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我。”他又说了一遍。
林雁珊没动,他往前探了一步,手臂逐渐拢过去,声音开始呜咽,“我想你抱抱我。”
“他什么都可以。”
“我连这个都不能有吗?”
初夏的空气微凉,湖边的温度更甚,周遭是清凉的风,夹在着他湿润的嗓音。
林雁珊最后还是抬起手臂,环住了他的腰。
他身上是一层薄肌,隔着轻薄的布料她几乎能感觉到全部,宽肩窄腰,她抱住他时闻到他身上一直未变的水木清香的味道,似乎又回到那年的热的发晕的盛夏。
“晏明。”
“嗯?”
“你是不是在公司偷喝酒了?”
林雁珊觉得他一整晚都很反常,按照她的了解,他不会提出这些无理的要求,还愈发过分。
“就当我喝醉了吧。”他说。
“.....”林雁珊想推开他。
“姐姐....”他又开口,“你明天能不能别忘了我。”
“......”林雁珊开始不耐烦,“你的要求真的很多。”
“你能不能分一点点地方给我。”他的语气很软,一点点的试探,生怕她马上就改变主意不要他了。
“晏明,说过了,人不要太贪心。”
林雁珊并不领情,朝他胸前推了一把,见他踉跄向后退了两步,“走吧,时间不早了。”
她今天穿的裙子裙摆很大,走起路来像摇曳的芍药花,她纤长的影子向前移动,他知道她不会回头看他。
过了几米远,他终于重新叫了她的名字。
破天荒的,她转过身来,依旧横眉冷对,“还不快点。”
晏明怔愣一下,笑了笑,像只被已经拥有很多宠物的主人刚刚捡回家时的流浪狗。
他顶着咬痕的唇上了车,坐在旁边安静地替林雁珊系好安全带,又替她整理好被弄皱的外套。
林雁珊的手刚刚被树枝剐蹭了一下,晏明看到,从后座拿了医药箱给她处理,低头认真的用棉签蹭着那处创口。
他这份小题大做地样子林雁珊也并不受用,把手抽开,“用不着。”
晏明没驳她,视线落在她的侧链上,捏着根棉棒停下来。
“又装上了?”林雁珊瞥他一眼,“也就莫嘉林那个蠢货会相信你。”
他的唇还露着殷红,林雁珊蹙了蹙眉,扫了眼他的唇瓣又看向他脖颈处过敏发红的皮肤。
“自己处理一下。”她冷冰冰,“你倒是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晏明舔了一下唇,丝丝的痛意传来,他微微闪了下眼皮,低头整理着医药箱,“还行。”
他嘴硬,林雁珊偏头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还行?”
“嗯。”他闷闷一声,像是在跟她唱反调。
林雁珊心口又不痛快,将他怀里的没扣好的医药箱推到一边,抓住他胸前的领带,向下。
他被迫弯腰,在咫尺那半分距离,林雁珊后悔想退后,晏明却伸手托住了她的后颈,继续刚才的动作。
直到唇瓣触碰。
刚刚的伤口又裂开。
晏明却像是不知痛一般,根本不满足于唇齿撵转,干脆撬开她的贝齿,抬手搂住她的腰,不断贴近,两人的味道开始交缠。
他的吻技很好,温柔又缠绵,给她流出空隙喘.息,又急转直上将她的支点拉到顶峰。
她总能在他这里得到最高的暧昧服务,可以称之为享受。
林雁珊的脸颊发红,身肢微微颤,晏明觉得她到极限,想松开她,又被她一双嫩白的手再次抓住衣领,不许他退开。
最后林雁珊无力地趴在他胸口,微微喘着,呼吸着新鲜空气。
没人会像他这样,林雁珊被自己的第一想法给吓到。
她曾想过,如果真的有智能机器伴侣出现的那一天,她一定会定制一个和晏明一模一样的,从里到外都是一样的。
“还要吗?”
