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江逾白说。
“不了,这是今天最后一家了,如果实在查不到,这条线索算是我记错了,我们再找别的线索,”路迦宁艰难地睁开眼,“咖啡呢。”
江逾白递过去。
路迦宁乱七八糟得灌了几口,随后刚准备下车,一抬眼便看到了一个黑色招牌——醉梦酒吧。
“最后一家,是个酒吧?”路迦宁随口问。
“对,”江逾白斜头看了眼酒吧的正大门,他说,“这家在临江算是数一数二的酒吧了,平时很多富家子弟都喜欢来这里。”
“行,不是ktv就行。”
路迦宁真的怕了,三天时间,她唱了十几个小时的歌,嗓子都要唱冒烟了。
路迦宁走下车,江逾白说:“老大,你先进去,我去停车。”
路迦宁:“不用了,最后一家了,我去查就行,你在车上好好休息。”
“那怎么行?”江逾白开玩笑说,“哪有领导工作,下属休息的?”
路迦宁实在没有精力和他争辩这些:“行,那你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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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迦宁踩着高跟鞋进入酒吧。
正是晚上,里面的气氛明显比白天热闹很多。
刺耳的乐器声相互交织,七八种颜色的彩灯在头顶旋转,混浊的烟味被浓重的酒气裹挟,让本就污浊的空气增添了几分泥泞。
路迦宁径直走向吧台。
坐在吧台的人不多,零零散散几个人,路迦宁左右看了看。
随后她娴熟地敲了敲吧台:“gamay。”
“好。”调酒师应下。
路迦宁刚想把手机拿出来,旁边一位醉酒的壮汉凑过来:“美女一个人啊。”
路迦宁侧头看着他,唇角微扬:“不是,在等人。”
那位壮汉满脸通红,浑身上下是掩盖不住的酒气:“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嗯,”路迦宁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来……来醉梦……不喝Eleanor,就……就是外行人。”壮汉醉醉醺醺的。
路迦宁再次敲了下桌面,待到调酒师走近,她才问了句:“Eleanor是什么?你们的招牌?”
“是的。”调酒师肯定地说。
“红酒?”路迦宁问。
“是的。”调酒师快速回答。
“酒劲如何?味道咋样?”路迦宁问。
“Eleanor是纯正葡萄酒,口味甘甜,前中后调区分明显,口感略酸,”调酒师认真解释,“它是我们酒吧最常点的一种酒。”
路迦宁自言自语道:“Eleanor,暗夜玫瑰。你们酒吧挺会起名啊。”
调酒师问:“要来一杯吗?”
路迦宁:“嗯,一杯Eleanor,一杯Gamay.”
调酒师:“好。”
中央舞池,热闹非凡,幽暗的灯光照应出各式各样的身材。
路迦宁托着腮,静静地欣赏着独属于这一刻的喧闹。
江逾白从门口处走过来,看到之前和路迦宁搭话的醉汉不知何时睡死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他很熟练地将醉汉架起来挪到稍远一点的位置上。
江逾白坐到路迦宁旁边,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老板,贺祈风和白郁南来了。”
拿起面前的酒杯准备闻味的路迦宁抬了抬眸子,问:“他们来干什么?”
“不知道,我在停车的时候,看到他们在我前面进来了。”江逾白快速说。
路迦宁晃着杯里的红酒,沉思了片刻:“他们没看见你吧。”
“没有。”
“行,剩下的事儿交给我。”
路迦宁说话的空儿,调酒师将另一杯红酒推到了她面前。
“Eleanor,”调酒师不带有任何感情地说,“请享用。”
路迦宁大声:“谢谢。”
路迦宁拿起自己面前的酒,轻轻闻了下,刚要喝,身体突然愣住,她抬眸和江逾白交换了个眼神。
江逾白立刻明白了什么,他躲着所有人,将酒杯里的红酒倒在一个小瓶子里,随后塞到自己口袋。
路迦宁举着酒杯左右晃了晃,待到熟悉的味道盈满鼻腔,她才确定地对着调酒师再次确认了一遍:“Eleanor?”
