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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生和她说过，这家店藏在商场的里面，很难找到的。
周野闻言，眉毛上挑，拽拽的样子仿佛在说“不行？”。
舒盈不去想那么多，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俏皮模样尽显，“不过，我更希望你是专门来和我偶遇的。”
周野轻哼，“想挺美。”
韩生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相处，张口打断：“舒盈，我们画纸还没买。”
“对哦。”舒盈被他这么一提醒，想起来她的画纸还没买。
“那周野……”
舒盈的话说一半，周野直接越过她走到店门口，发现舒盈没进来，转身道：“不是买画纸？不进来？”
舒盈有点懵，傻乎乎的来了句，“你也要买画纸吗？”
周野：“我不买。”
舒盈：“那你…”
周野神色如常：“我看看。”
舒盈：“哈？”
舒盈虽然不理解，但也没多说什么。
返回店里，舒盈和韩生继续讨论哪种画纸更好，周野距离他们不远不近。
他随意的翻了翻，看不出任何差别。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选的。
周野暗啧了声，也不知道刚才脑子抽什么疯，非要进来。余光里看到舒盈和韩生讨论的有来有往，心情莫名有些发堵，手里的画纸“砰——”一下被塞回原位。
发出的动静很大，舒盈转头看他。
“看我干嘛？”周野单手插兜里，虚虚靠在储物架边缘，丝毫没觉得自己这行为有错。
见他这样舒盈没忍住笑了一声。
她觉得周野此时好像一只被冷落的大狗狗，故意发出动静来吸引她的注意。
可是怎么办。
她真的不忍心把他冷落在一边。
“周野，要不我给你讲一下画纸吧。”
“行啊。”周野脱口而出。
说着，他笑得痞里痞气，玩味的桃花眼从舒盈脸上移到她身边的韩生身上，半眯着，笑意中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挑衅。
舒盈没看见，转头和韩生说，“韩生，要不就买这个吧？感觉挺好的。”
韩生脸上的表情微微滞愣，最后强挤出一个笑，“好。”
随后，他便拿了一沓画纸去结账，“我先走了，拜拜舒盈。”
舒盈：“拜拜。”
站在她身后的周野露出一抹坏笑，还装模作样的朝他挥了挥手，韩生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能说。
韩生一走，舒盈就带着周野一个货架一个货架的和他讲解。
她很喜欢让周野了解她的爱好。这会让她感觉他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这个是专门画油画用的。”
“这个是宣纸，画国画的。”
“这个纸用油笔画画很好看……”
舒盈认真的模样落在周野眼里，刚好有束光从玻璃窗外打过来，亮闪闪的，让他晃了一瞬。
只是一瞬间。
下一秒，他敛眸，外露的情绪掩藏起来。
从画纸店里出来，舒盈说的嘴巴都干了。
她去旁边的商店买了瓶水，拧开喝了一口，“周野，我送你一幅画吧！”
“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吗？我可以画的。”
在她期盼的眼神中，周野一时间说不出拒绝的话，他迎着她炙热的视线，“没有。”没有特别喜欢的。
“计算机不是吗？”舒盈记得明夏和她说过，周野喜欢捣腾电脑，也经常看到他敲代码。
“不是。”
“好吧。”舒盈没追问，扬起双臂，笑意盈盈的眼睛在阳光下像两颗发光的琥珀。
“那我就自由发挥啦！”
周野：“……”
到了分别的路口，舒盈突然站定，竖起食指来激动的说：“我知道画什么了。”
“画太阳！”
舒盈闭上眼睛，双手交握贴在脸颊边。
发出缓而慢，像是在讲故事一般的声调。
“温暖的，散发着光芒的太阳。”
“看见它，就像被阳光包裹着一样，暖暖的。”
“即使在没有太阳出现的阴天，也可以给你带去温暖，扫掉不开心。”
她的私心就是，希望周野在不开心的时候，看见她画的太阳，心情会变好。
周野看着她，微微弓着腰，嘴角跟着她的话弯了弯。
啧。
眼前好像真的有太阳。
-
舒盈回到家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给周野的画。
外婆在客厅摇着蒲扇，惬意的听着楼上舒盈搞出来的乒乒乓乓的声音。
看来，离她把给舒盈准备的嫁妆送出去的日子不远哩。
舒盈不是没画过太阳，但因为要送给周野，她画的格外小心翼翼，反而束手束脚起来，画了好多幅都不满意。
等她带着画好的画去找明夏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周。