走神间,晏明忽然问她,嘴角含着笑。
林雁珊拍了他一下,要起身。
“我不说了。”晏明紧紧抱住她,“再一会儿。”
晏明心头紧涩,泛着颤意,刚刚的悸动还没停,他不知道这能持续多久。
“能不能把这个也加到条款里。”他询问着。
“....”林雁珊没接他的话。
晏明又低落起来,明明她刚刚也很享受。
“频率呢?”她冷不丁地问了句。
“一天三次。”
“.....”
"两次。"他又改口。
“......”
“你什么时候想要就....”
“好。”她答应。
“那别的呢?”他问她。
“....你今天可以下班了。”
“知道了。”他委屈地答应。
林雁珊被送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莫名其妙的接了个吻又吃了顿饭,一晚上恍恍惚惚,回到家收到她老爹林经年的消息又清醒了过来。
【你这孩子就是太冲动,周逸清那边能有这么容易解决?】
【一个小小把柄就奢望能推倒他?】
林雁珊手里那份晏明给的资料足以让他从位置上滚下来,毕竟涉及到公司名誉,他内地勾结各大供销商吃回扣的名单列了不止一张,没人能保他。
只是他摸爬滚打已久,早就根深地厚,更何况有大伯一家当后盾,想彻底坐稳现在的位置没那么容易。
林雁珊思绪混乱地洗了个澡,又给林经年回了几条消息。
【您老能救我?】
林雁珊并没指望能有什么转机,鱼死网破大概是他们最好的结局,她早就料到。
【趁方家那小子还没变心,这是唯一的机会。】
第20章
隔天是周末,林雁珊没起早,但生物钟使然,也只比平时晚起了半个小时。
她一边刷牙一边在某黄色软件挑选早餐,刚刚吐掉嘴里那点泡泡,物业的电话就打到了她这里。
她拧起眉头,想不通这个点是算不算是扰民。
“喂?”
“林小姐。”
“怎么了?”林雁珊抽了张洗脸巾擦了擦手,拿起电话。
“您男朋友占用公共临时停车位的时间超过了规定用时,按照物业规定,我们只能将车子先停到您的临时车位上。”
“你在说什么?”林雁珊当真以为是自己睡迷糊了,听着物业说着一通脑子都没转过弯来。
对面还想再解释,林雁珊打断他,无奈接受着,“算了,我现在下去。”
“好的,感谢您的配合。”
林雁珊只在吊带睡衣外面套了一件长到膝盖的开衫,匆匆乘电梯下到B2,远远便瞧见业主访客的车位上停着她昨晚刚刚坐过的那辆车。
车子被洗的锃亮,旁边站着的那人也尤其耀眼。
林雁珊眯了眯眼睛,停在电梯旁观察着他们的动静。
晏明从车上下来,递过去两张会员超市的购物卡,对物业的大哥表示感谢。
那大哥的嘴巴快要咧到耳朵根,又屏住表情,说是举手之劳。
一点都不像电话里说的占用公共资源的恶劣情况。
林雁珊舔了舔了牙尖,还是走了过去,“我们小区什么时候可以随便放人进来了?”
大哥以为自己做了一通好事,转头被林雁珊横眉冷对,一时间没转变过来,他看向晏明,确认前几次林雁珊同意放进来的那个人就是他。
看这架势,应该是小情侣吵架了。
林雁珊气势汹汹,大哥拘谨地不敢说什么话,视线再次躲到晏明那里。
晏明很有眼力见地挡在两人中间。
物业大哥在晏明的掩护下逃走了。
林雁珊的视线又对上晏明,她一字一顿道,“男、朋、友。”
“是你吗?”
“我要是不这么说,他们就不让我进来了...”晏明收起刚才那副生意场上拿捏人的桥段,又想走真诚路线。
“进来干嘛?”林雁珊没好气,“谁让你进来了?”
“对不起,我忘记今天是周六了。”晏明说着,从副驾上拿出保温箱,“我是给你带早餐,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林雁珊冷哼一声,才不信他,“你这么爱工作的人,会忘记今天要不要去上班?”