调酒师肯定地说:“Eleanor。”
路迦宁勾了下唇角:“有点东西。”
“老板。”江逾白轻轻唤了句,路迦宁抬眸若有深意地和他对视了一秒。
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哇哦!!哦哦哦!!!!”舞池里响起一阵尖叫。
随后各种呜呜泱泱的声音接踵而至。
路迦宁定神看过去,原来是有人在和台上的歌手互动。
一男一女,他们的脸颊紧紧相挨,仔细看还能看到中间隔着的透明塑料。
“玩的挺大。”
路迦宁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更不喜欢节外生枝,她感慨完,目光刚要收回来,一瞥眼注意到自己正对面的沙发上,有一个人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他们隔得并不近,甚至中间还隔着半个舞池,可是路迦宁还是从人群的空隙中,注意到了那束目光的存在。
想都不用想,路迦宁就知道他是谁。
路迦宁收回目光,随后一个跳步跳了下去。
她拿起一杯红酒对着自己的领口毫不拘谨地倒了上去。
江逾白对路迦宁这种突然的行为早就见怪不怪了,他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卫生纸递上去。
路迦宁擦掉身上没有被衣服吸收的多余的红酒,随后端起桌子上那杯不知何时被江逾白重新倒入红色液体的酒杯。
她摇摇晃晃地走向舞池。
路迦宁一边挪动着向前,一边背对着江逾白说:“自己玩,别跟着我。”
舞池中央的声音比舞池外面还要大。
在这里,所有人都随着音乐扭动着自己的身躯,虽然动作五花八门的,没有统一的步调,但是合在一起却意外得和谐。
路迦宁随着音乐扭动着,途中不乏有几个男生凑近,路迦宁也都毫不在意地将手搭在他们肩膀上。
有时候跳腻了,还会推开他们,向旁边挪动几步。
不知道哪步出了错,等到路迦宁再回神,她已经走到沙发休息区了。
适才,坐在沙发上,努力观察周围环境的白郁南才发现了她,他惊讶地喊出了声:“小路总!”
“你怎么在这儿?”
路迦宁像是余醉未醒,她晃晃悠悠地走到贺祈风和白郁南中间,硬生生用身体将两人隔开。
白郁南难受地说:“小路总……你……你别挤我……喔……你怎么浑身酒味啊,你喝了多少酒?”
话音刚落的空儿,白郁南已经被挤到一旁去了。
“贺队……嗝——你怎么就出现在我梦里了呢,”路迦宁右手搭在贺祈风的肩膀上,“看吧,我果然还是对你一见钟情,我和你说……呕——呕——”
“吐不出来。”路迦宁用手乱七八糟地擦了擦嘴。
随后,路迦宁的目光紧紧地盯在贺祈风的薄唇上。
他的上下唇很薄,嘴角微微抿着,像是严肃又心情不好的样子。
路迦宁不着痕迹地扬了下唇角。
她就喜欢他生气又无处发泄的表情,让他经常在她查案的时候出现!
气死他。
见到贺祈风被自己气到爆炸,都没有推开自己,路迦宁更加肆无忌惮了。
她捏起贺祈风的下巴,将自己的杯子送到他的嘴边。
贺祈风死活不肯张开嘴,哪怕是路迦宁捏着他的下巴,他的嘴都纹丝未张。
路迦宁和他较着劲。
这嘴,是粘上502胶水了吗?
路迦宁继续耍酒疯:“来啊,贺队,我们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没酒,我把你灌醉。”
“今天我们啊……不醉不归!”
喝酒?!
灌醉?
白郁南倏地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地盯着路迦宁。
她胆子怎么这么大!
竟然喂贺祈风喝酒?
白郁南立刻起身,试图拉开路迦宁:“小路总,我们贺队不喝酒。”
“男人哪有不喝酒的?”路迦宁甩开白郁南,“起开。”
白郁南再次拉上去:“他真的不喝酒,谢谢小路总好意。”
“不客,气——”路迦宁举起手,随后她再次捏起贺祈风下巴,“喝一口,你个大冰块,在我梦里都不听话。”
“不识货,这可是这家店的招牌——”路迦宁醉醉熏熏地说,“Eleanor,暗夜玫瑰。”
“这款酒,我……我只在赵摩乾的宴会上喝到过,心心念念了好久。可是一直找不到,今天终于让我在这家酒吧里找到了。你不知道……我找了好多酒吧,就这家最像……真的好好喝……你尝尝,你尝尝……就是……就是有点上头。”
“我们贺队真不喝。”白郁南继续拽着路迦宁的衣服,试图将她从贺祈风身上拽下来,谁知道他越拽路迦宁抱的越紧。
好像要长在他身上了一样。
路迦宁:“他喝的!”
白郁南:“他不喝!”
路迦宁:“他喝!”
路迦宁刚说完,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握住的下巴好像动了下,随后她拿着酒杯的手被抬起。
在目瞪口呆中,她亲眼看到贺祈风一边盯着她,一边将她手里的“红酒”喝下肚。
路迦宁:嗯?
看到酒杯里的酒逐渐消失,白郁南觉得自己的认知都要被刷新了,他惊恐地捂着头:“啊!贺队你怎么喝了!红酒也就是酒啊,完蛋了,要王局知道,你明天要写检讨了!”
