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刚从茅厕拉完大的没洗手吗?打出来的字一股屎味。】
正当修士们吵成一团时,烛火到点熄灭,玄天镜的画面瞬间暗了下来。
大通铺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五大门派席地而坐。
黑暗并不影响他们视物,温霜白清咳一声,刚想开口,忽而见一旁的玉犀谷师兄召唤出本命剑。
温润莹白的光从剑鞘上两颗鸽子蛋大小的宝石中散发出来,吞食黑暗,照亮此间天地。
温霜白瞳孔下意识放大。
这、这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幽月宝石??
谢子殷、沈鹤风、陆嘉垚、李灼华不约而同看了过去。
连一旁昏昏欲睡直点头的银玄,都被闪得眯开了一条缝。
也许是青灵山六人的目光太过灼热,那玉犀谷的剑修师兄愣了愣,当即微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我怕黑。”
陆嘉垚奇道:“你是剑修你还怕黑啊?”
玉千里:“嗯,对啊。”
“??”温霜白震惊,“你拿幽月宝石当灯?!”
“不、不能吗?”玉千里有些惶恐,解释道,“我不知道不可以,我比较喜欢幽月宝石的光,温和不刺眼,其他宝石的光太闪了……”
除玉犀谷外的其他四大门派弟子:“???”
什么玩意?幽月宝石的光晕能起凝神静心的作用,能保护弟子在破境进阶的关键阶段不生心魔。这玩意一颗难求,而且是消耗品,一旦点亮就只能用半月。
结果这哥们只用来照明??
连出身帝家的帝麒和帝嫣然都有些讶异。
他们帝家人从不缺钱,但也没奢侈到拿幽月宝石当灯啊。
从前是有听说过玉犀谷身为妖修门派,并不缺钱,但不曾想居然有钱成这样?
沈鹤风抱住他的宝贝幡,嘀嘀咕咕:“宝啊,你才值十万,人家的剑鞘就值一百万。”
温霜白:“……我说什么了吗?”
她的火翎鞭蹭了门派的材料,不要钱。笔是四百块。
一个炼丹炉拿来炼药养鸡又养猪的谢子殷冷冷打断玉千里的挑‘灯’记:“说正事。”
继续听下去,他的一些美好品行就会消失。
玉千里忙结束他的拉仇恨发言:“抱歉抱歉。”
他安静下来,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温霜白,带着显而易见的高兴之色。
玉千里痴迷于收集宝石,可苦于一直找不到同好。
这位温师妹能一眼认出幽月宝石,他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想来温师妹也是宝石爱好者,是同道中人啊!
-
温霜白沐浴着幽月宝石圣洁的光,平复好心情,问道:“诸位这几日可都发现了什么线索?”
玉小狸率先响应,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们没发现什么哎。”
听见此言,众人都无异议。
毕竟沾着人家的光呢。
神衍寺的胖和尚也呵呵道:“阿弥陀佛,我们也没发现什么。”
紫炎界、天罗巫、神衍寺向来都是前三,彼此间是最大的竞争对手,这五百年来矛盾不断。
天罗巫的人当即嘲讽:“没发现线索你们好意思在这?”
胖和尚也不恼:“这得多谢青灵山的施主门盛情相邀,贫僧感激于心。”
帝麒温文尔雅地一笑:“想来几位高僧是不愿告知我们,特地藏拙吧。”
胖和尚:“阿弥陀佛,没有的事,我们神衍寺能力不足,如今也只会念念经养养鱼,让诸位见笑了。”
天罗巫和紫炎界拿摆烂的神衍寺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不懂青灵山为何要喊来神衍寺,神衍寺已然没落,青灵山明明可以同时针对神衍寺和万圣宫才对。
紫炎界和天罗巫自认自己是当之无愧的七州第一第二,其他五大门派也只能争争第三的位置。
乾元派已淘汰,玉犀谷除了有钱一无是处,青灵山再把神衍寺和万圣宫淘汰掉,不就能当第三了?
温霜白淡笑着看着三大门派间的你来我往,在他们停下口舌之争后,看向剩下的两个门派:“诸位呢?”
