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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今天眭西西不在，她就不用喝了。
“快干活儿吧。”倾倾说完也出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季疏缈坐下开始处理文件，一忙起来就没了时间概念，倾倾进来一看养生茶果然没有被动过。
倾倾无奈：“果然一口都没喝啊。”
季疏缈狡辩：“烫。”
倾倾看了一眼手表：“快喝，该去开会了，开完会就凉透了。”
季疏缈端起杯子，屏住呼吸一口闷了，然后放下杯子、拿起拐杖：“走吧。”
季疏缈刚站起身又立刻跌坐回去，倾倾回头看见她口鼻涌出大量黑血，整个人呆若木鸡，耳中响彻尖锐的轰鸣声，极度的惊惧沉重地压在她的胸膛上……
第348章 转机
季疏缈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急性心衰、心肺功能衰竭、全身多器官衰竭、电解质紊乱……
“血氧饱和度 93！”
“氧分压 62！”
“无创呼吸机！”
……
季疏缈在生死一线间，突然串联起了被自己忽略的细节：眭西西、孤儿院、那个反复被送给富商政要的女孩、院长参差不齐被烟草熏黄的牙齿、罗星昀……
真正救了季疏缈的，是倾倾一直以来使用餐具杯具前再清洗一次的习惯，毒药被稀释，才让季疏缈有了被抢救的机会。
医院的墙壁听过比寺庙更多虔诚的祈祷。
重症监护室外来了一波又一波看望季疏缈的人。
季疏缈浑浑噩噩中记起，自己上一世是见过倾倾的，在新闻报道里，倾倾是个连环杀人犯。媒体深入挖掘了她的过往细节，上一世的她十五岁被父母卖给人贩子后，装可怜扮无辜，引得人贩子放松警惕后杀了那个人贩子，从此走上了不归路，一边流浪逃亡，一边用柔弱的表象引诱罪大恶极的人落入精心布置的陷阱……
季疏缈记得当时她和同事讨论了许久，到底应不应该“以恶制恶”。
季疏缈的善意改变了唐倾倾的命运，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苏醒后，季疏缈提出要见倾倾。
倾倾换了无菌防护服，顶着哭成核桃的眼睛进了重症监护室，一开口嗓音沙哑地不成样子：“是我害了你，都是我……”
“是你救了我。”季疏缈就怕她会这样想，“眭西西一定有后手，你防不住的……”
警察在季疏缈用的几个杯子内壁，都检测出同样成分的毒药。
倾倾还在哭，怎么也停不下来。
季疏缈叹息：“别哭了呀，让我放心不下你……”
所有的治疗都只能延缓她器官衰竭的速度，做不到让她康复如初。
所有人的内心都煎熬着，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奇迹没有发生在季疏缈的身上，发生在周回的身上。
酒店被轰炸时周回逃了出来，受伤昏迷被当地医院收留，错过了撤侨时机，后来历经辗转才与华夏派出的维和部队取得联系。
再相见时，一个满身风霜，一个病骨支离。
周回走到病床前，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季疏缈气若游丝地开口：“我很想你……”
周回伸出手触碰她的手背。
季疏缈艰难地开口：“朗哥爱犯糊涂，小屿不能服众，以后你替我……”
“说什么胡话。”周回哑声打断她，“你只是生病了，会好起来的。”
所有人都在自欺欺人，季疏缈的器官衰竭越来越严重。
转机发生在周回回来的那天晚上，许久不见的谭秋突然闯入重症监护室，站在季疏缈的病床前叉腰道：“起床！跟我去昆仑山！”
季疏缈：“你看我……是能……”
季疏缈如今说话都费劲，是能去昆仑山的模样吗？
谭秋低下头凝视着她的眼睛：“听着，昆仑山里有世界的真相，只有你能带我们找到。”
谭秋一字一句道：“你吊着这口气到达目的地，我保证你能活得比胡上将更长久。”
研究所的高层调来军用飞机，季疏缈戴着呼吸机被抬上飞机。
桐桐这次也在，季疏缈中毒的事情大家都瞒着她，当她在飞机上看到季疏缈的模样，当即就要哭，被谭秋眼疾手快地捂住嘴巴：“别哭，眼泪白瞎了。让你姐少安慰你两句，她还有活路。”
桐桐一双眼睛水汽氤氲，出于对谭秋的信任，还是点了点头。
张文涛这次也在，从后排探出脑袋来问：“为什么又要去昆仑山，之前不是去过吗？”
之前去那半个月，把每块石头都翻起来了。
谭秋解释：“上次去的时间不对。”
张文涛不解：“和时间有什么关系？”
“二十四节气最初是依据斗转星移制定的，北斗七星循环旋转，斗柄顺时针旋转一圈为一周期。”谭秋看向季疏缈，“你第一次去昆仑山，是旧节气的夏至。”
张文涛醍醐灌顶：“胡上将的昆仑山事件，发生在母历1954年——夏天！”
谭秋踌躇满志：“我想，胡上将自己都忘了，自己曾是重生者。”
