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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疏缈叹气：“难道科学的尽头，真的是神学？”
谭秋托着腮感慨：“世界的终极到底是什么样子？”
没有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
季疏缈突然激动道：“也就是说，很大概率有其他的重生者存在，甚至……数量不少，几十个，上百个，上千个？如果有经历末世的人重生回来，他一定会大量囤货，找能够藏起来的地方……”
上辈子囤货流末世小说那样火热，一定会有人照做。
“母历2024年末世，就算有，谁会现在就开始囤货？压缩饼干都会过期的好嘛。”谭秋：“研究所一直在找，不过没找到其他人。”
毕竟重生是件私密的事情，没有人会拿着喇叭大喊，而人力有限，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祈祷瞎猫能遇上死耗子。
谭秋继续说：“啊，要不是你能听到重生者的心声，还真不能发现柏亦川和徐妍希。”
季疏缈突然想起审问柏亦川时听到的那句【废物】，顿时脊背发凉。
如果重生者是随机的，是不是意味着制造末世的反人类组织中，也有重生者？
她能改变历史，那么其他重生者也能。
“末世……或许会提前到来。”季疏缈说出了自己猜测。
谭秋听完表情凝重，一旁的张文涛已经在打报告了。
可他们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传说中的明光会、济共会？又或是其他组织，又或者不止一个组织？
是一个族群？一个新物种？隐藏在人类中的外星人？
……
谭秋的话，诡异的梦境，柏亦川、徐妍希，末世……
所有猜测和线索一股脑地在涌入季疏缈的脑海，她一定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季疏缈突然迅速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对万物生灵覆之载之，不偏爱、不施毁，任由其自然而然自成自毁。但如果历史前进的方向有天地都需要避开的灾厄，有需要制造大量重生者才能改变的灾厄？我的梦是真的吗？那次末世真的能够度过去吗？又或者末世之后……”
还有末世。
真正的灭亡，一切，所有。
所有人都安静地愣住了，连呼吸声也没有，所有人的胸腔都憋闷地要炸开似的。
谭秋在一片寂静中缓缓闭上双眼，入定似的进入冥想状态。
张文涛知道此时谭秋正在用那脑子测算季疏缈所说的东西，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向上级申请。
张文涛怕敲前盘的声音打扰谭秋，拉着季疏缈出去了，会议室留下谭秋一人。
季疏缈：“谭秋姐姐没事吗？”
“没事，她经常这样。”张文涛安慰了两句，让她回家等消息，今天这些他会负责向上级汇报。
季疏缈在忐忑不安中等消息，没有等来消息，先等来了小年。
第267章 北方小年
被翠岚姐重点关照一天三顿送饭的眭西西胖了整整两圈，出院这天正好是北方小年。
季疏缈家人的意思是眭西西一个人住，出院也没人照顾，就住到季家去，正好一起过年了，直接住到年后。
眭西西听完双手合十恳求道：“老板，我真的不行！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在老板家休养、过年这种事，只适合霸总灰姑娘的偶像剧，我会折寿的！金窝银窝不如我的狗窝，我心情放松才是最好的疗养！真的，我已经恢复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季疏缈还能说什么，只能笑着答应了：“不过今晚还是要去我家吃饭，翠岚姐一周前就在准备今天的团圆饭了。”
季疏缈一家人是南方人，却在A市生活，索性每年的北方小年、南方小年都过，一个邀请亲朋大团圆，一个自家关起门来小团圆。
大柱两兄弟、唐倾倾一家往年都来，今年也不例外。例外的是周回，没有去他舅舅家，也接受了季书朗的邀请。至于季疏缈的其他小伙伴，都要和家人团聚。
另外还有几位特殊的客人——狼哥的家人们。
他们听说狼哥受伤，索性有些空闲时间，就想着来A市旅游顺便看看他，被热情的季家人发现后，盛情邀请到家中来住。经过这几年相处，季疏缈一家早把隐狼、隐枭当家人看待了。
加上家里的司机、阿姨，整整坐了三大桌人。
桐桐乐得找不着北，早上睡醒就往厨房窜，厨房里的阿姨拿刚做好的卤味和各种凉菜喂她，家里又到处都有零食糖果，她一大早就吃得直打嗝。
姥姥姥爷看不下去，领着桐桐去外边遛弯了。
季疏缈接了眭西西回家，和大家坐在大客厅里说笑打趣，笑声掌声欢呼声不断，场面一度热闹喜庆。