“我每天都去公司。”
她差点忘了,他最爱自愿加班。
“要上班自己去上班,少来烦我。”林雁珊转身要走。
“早餐....”他在背后喊住她。
“我不吃!”林雁珊作势要甩开的他的手,偏头正瞧见他手背被烫伤的那处,还敷了一层棕红色的药膏。
准备使劲的手悬在半空,她又收了刚刚的动作。
“这回知道疼了?”她没使劲,接过他手里的保温桶。
“.....”晏明蹭了蹭那块敷着药膏的手,周遭也是一片粉红,看着惨兮兮地。
林雁珊心软,瞥了他一眼:“跟我上来。”
晏明今天带了眼镜,是他读大学时常带的那副防蓝光的镜框,林雁珊总说他带着有书生气,看着很漂亮。
不过她今天好像没注意。
晏明蜷了一下手指,觉得刚刚已经消肿的那处伤又开始痛了起来。
他今天的外套里面是件休闲服,软绸材质,有点像居家服。
进了门脱下外套,换了拖鞋,搭配着里面那米白的一套,林雁珊才察觉不对劲,又没直说,拐外抹角的。
“给你寄的衣服怎么不穿?”她是指莫嘉林喜欢的那些衣服。
除了正式的西装,其他花里胡哨的全是街拍照片里才会出现的衣服,吊儿郎当的,晏明光看看就能觉出莫嘉林这家伙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他没有意指衣服的意思,全是对莫嘉林的偏见。
“我不可以有休息日吗?”他问。
“哦...你知道今天是休息日啊。”林雁珊抓住他话里的漏洞。
“.....”
晏明不吱声了,全当没听见,默默把保温桶打开,从里面端出来他昨天晚上就定时做好的鱼片碎米粥。
他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汤碗,好像来过她家八百次一样。
“你怎么知道碗放哪的?”
“习惯又不会总变。”又不是没一起住过。
晏明又把虾仁蒸蛋放在她面前,配了一点点清炒空心菜和蜜枣八宝饭。
最底下那层是徐嘉豪早就吵着要吃的海肠蒸饺,他也做了,甚至饭后的水果他都整整齐齐切成块,做成了果盘。
林雁珊早就饿了,也没等他让,拿起筷子就舀了一勺滑嫩的蒸蛋放进嘴里。
晏明没什么胃口,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粥,心不在此,看着蔫蔫地。
林雁珊察觉道,瞥了他一眼,“人都坐进来了,还不满意?”
“.....”晏明垂眸。
“说话。”
“.....你根本对我不公平。”晏明靠在椅背上,被烫伤的手搭在桌面,面沉似水。
“你说让我替他,你就应该一样的。”晏明吞了一下,又继续,“你根本对我和他是两个态度。”
“就像那天早晨,你误以为打电话的是莫嘉林,说不吃早饭了,但那通电话明明把你吵醒了,你都还是态度好的。”
“对我不是。”
什么时候都不是。
“你不能这样对我。”晏明越说越难受,最后说不下去停住,一言不发盯着林雁珊,等着她给个说法。
林雁珊根本记不得哪天早晨的电话了,更记不清她是什么态度,只觉出来他一清早又跑来她这里使劲,拿不到点什么东西是不会罢休的。
“他可没有你这么多心眼儿。”
她还是帮他说话,晏明搓了搓掉在桌面上的干花,“是,他是夹心小蛋糕,我就是那个不值钱的包装袋。”
就只有味道一样的,剩下什么都没了,看都不用看一眼,就只配被丢到垃圾桶里。
“你就这么烦他?”
“嗯。”他承认。
“那你还用他的碗吃饭。”
“.....”
一对粉蓝的汤碗,摞在一起,偏偏就是莫嘉林用过的那只。
晏明看着那半碗粥,心泛起恶心。
“前任的东西都不用丢吗?”
“昨天不都寄到你那里去了?”林雁珊笑眯眯的,指了指晏明面前那只碗,“这个忘了,你喜欢可以拿走。”
晏明捏了捏指尖,脸沉下来,看了看林雁珊吃净的碗,灼灼地有些生气,从桌前站了起来。
林雁珊瞧着他生闷气的模样,笑着问,“要走了?”
“....我去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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