第349章 神级文明
“‘重生者’这个说法并不准确，事实如南照所言，说‘记忆觉醒’更为准确。”
此去昆仑山，季疏缈等人受到国家高层的密切关注，飞机上有与领导层的实时通讯，她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人记录在案。
在昆仑山军事基地等待她们到达的胡上将，此时也戴着耳麦沉默地听着。
谭秋：“我接下来要说的将颠覆各位的世界认知，我尽量用已有措辞来解释形容。”
“在地球漫长的历史中，只存在着两个文明，一个是现在的人类文明；另一个是与地球同时诞生，精神脑力发展到无法想象的高度，我称之为——神级文明。神明用意念沟通，世界只是神的意志。昆仑山地绝天通、传说所有天神都是通过昆仑山来到人间，女娲补天、女娲造人、伏羲教民这些神话都是真实的，至少都是有根据的，不是空穴来风。”
“神话，是失去所有记忆的先民对神级文明微末遗迹的解读。”
谭秋看向季疏缈：“我一直不明白，南照对我们说的话里有多少谎言，直到你中毒的信息传入我的脑海里，才明白南照说的是连他自己都相信的谎言——他们为什么一定要你死？”
谭秋自问自答道：“因为你是最有可能开启神级文明遗迹的觉醒者。”
“神明有意识留在昆仑山上，在夏至时会与记忆觉醒者有共同的磁场频率。”
季疏缈想起在瑶池边的帐篷里做的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山谷中缓缓游动的鲲。
剩下的谭秋不愿意多说：“到了昆仑山，一切就都会有答案。”
她们在黎明破晓前到达昆仑山军事基地，胡上将带着一个营的车队等在停机坪。
飞机舱门一打开，季疏缈就有了高原反应，胸闷呼吸困难时她听到了熟悉的“鲸鸣”，空灵神秘，又带着哀愁——那是神明意识对子民的呼唤。
季疏缈的头剧烈的疼痛，但她看见了在天际中缓缓游动的鲲。
季疏缈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时空之门的方向。
她被抬上军用救护车，整齐的车队朝着她所指的方向进发。
天光破晓，晨光熹微，车队行经大约两个小时后，还算笔直的道路在晴空下变成了一个接一个连续的弯道，所有的导航仪器都在此时全部失灵，卫星通讯也同时断了。
谭秋眼里迸发出兴奋的光芒：“就是这里，继续朝前开。”
车队在一堵黑色的石壁前停了下来，这黑色石壁直冲云霄看不到顶，左右也看不到边际。
桐桐惊讶道：“这个黑色可真黑啊。”
谭秋先前说的那一大串她一句也没听懂，只知道昆仑山里有东西可以救姐姐。
张文涛、谭秋等研究员下了车，胡上将第一个上前确认石壁有无危险——嶙峋不平的，除了颜色太黑、过于垂直以外，和普通石壁没什么两样，摸一摸……
张文涛惊呼：“别动！”
胡上将回头乐了：“嘿，这黑石头居然不掉色（shǎi）！”
张文涛提着监测仪器上前：“老胡啊老胡，我该说你什么好？我叫都叫不住你，万一是什么史前病毒的，你就老实了！”
胡上将啧声道：“你们知识分子就是麻烦。”
张文涛戴上手套和防护面具：“不，搞科学要严谨。”
科学的研究仪器在此时发挥不出任何作用，任何探测仪都探不出来。
谭秋：“别浪费时间了，让季疏缈来。”
军用救护车上，季疏缈佩戴的呼吸机也停止了工作，只能暂时用氧气瓶缓解她呼吸困难的症状。
季疏缈坐在轮椅上被抬下军用救护车来到石壁前，有无形的力量在迫使她朝石壁伸出手。
她连自主呼吸都十分困难，更何况抬手的举动，但她竟然成功了，而眼前的一切让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的眼睛——季疏缈的手穿过了石壁！
谭秋试探着伸出手，同样穿过了石壁。
季疏缈伸进去地手只觉得潮湿微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触感——只有空气。
胡上将眼睛都快掉了出来：“这这这……刚还是石头来着！”
季疏缈张了张嘴：“她在叫我进去。”
谭秋问：“谁？”
季疏缈自己也不确定：“女娲？”
胡上将当机立断：“所有人拿上武器，步行前进！”
谭秋迫不及待地跨步上前，身影隐没在黑色石壁中，张文涛吓得魂飞魄散，惊呼一声：“祖宗！”
胡上将紧随其后，季疏缈也被士兵抬了进去——进一步，是星辰宇宙。
季疏缈全然看呆了，黑色的天幕上星光璀璨、银河瑰丽。
众人仿佛置身于浩瀚无垠的宇宙之中，仿佛整个壮阔的宇宙就在他们眼前。
胡上将摸索着打开军用手电筒，但射出去的光全被黑幕吸收掉了。
谭秋朝着身侧伸出手，触摸到了熟悉的石壁。张文涛想凑上前看一个很像冥王星的天体，上前走了一步，额头撞上石壁上，疼得“哎呦”叫唤。
——这里看上去无边无际，实际上只是个宽度不足两米的石洞。
季疏缈抬起手，同样摸到了坚不可摧的石壁。
胡上将下令用安全绳一个人扣一个，谨防在黑暗宇宙中失散。
