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等所有门派的弟子都走后,温霜白看向沈鹤风:“卦象怎么说?”
沈鹤风捣鼓着龟甲,瘪瘪嘴:“算不出。”
此事超过他的卦算能力了。
好吧。
温霜白又问:“你觉得这阵源会设在哪里?”
沈鹤风莫名其妙的:“这不该问你?”
温霜白都惊了:“我是器修啊,设阵破阵不该是你们问天阁的强项?”
她学符阵,也只是为了在法器上画阵啊。
“我是卦修。”沈鹤风,“说了我和符阵八字不合!”
温霜白:“你在阁主那闭关三个月,许阁主没教你?”
沈鹤风:“你不知道许阁主也和符阵八字不合?”
温霜白:“?”
大通铺熄灯后的休息时间,玄天镜上是不播的。
房间里,在看话本子的许静书忽而打了个喷嚏。
嗯?
谁在背后说她坏话?乾元派那个老登西?
大通铺里,温霜白下意识看了眼谢子殷。
谢子殷挑眉:“我是医修。”
李灼华也跟着表明立场:“我,剑修。”
银玄柔声:“我也是剑修呢。”
温霜白:“……”
唯独陆嘉垚在那认认真真想了半天,说:“找出阵源,毁掉阵源不就破了吗?”
众人:“……”
沈鹤风阴阳怪气的:“是啊,问题是阵源在哪呢,陆三土道友,你可知道?”
陆嘉垚摇头,想起沈鹤风那个会带路的幡:“哎,沈兄,你不是可以用你的噬灵幡吗?”
沈鹤风:“噬灵幡只能指出大概范围,这阵源一定在村子里,村子范围太小,噬灵幡没法再精准了。”
六人暂时都没什么头绪。
银玄建议道:“先睡一觉吧,睡醒说不定就想通了。”
-
夜色愈发深沉。
温霜白和谢子殷背对背躺着,各自朝向李灼华和银玄。
温霜白从不内耗,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倒头就能睡。
但今夜,她躺在柔软的金缕蚕毡上,久违地失眠了。
找到隐字符,圣塔就奖励了三百圣石,若能破了阵,奖励的圣石数目只会多不会少。
一笔在三十万以上的奖金……
她真的很难不为它失眠!
阴阳诡戏阵的阵源会藏在哪里呢?
温霜白今日才听说阴阳诡戏阵,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解题思路。
她就开始用起了前世的考试经验。
当年各种月考期末考中考高考,她自然也会遇到不会的题目。
这种时候,温霜白会选择猜出题老师的目的,从目的去倒推答案。
比如说,三长一短选一长,三短一长选一短,遇事不决就选C……
首先,圣塔让他们到田家村的目的,应该就是破掉阵源,杀掉村长,让当年灵山派的前辈得以安息。
其次,当年灵山派的前辈设阵法,定然也有一番动作。
温霜白仔细回想隐字符里看到的画面。
特别是村长刚回来的那一幕。
村长赶回来,和村民们安葬了老村长,然后阵法就在了?
安葬老村长?
安葬?
难不成是在……
地底之下?!
可,哪一片地呢?
哪一片是老村长死后新建的?
村里的百姓都各自有自己的房子小院,唯独,后来被村长接进村庇佑的其他地方百姓们。
而他们,都以短工的名义,住在这间……大通铺里。
圣塔也将这,作为安全屋……
温霜白:“!”
温霜白一个翻身,就想叫醒谢子殷。
结果不曾想,一直在想破阵之法也刚好有头绪的谢子殷也朝她这边翻过身来。
刹那之间,两人近在咫尺。
离得太近了,谢子殷那挺翘的鼻梁微微戳进了温霜白的脸颊,戳出一个窝穴。
男人呼吸莫名加重,属于男子的气息在鼻尖萦绕,如冰,清冽而具有无法忽视的侵略性。
几乎不约而同,两人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刷地远离。
然后,砰得一声,睡在床边的李灼华被温霜白推下了床,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李灼华:“是谁害我!”
温霜白:“…………”
睡得好好的银玄也醒来了,他倒吸了口凉气,幽幽说:“谢师弟,你压到我头发了。”
谢子殷:“…………”
陆嘉垚被接二连三的异响吵醒,连滚带爬爬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有人来偷袭吗?!”
