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星石给他选的路吧?星月谷的星石,自然不是凡品。】
【羡慕,他运气真好。】
说起运气,有人突然间想到:【话说沈鹤风呢,还在原地吗?】
【嗯嗯,我刚从道士那来,他一开始想把圣塔的地炸了,但没炸掉,反而把他自己头发烧了哈哈哈,现在道士似乎已经认命,坐地上半天不动了。】
【好霉,我合理怀疑他们门派把沈鹤风的气运给了谢子殷!】
【献祭一人,造福青灵山?】
【不得不说,这计策妙啊!】
越往上爬,谢子殷越能感觉到星石的异动。
星光愈亮,似乎在与前方的光晕遥相呼应。
最后几步,星石一扭一扭的,似要挣脱绳索,呼之欲出。
谢子殷蹙眉,一把握住,衣摆飞扬间,黑发灵眸的男子一步踏出甬道。
刹那间,眼前豁然开朗。
这一刻,谢子殷似乎站在了星丘之上。
头
顶是一轮月牙,距离很近,几乎触手可得。
月光如银般倾泻而下,洒落他一身。
周遭则是一座座以黑曜石铸就的圆弧形宫殿和球体,围绕着月牙排列。
有忽明忽暗的数万条灵线,链接着月牙和各处宫殿、球体,互相间缠绕交织,如蜘蛛网般杂乱。
手里星石挣扎得愈发激烈。
谢子殷收回视线,先不急不躁地拿出留影珠录下这个画面,方松开了手。
刷地一下,星光大亮,星石升腾而起,直直朝上头的月牙飞掠而去。
星星飞升的那刻,一道金色包裹着点点荧光绿的灵蕴坠落,落入谢子殷眉心。
……
四百块:【霜白,星星它好急好急好急啊,它一直催谢子殷快点走,可惜谢子殷那里没有我!他听不见嘻嘻。】
四百块:【星星在骂人了,它骂谢子殷不让它走,都什么时候了还录留影珠呢!不过我知道,留影珠是你给谢子殷让他录的,谢子殷有听你的话!】
温霜白一火翎鞭卷起从甬道各处飞射而来的暗器,体内曜灵心法流转间,火红色灵力直接将暗器悉数融废。
她斜眼,看着一手揪着自己头发,一手高高抬着字条给她看的四百块,提醒道:“朋友,你是一支灵笔,懂?”
而不是她放在谢子殷那的二十四小时监控器。
隔这么远还能听见星石心声,她也是服了呢。
四百块:【我知道我是笔呀。】
四百块:【噢噢噢!星星终于要和它的月亮团聚了!它好开心呀,它还把它最重要的星之蕴留给谢子殷当谢礼了呢!】
星之蕴?
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好东西。
温霜白真心实意为他感到开心。
她把笔收好,继续朝自己的前路走去。
这条路布满机关暗器,还有各种防不胜防的法阵。
但温霜白有感觉到,背后设下这些考验的前辈,并非有意为难后人,更多是出于考察的目的。
这些考验的内容,皆与炼器师有关,涉及法器、符阵等。
难点在于,前辈是个很有巧思的人,所设重重考验,都很妙。
因此,温霜白这一路走得并不快,时不时被困在半道,需要苦思冥想好一会儿,方能通过。
一关一关又一关,温霜白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耗费了多少时间。
她清楚知道自己在比试,目前最需要的是以最快的速度通过,获得传承,然后去拔圣旗。
若是以前,刚开始比试那会儿,她定然会着急。
但这个当下,她却不急,她依旧一关一关过得很稳。
一来,是她知道她还有队友,还有其他几人。她并非一人作战。
二来,先前通过的每一关都影响了她。
要想通过这些关卡,首先心态必定得稳,一旦有丝毫焦躁之意,便会被立马捕捉到,而被寻到弱点攻击。
温霜白感觉,对方似乎有意在用这些考验告诉她,一个炼器师,需要什么样的品质。
能力和修为的高低也许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心境。
清晰的玄天镜面上,青衣女子从险象环生的甬道中一步步走来,明明还是一样的五官,但眉眼间流露出的气质却有着细微变化。
温霜白变得愈发自信松弛了。
她走到甬道尽头,伸手推开宫殿的大门,一步跨进,却不曾想,跨进了一片汪洋大海里。
海浪翻涌,海水漫过口鼻。
温霜白游出海面,吐出一口咸湿的海水,抬眼四处看去。
视线范围内,都是海。
连海的上方,也是海的镜像。
温霜白思索片刻,从储物戒里掏出材料炼制出一艘船,结果船刚炼制好,一波海浪掀过来,直接毁了她的船。
温霜白:“?”
