霸道间谍爱上我》，还有《卧底任务失败的讨薪108式之打官司特辑》。
……
这些贯通起来就是一整部卧底职场生涯致郁大作啊。
我大概翻了一下，没从里面发现什么标着特殊记号的字句，夹层里面也没有小纸条，搜索无果之后只能把它们放回原位，顺便垫上了其他书来遮盖。
既然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就干脆找人问一问吧？
晏华不在，只能去找其他神器使，就目前接触过的人而言只有艾露比和珈儿比较可信，找前者的话我担心自己名节不保……
“珈儿？”我打通对方的电话，“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
珈儿似乎刚训练完，声音里透露着一丝疲惫，说话也有些大喘气：“怎么了，是要去巡查吗，我马上就到。”
“不不不，我就是脑子有点乱，想找你梳理梳理最近发生的事。”
“啊，等我一会儿。”
听那边的动静，估计是珈儿为了避免被别人听见找了个安全的角落：“现在可以了。”
我整理着台词，正想随便说几句笼统的话避免穿帮，她却突然开口：“我知道晏华的死让你很难过，但风花，我们不能止步于此，你要保重好身体才可以跟希——喂喂，风花，你在听吗？”
……
…………
晏华……死了？
手中的电话“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听筒里还有珈儿急切的呼唤声，而我已经按下手环按钮，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我猛地撞开办公室的门，跑向晏华的同时腿一软，跪下，膝盖与地板擦出一路火花，最后滑到晏华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老腰：“阿华你死得好惨啊啊啊啊啊啊——！！！”
晏华条件反射地举起双手，被我这嚎丧的架势吓得不轻。
不久后雷切尔也赶了过来，刚进门就看见我正跟着只八爪鱼似的抱住晏华，飙着眼泪高唱世上只有爸爸好的场景：“发生什么事了？”
晏华企图扒开我的爪子：“我也想知道！”
之后的场面有点混乱，不过结局还是好的，雷切尔成功把我从晏华腿上扒拉下来，并询问了我这么悲痛欲绝的原因。
“也就是说，晏华在自己的办公室被杀害了？”雷切尔问。
我难受得直打嗝：“对……太惨了。”
“有没有尸体？”
“只，只有一滩血和，和失去了幻力的神器，他是不是被活埋了……”
“你要往好的方面想，万一他只是被肢解了呢？”
我：“？！”
晏华：“……”
雷切尔抽了张纸往我脸上一通乱抹：“风花啊，就算晏华死了也不能放弃希望，作为指挥使的你要撑起整个中央庭，别忘了，人死后会化作星星，晏华就在天上看着你呢。”
说完后他把那张纸塞进了我手里，我攥紧它，咬咬牙，抬起袖子擦干眼泪，一脸坚定地对上他的电子眼：“你说的没错，晏华并不是死了，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下来而已，我要坚强，绝对不能让他带着遗憾去投胎！”
晏华：“……”
“就是这种觉悟！”雷切尔站起身，拍着我的头笑道，“一个晏华死了千千万万个晏华站起来，我们没有时间去悲伤，只能挺胸抬头向前看。”
“谢谢你雷切尔，我领悟到精髓了！”
道完谢，我转身看向晏华，握紧拳头朝他深深鞠了一躬：“我不会忘记你的牺牲，请放心地去吧！”
晏华：“……住口。”
“我一定会给你办个隆重的葬礼……啊，对了，说到葬礼，”我掏出手机，把相机调到后置摄像头，对准晏华的脸按下确定键，“先照张遗像凑合一下吧，虽然杀气有点重不过也不影响市容。”
话音刚落，我的额头突然被什么东西抵住了，眼珠子往中上方一聚拢，才发现晏华已经祭出了狙/击枪，黑漆漆的枪口正对我脑门儿。
对方的怒气值直亮红灯：“一秒之内滚出我的视线。”
……
在听到子弹上膛的那一刻，我的逃跑时速再一次创下新高。
回到另一个世界，我依然降落在自己的房间里。
虽然过程有点复杂，但好在总算搞清楚了一件事，这个世界的晏华极有可能已经死亡，而且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可以寻找到他的线索。
我拉开窗户，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顿时感觉大脑清醒不少。
——如果风花B的目的是为死去的晏华报仇，那么站在希罗这一方的可能性就下降了很多，毕竟他的嫌疑最大，我应该是假装帮希罗做事，然后通过他和伊斯卡里奥取得了联系，在两位老伙计之间充当着棋子的作用，共享情报。
怎么感觉不像是我这智商干得出来的事呢？
我反坐到椅子上，双臂枕着椅背，开始沉思。
虽然伊斯卡里奥帮忙破坏了窃听装置，表面上是帮了我一把，但我记得很清楚我并没有和希罗近距离接触过，他不可能有机会把窃听器留在我身上，那么这枚装置就应该是伊斯卡里奥自己放的，他想用这种方式挑拨我和希罗之间的关系，制造出后者并不信任我的假象。
综上所述，他也没有完全对我放下戒备。
“算了，”我喃喃自语道，“要不还是先去找维恩吧，毕竟他才是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
维恩经常在中央城区出没，可我不知道具体位置，只能去碰运气。
来到中央城区，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我去附近的小店铺买了些零食，借此机会跟店主打听维恩的下落。
“一米六五左右的银发男孩儿……”店主回想了一会儿，“没见过。”
之后我又去其他地方问了问，他们都没见过维恩，我拎着一大包东西走在大街上，心想这么挨个儿问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效率更高的……
“诶，这是谁家的小妹妹。”
我眼前的路被一道影子罩住，抬起头，发现障碍物是一个痞里痞气的青年。
我打算绕开他，谁知他却后退一步，又挡在了我前面：“别走啊，大白天的一个人来逛街，需不需要哥哥帮你提东西啊？”