沈鹤风的视线在一动不动、宛若石化的年轻男女身上扫过,顿时了悟,说:“比试期间,你们两个未婚夫妻就不能忍一忍啊?出去再颠鸾倒凤呗。”
李灼华从地上站起来,意味深长地嗯了声:“确实,正事重要。”
“……”温霜白骂道,“沈鹤风,你再乱说我就把你脑袋按猪粪里!”
沈鹤风坏笑着,压根不怕:“你们敢做还怕被说?”
陆嘉垚八卦的眼瞥来瞟去,也悟了,害羞地用手捂着眼睛:“嘶,你们两个,玩得好开,我们这么多人在呢,你们也……咦~”
谢子殷:“……”
一向嘴毒的男人难得沉默,下意识用手抹了抹鼻尖。
温霜白被他们气死,声嘶力竭:“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你们脑子里就那么点事了是吧!我只是想叫醒你们,我大概知道阵源在哪了!”
有隔绝阵在,几人倒也不怕吵醒其他门派。
李灼华瞬间目光灼热:“在哪里?”
谢子殷看向大地。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听温霜白说:“下面。”
“嗯?”沈鹤风当即掏出龟甲,快速卜了一卦,眼睛一亮,“确实是!”
陆嘉垚蹲在地上,问:“可我们怎么下去啊?”
温霜白微微一笑:“挖。”
这不他们老本行吗?
几人说干就干,斗志满满。
唯独银玄坐在床上,喃喃:“又挖?”
太华山秘境的石头,挖得他都有些心理阴影了。
大通铺门后本就有常用的农具,谢子殷出去一趟,管它适不适合挖地,把农具全顺回来了。反正温霜白会改成能挖的。
所有门派都在屋里,也不知道能瞒到什么时候。
但能瞒多久是多久,其他几人把床散开,听温霜白吩咐,将金缕蚕毡当装修用的彩虹布,挂起来阻挡他人观看。
万事俱备,六人争分夺秒如火如荼地开始挖地了。
天渐渐亮起。
不少玄天修士第一时间打开青灵山的玄天镜面,便见原本这六人用来睡觉的地方已经无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坑。
坑里五人吭哧吭哧挖着地,把泥土石块往洞外甩。
陆嘉垚站在坑前,一边将泥土石块收进储物戒,一边照顾炼丹炉里的小鸡小猪。
【???】
【我走错地方了?】
【怎么一觉醒来,变天了?】
【不是,谁能来告诉我,他们为何挖地?地下有什么啊?!】
【不得不说,他们这地挖得好娴熟啊,好像挖了十年地似的。】
第41章 如有神助
曙光从打开的大门映进来,各大门派窸窸窣窣有了动静,准备出门寻找阵源破阵。
虽此轮晋级名额已稳,但谁不想要拿到最多的圣石,保证自己门派的前期优势?
紫炎界、天罗巫都想拿到最终的第一名,赢下圣塔,号令玄天七州。
而万圣宫,自然也想。
神木签在手的陆英更是野心勃勃。
这几日,万圣宫六人也找到了一些踪迹,他们心里不是没有猜测。
因此,陆英昨晚回去后,和百里珏俞笑笑商议一番,决定白日里盯紧紫炎界、天罗巫、青灵山,从这三个门派的动向来窥探昨夜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几大门派各有算计,在觑见青灵山挂在那的金缕蚕毡时,脚步皆是一顿,不约而同地驻足观看。
青灵山这是……在隐藏些什么?