总之接下来,她炼制什么,什么就被毁。
她好像被困在海水铸就的牢笼里,逃脱不得。
但她可以肯定一件事,前辈的目的肯定不是困住她,而是要教会她什么。
这一路而来的关卡,说是考验,其实更是一种无声的教导。
温霜白冷静下来,开始观察。
前辈是一个极其注重细节的老师,从先前的题目就能看出来。
她一定遗漏了什么。
题干就藏在这片汪洋大海之中。
根据她先前尝试过的,在这里,什么法器都无法存在,她炼制出来就会被摧毁。
连四百块也在这里安静如鸡,食人花手环和火翎鞭虽未被毁,但无法发挥出效果。
可以说,除了她,其他外物都无法发挥作用。
除了她。
除了她。
除了,自己。
温霜白忽然间懂得了什么。
当手无法器时,也许,自身便是最大的法器。
温霜白闭上了眼睛。
这片汪洋大海是阵法所化。
阵法由阵符而生,阵法所勾勒的,是空气中无所不在的气。
她把自己想象成一艘船,再尝试着运转体内心法,将自己的气炼制成一艘船的形态。
意随心生,心随意动。
以实对实,以虚渡虚。
玄天境里,大家看见的是,是温霜白直愣愣地傻站在一座空殿中。
但在温霜白的视角,她的意识已化为船,飘过那片汪洋大海,渡至一处无人的岛屿。
船游到岸边,化为人后,她谨慎地踏上这片鸟语花香的小岛。
有一条开满鲜花的小道,从岸边一直蔓延至岛上的至高处。
小道的两边,立着一座座栩栩如生的石雕画。
温霜白见过。
这些石雕画,和她当初在田家村的地下宫殿看到的,如出一辙,出自同一人。
是,叶清溶前辈。
田家村的石雕画,画的是叶清溶和师弟田桑从门派逃至田家村,一起联合村民对抗鬼魅的场景。
而藏在这大海深处岛屿的石雕画,画的是叶清溶离开田家村后的故事。
温霜白一步步走过,走过曾经在五百年前,发生过的一幕幕。
叶清溶收到好友祁曜灵的信,独自前往琢光城。
她从斗武场闯入,遇见了变成千年鬼树人的祁曜灵,从好友那拿到了一份城主府的药。
她从药开始查起,查到了琢光城城主府,并且遇见了也来琢光城找祁曜灵的李寒山。
得知城主府在招赏金猎队,她和李寒山在各地辗转间,说动了一批惊才绝艳的其他门派弟子,其中就包括了五百年前的七圣。
他们一起组成了赏金猎队,潜入神诡峪探查鬼魅一事,想要挽救这场玄天浩劫。
“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方找到神诡峪那片万骨冢。”正当温霜白沉浸在这寥寥几步,却惊心动魄勾勒了当年险境的壁画中时,耳边忽而响起一道温柔沉稳的声音。
温霜白偏头看去。
一名身形微胖的女子幻影出现,她外貌并不出众,但触及她的眼睛,却让温霜白不得不臣服于她那似乎蕴含世间万物、强大却慈悲的眼眸。
叶清溶没有看她,沉浸在往事中,一点点讲述。
温霜白没有打断,她拿出留影珠,一边记录,一边认真倾听五百年前那段,不为人所知的岁月。
“可惜,当时的我们还太年轻,太弱小,没发现魔神闭关于此。”叶清溶道,“魔神出关,与我们死战于万骨冢。”
“我们死了很多同袍。我们死了很多人。”叶清溶停顿片刻,眼神溢出沧桑,“我和寒山他们最终杀了魔神,却惊动了城主府,没有办法,我们只能逃走。逃亡路上,遇见了星月道人,得他所救,带我们逃入星月谷,才避开了城主府的追剿。”
“当时,玄天各地大乱,鬼魅
当道,各大门派皆伤亡惨重。我们处于弱势,根本无法与城主府的势力对抗,也查不到城主府背后到底是何人,只得避其锋芒,如鼠辈般躲在星月谷中。”叶清溶脸上有痛苦之色,“我只要一闭眼,就看见曜灵和阿桑,看见死去的千千万万人。我终日难眠,最终,受星月谷的星空世界启发,我有了炼制圣塔的想法。”
“但我很难找到可以炼制圣塔的材料。”叶清溶转身,朝岛上走去,温霜白跟在她后面,“你知道吗?星月道人是星月神树所化,它得知我的想法后,献祭了它自己。我——”
“我没有拒绝。”叶清溶一步站定,立于至高处,仰望大海,面容坚毅,“我用神树炼制塔身,取月石入塔阵。”
“星月道人死前,为玄天卜过一卦。他说,圣塔出,玄天浩劫也不过暂时终结。只因真凶未现,邪魔之骨未毁,后世依旧有塔毁之危。”
“我们活不了那么久。圣塔炼成之日是我死期,鬼魅消失于玄天之日,是寒山他们的死期。”
“所以在炼制途中,我们便开始防患于未然。”叶清溶说,“我们设玄天大比,在星月谷留下能毁邪骨的星石和地图,便是为了让我们的后人,完成我们未完成之遗志,纪念我们逝去的挚友,毁邪骨断后患,查真相保圣塔!”