季疏缈笑着笑着就觉得累了，跑去院子里荡秋千。
离开众人的视线，季疏缈就笑不出来了，坐在秋千上发呆，她的脑子乱糟糟的，什么都有，又像什么都没有。
她想胖叔，想胖叔的家人此时在做什么，想必不会有团圆的喜庆；她想牺牲的另一位叔叔，沉默寡言，在火场里把她从玻璃窗边拉开，而自己还不知道他叫什么；还有那位重伤的叔叔，今年要在医院里过年……
秦蓉、季振华站在远处，看着女儿在寒风中的背影心疼不已。他们哪里看不出她在强颜欢笑，但所有人都没有拆穿。
季振华叹气：“一点忙也帮不上啊……”
“好了，大过年的，别唉声叹气，咱闺女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知女莫若母，秦蓉知道她一定能过了这道坎。
晚饭时推杯换盏，辞旧迎新，共度佳节。
季疏缈脸上总算有了些真实的笑意，笑着倒在秦蓉肩头，听干爹唐志龙讲前些日子做出的糗事。
姥姥给桐桐夹了一筷子菜，说起他们刚刚在外边遇到的事情。
姥姥姥爷看着时间，准备掐着饭点带桐桐回来，差不多快回来的时候，遇到另一个老妇人带着个小女孩出来玩
那小女孩跟桐桐差不多大，很快两人就玩到了一起。
姥姥姥爷和那位老妇人聊起了天，老妇人听说他们是为了不让桐桐在家吃太多才出来的，顿时像找到了同道中人一样精神：“就是说啊，小丫头片子不能多吃，把胃撑大了，长大就不好减肥了，晚上给点牛奶、水果吃就得了。”
姥姥说起这个还生气：“那家小闺女比桐桐大半岁，还矮半个头，瘦得弱不禁风的，那老东西还得意自豪得很，现在谁家还缺孩子一口饭吃？就是纯坏。”
姥爷附和：“又蠢又坏，作孽！”
坐在两人中间的桐桐埋头哭吃，头也不抬：【有的吃的时候要赶紧吃，末世的时候草根都没得吃。】
季疏缈给她夹了一大块红烧牛排骨，桐桐扬起沾满油光的小脸，笑道：“谢谢姐姐！”
【姐姐真好！】
季疏缈笑了起来，眼里沁着难以察觉的泪光。
饭吃到一半，季家迎来了不速之客——许久未见的陆秉和。
“小陆吃了吗？一块坐下吃点，多双筷子的事情。”姥爷热情招呼道。
陆秉和：“多谢伯父，但我是来接缈缈的。”
季疏缈站起身，眼神询问。
“走吧。”陆秉和对她说道，“大家都在等你。”
离开前，陆秉和对姥爷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姥爷点了点头，看着季疏缈的眼神复杂。
隐狼、隐枭站起身要跟上来，也被陆秉和抬手制止了。
一上车，季疏缈迫不及待地问：“你和姥爷说了什么？”
“说你这次要晚些回家，让他们不要担心。”
他们坐的车经过一道又一道关卡、一道又一道安检，往军区深处开去。
季疏缈意识到他们在去研究所的路上，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我……我还能出去吗？”
“开完会就送你回去，只是这个会有些长。”陆秉和苦笑，今天之后出不去的人是他，“我们发现一个经历了末世的重生者。”
季疏缈不敢多看，就怕看见什么机密被扣留下来回不了家。
他们一路都有握枪的战士护送、研究所的工作人员领路，走了一段时间，才到达一个地下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人不多，却大半都是熟人，胡叔公、张文涛、谭秋，还有位二十出头的俊朗青年，一个满头白发的学者模样的老人。
季疏缈猜测他们一个是谭秋提过的邵思凡，一个是研究所的所长。
谭秋整个人的状态很不好，可以说是面无人色，才两天时间就瘦得形销骨立，拥着厚厚的羊毛毯半躺在椅子里，手背上扎着输液针，正在输营养液。
副所长张文涛轻声细语地哄着，一块接一块的巧克力喂着。
“谭秋姐姐怎么了？”季疏缈轻声问。
谭秋垂着眼，没力气回答她，她虚弱得仿佛季疏缈站她面前吹口气就能压垮她。
张文涛解释：“用脑过度。”
谭秋测算整整两天的结果，是不论之后如何，季疏缈梦中的末世在十年内一定会出现。
第268章 人类灭绝
“准……准吗？”季疏缈问。
张文涛无比自豪：“秋秋的测算从没出过错。”
不是！叔叔，你这会儿的骄傲不是很合适啊！
季疏缈无力吐槽，和其他人打完招呼，挨着胡叔公坐下了。
她在来的路上有很多疑问，到了这里反而平静了下来。
胡叔公今天对她的态度淡淡的，凝神沉思着，不像往常一般有鲜活气，知晓了他过往季疏缈也不敢像往常一样开玩笑，捏着自己的衣摆不知所措。
手机早在最初的安检就被收走了，她有些无聊。
好在邵思凡是个外向的自来熟，乐颠颠地拖了椅子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你好像和我老大很熟？”
“你老大？”季疏缈瞬间明白过来，“谭秋姐姐年纪看起来比你小……”
季疏缈真是傻了，她自己十岁的时候就到处收小弟了，怎么还怀疑上谭秋的本事了？
果然，不凡的人生都是相似的。
