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微微点头,生怕幅度大了,把眼泪晃出来,那不是显得自己很没用!
沈铎虚握了下依旧紧拽自己衣袖的小手,宽慰似地拍了拍,而后松开,率先迈步。
阮绵忙跟上,可今天注定是糗态百出的一天。许是泪珠模糊了视线,也或许太紧绷乱了步子,她左脚绊右脚的,就往前摔倒在地。
没别的,就双手撑地蹭了点皮,双膝有一点点疼,估计会淤青。
“啊……”阮绵只在受惊的一瞬,本能地低呼了声,而后就是接触大地的声音。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响。
“嘶……”沈铎第一时间转身,替她感到疼,或者说是他没意识到的心疼,“怎么这般不小心……”
觉得自己的语气强硬了些,他压抑着,尽量柔和,“疼吧,能走吗?”
见她低着头不回话,整个人在颤抖,以为她在忍疼。他便顾不得所谓距离感,忙半蹲将她拦腰抱起。
唔……果然很轻。触及她满脸的泪痕,他的心又一次绷紧。
阮绵忙顺杆爬,树袋熊似的紧紧揽住男人脖颈。
看到他眼里的心疼,她倔强解释,“虽然挺疼,但我真不是疼哭的,我只是痛恨自己没用,留下得悔恨泪水!”
说完适时地啜泣了下。
沈铎:……
“嗯,你说的对。我带你去医务室,消毒下。”沈叔叔哭笑不得。
最终,沈铎问护士借了双氧水和药膏,找了个休息室,亲自给阮大千金上药。
这点小伤若是在他身上,不过是冷水冲一把的事情。可落在阮绵身上,就仿佛是破溃流脓带毒的重伤,他眉头紧皱、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
阮绵皮实得很,小时候调皮没少摔,从大别墅的楼梯下连滚几层都没事。
这点擦伤,哪需要这么费劲。可对方是男神就不一样了,她本想着卖惨装可怜引他怜惜。转念一想,他本来就觉得自己比他年纪小,再装柔弱的话,更把自己当小孩儿怎么办。
为了展现自己成熟女人的一面,阮绵全程眉头都没皱一下,云淡风轻、仿佛没有痛觉。
其实,也真的不咋疼,因为男神真得很温柔啊啊啊!
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平视沈铎,看着他专注或者说肃穆的神色,赞叹他长而翘的睫毛。
!!!
沈铎蓦地抬头,四目相对,猝不及防。
阮绵甜甜一笑,落落大方,就差拍胸膛证明自己是个勇士,“谢谢铎哥,我真不疼……”
“嗯,好。”
怎么回事,怎么又是哄小孩的语调呢!她明明是认真的!
作为资深甜文写手,阮绵色向胆边生,是时候理论付诸实践了。
“沈铎。”她第一次用正经的语气公然喊他的大名。
“嗯?”沈铎再次抬头,被她喊得一愣。
旋即,眼前无限放大甜美的脸蛋,好闻的柑橘水果香气扑了满鼻,唇上传来温湿触感。
短得应当只有半秒,却深刻得证明是真实发生,不是幻觉。
脸皮再厚,主动
亲吻异性这事儿,到底是让阮绵脸红心跳的,好在她稳住了嗓音,坚定道:“我对你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哄。还有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现下的处境,孟似锦大概也是我继姐安排来的……”
对不起了亲亲姐姐,以及活该孟弟弟,让你来给我添堵。
若非阅历丰富,沈铎怕是真得信,他眸色深深,不辨情绪,“我没把你当小孩,毕竟我没有给人养女儿的癖好。”
来不及欣喜,阮绵被沈铎接下来的话兜了盆冷水。
但听他严肃道:“阮绵,父母之命自有道理,女儿家不该用此举来证明自己,懂吗?”
这下,她是真得因为伤心而红了眼,她鼓起勇气甚至是不懂羞耻的示爱行为,被轻贱了。
原来,心如刀绞的感觉是真的,她再也不吐槽别的作者用这个词了,以后她也要用,章章用!