“我不知道你是谁。”叶清溶回身,透过虚幻,看向温霜白,如邻家大姐般笑了笑,“我也看不见你,只因你看见的这一切,都是我死前留下的画面。但是,你既然能来到我面前,那我便绝对相信,你可以。”
“我把圣塔的炼制图纸,交给你。”
叶清溶伸出手指,虚虚一点。
温霜白的脑海中,便多出了一卷很长的图轴。
第124章 曹长老很操心
此时,青灵院议事大厅。
许阁主带着一众长老正在观看圣塔终战。
在他们面前,悬浮着十八面玄天镜。
许静书的视线落在一动不动的温霜白身上,忽而会心一笑,道:“小温得到传承了。”
“她我倒不担心。”曹长老视线很忙,不断地在他们青灵山的六名弟子间瞟来瞟去。
谢子殷在闭目吸收星之蕴。
至于陆嘉垚这个傻孩子,真是诠释了什么叫傻人有傻福。
他所走之道,一路上关卡也不少,他还总卡住。
但架不住想要给他传承的音修前辈喜欢他,看他过不了关,居然悄悄降低难度?
总之,这陆嘉垚和无人选择的沈鹤风在圣塔的待遇,完全一个天一个地。
有前辈放水,陆嘉垚自然顺顺利利地走到了终点,获得了音修传承。
说来也巧,这位音修前辈便是他们青灵山三百年前坐化的一位音修大长老。
这位长老当年在门派里挑选一番,一直没找到自己心仪的传人,他想要找一位性情至纯至善之人。
如今,可谓是得偿所愿。
灼华的话。
她在星月谷本就得到过一缕寒山剑意,加上她本就是寒山这一脉的后人。
在终战开启前,他们这些老家伙私底下也没少瞎聊,都猜掌门之女此次多半能得到寒山圣者的传承。
果不其然,李灼华登的便是李寒山的传承之路。
剑圣设下的重重关卡,难如登天,但李灼华丝毫不惧,反而因为难度而越挫越勇,双目战意燎燎,只觉得酣畅至极!
“爽!不愧是我家老祖宗,没让我失望!”画面中,李灼华抹掉脸上的鲜血,兴奋地冲向下一关,“再来!”
曹兴看得眼角直抽抽。
不过这几个弟子,都是不用他太操心的。
他操心的是剩下那俩。
一个是不被选择的沈鹤风。
曹兴看着席地而坐一动不动的弟子,问道:“阁主,他可是入冥道了?”
许静书轻轻点了点头,眉眼有隐隐的担忧之色:“主塔里的冥道,可不是那么好入的。这孩子……”
说好听点是艺高人胆大,难听点就是疯起来不要命。
当年,她和掌门阁主们参加玄天大比,有幸进入过终战。
当时的许静书,就感知到过主塔冥道里,蕴含的巨大危险。
叶老医修和许静书同辈,听到这问她:“老许啊,你当年怎么没入冥道试试啊?”
许静书拿起书卷,往椅后一靠,道:“我有传承。”
沈鹤风之所以冒死入圣塔冥道,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没传承。
不然他傻啊,他难道感知不到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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