他脸上堆满了恶心的笑容，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完全紧张不起来。
“讲真的，”我说，“在这个城市住了快大半年，你是第一个有勇气当街调戏我的。”
“哈？”
青年没搞懂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估计平常也不看有关中央庭的报道，居然直接抓住我的肩膀，凑近后咧嘴笑道：“那我可赚翻了，小妹妹的第一次就归……哎哎，这些红色的线是什么！”
他松开我的手，开始胡乱抓空气，紧接着一道黑影掠过，他身体一偏，被室外消防栓绊倒摔了个狗啃泥。
“可恶——痛死了！”青年捂着脑袋爬起来，还没等嚎完，又是一道黑影冲向他的脸，他被撞得脖子一昂，再次摔倒在地。
这一撞直接撞出了鼻血，他连表情都变了，看着周围人的眼神变得惊恐起来，像是生怕黑影再出现，他爬起来的时候都是弯着腰的，一边往后退一边左右张望，最后在路人“这人是不是有毛病”的注视中连滚带爬地逃走，中途还把自己绊了一跤。
我说什么来着。
我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对不知道什么出现在旁边的人偶说：“谢了。”
神器使阿希莉亚的四人偶之一，贝塔，没想到今天负责护卫工作的会是她。
“你到底在找谁？”贝塔对打跑小流氓的事完全不在意。
“一个神器使。”
“什么神器使那么重要，你都找了一条街了。”
我摸了摸鼻子，说道：“前男友……算是吧。”
闻言，贝塔的神情一下子变了。
“刚好，能不能麻烦你也帮我留意一下，”我跟她描述着维恩的样貌，“一个一米六五左右的银发少年，手里老是拎着大箱子。”
贝塔狐疑地打量着我：“你要我背着阿希莉亚帮你找男人？”
我没察觉出这话中的深意：“带上她也行，维恩现在可能在跟别人开房，重点搜查情侣旅馆。”
“还是个劈腿的？！”
“也不能这么说吧，那些都只是他的金主而已。”
“还有金主，还‘而已’？！”
不知道哪句话说得不对，贝塔突然踩了我一脚，我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蹲身按住脚背：“不帮也别踩我啊！”
贝塔像是没听见一般，只狠狠地刮了我一眼，转身消失在原地。
当时的我一门心思都扑在维恩身上，根本料不到今天晚上将会发生的事情。
第35章
从下午到晚上，从白天到黑夜，我找了半个中央城区也没发现维恩的踪影，无奈之下只好打道回府。
出轻轨站之后，弦月已经挂上天幕，不过行人并不见少，仿佛大家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我回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下一秒原地顿住——
灯开着？
难道有小偷？！
原本应该黑沉沉的房间此刻却灯光大亮，我吓得连钥匙都忘记拔了，赶紧掉头逃跑，结果被一个熟悉的人偶拦下。
“贝塔快救驾！”
和我的惊慌失措不同，贝塔只是手臂环胸脸色不善地看着我：“现在知道怕了？”
我不解：“啊？”
“快进去吧，”她迈着小短腿越过我，走进屋子站在玄关处说道，“阿希莉亚今天工作了一天，已经很累了。”
阿希莉亚？她来干什么，不会真想帮我找维恩的吧？
我收好宿舍钥匙，顶着满头雾水走进去，发现客厅一角的沙发椅上已经坐了一个人，对方银发及腰，酒红色的双眸微垂，手里正捧着本杂志，听到动静，她抬起头，声音一点起伏都没有：“回来了？”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身处南极。
“嗯……回来了，”我挠了挠头，也不清楚这个世界的风花和阿希莉亚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今天工作很累吧？”
“尚可。”
我放下在中央城区买的东西，礼貌性地说道：“我买了点零食回来，你可以吃一些。”
阿希莉亚重新低下头，翻了一页杂志：“我没有味觉，这些东西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是吗……”我干笑，“那太遗憾了。”
这段对话真是尴尬得让人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我重新挽了遍头发，打算去洗把脸清醒清醒，谁知阿希莉亚忽然开口道：“你没有其他的事要跟我说吗？”
我望向她，眼里充满疑惑，旁边的贝塔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要跟她说帮忙找人的事吗……可是她是白夜馆的管家，霞都没发话我就让人家帮忙未免也太失礼了点。
所以我回答：“没有。”
阿希莉亚安静地打量着我，良久，她说：“过来。”
我有些犹豫地走上前去，问题在问出口之前就被截胡：“陪我看书。”
“好，我先去找张凳……唔哇！”
胳膊被猛地一拽，我重心不稳，顺着对方的力道原地旋了个圈然后跌坐下去，屁股刚好落在阿希莉亚的大腿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起来！”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阿希莉亚却伸手揽住了我的腰，这时一个不好的预感从心底直冲天灵感——玛德，该不会风花B已经和白夜馆的管家那个什么了吧？！
“别动。”阿希莉亚话音清冷，可仍然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气势。
我怕被杀，只好安静下来，停止动弹，但心里的鼓一直在邦邦邦地敲：“要看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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