葡萄藤下，明夏激动的打开舒盈送她的画——一个女孩站在山顶看云海。
云层在她脚下环绕，天边开出一抹天光。
“我好喜欢！”明夏看着画，手轻轻拂过画上的女孩，扭头问舒盈，“这是我吗？”
舒盈：“当然。”
她知道明夏因为心脏问题，从小就不能做剧烈运动。
上次明夏听到她讲自己去爬雪山的经历时露出的艳羡的目光，舒盈还记得。
“希望有一天你能亲自去看。”
明夏重重点头：“好！”
接着，她侧头，看见门边经过的人影，大喊道：“泽锡哥！”
听到明夏的声音，张泽锡脚步一转，转头走进院子里。
“怎么了？”
“给你看舒盈姐送我的画。”她忍不住向别人炫耀。
“嚯。”张泽锡竖起大拇指，“厉害。”
舒盈骄傲的挺直了腰板。
“花蝴蝶，周野呢？”
“后面呢。”张泽锡往后指了指。
随后反应过来，大吼，“舒盈——！不准叫我花蝴蝶！”
哪个大老爷们叫花蝴蝶啊。
舒盈：“就叫。”
明夏也跟着，“花蝴蝶。”
张泽锡气急：“明夏——！”
“你学坏了我跟你说，明天我就告野哥去。”
“花蝴蝶，花蝴蝶……”明夏像上瘾一样，一声接着一声。
在张泽锡气急败坏又没有办法的空隙，舒盈悄悄溜出去。
舒盈在周野回来的路口等了好久，迟迟不见他的影子。
原地徘徊了会儿，舒盈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她决定去找周野。
她记得去周野上班的网吧的路。
在临近网吧的岔路口，舒盈听到拐角处拳头打在身上的闷哼声，还伴随着好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又杂又乱。
但她还是捕捉到他们说话声中的“周野”。
“邱老六，有本事就弄死我，否则……”周野喘着粗气放狠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瞪圆了眼，“说到做到。”
“靠尼玛，给我继续打。”
“打死了我兜着。”
……
什么？！
舒盈捂住嘴，一步步贴近角落。
周野被一群壮汉团团围住，闷哼声从里面传出来。
“你们在做什么！”舒盈想也没想的冲出去，举起手机大喊：“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我知道你不怕，但是我会把视频放到网上。”舒盈强装镇定，“看看到时候你是不是还兜得住！”
周围的人愣了下来。
男人叉腰咒骂：“操。”
周野见状一个反擒拿抓住旁边人的手，长腿用力一踹，直击对方的肚子，彪形大汉顿时飞了出去。
等所有人回过神来，周野眼里燃起嗜血的红，大拇指抹了抹唇角的红，怒极反笑，露出一抹邪肆的笑。
助跑曲起一条腿猛地撞击男人的胸口，“嘭——”地一声，男人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洒而出，顿时动弹不得。
周野起了杀意。
其他人霎时间散开，一阵烟的功夫，只剩下周野，舒盈和地上动弹不得的男人。
舒盈收了手机跑过去抓住周野的手，“别打了周野，别打了，再打他就死了……”
舒盈的眼眶红了一片，滚烫的眼泪滑落，滴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周野仿佛被烫到一样，举起的拳头停在半空中，静默了两秒，他松开男人的领子，起身向反方向走。
舒盈见状给男人叫了个救护车后就跟了上去。
脚步声，一前一后，一重一轻的回荡在巷子里。
石墙两边是两人被余晖拉长的影子。
不知走了多久，周野终于出声，声音冷若冰霜。
“你还要跟多久？”
“一直。”舒盈走上去，抓住周野的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周野。”
周野冷冽的眼神终于松动，“不怕？”
舒盈摇了摇头，“他们是坏人。”
刚才那群人对明夏和明夏妈妈说的污言秽语她都听到了。
他们低俗，肮脏，这一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
可周野不一样。
他还有未来。
充满着无限可能的未来。
“周野，你不要和他们拼命。”舒盈仍心有余悸。
“你很珍贵。”
“不，”舒盈说，“你最珍贵。”
听着她的话，周野盯着她，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心底倏然生出一股异动。
第12章 升温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周野的生活照旧，家、网吧两点一线。
那天的事就好像没发生一般，他早已没什么记忆。
除了……
舒盈。
“周野。”舒盈站在门口，一只手扩在嘴边小声的喊。
她已经很小心了，但娇小的身影还是引起了网吧里面的躁动，不少人伸长了脖子张望，瞪圆了眼，极力想看清舒盈的脸。