男人“刻薄”的话语还在继续,“还是这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并不是真得了解我。或许,我是比孟似锦更有企图的坏人。”
“还有……”
男人的嗓音越发低沉,阮绵早就不堪地别开了视线,以至于忽视了沈铎眼眸中的暗涌。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阮绵摇头,语气带上了失望和愠怒。
“不,听我说完。还有,成年人的示爱不是蜻蜓点水,而应该是这样……”
“你……唔……”
阮绵被惊得看向他,生怕自己幻听。下一秒,唇就被捕捉,不容拒绝。
当然,她也没想拒绝。
第17章 诱他第十七天 【倒V开始】初次,意乱……
像阮绵这种写网文的, 小说输入量必然是不少的。雅俗共赏,艺术没有边界,因此□□文她也没少看,边看边默念核心价值观。
所以, 外人都觉得她是傻白甜没脑子纯情豪门乖乖女, 其实她自认为自己挺“不要脸”的。
就好比现在, 沈铎止乎礼地于她唇上吻着, 没有深入, 只是稍用力地磨搓。
而她呢, 睁大双眼,从男神视角看, 大抵是斗鸡眼状态,她就直直地看着深邃眉眼。
直到嘴唇被吮吻轻啃, 她亦从男人眼中读到了一种“意乱情迷”的占有欲或者征服欲,她方心满意足、面红耳赤地败下阵、闭紧双眼。
毕竟男神的眼眸太过惑人, 她怕魂被吸走。
纸上得来终得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往后写情情爱爱, 男女主搞暧昧什么的, 又有切身的素材了。
沈铎自诩冷心冷情,除了赚足够的钱给母亲换肾外,别无他念。
可阮绵此女,总是一而再地触碰他的底线, 且不让他厌恶反感,而是认命地不断降低下限。
征服欲和好胜心, 或者说男人的劣根性,驱使他不能被一个小女子占了上风,不然白白多活了这九载。
可触上如水果棉花糖般的粉唇后, 他就后悔了。偏生这个女人脸红到眼眶都染了粉,却还在看着他,跟他较劲般。他这个长者,只能借机教她做人,给她上一课了。
沈铎虚虚地抚慰单薄背脊,然后顺着往下,移至腰窝,唔……可算是有些肉感的样子,挺好。
好,安全意识教育课到此结束,他该结束教程了。
然,此女不但不反抗,大喊耍流氓,哪怕赏他一耳刮子也是合场景的。她竟然捏紧他胸前衣服,将两人距离拉近,甚至本能地探出了舌尖。
沈铎:!!!
他喉结滚动,浑身肌肉绷紧,用力拉开两人距离。
该死的,差点失控,被反教育了。以身示范,果然风险甚大。
“如果我另有企图,接下来发生什么可想而知。所以,女孩子还是得保护自己。至少,尽量避免跟男人独处一室。”因为压抑,沈铎神色不郁,蛮有威慑力。
“当然,二十一世纪,贞节牌坊没所谓。可毕竟是男欢女爱的事情,还是得建立在自愿上,不是么?”
“嗯嗯嗯!是是是!沈老师说的对!”
阮绵眼眸水润,嘴唇亦然,白皙细嫩的皮肤泛着浅粉,恰似即将成熟的蜜桃。
“你也说了‘如果’,所以事实证明你从内而外、由表及里,都是妥妥的正人君子。”
沈铎:……
她怎么老是偏离主题思想,该不会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吧。三岁一代沟,他俩差了九岁,这简直隔了难以跨越的鸿沟啊。
“还有,沈老师,我能冒犯地问一句,您自出道以来,荧幕上涉及的为数不多的吻戏,是不是都是借位的啊?”
阮绵小心翼翼询问,虽然有被打的风险,但真的很好奇啊!
毕竟,男神这吻技似乎跟她这个只有理论的菜鸡,不相上下?
见沈铎眼眸染上怒意,大有揍人的架势,阮绵缩了缩脖子,错开视线。
“哎哟……嘶……我手掌没事,可这双膝怎么钻心地疼,不会废了吧。”
阮绵半真半假,揉着膝盖开始卖惨。别说,这一揉啊,确实有些疼。
“慎言,胡说什么?!”沈铎斥责。
“可是……是真的有亿点点疼……”委屈巴巴。
“麻烦您给我看看吧沈大师,实在不行我请汪叔送我去医院。”
阮绵边说边抬膝撩裤腿,她此刻万分庆幸,没听琴姨的,什么倒春寒得穿秋裤。不然,她疼死也得咬牙忍着。
看着纤细雪白的小腿暴露在眼前,沈铎苦笑,她是真不把他当外人。
不过触及狰狞淤青时,除了严峻,也生不出别的想法了。
“哎……还是太久没摔失了免疫了,今天这么轻轻一磕,竟然这般惨烈……”
阮绵自言自语的毛病又上来了。
“你在说什么?”
“哎呀……好疼……”一秒装柔弱。
沈铎搞不清自己被她气笑了多少回了,只瞪了她一眼,便拿过一边的冰袋,用毛巾包着,给她冰敷。
“嘶……凉……”阮绵本能瑟缩,却被一把抓回。
“别动,忍一下。晚上记得装点热水,热敷下,淤青散得快。”
“哦,知道了。”
沈铎没看她,亦没再说话。只专注地盯着冰袋,似要盯出花来。
今天有太多的失控,事情不该是这样。他怎么能有这般龌龊心思,自命不凡也不逃不过俗念么。
天知道,方才短暂触碰的滑腻感,瞬间在他心头点了把火。火势急猛,大有往下蔓延之势。
休息室恢复了暂时的安静,除了环境白噪音和冰袋摩擦音外,别无其它。
可气氛是温热的,分明有粉丝气泡于二人间缱绻围绕。
阮绵的手机再次震动,她忙拿出来看了眼,见是汪叔,方松了口气。
“喂~汪叔~”刻意提高的音量。
“哦哦哦,我本打算来找您啦,不曾想没仔细路,摔了一跤。没事没事,您别来,我在医护室呢,护士姐姐再给我涂药。麻烦再等我会儿,我很快出来啦~”
挂断电话,沈铎那头也差不多了。他收了医护用品,整齐地放在桌上。
“能走么?”