众人在摸索中前进，仿佛失去了时间观念，如果不是安全绳连接的同伴，每个人都会以为这浩渺宇宙中只剩下自己。
越往里走，湿度越大，趴在士兵背上的季疏缈突然有了力气揭开脸上的氧气面罩——呼吸居然是顺畅的！
走在最前方的胡上将突然停了下来：“没有路了。”
面前依然是黑得不折射任何光线的石壁，左右都没有了路。
季疏缈的声音缓而有力：“放我下来。”
背着她的士兵闻言缓缓放下她，扶着她的胳膊、护着她上前。
季疏缈伸出的手再次穿过石壁，抬脚一步跨了进去——水帘洞天。
季疏缈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中怪石嶙峋，巨大的钟乳石倒立垂下，钟乳石上的五色晶体散发出温和的光线，照亮了整个溶洞，洞内还弥漫着一层层的水雾，更显得神秘莫测。
季疏缈的脚下，是一个碧绿如玉的湖泊，湖水清冽，湖底五彩斑斓的石头清晰可见。
粼粼水光，倒映着洞顶的光芒，如梦如幻。
季疏缈来不及细看，紧随其后进来的谭秋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第350章 尽头
“噗通”两声。
落水的季疏缈没有任何不适，甚至在水中呼吸前所未有地顺畅，她被温暖的水流包裹着，仿佛变回了胎儿回到母亲的子宫中、周身都是与体温相同的羊水。
身体所有的不适，在这刹那间都消失了！
季疏缈的双脚踩在湖底，在湖中站起身来——腿！不瘸了！完全康复如初了！
这个地下湖泊的水并不深，只到她的胸口。
在她旁边，谭秋同样站了起来——在推季疏缈下水的同时，她也跳了下来。
季疏缈发现她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变得……神采飞扬。
季疏缈诧异地开口：“你……”
谭秋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了和脑力匹配的身体。”
不然她这一行，忙碌积极个什么劲儿。
“祖宗！”湖边的张文涛惊呼，“什么水你就敢往里跳！”
谭秋张开双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兴奋：“这才是真的瑶池！”
整个溶洞有多大，“瑶池”就有多大，张文涛等人在岸上立足的地方不足半米。
胡上将回身摸到坚硬的黑色石壁，而后面的士兵还能通过“石壁”进来——显然，这面石壁是单行道，只能进不能出。
谭秋笑着歪头道：“来都来了，快下来泡泡。”
季疏缈撩起水花，推销道：“泡一泡，延年益寿；泡一泡，百病全消。”
她现在是真的觉得自己身轻如燕，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跑一个全程马拉松也不在话下。
季疏缈的头号脑残粉欢呼一声就要往下跳：“我来啦！”
桐桐忘了自己的安全绳还连在另一个士兵哥哥的身上，那士兵拎起桐桐严厉道：“等待命令。”
桐桐不屑地吐了吐舌头：“略~”
胡上将看着湖水中变得容光焕发的两个女孩，一鼓作气跳下水池。
下一秒，胡上将惊诧地从水里伸出自己的右手——毫无烧伤痕迹，五指健全的手！
胡上将难以置信地握了握崭新的右手，一双眼里满是震惊。
已经没有语言和文字能描述此刻的感受和情绪，这天方夜谭的经历让活了一个世纪的老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了。
季疏缈提醒道：“眼睛也泡一泡。”
胡上将摘掉眼罩，将整个头浸在湖水中——再探出水面时，已经是一双完整明亮的双眼。
季疏缈惊呼：“说您四十岁都有人信！”
“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胡上将瞳孔地震，“我来过这里！”
谭秋轻笑一声：“脑子进水了，反而有用了。”
胡上将精明的双眼中迸发出如鹰一般锐利的光芒，孔武有力的声音在溶洞中回荡：“所有人！解开安全绳！涉水前进！”
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动作整齐划一地解开安全绳，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往水里跳，那些个研究员们也小心翼翼地下了水。
所有人脸上都是惊疑、激动、狂喜、畅快等多重情绪交织着，互相看着战友、同伴，震惊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胡上将沉声道：“所有人都警醒着！不要被冲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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