早已经惊呆了的路迦宁忘记了反应。
贺祈风从路迦宁身上收回目光,他顺手接过酒杯看了眼:“喝葡萄味的可乐。”
贺祈风:“你还好这口?”
白郁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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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葡萄味可乐?”白郁南惊了一秒。
贺祈风盯着自己身上的路迦宁,回答:“嗯。”
白郁南抢过路迦宁手里的酒杯,凑近闻了闻。
还真是。
白郁南大脑飞速旋转:“小路总喝葡萄味可乐喝醉了?”
像是有些不敢相信,白郁南又说,“可是怎么会有人喝可乐会喝醉啊。”
贺祈风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路迦宁:“你问她。”
路迦宁无奈地坐直身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贺祈风:“我没怀疑过你会主动喝酒。”
路迦宁愣住了片刻。
白郁南适时地插话道:“小路总,你没喝醉,你是装的啊。”
像是嫌弃路迦宁的恶作剧,白郁南说:“小路总怎么这么喜欢演戏?!”
路迦宁毫不在意地说:“好玩啊,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白郁南尴尬地笑了两下:“并不觉得。”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路迦宁随口问,“不会是跟踪我来的吧。”
“当然不是,”白郁南说,“我和贺对是来……是这里的常客。休息之余,来酒吧看看美女不行吗?”
“可以,”路迦宁懒散地说,“没人说不行。”
路迦宁侧头认真地盯着贺祈风,她问:“贺队,我身上的酒味刚才有闻到吗?”
贺祈风点头:“嗯。”
路迦宁挑了下眉,暧昧地问:“好闻吗?”
嗯?
“啊……小路总,你在说什么——”
路迦宁这句话明明不是对着他说的,白郁南羞得脸通红:“我们贺队思想很传统的,他要找也是找体制内的,不会找从商的,小路总,你没希望的。”
路迦宁:“必须体制内吗?”
江逾白:“必须体制内。”
路迦宁啧啧了两声,“那还挺可惜。”
“可惜什么,不可惜,”白郁南说,“我们贺队是慕强批,给他留下印象的,都是比他厉害的,你不要对他抱有希望了哈。”
路迦宁:“比如呢。”
白郁南立刻说:“就比如我们二队队长,武佳佳,他就很喜欢。”
像是随口,路迦宁嗤笑了声,说:“临江这个小城市,你们还有刑警二队呢。”
“为什么没有?”白郁南觉得路迦宁是看不起临江,更看不起他们刑警队,他呛道,“我们刑警队每天任务都特别多的好吧。”
“行吧,是我僭越了,我走了。”
说完,路迦宁起身,用仅能三个人听到的声音,说:“贺队,你要好好记住这个味道。”
说完,路迦宁低头对着贺祈风轻轻地笑了下。
与先前严肃且不正经的态度不同,此时,她整个人的气场完全沉了下去。
表情认真且郑重。
她浅淡地对上贺祈风的眸子:“因为整个临江,我只相信你了。”
不自觉,贺祈风心里咯噔了一声。
他总觉得她像是在交代什么重要的事情,又像是在交托遗嘱。
“我走了,”路迦宁开玩笑道,“如果今天我死在这儿,记得给我报仇啊。”
贺队。
望着路迦宁潇洒离去的背影,白郁南觉得云里雾里的:“贺队,你不觉得路迦宁整个人奇奇怪怪的吗?总是说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贺祈风:“没有。”
“这还没有……她都说自己要死了,还没有……”白郁南担忧着说,“贺队,你怕不是被她眯了眼了吧。”
贺祈风收回目光,叮嘱道:“下次见到她,不要和她犟嘴,先听她说完。”
“我没想和她犟嘴,明明是她先莫名其妙的。”白郁南委屈巴巴。
“我们今天来的任务,你还记得是什么吗?”贺祈风冷着声音问。
“当然记得,”白郁南快速说,“赵谦他们跟踪赵摩乾的时候,曾经见过赵摩乾在这里约见了一个人。并且在跟踪的过程中,他们还给录了音。经过我们技术部门对其录音笔的鉴定,我们发现,赵摩乾可能涉嫌与神秘人贩卖国家违禁品,所以特地拉我来查一下。”
“她也发现了。”贺祈风陈述了句。
“她是谁?”
话音刚落,白郁南脑子里立刻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他试探性地问:“贺队,她是指小路总吗?”
“嗯。”贺祈风快速回答,“你记得她装醉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白郁南细想了一会儿,然后原原本本地将路迦宁说过的话背了下来:“她说这款酒,她只在赵摩乾的宴会上喝到过,心心念念了好久。可是一直找不到,今天终于让她在这家酒吧里找到了。而且,她找了好多酒吧,就这家最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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