阮绵按理得说“不能”,可人家好歹是公众人物,且在孟似锦眼皮子底下,她还是收敛些好。
“能吧,我可以尝试……”
阮绵觉得自己简直是语言艺术大师!
“好,那走吧,别让家人担心。”
沈铎又恢复了一贯得清冷自持。
“嗯嗯!”
沈铎不便露脸,却还是倚在转角,看着阮绵上车,方离去。
谁知他隐住身形的角落,阮绵从车上右视镜看得真真切切。
于是,他瞧着这公主按下了车玻璃,伸出手冲他挥了挥,又快速地缩了回去。
他弧了弧唇角,阮绵如其名,确实自带开心果属性。
可终究有不怕被怼的往他枪口上撞,扰他好心情者,加倍毒舌之。
看着来电显示的本地陌生号码,沈铎到底是接了。可辨出对方是谁后,沈叔叔的脸到底又黑了。
“胡小姐,请问还有事?”
“沈铎,你少在这儿给我装,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
胡小小尖锐的嗓音透过手机听筒传来
,甚是炸耳。
沈铎将手机移开些,薄唇泛起冷笑,“如果你指的是拉黑的事情,那么我想我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第一,相信科学,送你就医,乃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你实在过意不去,就认为我是在积善行德吧。第二,关于你加我好友的其它诉求,我已经建议你咨询心理老师或者精神科医生,专业不对口的事儿,我也帮不上忙。最后,无意义的加好友行为,对我来讲属于骚扰范畴,我没有精力深思你的意图,所以做删好友处理。因为,我这人寡得很,也没什么资源,不需要无效好友。”
“以上,胡小姐听不懂,便算了。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沈铎!你他妈好样的!!”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沈铎嗤笑,这世界可算是清静了。
*
阮绵向来是行动派,她找到微信好友,自己的亲亲姨妈,现成的开画室的艺术大家。
确认姨妈人在画室后,阮绵便请汪叔送她去画室,反正顺道儿。
“绵绵,你心情很好吧。一点不娇气,哪怕摔了跤也是这般乐观。”汪叔从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了,自家小姐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嘿嘿,确实还行呢。我只是觉得我姥和姥爷怪不容易的,生了俩宝贝女儿。我妈老大,被迫负责他俩打下的基业,我姨妈吧一心只想搞艺术,对经商一窍不通。得亏我爸能耐且素质过关,没有抢了我外祖家的江山。”
阮绵当然不会说,自己开心是因为跟意中人交换初吻了,这一跤摔得贼拉值,只能把话题往自家姨妈身上引。
“是啊,外人总是恭维阮总……左一个阮氏、右一个阮氏,可阮总每次都会强调,是范氏,他不过是帮着打理的女婿。像阮总这般度量的,亦不多了,要是夫人还在……害,我这老头子又在说胡话了……”
汪叔拍了拍嘴,双眼带上歉疚,没事提小姐伤心事做什么!
“没事的汪叔,我妈一直陪着我们呢,我能感觉到~”
阮绵笑了笑,宽慰道。
母亲在她一岁多的时候就离开了,因为开车低血糖导致的车祸。说实话,她对母亲没有一点印象,全靠留存不多的照片和影像。
打她记事起,就是琴姨在照顾她,照顾整个家庭的日常生活,井井有条、一丝不苟。
据说琴姨曾是家里的管家、也有说是保姆的,更有人肮脏地讽刺,琴姨忘恩负义,阮家女主人救济她给她工作,她却爬了男主人的床。
对此言论,阮绵从未信过。琴姨和继姐对阮氏的感念,及对自己身份的认知,从未变过。
这般想着,很快便到达了画室。阮绵让汪叔先回去休息,她晚些自己打车。
阮绵站在画室门口,反复确认门牌和画室牌匾名字后,方推门进入。
没办法,自家姨妈随性所欲得很,隔一阵子就会换门面,且画风不定。
好处是给人眼前一亮、每次都有新感觉,坏处是客户总摸不准门头、意志不坚定的就这么白白流失了。
可范淑娴不在乎,知名艺术家,自有人求上门,愿者上钩。
“布谷――”随着门被推开,布谷鸟外形的感应器从树洞钻出,发出清亮叫声。
阮绵:……
结合外头浓墨重彩、大块水彩构成的抽象印象派门面,自家小姨这不像画室,倒像是环球影视城里的魔法屋。
这不,一头亚麻色卷发、身穿灰色真丝宽松褂子的女人自螺旋楼梯走下,手里还捏着画笔,可不像极了忘戴巫师帽的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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