青灵山手里捏着关键线索,天罗巫冷哼了声,心里并不服温霜白这样的东道主做派,但利益为先,还是开了口:“我们无法对村里的鬼魅造成任何伤害。”
温霜白蹙眉。
她和她的发财小队,这几日都是贯彻落实猥琐发育政策,并没有敢浪到去对村里的鬼魅下手。
毕竟一不小心被发现,那就凉了。
不过天罗巫不同,他们会巫傀之术,能暗地里操纵傀儡做他们想做之事。
“换言之,在田家村,村长村民们是不死之身。”天罗巫的人说完,看向帝麒。
帝麒看向帝嫣然:“嫣然,你说。”
帝嫣然说了声是,然后对众人道:“因为
这是阴阳诡戏阵。”
温霜白挑眉:“阴阳诡戏阵?”
她在阁主那学了很多符阵法,但没有听过这个。
帝嫣然点点头,红唇轻启:“这是魔阵,在玄天大陆是禁忌,知道的人很少。”
难怪了。
温霜白:“劳烦帝姑娘详细说说。”
帝嫣然是一名阵修,从小在阵法一学上便很有天赋,平日更是熟读玄天大陆所有阵法书籍,包括魔阵。
她自信从容一笑,为众人娓娓道来阴阳诡戏阵的渊源。
“六百年前,玄天大陆出了位魔阵修,这位魔头平日爱看戏唱戏,但又觉得世间的戏子皆不如他所意,他在台上唱着也没意思,便创下了阴阳诡戏阵,将普通百姓扔入阵中戏弄。阵法之内,所有人须扮演自己的角色,若没演好角色,有任何出格的言行举止,便会被他自己所扮演的权威者所杀。权威者在阵法内无人能敌,也只有权威者能对他人造成伤害。”
温霜白一边认真听着,一边心下分析。
那就是村长在田家村无敌,只有村长能伤害他们,他们无法伤害村长,也无法伤害别人。
“这魔头最令人痛恨的一点是,他给阵法设置了七日时限,告诉百姓们,演好七日就放他们平安离开。可七日后,在百姓们欣喜地以为自己能走时,残忍地杀掉他们,欣赏百姓绝望的那一幕,然后他再换一批百姓演不同的戏。”
温霜白:“?”
草,这死变态。
那就是七日一过,哪怕他们完成了任务,最终还是会被村长吃掉。
难怪紫炎界会主动找上门,要交换线索。
在给银玄揪头发上小鸡毛的陆嘉垚听得毛骨悚然的:“好可怕!那些百姓真可怜!”
“是啊。”沈鹤风幽幽的,“现下轮到我们了。”
陆嘉垚不解:“啊?为何?”
玉千里也不解:“对呀,为何轮到我们了?”
谢子殷:“……”一对卧龙凤雏。
玉小狸也忍不住道:“师兄你笨笨的,现在在阴阳诡戏阵里的是我们啊!”
帝嫣然继续说:“此事在当时引起百姓恐慌,灵山派派出了不少弟子长老,才抓住了这位魔头,没多久魔头被处决,这件事便了了,此后玄天也再没出过阴阳诡戏阵。”
“可现在,这阵出现在了五百年前的田家村。”帝麒接过妹妹的话头,看向温霜白,“你们在那位灵山派弟子的家中,到底发现了什么?”
温霜白和谢子殷交流了一个眼神,才道:“隐字符。”
帝嫣然忙问道:“你们在隐字符里看到了什么?”
温霜白回想起白日看见隐字符里浮现的一个个场景。
……
意气风发的年轻少年志得意满地和母亲说:“娘!我明日就要出发参加灵山派的收徒大会了!等我进了灵山派,我就找仙人们讨些丹药回来,这样您就能长命百岁了!”
慈祥的大娘为儿子收拾好包袱:“好好好,路上小心,娘在家等你的好消息哩。”
……
束发穿着弟子袍的青年害怕地跑回来和母亲说:“娘,我、我好像学了不该学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阴阳诡戏阵,我、我怎么办……”
大娘不太明白阴阳诡戏阵代表着什么,努力听了很久,拍拍青年的肩说:“孩子,别怕。你看,同样是一把刀,有人用它杀人,有人用它护人,和刀没有关系哩,和拿刀的人有关。”
……
画面一闪,世间鬼魅横行,虽容貌与先前无异,但眼神变得成熟沧桑许多的男子带着一堆丹药符纸赶回了田家村。
先前的村长拼死相护下,田家村的村民基本都还活着,男子和村民们安葬了老村长,接手了村长之职,庇护村民。
但鬼魅愈发猖狂,连灵山派等各大门派都沦陷了,更何况是小小一个田家村?