金缕蚕毡微微一晃,长发飘飘的银玄第一个走出来。
他脸上带着一缕劫后余生的淡笑,对满屋虎视眈
眈的修士视如无睹,步伐优雅地朝大门划去。
“银兄,请留步。”帝麒出声,“敢问你们这是……”
“嘘。”银玄阖上双目,困困地说,“别问我,我睡着了。”
众人:“……”
【您睡着还能说话还能走路的?】
【牛蛙牛蛙。】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嘎嘎嘎】
【这鸡窝头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帝麒在和他讲话,他就这态度??】
【就是,搁以前,帝麒的身份可等同于太子!该有的尊重总要有吧?】
【醒醒,你帝家王朝早倒了,如今是七州当世,修士之间人人平等,靠拳头说话好吧!!】
金缕蚕毡重重一晃,李灼华用鎏虹剑扛着炼丹炉大步流星走了出来,后边一左一右跟着沈鹤风和陆嘉垚两大护(鸡猪)法。
帝嫣然余光瞥见自家堂哥冷下来的笑意,垂下头轻扯了下唇角,然后恢复如常,自觉站了出来,面色亲和地问青灵山里最好欺负的那位音修:“陆师弟,能问问你们为什么挂上金缕蚕毡吗?”
陆嘉垚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下眼睛,有些心虚地看向天花板:“唔,这个嘛,嗯,那就是……”
沈鹤风翻了个白眼,打断陆嘉垚,回帝嫣然说:“为了遮丑啊。”
众人:“?”
沈鹤风摇头晃脑的:“你们想来不知道,温霜白和谢子殷是未婚夫妻吧?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身子冲动的时候,晚上睡一起就忍不住双个修什么的。唉,家丑不可外扬,我们几个看看就得了,总不好让你们也看去,这不得用金缕蚕毡遮一遮?”
众人:“?????”
玄天镜上。
有人在质疑:【真的假的?】
有人很震惊:【啊??这两人玩的这么开,在自己的师兄姐面前双修???】
有人很无语:【一听就很假,你们还真有人信?】
有人很委屈:【但这小白脸道士说的和真的一样,他长得唇红齿白,看面相就是个好单纯的弟弟,不像会骗人哎。】
有人义愤填膺:【神棍就是这样子的!骗死人不偿命呐!!!】
帝嫣然笑着说:“沈师弟,莫开玩笑了。”
“沈鹤风你这个满嘴喷粪的万年老二!”一根火红的鞭子凌空而来,直朝沈鹤风抽去。
“大爷的,我现在是第一!第一!陆英已经被老子赶到万圣宫了好吧!”沈鹤风一听老二就炸,但他打不过温霜白啊,怪叫着连躲带爬的跑远了,“银师兄你家师妹要杀人了,你快管管啊!!”
闻言,前头的银玄刷地加快速度。
天塌下来他也管不了的。
温霜白咬牙切齿地追出去,放话道:“我今日不把沈鹤风抽成干尸,谢子殷就穷五百年!”
落在最后面在给沈鹤风的辟谷丹加料的谢子殷:“?”
他请问呢?
关他屁事,又不是他在造谣。
【好精彩好精彩!快打起来,我就爱看这个!!】
【青灵山这是……闹翻了?】
【不知道啊,看不懂,看起来感情很好,听起来感情很差,给我整晕了。】
六人就这么插科打诨地走了。
帝嫣然站在原地看着几人走远,视线落在他们经过的地方,那里,有很细微的尘土在太阳的光束中飞旋流转。
帝嫣然眸光一沉,勾了勾唇角,对一旁的帝麒柔声道:“阿兄。”
帝麒接二连三被青灵山下了脸面,虽面色看起来与往常无异,唇角笑意依旧如春风温柔,但心下已是不快:“何事?”
帝嫣然附耳过去说了几句。
帝麒垂下眼帘,忽而一笑,说:“先走吧。”
短工不可偷懒,白日不可留在屋内。
-
玉犀谷的人在无所事事地遛狗。
大黑狗今日在经过村里祠堂时,又很激动地跑到一处墙角,那里有个封死的狗洞。
大黑狗一个劲地去刨去蹭,似乎想进去。
玉小狸努力拉着狗绳,给大黑狗塞了条尾巴吃,抱着狗狗的肚子,蹲在墙边,疑惑地问她的师兄姐们:“这狗洞里面到底有什么呀?狗狗老想进去。”
“看看就知道了。”玉千里拿出他的剑,从剑鞘里抠出一根银针,就这么插进了墙里。
银针的另一头,是个透明的珠子。
顷刻间,墙里头的画面便在珠子里缓缓浮现出来。
【……】
【壕无人性玉犀谷!】
【玉犀谷到底是多有钱啊!身上到底有多少宝石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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