周野飘远的思绪倏地被她的声音拉回来，他抬头，看见门口的舒盈，扩在嘴边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他想笑来着，余光瞥到网吧里面一群发光的眼睛，突然不爽。
“你怎么来了。”
周野从吧台里面走出来，自然而然地站到舒盈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身后无数好奇的眼光。
舒盈没受影响，语调上扬欢快，脱口而出。
“来找你呀。”
然后，她往后退了两步，双手自然下垂，手掌像企鹅一样悬在半空中，“有没有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说完原地转了个圈。
她今天穿了件明黄色的背带裙，长发也扎成了丸子头，几缕碎发贴合着她的脸廓垂下来，布灵布灵的杏眼望向他。
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
周野盯着，一时失了神，沉浸在她纯白无暇的眼睛里。
他的沉默让舒盈不满，她撇嘴，指了指衣领处的小型摄像头。
嗔道：“笨蛋周野，这么明显你都没看出来。”
周野顺着她的手看去，才发现衣领口上别着一个黑色的小方盒。
正在运作着，闪着红色的光。
“咳咳，”看到周野发现了它，舒盈清了清嗓子说，“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虽然梧桐巷没有监控，但是没关系，有了它，以后要是再遇见什么坏人，你就把它交给警察叔叔，让法律惩罚他们。”
“它是保护你安全的、舒盈独家提供的、你的专属。”
明媚的声音落下，周野的视线也从摄像头移到她的脸上。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他感受到一股温暖，顺着他的筋脉流向四肢百骸。
舒盈低头取下来要给周野挂上。
只是……
周野太高了，虽然他站得随意，但舒盈还是够不到他。
踮起脚来都不行。
舒盈的小动作落在周野眼里，没由来的让他想笑，眼神也在不经意间柔和下来，静静看着舒盈。接着他还故意使坏的站直了身体，这下舒盈更碰不到他了。
舒盈仰头，一下撞上他含笑的眸子。
她嗔怒道：“周野，你故意的！”
下一秒她的声音软下来，像是撒娇：“你太高了，弯下腰嘛。”
周野存了逗她的心思，纹丝不动。
舒盈：“小心我曝光你！”
舒盈举起手中的摄像头，哼哼。
只是，她的“威胁”看上去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周野低眼，瞧着她奓毛的样子，撇开头，顺畅的下颌线对着镜头，嘴角浅浅的往上勾了勾。
下一秒，听话的弯下了腰。
摄像头如愿以偿地挂在了周野的领口。
末了，舒盈拍了拍摄像头的“脑袋”，认真的嘱咐，“保护好他哦。”
话飘到周野耳朵里，他上抬的头倏然顿住，墨色的瞳孔里全是她的倒影。
明亮的，晃眼的。
太阳。
“下次别来这了。”周野突然开口，说，“我要辞职了。”
他从不喜欢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别人，永远都是等别人发现。
但这一次，他想告诉她。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听到周野的话，舒盈先是愣了下，试图消化这个信息，过了会儿，她才道，“好哦。”
不过，“为什么呀？”
据她所知，周野在这里已经干了快一年，一直很稳定，而且明夏也说网吧老板是何源的舅舅，对周野挺好的。
周野没解释原因，只是说：“想换个地方工作。”
舒盈支持他：“好。”
下一秒她又问：“那能告诉我新工作在哪吗？”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去打扰你上班的。”
怕他不信，舒盈还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周野觑她一眼，对于舒盈的说辞完全不信。
眉毛一挑，又恢复往日里少不正经的模样，上身前倾，“想知道？”
舒盈点头如捣蒜：“嗯嗯。”
周野单手取下领口的摄像头，喉间闷出声笑，“你拿着。”
舒盈不解，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下一秒就听到周野说：“这玩意我用不着，给我也是浪费了。拿着回家去吧。”
“嗯？？？”
“不是，”舒盈握着摄像头，“什、什么意思？”
周野指着回去的路，重复道：“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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