男子护不住了,绝望之际,他想起了他从未敢用过的阴阳诡行阵。
阴阳诡行阵内,权威者无敌,他能杀死所有意图进村的鬼魅妖兽,而鬼魅妖兽无法伤害村里百姓。
于是,他设阴阳诡行阵,护住了这个小小的村子。
田家村四通八达,方圆八里有不少村镇。
这些村镇的百姓们四处逃亡,逃到了田家村外,请求庇护。
男人不忍心,在阴阳诡行阵加了无数‘短工’的职务,让村外的百姓们得以进村。
阴阳诡行阵虽只有七日时限,可他身为权威者,自然没有杀心,七日一过他便立马再重来一轮。
当年那个志得意满的小小少年,死死撑着一轮又一轮阵法,再也无力维持年轻的容颜,衰老得越来越快,头发变得花白,皱纹横生,背脊佝偻。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在惨如世界末日的那场玄天大浩劫里,田家村的村民们撑过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直至一年。
可鬼魅在进化,实力越来越强,如瘟疫般在人世间扩散。
某一日,老者站在那面墙前,五官狰狞,眼神阴森地说。
“我觉得我不太对劲。”
“我想吃人。”
“我想吃了他们!”
第40章 刹那之间,两人近在咫尺。
田家村的村外,鬼魅越聚越多。
村长开始吃很多稳固灵识的丹药,但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最终,在隐字符的最后一幕,老者唇沾殷红的血迹,站在墙前,犹如困兽,浑浑噩噩地重复道。
“杀了我……杀了我……”
“杀了村长,杀了、村长!”
……
温霜白讲述完后,场间沉默良久。
五百年前那场鬼魅带来的玄天大浩劫,是玄天大陆这千万年来,最为惨痛绝望的一段岁月。
若不是七圣和无数前辈以命相护,若不是玄天圣塔出世,人族早已倾覆。
玉小狸轻声道:“我听谷主讲过,说当时鬼魅现世,前辈们一开始都不太了解。后来,经过好多悲痛之事,才逐步发觉,鬼魅不仅以魂为食,而会影响修士灵识,让修士也成为它们的同类。”
田家村外有那么多鬼魅聚集,阴邪的鬼魅之气,长年累月侵染了阵法,身为阴阳诡戏阵的阵主,村长的灵识就那么一点点被鬼魅渐渐污染。
当年的田家村,就像一艘势必会沉海的船。
村长没有任何选择,他只能使用阴阳诡戏阵,能撑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不然在一开始,百姓们就逃脱不了被鬼魅吃掉的命运。
村长已经,坚持得够久了。
这不是一个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故事。
神衍寺胖和尚拨动佛珠:“阿弥陀佛,村长大义。”
帝麒问道:“温姑娘,隐字符没有说如何破阵?”
温霜白摇头:“没有。”
帝麒轻轻蹙眉,看着温霜白的眼里眸光微闪,并不太相信。
至此,田家村这轮比试解法已经很清晰。
破掉阴阳诡戏阵,杀掉村长,就能结束掉圣塔的第一轮比试。
而破阵和杀村长,都是能得到圣石的关键步骤。
阴阳诡戏阵身为魔阵,早已失传,无人知道如何破阵,他们原以为,青灵山从村长家里拿到了破阵之法。
“温姑娘,七日时限很快就到了。”帝麒的态度显得非常温和,“你再仔细想想,可有遗漏?我们好一起破阵,杀掉村长,平安离开这里才是。”
温霜白语气变得不耐烦:“没有。”
她顶多就隐瞒了灵山纱符纸的事,其他确实都说了。
帝麒脾气好得很,也不恼,笑着看向谢子殷:“谢兄和温姑娘一起进去的,谢兄可有要补充的?”
谢子殷:“无。”
闻言,天罗巫的人冷哼一声,黑斗篷一甩,率先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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