邵思凡摊摊手：“没办法，她从小就能打，把我打服了。”
“能……打？”季疏缈看了一眼病若西子的谭秋，怎么没办法和“能打”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天才学什么都是快的。”邵思凡凑近和她咬耳朵，“你别看她这样，也是受过全军事化训练的。”
一直不动如山的胡叔公侧目看了两人一眼。
邵思凡半点没感受到杀气，还在继续说：“她是全才，什么研究都能做。不像我，只是在军工方面有些许建树。”
“你谦虚了。”季疏缈笑着附和。
这个年纪能坐在这个位置，哪能是“些许”建树。
胡叔公：“闻到茶味了。”
“胡上将你要喝茶吗？我给你泡。”邵思凡说着起身去了会议室放着饮水机的一角。
胡叔公：“……”
季疏缈起身去帮忙，两人一起给大家都泡了茶，分工协作、配合默契。
看得胡叔公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
一直在稿纸上写写画画的所长抬起头，朝胡叔公挑衅地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
没过一会儿，几个鸡皮鹤发的老人进来了……
但……都没有其中那个穿着毛绒绒海绵宝宝的年轻女孩来得稀奇。
苏小苒都快哭了，她从末世回来就到当地政府说末世的事情，但所有人都把她当疯子，就连她父母也这么认为，把她送进了医院治疗。
被确诊了精神分裂的苏小苒都快认命了，却突然被军方从被窝里掀起来，拎上直升机送来首都——衣服都来不及换。
“不要紧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有人这样鼓励她道。
一如当初鼓励季疏缈说出地震那样。
苏小苒双手捂住心口，激动得看着中间那位只在电视上见过的老人，在众人鼓励的目光中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我叫苏小苒，从末……末世重生回来。”
顺利开口以后，苏小苒的语气逐渐平静：“我知道这很难相信，就连我自己也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一场梦，也可能我真的疯了……”
苏小苒对政府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就是因为上一世她靠着抱紧政府大腿，一直在后方做志愿者，才苟活到最后。
季疏缈梦中场景和苏小苒所说的内容重合，不同的是亲身经历的苏小苒说得更加详细。
唯独不一样的是时间——苏小苒说的时间在季疏缈所说的两年后。
季疏缈和谭秋对视一眼，并没有打断苏小苒的讲述。
……
末世后幸存的人类在废墟上重建新家园，可真正的灭亡才刚刚开始。
苏小苒说到此处，已不自觉泪流满面，双手颤抖着胡乱挥舞着：“一切都好好的，直到新纪元十年……大地震，全球范围内的大地震，引发了大地震，所有人都死了，大地开裂，好多人都掉了进去……我看见很……很高很高，很大的影子从地底跳出来，像……像恐龙！对！像恐龙！人类灭绝，恐龙重新接管了地球！循环！恐龙灭绝后又出现人类！”
这……
苏小苒讲述了整整三个小时，季疏缈捏了捏发胀的眉心——很好，至少知道她们的敌人不止是人类。
不是！到底哪里好啊！
所长取下老花镜：“她看见的只是影子，并不一定就是恐龙。还有，全球范围内的大地震理论上就是15级地震……”
谭秋：“会发生。”
季疏缈双手抱头：毁灭吧。
躲过人祸，躲不过天灾。
“你们的研究成果如何了？”
他的声音无形地安抚了季疏缈混乱的心。
所长递上一大叠资料：“这些是太空避难方案的相关资料。”
“诶？”季疏缈再次抱头，咱家已经有这么牛逼轰轰的东西了？！
妈！你到底藏了多少！
第269章 任重道远
中国人骨子里喜欢藏拙，喜欢居安思危，喜欢有备无患，还喜欢留一手又一手，因为近代的屈辱史又患上了火力不足恐惧症，简直buff叠满了。
“非必要不走到这一步。”
就算有能力，也没有足够资源建设承载14亿人的太空避难港。
精神、体力双双透支的苏小苒被带走休息，她自愿在研究所留下来，如愿以偿抱上了国家的大腿。
接下来开始上技术大活，所长开始就着资料讲解太空避难方案，季疏缈站起身、颤巍巍地举手：“那个……我就不听了吧？”
谭秋：“没事，重要的你也听不懂。”
她输完营养液，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
“……”
于是季疏缈又坐了回去，她也好奇家里到底有多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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